《默恋之期》艾小艾

4、我想这样和你走一辈子

　　贺一鸣好像又看到了生病时的周黎，有点无助有点脆弱。他在医院陪了周黎一整晚，整个晚上周黎都睡得不安稳，嘴巴里叨咕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贺一鸣从她断断续续的呓语中听到她一直在喊“妈妈……”，好想掉进了什么梦魇里，一直哭个不停。贺一鸣联想到周黎的手机里没有任何关于她母亲的信息，周黎甚至连她母亲的手机号都没存，这实在是很奇怪。
　　他也走过去站在落地窗前看校园的夜景，其实贺一鸣很喜欢这时候的校园，显得宁静、安详。周黎指着窗外兴奋地对贺一鸣说：“小的时候我们家第一次搬到高层住的时候，下面也有一个类似于咱们学校这种格局的小区，我们家的客厅也有一个很大、很明亮的落地窗，那时候一吃完晚饭我们那儿的小区就灯火通明的，晚上去小区里散步的人也挺多的，感觉特温馨。”说完又指了指下面的夜景：“就像现在这样。”
　　贺一鸣也被她勾起了童年的回忆，用他那好听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小的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是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四周用围墙砌得很牢靠。爷爷奶奶在院子里种了花和树，还养了一只小狗、一只小猫，每天我一放学它们就围着我转，它们的窝都是我给搭的。”
　　周黎听着内心充满着羡慕，急急地问：“那你爷爷奶奶还住那儿么？是在A市么？”
　　贺一鸣点点头：“我上初中就没在住在那儿了，爷爷奶奶一直住在哪儿。”
　　周黎呵呵一笑：“真想去那儿看看。”
　　“那有什么难的，你什么时候想去我带你去看看，就当是课外活动了。”贺一鸣调侃道。
　　周黎两只眼睛立马就亮了：“你说的啊，说话算数！”贺一鸣好笑地点点头表示他说话算数。
　　“对了，你不是说你初中就没住在那儿了么？那你去哪儿了？去外地上学了？”周黎很是好奇
　　“没有，我爸妈把我接走了，之后我和他们住到了一起。”贺一鸣有问必答。
　　周黎眯眼看着贺一鸣：“在哪里啊？”她势必要刨根问底，这是两人关系发展中的必问题，也是必答题。
　　贺一鸣没有回答她，只说离大学城不远。周黎很失望，大学城很大，相当于A市南区的一半，因为这里临近郊区，环境清幽，最适合办学，所有好多高校都在这一片儿，师大也在这儿。贺一鸣好像不愿意太多说到家庭住址这个问题。
　　“那你呢？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贺一鸣适时转换话题。周黎其实也不太愿意说到这个问题，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贺一鸣发现周黎和她家人的关系挺生疏的，从这两天他和周黎在一起，她对家人的态度上，贺一鸣能感觉到，甚至有一点冷淡。贺一鸣也大概能猜测出周黎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乐观开朗、为什么有时候她会突然安静地有些伤感，这些或许就是她心事的来源。贺一鸣觉得自己刚开始时对周黎的判断有些武断了。生活中有这样一种人：她在和人相处的时候会很阳光、很开朗，是一个外向型的人，可是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却总是感觉你不了解她、也走不进她的心。周黎就是这样这种类型的人，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内心敏感、封闭，让你总也琢磨不透她。
　　周黎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准备向贺一鸣告辞；贺一鸣想博士楼离女生宿舍还有一段路程，就说：“太晚了，我送你吧。”
　　周黎没有拒绝，她答应还来不及，怎么会放过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机会。就这样，他们俩溜溜达达一路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周黎发现贺一鸣是个挺和气的人，也很好说话，完全不像外表那么冷淡，拒人以千里之外，至少对自己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距离了。这时，天上飘起了点点的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周黎很喜欢下雪，她觉得那是天上的精灵降临凡间了，给人们带来幸福和祥瑞。现在，周黎不仅觉得祥瑞而且很幸福，因为能和贺一鸣在如此美好的时候在一起，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幸福！她伸出手雪花都落在了手心里。回眸看贺一鸣时，发现他正对着他笑，柔润的嘴唇划出一个弧度，噙在嘴角，优雅而魅惑。周黎下意识地凑近了贺一鸣，抬起自己下巴，在他的唇角印下了轻轻的一个吻。贺一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到了，愣在当场；周黎暗叫糟糕，美色当前，自己完全没有把持住，这下尴尬了。于是两人就在下着初雪的晚上，站在校园的人行道上，遥遥相望，不知所措。
　　周黎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弯，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嘿嘿，这是谢谢你今天的晚饭啦，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回礼吧？我们平时都是这么表达的，85后嘛，都是这样豪迈，没什么忌讳……”说着还一拍自己的脑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啊，你还在医院照顾了我一整晚，这样说来，我还要再给你个大大的kiss”。作势又要扑过去，贺一鸣拿手挡了挡，周黎也就识相地缩回了爪子。贺一鸣笑着摇摇头，对此表示很无奈，他也知道周黎是为了避免尴尬才那么说，并不是真的还要再吻他一下。刚才她的脸红得都快熟透了，哪儿还有她说得那么放得开。
　　之后两个人沿着那条路静静地走着，周黎时不时会拿眼睛往贺一鸣那便瞟一瞟，发现他平静无波的脸，稍稍地松了口气。周黎其实很怕贺一鸣误会她，虽然她的小心思在别人看来都是一览无遗的，可是在贺一鸣这儿，至少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或许他还不知道她喜欢她，或许知道了却也只是知道了，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说，贺一鸣对自己还是只当学生看待的，因为他对她只是限于老师对学生关心，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周黎有时候会有一些危机意识，林蕊沁告诉过她，有些人，他把你放在这个位置就会永远地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了。她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她只想有他在的地方就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当成普通朋友都可以。周黎看着这一条长长路，真想就这样跟他一辈子走下去。
　　周黎回到了宿舍，其他人都睡了，就只有林蕊沁在床上滚来滚去。见周黎回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拉着周黎问她和贺一鸣的八卦。
　　林蕊沁指了指窗外漆黑的夜色，双手环胸正经八百地道：“说，干嘛去了？是不是跟贺一鸣那老小子在一起？你们俩干什么了？”说到最后一句便满眼暧昧神色，形象也猥琐下来了。
　　周黎没心思和他说笑，懒懒地坐在了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说：“小蕊，我开始明白你说的那句话得意思了。”
　　林蕊沁被周黎甩过来一句话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我说什么了？我说的话多了，你具体点。”
　　周黎就把吻贺一鸣的事给林蕊沁口述了一遍。林蕊沁听完后又猥琐开始了：“行啊你，挺会把握机会的。那你们俩就没继续下去？女人主动点，男人一般都拒绝不了的。”周黎横了林蕊沁一眼：“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我们俩之间什么都没有，拜托你脑子别装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行不行？”林蕊沁很是不服气：“就你们纯洁！比纯净水还纯！男人都是一个样，喜欢你的时候视你如珠如宝、不喜欢你的时候对你弃若敝履，从来不懂得珍惜！”
　　周黎察觉到林蕊沁情绪上的波动，就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林蕊沁摆摆手，对此不想再提，转身就回床上睡觉去了。周黎不再多问，林蕊沁不想说是怎么都不会说的，有时间再跟她问她吧。于是周黎也熄灯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