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牵一世》子墨清晨

43、落难

　　医院附近的小花园旁，锦如焦躁不安的等待着，看见赵浩轩的车开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坐上副驾驶的位子，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赵浩轩道：“你看看。”赵浩轩一把接过照片，向敏一身灰色僧衣和爷爷站在一起，笑容淡淡，眼睛清澈，若非一头长发未束，分明就是一个出家人。赵浩轩的心猛地抽痛，手微微颤抖，锦如立刻觉到了赵浩轩的反应，虽然早已料到可能会刺激到他，却不想竟如此强烈。她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人。赵浩轩强忍悲痛，急切的将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又翻到背面，一行遒劲地小字映入眼帘：“青牛居士摄于X市云水庵”。赵浩轩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将头仰在座位上，喃喃地道：“也许我早该料到她是来自哪里。”车里一阵异常的沉默，赵浩轩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锦如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还要找她吗？”赵浩轩用微微充血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她本来还担心赵浩轩会因为师傅的身份而心灰意冷，就此放弃呢。如今看来，她可以放心了。赵浩轩迅速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给我订一张X市的飞机票，越快越好。”锦如小心翼翼地看了赵浩轩一眼道：“我也想去。”赵浩轩没有看她，阴沉着脸，不容回绝地道：“下车。”锦如撇了撇小嘴，只得下了车，赵浩轩的车风一般离开了，锦如气的一跺脚，道：“过河拆桥的家伙，早晚会有人收拾你的。”
　　下了飞机，已是深夜，去往山里的车早已停了，赵浩轩只得就近在一家旅馆住了下来，由于心情太过激动，一夜碾转反侧，稍一迷糊就看到向敏一身青衣，决绝转身的背影，几乎没有睡着。好容易挨到凌晨四点半，赶紧起了床，胡乱扒拉了两口早饭，也是味同嚼蜡。终于做了上5点这趟最早进山的公共汽车。车刚一走上盘山路，赵浩轩的心就咚咚的快要跳出嗓子眼，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怎样见面，见了说什么，她会跟自己走吗？这些他都无暇去想，只是盼望着赶紧看到她。
　　下了车，正是云水庵的门口，因为时间尚早，游客很少，一名青衣小尼正在打扫门口的台阶。赵浩轩赶紧走过去施了一礼，道：“小朋友，我有要紧的事要找这里一位叫向敏的居士，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他。”小尼先是有点惊讶，继而格格一笑道：“谁是小朋友啊，我已经是大人了。”赵浩轩情急之下竟忘了称呼，被小孩挑了理，一时不知该如何，小尼姑却甚有礼貌，道：“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师傅。”不一会儿，小尼跑过来，施礼道：“请随我来吧”。赵浩轩心下一喜，看来敏敏是住在这里。绕过竹林，拾级而上，沿着曲曲折折的石子路，终于来到一座小禅房门口，门敞开着，蒲团上端坐一人，眉目低垂，面带微笑，却不是向敏，看样子有三十多岁，应该是主持。小尼将赵浩轩引进屋内就垂首退了出去。赵浩轩一时不敢打扰，施了一礼坐在了对面的蒲团上。过了一会儿，主持缓缓的量了一下他，道：“施主是赵浩轩吧。”赵浩轩一愣，点点头，道：“是”。主持微微一笑，拿过一个茶盘，放在小茶几上，然后开始煮水烹茶，赵浩轩看她煮茶的技法很是娴熟，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向敏去喝茶的情形，那个茶吧后来她们经常去，敏敏还为他们创制了好几款茶，只是曾经沧海，虽然好多次在那里徘徊，却再也没敢进去过。一刻钟过去了，主持却只顾不慌不忙的请他品茶，并不说话。赵浩轩一开始怕唐突了主持，强按住心中的疑问，三杯茶后，再也忍不住了，道：“请恕我冒昧，我想见向敏。”主持缓缓抬起眼，道：“难道你没看见她吗，这几分钟你不已经见过她几百次了吗？”赵浩轩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要见活生生的人。主持轻轻一笑：“这杯茶还是敏儿教我煮的，你喝了此茶就是见了她。”赵浩轩再也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道：“大师，三年了，为了寻她，我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如今，我只求见她一面，随不随我下山，但随她愿，我绝不勉强。请大师慈悲。”主持看看他，摇摇头道：“哎，敏儿两年前就已经下山了。”赵浩轩一惊，道：“这不可能。”主持微闭双目，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赵浩轩道：“那她去了哪里，请明示。”主持背过身道：“你们竟未能相见，是缘分未到，她的去处我早已相告，能不能见就看你们还有没有缘了。”赵浩轩还要问，主持却道：“请回吧，贫尼已无话可说。”赵浩轩虽然着急，但知道今天只能如此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出家人好像都很善于打哑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主持是知道向敏的去处的，那就明天再来，天天来，直到她说出为止。可是，等不到明天了，晚上就接到紧急电话，肖雅萍和锦如同时被绑架了，赵浩轩必须连夜赶回。
　　原来，就在赵浩轩飞往X市的第二天上午，爷爷就要求出院，而且没等锦如过来收拾，就很利索的办了出院手续，锦如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可巧方明杰又不在无人商议，便想去找二爷爷商议一下。谁知刚到大门口就又碰到了肖雅萍，真是让她头疼，这个堂姐本来是不经常到二爷爷家吃饭的，可是，自从锦如和二爷爷冰释前嫌后，她几乎每天都到，一副爷爷是她的，闲人莫伸手的霸道样子。每次去吃饭都像去打仗一样，当然，锦如也不是好欺负的，从目前的战况来看，输赢是1:1，打个平手吧。而二爷爷却似乎是座山观虎斗，乐呵呵的，从不劝解，有时还故意制造点小摩擦，看两个女人为他唇枪舌战不可开交，哎，男人的虚荣心啊。锦如甩甩头发，武装好舌头和牙齿，准备投入战斗。
　　刚走到门口，按响门铃，就见肖雅萍踩着高跟鞋，急匆匆的往门口赶来，走过来二话不说，先假装不经意使劲撞了一下锦如，把锦如挤得一个趔趄，让出了门口的1号位置，肖雅萍“咯咯”笑了起来，道：“哎呦，不好意思啊，没看见。”锦如稳了下脚跟道：“算了。”肖雅萍道：“哎呀，高贵的眼睛只能看到高贵的东西，那些低贱的东西自然不容易看到。”锦如顿时火冒三丈，道：“有些人出门就只带张嘴，把眼睛、脑子之类的都放在高高的柜子上。动不动就说别人低贱的人比谁都低贱吧。”肖雅萍也怒了，道：“哼，死丫头，我要是你我早就找个地缝尊进去了，你竟然还恬不知耻到我家里跟我抢爷爷。别痴心妄想了。”说完怒气冲冲的拍门道：“刘妈，怎么还不开门。”锦如正准备说什么，突然窜出一辆车，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几个黑衣人跳下车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麻袋往锦如身上一扣扛起来就走，肖艳萍本能的喊了一声：“救命啊。”就被人捂住了嘴，她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刘妈急匆匆赶来开了门，却只捡到肖雅萍丢在地上的包，知道事情不妙，赶紧报告给了老爷。果然，晚上、李凤华和方明杰就收到了勒索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锦如和肖雅萍终于被从麻袋里揪了出来，这应该是某座荒山上的一个废弃的庙里，一群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围着一个面目阴冷、脸色苍白的大汉，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首领，此时他正阴沉邪恶的看着她们。锦如感觉腿一软，心凉了半截。匪首一指锦如道：“把那个女人给我带上来。”其中一名绑匪走过去把浑身哆嗦如筛糠的锦如一把推了过去，匪首走过来，用冒着寒光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挥手连给了锦如几个重重的耳光，锦如只觉得眼冒金星，两耳雷鸣，嘴角登时流下血来，整个人差点摔倒。匪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拉下去给弟兄们消遣。”锦如的脑袋轰的一下，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几只邪恶的手过来抓住了她，锦如终于反应过来，大喊道：“救命啊，明杰，救我啊。”话音未落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接着是一声喝：“闭嘴，女人”。匪首狠狠的盯着锦如道：“方明杰？就是因为她，你今天才要受这样的侮辱，六年前，就是他一枪打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弟弟，今天我就要他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我要让他先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尝尽剜心之痛，然后在无比痛苦的像狗一样死在我的手上。”说完爆发出了一阵骇人的野兽般的大笑，那种笑阴森狰狞仿佛来自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