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倾笑留于风》灼若空弥

6、第 6 章

　　五日五夜兼程，两人已抵达都城郊外的小镇，略作休息。客栈外留笑拍着黑马的脑袋，“小黑，你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颠得我屁股都散成四五六七八九半了！”
　　（我说几遍了，我不叫小黑）黑马扭转头，不理她。
　　“那你叫什么？”留笑继续拍它的头。
　　（追风!）
　　“扑”得喷了口口水，“咯咯咯”得笑个不停，捂着肚子蹲了下来，“追，追风，不愧，不愧是慕逐风的马。哈哈哈，逐风骑追风，哈哈哈。”路人讶异得看着笑到抽筋的留笑，心里默念，“真可怜，一个好端端的小男孩，怎么是个傻子。”
　　“这，这位公子，”从里面走出来的小二怯怯得喊留笑，留笑站起身，恢复面无表情，“什么事儿？”小二又是一惊，这才缓缓开口，“与你一道的那位爷让我喊你进去用膳。”
　　“知道了。”她转头又拍拍黑马的头，“风哥，好好吃饭，我也进去啦。”说着大步流星进了客栈，坐到了慕逐风的对面，拿起筷子一阵狂扫，桌上的菜一片狼藉。
　　“风爷，你怎么不吃。”留笑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她明显看到慕逐风脸上的黑线，心里特别愉悦。慕逐风似乎瞧出她眉眼间的情绪，随即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被戳得千疮百孔的鸡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得嚼了起来，留笑瞪大眼睛看着他。
　　“听说巨连这次议和要把九公主连戚灵嫁给风王爷。”邻桌的两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的谈话吸引了留笑，（连戚灵，这个名字很耳熟，在哪里听过呢？小月不在，不然还可以问问他。）
　　“九公主是巨连的大将军连宏与戚圣女所生，被破格封为公主，听说脾气古怪得很，怎么会嫁给风王爷呢？!”另一个书生问道。
　　“据说是因为风王爷胜了连宏将军，九公主生性好强，要来会会风王爷。”
　　“如此说来，她岂不是来挑衅的！”
　　“谁知道呢？九公主嫁于风王爷是巨连议和的条件，如今国家衰弱，为避战求和，即便是个大麻烦，也得接受不是。”
　　留笑看了看眼前若无其事的当事人，忽然想起戚圣女不就是她师傅久半仙的师妹，她的师叔，那个九公主连戚灵也曾在久栖山小住过一段时间，两人也算是儿时的玩伴吧，原来她是巨连的九公主，早知那时就该多巴结她一下，说不定以后巨连灭了夏慕，她还可以免于祸患。
　　慕逐风看她呆呆的神情，轻咳了一声，“今晚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进城。”
　　留笑回过神来，“哦。”
　　大半夜，留笑爬到房顶上看月亮，唉，小月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久栖山，和慕逐雪在一块了吧，可怜她只能睹月思兔，好生寂寞。忽然发现对面只有一间房的灯尚亮着，便起了好奇心，正想着如何过去，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在对面的房顶上瞧着她。
　　（风爷，风爷，我也要偷看）留笑眨着眼睛。慕逐风一脸无奈，下一秒却已出现在留笑身边，搂过她的腰又飞回对面房顶。
　　留笑迫不及待得揭开两片瓦，用力往屋里瞧。隐约看见一个女子背对着两个健壮的男人。
　　“小姐，我已经调查过，风王爷身边的女子是夏慕国振骑将军的三女儿，云留笑。”
　　“云留笑，真是冤家路窄。”女子懒懒得转过头，淡淡口气中充满了不屑，“他慕逐风也就是靠着她才得胜的吧，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吃软饭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她浅浅得笑，微微抬头，她似是无意，却又像是故意说给房顶上的两位听的，留笑不禁汗颜，太太太嚣张了吧吧吧。
　　“人手都准备齐了吗？”女人又看向那两位，“一切皆已备齐了，只差小姐一声令下。”
　　“很好，明日一早就起程。你们退下吧。”
　　“人手都准备齐了吗？”女人又看向那两位，“一切皆已备齐了，只差小姐一声令下。”
　　“很好，明日一早就起程。你们退下吧。”
　　留笑刚抬头想走，却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又往屋里看，那女子脖子上的如意锁清晰可见，不错！不错！那是师傅为他养的雪狐亲手打造的如意锁。
　　回到房中，她依然呆呆得想着，“怎么，你认识那女子？”慕逐风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她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她跟我的仇怨早在十年前就结下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便默默起身离开。
　　当年她与师傅初到久栖山脚，就见一只可爱的雪狐摇着尾巴朝师傅走来，师傅扯下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且俊朗的脸，将雪狐搂在怀里，“雪依，是不是想我了。”雪狐只是盯着她，迷人的眼眸中竟有一种敌意。
　　原来师傅二十三岁修成半仙之躯，寻得一处静修并以其本名命之曰久栖山，他度化世人因而得号半仙，为防止面容带来的不便，出山定要易容。至于那只名叫雪依的雪狐，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其实第一次见雪依，留笑早已看出她对师傅不一般的感情，每见她盯着自己那份厌恶，留笑多次对她说：“我对师傅不感兴趣，真的。”
　　可是师傅似乎在故意疏远雪依，留笑问他，他只言：“我等修道之人，你懂的。”
　　（我不懂，真不懂）
　　之后，雪依好像就离开了久栖山。师傅好像就进入了更年期，对她的管教更严苛了。
　　第二天，留笑与慕逐风早早上路，到晌午已到达王府。
　　“王爷，您回来了。”一个管家打扮的老头恭敬得将两人引进堂内，堂内的一排侍女俯身行礼。“慕莲，替本王备朝服，给她弄件干净衣裳。”慕逐风瞥了眼留笑。
　　留笑便被一个清秀的侍女领了下去。
　　“慕成，皇上最近有何动向？”慕逐风喝了口茶问道。
　　管家这才抬起头，“回王爷，王爷不在这近一月内，皇上夺了大内禁军统领胡莱的兵权，且在暗中搜寻云将军儿女的下落。”
　　“云将军近况如何？”他不动声色，又喝了口茶说着。
　　“云将军一家被软禁在府中，近来传出二夫人大病。”语毕就见慕莲引着留笑进屋，慕成惊得微张开嘴，两眼直直得盯着留笑。
　　留笑捋了捋过腰的长发，正了正身上的裙衫，缓步走向慕逐风。
　　他放下手上的茶杯，抬眼对上她的眼，那双故意隐抑着神采的眼眸，让他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王爷。”慕莲将朝服递给他，他这才回神，“你与我一同进宫吧。”说着转身去了书房。
　　“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慕成恭敬得问道。
　　“我叫云留笑。”
　　“云姑娘是云将军的三女儿？”慕成惊讶得问。
　　“是。”她也毫无顾忌。
　　“像，真像。”慕成嘴里叨念着。
　　“像什么？”
　　“画像，王爷书房的画像。”
　　“咳，走吧。”慕逐风不知何时又出现，已换好了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