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线索·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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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黑不见了！”
藤壶女御，你叫得太大声了。栀子瞪了藤壶一眼。
意识到的藤壶连忙用袖子捂住嘴，眼神慌乱地不停看向身旁的桐壶帝。
桐壶帝温柔地看着藤壶，安抚道：“别紧张，我不会随意惩罚人的。”大概是上次小白的事情令他留下阴影了吧。
“谢谢陛下。”藤壶松了一口气，对栀子说，“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栀子来到桐壶帝的面前，恭敬地跪好，开口：“是这样的。今天专门喂养小黑的命妇做好了牛乳粥后，在小黑的房间内唤着它的名字。叫了好久，小黑都没有出现。因为小黑一直有乱跑的坏习惯，命妇就和其他的侍女们去它常去的地方找它。结果，都没有找到。想着也许是跑到桐壶院找辉夜殿下玩了，但打听了一下，竟听说辉夜殿下也不见了。那名命妇便坐不住了，便请我赶紧把这件事告诉藤壶女御。”好让藤壶女御和桐壶帝说说好话，宽恕她的看管不严。
“即使贵为御猫也很难改掉猫的习性。请转告那名命妇，无需为此烦忧，她已经尽到自己的职责。”桐壶帝见栀子微抬起头一脸迷惑的样子，好笑道，“这和马命妇不同。那个女人口出恶言，叫狗去咬御猫。即便本意只是吓唬，却也鼓动了那只狗。这便是口舌上的罪孽。”
听到这话，藤壶垂下头，用袖子掩住了嘴角的冷笑。这不过是为己的奖惩分明罢了。对于罪魁祸首的马命妇只是轻轻地发落——调换乳母，不准御前出仕。对被驱使的小白却下达了严厉的惩罚——痛打流放。
若是小白对小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倒是可以理解。但在他看来，那次不过是一猫一狗的日常追逐嬉戏。这就显得那个惩罚极度的不合理。可悲的是在场的大臣们竟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若是他在的话……想到这，藤壶的神情变得黯然了。
与之相反的，光竟有些理解桐壶帝那次的举动了。作为一名天皇，明辨是非、因势利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老师也曾单独为他分析过朝堂上的局势。一支是自很久前就把持朝政的以藤原北家为代表的贵族，一支是桐壶帝扶持却野心渐显的以平氏为代表的武家，还有夹在缝隙中喘息发展的真正属于桐壶帝的势力。
就多代天皇没有实权的现状来说，桐壶帝在天皇这个位子上做的足够出色了。对人温和，奖功惩过，一视同仁。只是陛下对小白太狠心了。就理性上分析，小白不过是一只狗，背后也只是年幼的天女。所以，重惩小白的弊端远远小于多方面的好处。
桐壶帝想了一下，对栀子说道：“让她们再好好地找一找，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罢了。小黑很可能和辉夜一起被人带走了。”
“是。”应下的栀子仍有些困惑。拐带辉夜殿下的人为什么要顺便带走一只猫呢，即使那是只稀有的唐猫，总不至于拿去换钱吧。
另一边，安倍晴明在辉夜的寝居内准备好了施术的道具，并让香子站在窗边，诺子则站在与隔间相通的拉门旁。而源赖光则被他安排在门外。
所有与外界相连的地点都有人守着后，安倍晴明轻松地笑道：“若是有白烟经过，还请你们依循着它而去。”说完，他在金盆里放下那一束辉夜的头发。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他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割破了食指。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在符纸上快速地以血为媒介画着。
当最后一笔画完，安倍晴明把符纸掷于金盆内。染血的符纸一贴近那束头发，就如同火星遇上了干柴，无风而燃。在升腾而起的火焰照映下，他迅速地双手结印，嘴里轻念着寻人之咒。
在明艳的火之中，有一缕白烟悠然而起。它断断续续地像是一行白鸟，排列整齐地向屋外飞去。与凝神的安倍晴明擦肩而过，那行白鸟轻盈地飞过了房门。
在门口等待的源赖光一瞧见白光，便像是看见兔子的猎狗，双眼发出锐利的光，紧紧地追赶着。一路上，他遇到横出的树枝便砍，遇到树便绕，不小心撞到人也只是点个头便向前跑。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飘动的白烟，生怕自己一个晃神就弄丢了这仅有的线索。
跟着白烟跑了一会儿，源赖光绕进了昭阳北舍的小间，又绕了出来。最后，那缕烟在一个大水缸前消散而去。难道辉夜殿下在里面……心脏跳到了嗓子口。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把木盖子挪开了。
水缸里面装着一缸子清澈见底的水，并没有源赖光所想的泡得发胀的女童尸体。与其他水缸不同的是，这缸水里面漂浮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扫了眼四周，他发现水缸旁边挂着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水里有毒，并贴心地加上平假名。
看着落款处的安倍晴明，源赖光想起他曾说过自己处理了一缸被猫妖污染过的水。莫非那缸水就是指这个。白烟也在这里消散。看来辉夜殿下的失踪和那只叫“小黑”的白猫脱不了干系。又记起这只白猫是自己寻来的，源赖光心中充满了对辉夜的愧疚之情。一定要找回辉夜殿下，他在心底下了这样的决定。
回到辉夜的寝居，源赖光把自己的所见所想都一股脑地告诉了安倍晴明。
以扇击手，安倍晴明思考着，徐徐道来：“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有辉夜殿下身体的一部分做引子，佐以我的符咒，本应该能百分百寻找到人的。既然线索中断，这说明有一股远在我之上的力量在阻碍着。妖怪的统领，百鬼之首也不能完全做到这一点，除非……”那是传中的妖邪之物，又或者是在这之上的与天地比肩的神魔。
“那只猫是赖光寻来的吧。”安倍晴明突然问道。
“是的。”源赖光面上不显，心中懊恼不已，“已经寻了大半年有余，我本就有些心灰意冷。那一次却像是好运突然降临一般，海外大贸易商真人说弄到了两只异色瞳的白色唐猫。一只通体雪白、性格乖巧，听老板说是自称来自唐土的人到他店里，卖给他的。我辨认出它不是真的唐猫，便买走了左耳带点褐色的那只。说来也奇怪，在我买猫之后，那只猫就不见了。而我买的这只，据老板介绍，是他从唐土的金华买到的。那里的人为了抓住它，费了非常大的功夫。”
“唐土的金华……”安倍晴明微皱着眉，“那边的妖怪甚多，猫化成的妖怪不知凡几，但能被人类抓住卖到海外，说明它的本领不会很强。据我所知，极有可能是‘金华猫’。”
“金华猫？”一旁的诺子疑惑地问，“那是怎么样的妖怪？”
“每到月圆之夜，金华猫就会蹲在高处，张嘴对月，吸收月的精华。它们居于深山幽谷，朝伏匿，暮出魅人。遇到女子就变成美男，遇到男子就变成美女。每到人家中，会在水缸或水桶里小便。人类若是使用了水，就会看不见它的身形，久之成疾。”
“那为何会被人抓住呢？”源赖光追问。
“虽然会魅惑人也会害人，但它们的本事并不大。只要让数只猎犬去追逐，就能捕捉到它。捕到猫后，剥皮炙肉，来喂给病人吃。病人就会痊愈。然而，男性必须吃雌猫，女性则要吃雄猫，否则病是不会好的。”
“但是日神神宫已经调/教过它，想必是不能害人了。”诺子说道，“而且它的脖子上一直带着神宫赐予的金铃铛皮项圈。”
安倍晴明点了点头：“那应该是一件封印之器。想必是异色瞳的白色唐猫太少，所以日神神宫没有说破这一点吧。”
“那它怎么能……”诺子欲言又止。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可能性。联想到被带走的香袋，她竟觉得这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了几分合理。
安倍晴明冲诺子笑了笑，转而对源赖光说：“你去仔细地问问那个老板，卖另外一只猫的人是什么模样的，还有你买的那只猫是怎么被人捕捉到的。”
源赖光点点头，向他们告辞后，快步离去。
而安倍晴明则和诺子、香子两人回到桐壶院的主室，向桐壶帝复命。
正当桐壶帝因听着晴明的陈述而对日神神宫猜疑更深时，鞍马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
行礼后，鞍马对安倍晴明眨了下眼，浅笑着说：“回禀陛下，我有了一条新的线索。”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亦步亦趋跟在鞍马身后的男子现出了他的形貌。粗布衣裳下是男人琥珀色的肌肤。虽然打扮粗陋，却让他闪耀着锋刃般光芒的面容有一种来自山林的野性。
他挺直着腰板，一双星眸直直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爽朗的声音毫无敬畏感。
“我是叫阿赤，是山里砍柴的。我砍柴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个妖怪拐了一个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
阿赤越说越大声。
“是山里的妖怪拐了公主！”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线索·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