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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可你总是不乐意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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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ro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下一个决定有这么的困难,Robin那女人总是说他果断干脆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也一直礼貌地维持着她的这种想法,是的,自从加入……不,就算在还没加入组织之前,Zoro都秉持着“认定了就决不后退,是好是坏看运气”的办事原则,所以他从来不会思前想后地去反复琢磨同一个问题,他一直觉得没那个必要:如果杀一个人或者抄掉谁的家还需要好好考虑该从哪块皮哪块砖入手的话,那么杀手这档子活就不是该他去做的了。
但总的来说,Zoro也不可能真的像白痴圈圈眉所想的那样单纯天真到可笑:要手段他有,要计谋他也有,要勾心斗角、要在血海里摸爬滚打的能耐他一样的有,所以才能压制得住想要跳脚到自己头上的看守长,才能在每天将近13个小时的睡眠下还能有条不紊地处理整个监狱的工作,才能明白这一个星期来Sanji的行动到底意味着什么而特意去查看监控录像……
Zoro一直觉得,自己有能力、有霸气,也有所谓的“铁石心肠”,所以才能做事永远干脆不拖沓,但是现在他没办法拿主意了,在发觉监控器产生异样并赶到档案室门前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处罚这个叛徒,他考虑过电椅、毒气室、生化药品、最原始的拷打,或者有需要的话就用那个连他都不怎么乐意看的雪刑,但是当那家伙顶着一头灰扑扑的金黄毛钻出来的时候,他所有的念头都被打散了,他只剩下扣住对方手腕和拔刀的力气,然后全身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憋闷而格外难受。
Zoro真的很想问眼前笑得一脸坦然的家伙——为什么不逃?
他知道对方察觉到了的——他握刀的手一直在颤抖,从刚开始细微到不能察觉的颤栗到现在几乎握不住刀柄的抖动,Zoro能确认Sanji察觉得到,所以凭他那三连冠的能耐,想要躲开他现在花架子一样的刀根本易如反掌……可是他为什么不逃?Zoro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笑着让自己砍断他的脖子?!
“……混蛋……”
Zoro不知道胸口仿佛撕裂一样的疼痛究竟是为什么,他本能地害怕再看到Sanji的脸和笑容,当然还有脖子上源源不断外涌的鲜血,Zoro垂下头,握紧刀柄费力地保持着鬼澈的平衡,但是手腕大幅度的颤动却让妖刀来来回回地摩擦着那白皙的脖颈,他清楚地嗅到了血腥味——曾经自己最喜欢的味道,但现在却仿佛梦魇一般,狠狠撞击着他的脑部神经。
“长官……很疼啊……”
仿佛脱力似得声音在耳畔响起,Zoro猛地伸手按住胸口,然后用力抓紧,感受着指甲刮破皮肤的刺痛,然后咬紧了牙。
想杀了他……Zoro不否认,自己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个混蛋,是他让自己变得莫名其妙,自从遇上了这家伙之后自己就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胸口的疼痛是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就连儿时为了跟一群野孩子抢食而被揍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疼痛,这种感觉跟皮肉的痛感不同,它要更深刻、更强烈、更撕心裂肺、更难以移除……
“……长官,杀了我吧。”
“……”
“长官?”
Sanji的惊讶来源于Zoro的动作——他的典狱长大人,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移了开,缓慢,却意外的坚决。
脖子失去了牵制,Sanji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Zoro,然而还没动就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金发的男人将烟吐掉,向前迈出两步,抬腿将火星踩熄,露出了笑容。
“长官真是贴心啊,竟然……”
“滚。”
“……”
Sanji站在原地没动,他明显地感受到身后的风都在对方的愤怒下变得锋利而混乱。
“给我滚出这里……别再让我看见你……”
“……是吗。”
“滚!!!”
身后的人终于勃然大怒,Sanji突然觉得胸口涌上了一股堵塞感,他强制性地清清了莫名发紧的喉头,然后笑着耸肩:“唉,长官真是凶暴地不像话呢……Byebye~”
背对着Zoro挥了挥手,Sanji伸手捋了捋额前的刘海,让那些璀璨的金黄色掩盖住双眼,然后抹掉脖子上的血,迈动步子离开了典狱长的视线。
直到Sanji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Zoro才放弃去维持握刀的姿势……
“吭”的一声脆响,从不离身的佩刀跌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而它的主人,则爆发般地向着铁墙猛挥了几拳,在指关节被冰凉的墙壁磨破流血后,才终于认命似得停下这种动作,然后,那个被称为魔兽的男人反身靠着墙,虚脱一般地滑坐在了地上。
当监控室的狱卒终于解决掉干扰电波,成功让摄像头恢复正常的时候,播放在屏幕上的一幕,让他们一辈子也忘不掉:
他们那位伟大的典狱长,那个从来都是引起世人害怕和恐慌的典狱长,正抱着双腿,浑身颤栗地蜷缩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