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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沈四告诉我,知道我脱离危险后,南以宸就主动缴械投降,被联盟警押走了。可出了医院没多久,警车就遭到了多方的暴力拦截,对方甚至动用了武器,联盟警方不得不分出人员来应付。没等联盟特需队增援,押送南以宸的车再次被劫走。因为目标太大,在星际通道入口,被劫走的车终于被拦截住,在与联盟警方的火力对抗中跌落地面,熊熊大火烧透了半边天。经过检视,里面的人无一幸免,南以宸等四人丧生。
      不久,联盟监察部门撤消了通缉令,A星球大案终于告一段落。
      之后,经过数次严厉打击,星际联盟各星球的垄断势力多数有所收敛。

      我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好了很多。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离开A星球,回F星去。罗新的手术建议被我婉言谢绝了。手术有一定的风险,而我的生命是长是短已经没那么重要,就这样活下去吧,直到这个世界不再欢迎我。
      这天,我避开众人,悄悄让小五开车,送我去了墓地。南以宸走了那么久,我还没有去看过他。没能亲自去向这男人告别,我总是欠着他。

      让小五从山下的守墓人那里买了祭奠用品,我就想一个人上山去。可经过了上次的绑架事件,沈四严令小五绝对不许离开我身边。这次小五说什么都不愿让我一个人单独行动了,至少,也要让他在自己能见到的范围内活动。我无奈,只得让他远远在跟在后头。

      南以宸的墓地在不高的山坡上,地势开阔,无遮无挡的。
      我一抬头,意外发现墓前并肩站了两个人,一名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极秀气的女孩子。中年男人一身生意人的打扮,面庞是陌生的,而那个女孩子我却极为熟悉,正是失踪了很久的陈欢。
      中年人发现了我,凑到陈欢耳旁说了句什么,转身从另一条路下山去了,而陈欢并不躲避,反而在旁边的石台上坐下来,低着头默默掐着手中白菊花的叶子。
      我走过来,看到她身前一片刺目的白色花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和她打了个招呼:“陈欢,你来了。”这女孩子虽然因为南以宸而绑架了自己,差点让我一命归西,不过,既然自己还活着,也已经不打算向她追讨什么了。
      陈欢抬起头,神色有些憔悴:“你来看他?”
      “是。”
      我走到墓前,放下手中的一捧白菊,心里一阵莫名的怅惘:“我来告个别,大概很快就会离开A星了。”
      “离开A星么……”陈欢喃喃道,她无意识地用脚尖踩踏着面前的白菊花瓣,低声问,“唐薇,如果南哥还活着,你会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凝视着墓碑照片上歪着嘴笑得有些流氓相的男人,慢慢道:“我不知道,或许会,也或许不会……”
      陈欢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过自己,不止一次。可无论问多少遍,我都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为,我再没有机会真正面对南以宸了。

      陈欢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说:“至少你没有一口否定,南哥听到也会高兴的吧。没想到我辛苦等了这么多年,南哥的心里竟然还是没有我一星半点的位置,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狐狸精,勾引完了秦正又来勾引南哥!”她的笑容里有些苦涩,有些嫉妒,有些释然,还有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我沉下脸打算离开。她却接着道:“方慎其实是肖槐毒死的,和南哥没有任何关系。肖槐也不是自杀的,方慎死后,他要杀我灭口,最后反而被我得了手。你可以杀了我替你父亲报仇了。”陈欢长长出了口气,像是忽然卸下了千斤的担子。
      我绷紧了脸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说出真相而已。我不想多年以后到自己临死时还要对这件事心生愧疚。”陈欢转身望向不远处的葱翠山林,悠悠道,“这次,我没有骗你。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她下了石阶,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脱了力一样,慢慢跌坐在石阶上,眼前发黑,头嗡嗡响着,我用双手捂住脸,紧紧闭上了眼。
      南以宸已经不在了,陈欢确实不需要再欺骗自己。如果这就是真相……
      不不!陈欢只是想让自己背负一辈子的罪恶感!
      她是故意的!

      小五察觉有些不对,跑过来扶住我,问:“唐姐你不舒服么?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我定了定神,也不抬头,伸手推了下少年,勉强道:“小五,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行,唐姐你随时叫我。”小五答应着,却不敢离得远,走到石阶不远处的山路边上等着。

      我一直静静坐在石阶上,不言不动,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直到太阳都落山了,山风里凉意渐重,我才慢慢站起来。一抬头没看到小五,走下石阶前后一看,模糊的山路上没有半个人影。
      “小五?小五?”
      我叫了两声,也没人应,心里想着大概这孩子等得不耐烦,先下山去了,就整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顺着山路向下走。
      到了山下,只看到自己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里外都没人。我一边四下看着,一边去摸通讯器,忽然看到不远处一点灯光,那是守墓人居住的地方。难道小五去了那里?我想了想,大步走了过去。

      敲了两下门没人应,我慢慢推开门。
      天已经黑下来,屋里点了灯。房间很小,却显得很整洁。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正面摆着一张方桌和四把椅子,墙边一个杂物柜。却没看到人。
      我进了屋,才发现右手边还有一道门,大概是卧房之类的。我慢慢走过去,刚要伸手敲门,里屋的门突然被人拉开,柔暖的灯光倾泻而出,随即,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光线。
      我退了一步,这才看清这身形健壮的男人整个脸上都缠着纱布,只露出两只黑亮的眼睛,跟个木乃伊似的,大概是受了伤。我手按在有些受不住惊吓的心口上,问:“您是……守墓人?”

      男人没有说话,只定定看着我,深潭似的眸子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我勉强露出微笑,见他仍是毫无反应,只得接着道,“我的司机不见了,是个年轻的男孩子,请问您有没有见到?”我心里暗暗嘀咕,这守墓人看样子年纪不大,不会是个聋子哑巴之类的吧?
      守墓人这时终于摇了摇头,我松了口气,微微弯了下腰:“真是抱歉。”
      我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刚走到门口,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打横抱了起来。
      我惊呼一声,瞬间意识到偷袭我的是守墓人,挥拳就向这人脸上击去。下一刻,手腕先被对方铁钳一样的大手捉住,按在了胸前。
      我动弹不得,又惊又怒,厉声道:“放开我!”

      守墓人没说话,抱着我进了里屋,抬脚踹上房门,走过去把人放在了床上。
      我翻身就要起来,不料对方手快,已先刁起我手腕咔地一声扣上个冰凉的东西。我抬手一看,竟然是个手铐,还有一条细链子连在床头。我挣了两下没挣动,怒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守墓人并不回答,又自顾扯出床尾的手铐,拿在手里看了看,似乎有些犹豫。

      脚上要是再被铐上这个,我可真的就死定了!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小五难道先被他害了?
      我努力定定神,放软了语气道:“这位先生,我并不认识您,如果你是想绑架索要赎金之类,我可以配合,价钱之类的都好说。我身体不好,也逃不掉,就不用费力上这么多锁了。”
      守墓人偏头看了我片刻,果然将手铐放了回去,转身走出门,很快端来一个托盘放在我面前,里面有一碗稀饭,两个馒头,还有几碟小菜。看样子是让我吃晚饭的。
      我低头看了看,实在没什么胃口,就摇了摇头。
      守墓人等了一会儿,见我不动筷,也不勉强,直接端了出去。

      外屋陆续传来锁门、倒水、关灯各种杂音,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守墓人端来一盆热水,湿了毛巾就过来给我擦脸。我向后避开,说:“我自己来。”伸手就去接毛巾。
      这人却不松手,强行搂住了我就在脸上揉擦,好在他手臂虽然使力,抹在脸上的毛巾却轻柔温软,很是舒服。我挣不脱,只得任他把自己头脸、耳朵、脖子一点点擦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等他放开手,我忍不住道,“这位先生,我们还是先打电话让人准备赎金吧。夜长梦多。”
      这几句话似乎守墓人听进去了,他微微偏头看着我,点点头。

      我刚松了口气,守墓人的手却再次伸到了我的胸前,脱下了我的外衣。我虽然极力反抗着,可手脚没什么力量,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
      好在他随后就拉开被子,遮住了我的身体。可刚松了口气,就见到守墓人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外衣,游鱼一般钻进了被窝。没等我回过神来,灯啪的一声关上,腰上被男人铁箍一样的手臂牢牢扣住,压到了胸前。
      我的脸埋在这人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挣扎中,我忽然感觉到耳畔的心跳似曾相识,轻轻嗅了嗅,鼻端充溢的男人气息……竟也是如此熟悉!
      心头狂跳着,混乱的意识里闪过令我震惊的念头。
      我忽然安静下来。

      男人大概见我忽然不动了,有些担心地放松手臂,手伸过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的额头,我的眉眼唇鼻,动作越来越温柔,最后,再次把人搂进了怀里。
      我没有再挣扎,甚至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紧闭着眼,慢慢在男人怀里沉沉睡去。

      早晨起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我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良好,昨晚,并没发生什么。
      默默穿好衣服,盘膝靠墙坐好,观察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我感觉这一切竟然都像是梦一样虚幻。
      没多久,守墓人端来了热水。我简单地洗漱完毕,一只托盘放在了我的面前,牛奶,面包和歪歪扭扭的煎蛋。我看了对方片刻,伸手端起牛奶,认真地小口喝着。
      这顿早餐,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我比平时格外多吃了几片面包。能看得出,男人心情不错。
      之后,守墓人就出去了,外头的房门自然是上了锁的。

      我试着下床,因为手上有链子的缘故,能活动的范围实在有限。
      到了午饭时间,男人准时回来,还带来几本书,随后端上热菜热饭。我不闻不问,闷头吃了。下午无聊时就翻看着他带来的书,我没有再提交赎金的事,守墓人似乎也忘记了一样。
      外头偶尔有人来找守墓人购买祭奠用品,办理手续,却没有人会想到里屋来看一眼。
      我这次来墓地,没有告诉任何人,唯一带来的小五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问过守墓人,他只是摇摇头,再没有什么回答。

      到了晚上,我刚睡下,外头就来了两个客人,三人低声的谈笑从半开的房门钻了进来。
      “阿南这次大难不死,后半辈子都会平平安安的……”是中年人沉厚的嗓音。
      一个年轻人笑嘻嘻地打断:“你儿子也一样会平平安安的。”这声音我很熟悉,是阿奇。
      “臭小子,还不都是因为你!”啪的一声轻响,似乎是一巴掌拍到了头上。
      这时,一道粗嘎的嗓音慢慢响起来:“韩叔,这次真是谢谢你。弟兄们得以保全,也都亏了你。只怕会连累韩叔,连累了你的公司。”
      我心头一震,猛地握紧了拳。
      中年人叹了口气,“公司什么的都是身外物,人好好的就行。阿南,你脸上的伤倒是都好差不多了,就是嗓子得慢慢恢复。记得出去以后要坚持治疗,不然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阿奇要记得提醒你南哥。”
      “知道了,爸!您都说了十八次了!”阿奇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中年人又叮嘱了些什么,最后起身告辞时说:“今天专门来看看你们。安全起见,明天我不去送机了。你们自己小心。”

      两人送了人回来,又在屋里嘀嘀咕咕商量着行程、接应什么的。我隐隐有些预感,心脏咚咚跳得厉害,似乎有些期待,又似乎有些害怕。
      男人不知道低低说了句什么,阿奇懒懒道:“知道了,南哥放心,手术都是罗医生亲自安排的。你的宝贝疙瘩,会保证万无一失的!”
      男人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阿奇便离开了。

      我侧身向内躺着,紧握着拳,一颗心擂鼓似的跳动着。
      听着男人关好房门,熄了灯,走进里间。
      屋里没开灯,男人模糊的影子停在了床前,一阵悉索声后,微凉的身体钻进了被子,从身后紧紧贴上了我的身体,手臂收紧抱住了我。
      男人沉厚的呼吸声喷在我耳边,我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睡了?”
      耳畔又粗又沙的声音让我心口一酸,这是男人第一次跟我说话。
      “还没有。”我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淡淡道。

      男人极轻地吻触着我的耳廓,哑着声道:“我今天脸上拆了纱布,自己都没敢看,我怕……你会失望。”
      我没有说话。
      男人自顾道:“那天逃出来,脸上被烧伤了,后来整形的时候,我就想,干脆换张脸吧。这样以后就可以跟你光明正大地过日子了。你不是想让我放弃这里的一切么?现在你可以放心,我是有正当新身份的人了。阿奇也是。”
      “那个陈欢……她很喜欢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口就先提到那个女孩子。我不愿告诉自己那是嫉妒。
      “我也喜欢她,不过是对妹妹的喜欢。本来我也想带她走的,可阿欢告诉我,她说她想通了,我要留在A星帮手她哥哥的生意,不会跟我走了。”
      我低声问:“那天……为什么不离开A星,非要亲自把我送医院去。”
      男人手臂紧了紧,叹息道:“唐薇,当我最后凭着直觉从车后备箱里找到几乎是个死人的你时,几乎都要发狂了,那时候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我只敢自己送你去找罗新,亲眼见到你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来,顺着眼角滴落在枕畔。我只觉着喉头像哽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男人扳过我的肩头,贴近唇,吻着我的眼睛,舌尖轻轻舔去眼角的濡湿:“都过去了。唐薇,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我不由自主勾起嘴角,哽着嗓音嗯了一声。随后我抬起下巴,凑过去慢慢吻上了男人的嘴唇,近乎叹息地低喃:“南以宸,你还活着,真好!”

      黑暗里,男人紧紧拥抱着我,嗓音低回却坚决如誓言:“唐薇,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下辈子也不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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