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AST THREE 日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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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殷瑭一回到警视厅就埋头钻进了化验室。而浅井翼则径自奔去8组成员集聚的办公室。
“总有一种感觉啊，这次是仇杀，而不是为了金钱之类的意义。连开三枪，即使看起来是致命伤的也有意避开了心脏——就现场计算的弹道规则而言没理由打不中。这样一来又显得不像有仇恨，反而是网开一面的心理。但殷瑭的想法和我不一样。他认为这是恨到极致了。”翼向8组成员描述了自己的看法。
秦筱颖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所长。揣摩人心什么的向来只是小苒的强项。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连开三枪？而且另两枪一枪在手心一枪在膝盖。能不能……还原一下案发过程？”
“根据现场遗留的弹壳和尸身的烧灼痕迹，”浅井翼说着用手比出了姿势对准了筱颖的胸口，“应该是先打的胸口，子弹射穿了肺部，这会让被害人呼吸困难，然后凭着本能远离犯人跑去。”
筱颖立刻推断出了合理的解释：“犯人又一枪击中了膝盖，让被害者无法动弹瘫在地上，只能伸出手向前挪移，又被犯人狠狠地击了一枪。总之如果不逃可能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应该没想错吧？”
“这么说来，犯人是剧场型的犯罪者喽？”程昕自然地改变了坐姿，“会沉浸在某种妄想里把自己当做心目中的完美形象然后实施犯罪？……典型的中二病啊。”
浅井翼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杀完人以后吃便当的凶手，会是中二么？”
程昕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在现场？……是有多恶趣味啊。”
在杀完人以后，还可以泰然自若的吃东西？且不论当时有多少饥饿，即使是闻到泛起的血腥味，也会立刻对山珍海味失去兴趣的。又不是那部电视剧，法医们白天解剖血淋淋的尸体，晚上还可以吃三分熟血丝刚凝固的牛排。“那么大概是自负或是小时候的梦魇导致了心理扭曲吧。”
程昕总结道。
“和JTR的行径比起来是小儿科。”殷瑭将手里的报告书递了过去，“那种粉末是矿物盐没错，看起来是眼泪溅到毯子上面了。还有——徐雅丽的肩膀上也有。”说罢，下意识地看向秦筱颖的方向。
鬼使神差啊。她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没有收回目光，就任这目光锁定在对方身上。“毯子上喷溅的很自然，泪水都是慧尾型而且朝着各个方向，作假的可能性很小。从形状而言，当时大概是摇晃着坠落的吧。”
秦筱颖催促道：“具体一点。”
“犯人大概是在COS小马哥，”说着殷瑭走向睡得正熟的末羽，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一边摇一边吼：“你怎么死了！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咆哮帝啊。
秦筱颖只感叹了一句，就同情齐被晃醒的末羽来。
意识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殷瑭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大概……是有选择性遗忘症。”
时间跳到五和六之间。
“回来了？”女生转头望向玄关处，“怎么说，这次的新案子很棘手？”
程昕的目光落在窗棂上，努力压抑并用平静的口吻说：“我不记得有说过有接了新案子。”有时觉得像凌苒这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是极其可怕的，在她们面前总觉得没了秘密无处可逃。不过幸好她是在自己这一边的，多少让人滋生出安心的味道。
凌苒的右手举起在头上画了一个圈，伴随着狡黠的声音：“每次只要这样就会有底气压笼罩噢。虽然平静但却是台风眼啊。”她向里挪了挪，给程昕让出一个位置，示意她坐下来，“给我说一下吧。”
如果时光会唱歌。凌苒一边保持着微笑听程昕讲述细节，一边将目光投到两个人的手上。十指相扣。于是，笑容又明媚几分。如果能挺住就好了呐。只是，不是她专属的温暖。
“好了，我都说了。你觉得呢？”程昕的话把她拉回现实。
凌苒毫不避讳：“这次瑭的判断基本正确。犯人——或者说是犯人的一部分思维，对于徐雅丽恨入骨髓。而古怪的行径让我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可能——人格分裂。不只是双重人格，而应该是……更多。”谨慎的两个字让程昕开始担忧，这意味着犯人的有些性格还远未揭开面纱。
“不过……不见到本人我没法判断是不是啊。这只是一种猜测。”凌苒斟酌着说出口的一字一句。“双重人格或多重人格的基本成因幼时的遭遇，比如家长的责骂、同伴的疏远，这些会让孩子有一种‘受伤害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的想象。最终形成又一人格。”
程昕的眉微微蹙起：“那么，记忆呢？”
凌苒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会有最初的人格——也就是主人格……承受。其他人格之间没有联系记忆。”也就是说，主人格在很多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却无法控制住。这是一种悲哀吧。
窗外应景地下着雨，掩不住愁绪几多。
“借个录像这么麻烦？”筱颖一边问淩湫，一边将袋子塞进机器里，“是晚上十二点差十五分遇害的，那么凶手进楼在十一点半左右吧。把这个时间段的调出来看——”
淩湫利索的抄起两个番茄边啃边看。但在反复看了两遍以后，终于忍不住一口番茄酱喷在显示屏上：“纳尼！八嘎那！岂可修！”
虽然没有拍到门口的画面，但是在走廊的画面里也没有任何人。总不可能是从窗户爬进来袭击的吧！这个想法让筱颖哑然失笑。果然大脑是不能安逸的。
夜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下雨的夜里连星光都没有了。只剩下街边的路灯闪着明黄的光，偶有一两只沾湿翅膀的蛾子可怜的停在上面落单模样。灯泡上沾着水滴，在本身的热度下分解成一缕一缕的蒸汽。
让人不安的氛围。
哪个深夜还在晃荡的少年踩着水坑欢快地跑向前。留下一串清脆的水花声像意犹未尽的省略号。她讨厌这样的一份被来衬托寂冷。左手拿着从自动贩售机里买来的罐装咖啡。右手兜在宽大的衣服袖口插进口袋里。平刘海被雨打得透湿。眼睛却变得锐利起来。
本能可以促成一些事。一如远远地看清某个人。
装作是问路凑过去，在对方张开嘴的一瞬间，将手从口袋里抽出，将手中枪的前端塞进他嘴里。她的笑容愈发诡魅，用地底的声音说道：“你不要乱动，否则随时可能饮弹自杀哦。”
男人露出了绝望的眼神，认命的点点头。“你记不记得我是谁？”她微微弓起了背。像只被惹恼随时会以爪乱抓的猫。对方惶恐的点了点头。她满意的挑了挑眉毛，用更低的声音说：“那么现在我要你赎罪。”手指一用力。
M9是适合女生用的枪。它本是军官、特种兵随身自卫武器。在狭窄的空间里完全可以充当主要武器。
肮脏的血溅上了她的脸颊。终于丧心病狂的笑出了声。
“那些，夺去了我的天空的人……”后面半句隐没在越发滂沱的雨声之中。
我从没有感受过，那些所谓的刻骨的恨意。所谓的生离死别，对于我而言何劳把捉。我曾经以为这些都是远方的魔咒，不靠近就不会有被诱惑被召唤的可能。但我偏偏少了一种考虑。
时间是圆形的枷锁。
生生不息。
“我说，你们知道么！又是一起杀人案！”
凌苒从莱蒙托夫的诗集里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从进来的淩湫。“同一个杀人犯？还是毫无关联的一起案件？”眼睛温润。像森林里有着温润眼睛的鹿。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是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敏感触觉。
“从监控里看见了一个影像，可以试着还原试试看。不过也要靠电脑技术了……可能是个不小的技术活哦。”淩湫苦恼的揉了揉头发，“筱颖，就靠你了。嗯，我和末羽去现场看看。”说着拖起了末羽沉睡的身躯，拎着她衬衫的衣领，向门外走去。目送着她们的远去，凌苒的瞳孔有几秒的失焦，色彩氤氲成一片失色的海。
迟迟不散。
征询的看向筱颖的时候，女声早已扔掉了耳机伏在电脑桌前飞快的舞动着十指。
只有自己，在这一刻什么忙也帮不上。
“苒呐，照片是还原了，但是和资料库里的所有成年公民的都无法匹配。难道犯人还不满十八岁？”筱颖伸长了脖子看向自己这边大声说道，把凌苒从怔忡中拉了回来。“你今天心不在焉哦。”
试图用笑容掩饰尴尬，凌苒抿嘴一笑，“也有一种可能……某种原因导致没有办理。实际上我一直觉得犯人患有精神分裂。假设是一个人干的。这种病的高发期是在二十一岁到二十七岁。也许应该从家庭暴力之类的着手。……也可以去一趟儿童福利保护中心调查资料吧。但我觉得不抱太大希望比较好。”
筱颖拿起桌边的档案夹，问：“有什么可能是让人无法办理身份证呢？……这是公民的基本权利吧。”
凌苒闭上眼睛搜索各种可能，电光石火间碰撞出一个灵感：“对了。唯一的解释是无法接触到外界。那么就该找失踪的儿童案件。”见筱颖依旧不解，又耐心解释道：“不管遭遇怎样的家庭暴力，在十六岁可以领身份证的时候没有父母会反对。但是……如果根本无法联系到本人就又另当别论了。”
“小姐好才情。”筱颖恍然大悟，笑着打趣道。
在现场已经围起“KEEPOUT”字样的警戒线。
淩湫看那几个法医用荧光剂检测指纹，终于觉得厌烦起来。偶一回头，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外围，头发刚刚垂过肩膀，没有烫染的痕迹，给人以倍感亲切的感觉。眼睛大而明亮，深棕的瞳仁在阳光下赏心悦目。却随意的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衬衫，像是穿了好几年的旧衣服。
氧气美女啊。这么下了定义。
像感知到了淩湫在看自己，她抬起头嫣然一笑，迎上了目光并不掩藏也并不十分坦诚。然后转身离开。一连串动作让淩湫倍感清新自然。但也有个谜团在心里渐渐地扩大。
“你啊。”背上忽然重了几分，淩湫无奈的拍拍像树袋熊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末羽。
我把我的心情封成书简，找到了邮筒却不知该寄向哪里。
最后我寄出了一封无效信。但我并没有收到退回来的信。它去了哪里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AST THREE 日界【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