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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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此言一出，哈迪斯和塔纳托斯兄弟就全都瞠目结舌，他们觉得像在做梦一样那么不真实。哈迪斯扶着额头消化了半天，才不大确定的问：
“米罗，你没有开玩笑吧，军队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阁下，我像是一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么？”
米罗平静的反问，同时对一旁的老仆人吩咐：
“施耐德，请把他带过来吧。”
“是，执事先生。”
老仆人应声下去了，这让哈迪斯十分困惑，他张了张嘴，追问到：
“谁？城堡里还有其他人？”
米罗只是轻描淡写的答：
“阁下一会儿就能知道了。”
不出十分钟，施耐德就带着一个人来到餐厅。哈迪斯见到那人的第一眼，脸色霎时就变得铁青。他刷的一下站起来，转身抽出放在身后托架上的长剑，将米罗护在自己身后，举剑怒斥到：
“你怎么会在我的城堡里！你又到这里来找米罗的麻烦么？”
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并不清楚这中间的缘由，但看到哈迪斯如临大敌，他们当然不能让亲王阁下孤身奋战。兄弟两人也随即围拢过来，做好了恶斗的准备。那人忙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米罗，喊：
“执事先生！”
米罗没想到哈迪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情急之下，他不假思索的叫到：
“哈迪斯，住手，米诺斯他没有恶意。”
“什么？”
哈迪斯愣了一下，更加疑惑了，他不悦的反问米罗到：
“你怎么会让他进到城堡里来？他难道不是皇帝的近卫队队长么？”
“皇帝的近卫队？”
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的脸色也变了，如果这人真的是皇帝的近卫队，那么方才几个人的谈话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耳中。
“不是这样的，哈迪斯。”
米罗按住哈迪斯的手腕，试图让他放下长剑，一边快速解释到：
“米诺斯他很早以前就被皇帝解职了，后来他找到森德博格，也想助你一臂之力。所以我让他尽自己的所能，去召集旧部，成为亲王阁下您的第一支军队，只听从您的调遣。”
“怎么可能……”
哈迪斯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他皱着眉，瞪着那个银发男子，问米罗：
“他怎么会想要来帮助我？你确定这不是安德鲁那老家伙的一个圈套？”
“唉……”
米罗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哈迪斯握住剑的那只手，他只得改用身体挡在哈迪斯的剑前，道：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您日后可以慢慢问米诺斯，不过我向您保证，他并没有说谎，也并没有恶意，而且他做到了一项异常艰巨的任务。阁下，难道您要亲手将您第一支军队的统领置于死地么？”
米罗这样一说，哈迪斯也不得不收敛了怒意，垂手放下长剑，但并没有将其还入剑鞘中。
“你说的第一支军队，是怎么回事？”
哈迪斯冷冷的问着，还是将米罗拉回到自己的身后，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略微安心。米罗无可奈何的冲米诺斯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转头对哈迪斯讲：
“阁下，米诺斯被解职后，他大部分的旧部也相继离开了近卫队各奔东西。大概在您回来前不到一年的时间，米诺斯找到森德博格城堡。开始我也怀疑他，但后来聊得越多，也就渐渐消除了误会。米诺斯身为原皇帝近卫队队长的优势，就是他能召集到很多过去的旧部，还有很多其他熟识的军人，他们也都看不惯皇帝陛下的做法，只是敢怒不敢言。于是我便让米诺斯去想方设法说服他们，联合他们，暗中组建一支属于海因斯坦亲王的军队。米诺斯为此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是在阁下您回来前一天赶到城堡的。我便自作主张留他在这里休息，等待阁下的归来，请阁下宽恕。”
哈迪斯重新坐回椅子上，盯着餐桌好长时间都没说话。米罗看了看哈迪斯，又看看表情无比尴尬的米诺斯，忙冲塔纳托斯做了个口型暗示。塔纳托斯琢磨了一分钟，才恍然大悟的问：
“米诺斯，你现在召集到多少人？”
塔纳托斯这一问，才算把气氛缓和下来，米诺斯也吁了口气，答：
“不算多，在我回到森德博格之前，也只召集到六千人左右。不过，如果再有几个月的时间，我想总共最多能有八千人左右。”
塔纳托斯对此第一个反应就是：
“那么多？你怎么找到的？”
米诺斯讪讪的笑了笑，低着头说：
“我在佩琴迦各地都认识一些老前辈，他们虽然已经隐居了，但他们手下都有士兵……各地的加起来，也只能凑到这么多……”
“啊不不……”
塔纳托斯连忙摆手，喜出望外的说：
“这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多了，如果是我出去召集的话，也许充其量只能凑到四五千人而已……这些人都是骑兵么？”
米诺斯终于能自豪的抬起头，掷地有声的答：
“是的，这些人全部都是骑兵。”
“啊……”
塔纳托斯高兴得直搓手，他冲哈迪斯说：
“阁下，如果能有八千训练有素的骑兵，可就解决我们最大的难题了。”
“哼，”
许久一言不发的哈迪斯还是不买账，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银发男子，低声质问：
“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米诺斯。”
米诺斯条件反射般的去看米罗，米罗冲他做了个手势。银发男子随即向哈迪斯弯腰行了最郑重的礼，开诚布公的说：
“阁下，您曾经几乎废掉我的左臂，让我深刻领教了阁下的魄力与胆识。现在，如果不是我没有任何歪念，问心无愧，我恐怕根本不会有勇气站在阁下面前。这一点执事先生也很清楚。”
“嗯……”
哈迪斯的面部表情终于平静下来，让米罗和修普诺斯也都各自松了口气。
“那么，你这几千人的骑兵在什么地方？”
哈迪斯哗啦一声把长剑插入剑鞘，放回托架上。他这个动作让米诺斯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能咽回肚子里，答：
“阁下，因为怕将他们都聚在一起太过惹人注目。执事先生已经和我商量过，将他们分布在从森德博格前往朗厄兰的路上，这样，他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和我们汇合。”
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都不由得喜上眉梢，一切条件看似万无一失。连通往朗厄兰路上的兵力都准备好了。塔纳托斯不禁跃跃欲试的问：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是不是该拟定一个进攻朗厄兰的计划了？”
“现在还不行。”
米罗断然摇头，严肃的说：
“现在还不行，我们还差最后一个条件。”
“还差什么？”
哈迪斯单手托腮，也不解的问米罗：
“我和塔纳托斯，修普诺斯认为军队就是所欠缺的最后一环了。而现在你把最令我头疼发愁的军队都帮我备齐了，我们还等什么呢？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米罗听后叹了口气，他明白哈迪斯指的是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米罗只好用目光安抚几个摩拳擦掌的人，低声说：
“阁下，我们所欠缺的最后一项条件，就是师出有名。”
“怎么？”
哈迪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愿意听米罗来说。
“阁下，”
米罗走上前，为哈迪斯斟满了茶水，也伸手示意米诺斯和塔纳托斯兄弟两人就座。银发男子一开始没敢动，直到哈迪斯迅速的摆了下头，他才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塔纳托斯旁边的座位上。米罗又分别为他们几个倒上茶水，一边耐心的解释：
“尽管安德鲁的皇权岌岌可危，但是，只要他不犯大错，任何公然进攻朗厄兰的行动都会被视为是反叛篡位。也许日后阁下会建立一个更为强大的帝国，但是这样的起因却总是不光彩的，届时也会让佩琴迦的使者在他国感到难堪。阁下，您现在需要的，就是皇帝安德鲁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只要他一犯错，您就能够名正言顺的举起旗号，带兵攻入朗厄兰。这样，外界的舆论也不会给阁下施加太多压力，因为那时候，舆论的矛头都会指向皇帝陛下的那个错误。”
米罗的一番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修普诺斯最先认同到：
“阁下，执事先生说得对，我们必须等待时机，否则功亏一篑。”
塔纳托斯撇撇嘴，嘟囔着：
“看来又要等上一段时间了呢。”
“如果是这样，”
米诺斯忙主动说：
“我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再去召集些人马，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就好。”
“阁下，”
米罗反常的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只手搭在哈迪斯的肩膀上，仿佛他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
“我已经发信通知了艾亚哥斯和史昂等人，也通知了弗恩约岑大公夫人，他们都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所以，阁下，请您务必静下心来等待。皇帝安德鲁的政权已经病入膏肓，他随时都有可能犯下大错。到那时，才是阁下您粉墨登场的时候。”
“唉……”
哈迪斯看了看餐桌对面的三个人，兀自叹着气摇头，而后回望米罗，笑着说：
“我原以为游历结束后会能说过你，结果还是不行。”
“阁下……”
米罗也会心的浅笑，又道：
“请您抓紧时间在城堡内养精蓄锐，因为不知何时就要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唔，我知道了。”
哈迪斯重新用叉子扎起一块甜瓜，送入口中。见他接纳了米罗的意见，其他几个人也都轻松起来。米罗吩咐施耐德多加了一副餐具，再端上一些丰盛的菜肴。这顿说午餐不是午餐，说晚餐不是晚餐的“接风宴”一直持续到了夜里。米罗始终站在哈迪斯身后，用美酒代替了茶水，不断的为他斟满酒杯，更换餐巾布。施耐德和其他的仆人则在为另外三个人服务。酒过三巡之后，大家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哈迪斯谈及了很多游历中的见闻，米诺斯也坦白了自己以前在近卫队的一些内幕，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讨论的更多是帝国的未来。米罗都饶有兴趣的听着，唇边总是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最后，几个人都喝得晕头转向，东倒西歪。米罗只好嘱咐施耐德把塔纳托斯他们一一送回客房，自己则搀扶着哈迪斯走回他的房间。
“唔……”
哈迪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他现在比米罗还沉，让米罗觉得有些吃力。不过好在米罗并不柔弱，他坚持着把哈迪斯安顿在了床榻上，为他脱掉鞋子和衣裳，盖好薄被。虽然天气炎热，可城堡内的夜晚却是凉意袭袭，如果不盖点什么很容易受寒生病。米罗收拾好一切，正要伸手去灭灯，就被哈迪斯一把捉住了小臂。
“米罗……”
哈迪斯躺在床上，微张着眼睛看着旁边的人儿，含混不清的问：
“你要上哪里去？”
“阁下，”
米罗只好半跪在床前，柔声劝到：
“您累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不行。”
哈迪斯固执起来，清了清嗓子，侧过身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盯住米罗问：
“我不能再忍受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了……你……你还是不愿意将自己都交付于我么？还是那么不信任我？”
“阁下……”
米罗垂下头，小声搪塞着：
“您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你回答我，米罗！”
哈迪斯握着米罗手臂的力道骤然变大，让米罗暗自吃痛。他顿了一下，才支支吾吾的道：
“阁下……您如果一定要让我回答……我……我到想先问阁下一个问题。”
“什么？”
哈迪斯的神智仍旧清醒，他才不会被那几杯葡萄酒就灌醉了。
“阁下……”
米罗又想起米诺斯到来的那个夜晚，他再次梦见自己的父母被害的瞬间，那么真实的梦魇，看得到听得到摸得到，却改变不了，这几乎让米罗想要歇斯底里的大喊。此刻，既然哈迪斯这样问了，他也鼓起勇气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无论结果是什么，总好过日日夜夜的猜测。
“将来，当阁下成为皇帝的时候……我……我又算什么呢？”
哈迪斯皱起眉不解的望着他，米罗咬着下唇，声音哽咽的问：
“您是会继续将我看做您的执事呢，还是会将我看做米罗？在您心里，是执事更重要呢，还是米罗更重要？”
哈迪斯听完纳闷的思索了足有半分钟，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坐直身体，伸出五指拢着米罗那头迷人的长卷发，道：
“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阁下？”
米罗忽然害怕听到那个答案，他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哈迪斯一把抱在怀中。黑发绿瞳的青年又好笑又生气的在米罗耳边低声说：
“你以为我是因为舍不得你做执事的能力才在乎你的？米罗，这和那个贵族小姐的言论一样让我心情不爽。米罗就是米罗，执事只是你对外的身份，这种身份可以有很多种，但是，你对于我的身份……”
哈迪斯拉开了些距离，双手捧住米罗的脸，深情的诉说道：
“只有米罗而已。”
“阁下……”
米罗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吹得烟消云散了，他再也抑制不住经年的痛楚，一头扑进哈迪斯怀里，抓紧他的双肩，不顾一切的痛哭。
“哈迪斯……”
米罗终于肯放下心中的高傲，呼唤那个名字：
“哈迪斯……不要离开我……求你……”
“米罗……”
哈迪斯被米罗的举动惊得先是一怔，然后他才醒悟过来，欣喜若狂的一把将米罗横抱到床上，追问：
“那么，你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予我么？”
“是的……哈迪斯……”
米罗清澈的泪水涟涟，他在哈迪斯面前低下头，轻轻的说出哈迪斯做梦都想听到的词语：
“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章 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