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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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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上)
前线局势如弓上弦,已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发了。各个将领整日神色忧虑行色匆匆,章公馆中也总是络绎不绝的官员们。前线节节败退,若是失了宜兴城,整个北方便会陷入僵局,战势十分不利。
前线战事每日报纸上都会登载。知仁想了法子将报纸递进去,让知信知道前线战况。连续多次败退已使北军军心涣散,如果再没有一场胜仗来激励战士们,北方败局将成定势。
这几日的晚餐吃得不甚开心。一大家子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论大事,打仗便是天字一号的大事,可是当前局势对北方而言十分不利,人人闭口不言。循着规矩,知仁和廖宇轩也回来吃饭。廖宇轩足智多谋,实乃不可多得的谋士,极为老督军赏识。
“爸爸,宇轩刚从俄国谈判回来。也有很久没有见着妈妈了。妈妈久病初愈,您也开开恩,放知信出来吧。”知仁鼓起勇气建议。
老督军并不说话,虽然年纪大了,一双眼睛却仍然炯炯有神。
知仁突然站起身来,既然张了口,索性说个痛快。冷不防地跪了下来,道:“爸爸,就算弟弟犯了天大的错,也和妈妈无关啊。妈妈跟着您数十载,一开始时,您只是个匪子头,妈妈却二话不说,背井离乡跟着您颠沛流离。后来四处征战,成了割据一方的军阀,妈妈却仍然为您操心,战场上的事情没有个准数,妈妈生怕有个万一。”知仁哽咽,"爸爸,妈妈身体不好,早年落下了病根子,如今在不调养,此后的日子怕是更难捱。”
老督军伸手端起茶杯,刚刚喂到嘴边儿上,却突然往地上一掼。刘氏心想老督军怕是气到极致了。老督军本是山上的土匪,脾气火爆,近年来慢慢克制,也并不常发脾气。如今,三丫头连往事儿都端在桌面儿上说,老督军该是气得不轻。
知仁眼中含着泪,仰着脖子,一股子倔劲儿像极了年轻时的沈悦惠。老督军一时不知该如何,索性起身走了。老爷子走了,屋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安慰了知仁两句也就都散了。廖宇轩扶起知仁,只在耳边说了句:“别担心,我保证妈妈和知信马上就能出来。”
知仁似是未闻,握住廖宇轩的手,仿佛将全身的力气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前线的情况愈发不妙,报纸上都开始预测云家会如何处理章家的人。章守诚气得不行,福禄一进来,见着满地都是报纸碎片,一言不发地开始拾掇。
“你看看这些个见风使舵的记者,我章守诚目前活得好好的,就开始惦记起我的身后事儿!”
福禄陪笑:“记者们哪知道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不过是瞎胡闹。”
章守诚气极反笑:“如今能派的将领都派了出去,能想的法子我们也都想了。倒真是天亡我也!”
“老督军说笑了,眼下府上不就有一个能用之兵吗?”福禄揣摩着督军的语气试探道。
“那两个不孝子,办个事情都不利索,何况是对付云笑愚那只老狐狸。”
福禄知道老督军在等着自己给个台阶,心中觉得好笑:“属下说的是三少爷。”
“哦?”老督军声调微扬,“你觉得那小崽子是个可用之人?”
“一切方请老督军裁定。”
“你呀!”老督军笑骂着,“就是个狡猾的东西!”
福禄差人来请知信时,知信正在陪大太太说话。听见父亲要见自己,不急不燥地回房里换了衣裳。
“你知道前线的事情吗?”老督军问道。
“儿子听说了一些。”不卑不亢地语气。
“你倒是说说看你的想法。”
“云笑愚已是花甲之年,云越泽、云越彬却暗中发展各自势力,处心积虑想待父亲百年后争夺督军之位。东边是外强中空,根本不足为惧。”
老督军笑而不语。
“父亲,我希望,呃。”知信有些迟疑,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我请命上前线,希望父亲能够答应。”
章守诚严肃地看着知信。知信不知父亲是什么意思,倒也不畏惧,也迎上父亲的目光。福禄更是惴惴不安。
章守诚盯了足足几分钟,方才开口说道:“你当打仗是儿戏吗?我这么多久经沙场的虎将做不到的,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能做到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知信不才,愿以七尺之躯捐赴国难。”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态度坚决。
福禄眼见老爷子面色愈发难看,忙打岔道:“小孩子胡说些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老爷子别跟孩子一般见识,知信这孩子素来执拗,您不是不知道的。”
老大老二也等在门外,刚一进门,就被父亲劈头问道:“你们呢?也想去吗?”
知礼从容道:“儿子自知才疏学浅,何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儿子得为前线的弟兄们准备粮草和西药。”
“三弟满腔热血令为兄钦佩不已,大哥能够顾全大局也是为弟的榜样,儿子愿尽全力帮助大哥和三弟。”知义到底圆滑许多。
知礼和知义心中暗笑,父亲今日想必必定责罚老三了。章守诚突然推掉了面前的茶杯。瓷器碎了一地:“好,我允许你上前线,但你得立一份军令状,若三天内不能破敌,军法处置。”
“是。谢谢您。”知信一个立正,行了个军礼。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回房的路上老大笑道,“这老三可是必死无疑了。”说罢,和老二一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