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线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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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天刚蒙蒙亮。光如往常一样醒的很早。在侍女们的帮助下，他梳洗整理了一番。之后，一名侍女呈上一盘点心，上面装着五六个小团子。
光从里面拿了一个小团子，吃了起来。直到吃完第三个，他感觉自己已经有几分饱意，就停下来了。
这一盘点心是辉夜特意吩咐侍女为他准备的。按她的话来说，不吃饱怎么可能好好读书。辉夜原本是想要能吃饱的大团子，在侍女们再三阻拦下，这才变成了复数个只比棋子略大一点的小团子。
因为在晨时进食是不被允许的事情。贵族们在食物上讲究轻欲，即在确定的时间食用定量的食物。上午十点为朝膳，下午四点为暮膳。即便偶尔有晚膳，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一下筷子。
既然贵族们都是如此要求自己的，作为拥有神的血脉的天皇一族，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然而，光每天还是会吃下这些小团子。这种触犯禁忌的行为不仅仅令他的内心产生无法言喻的隐秘快乐，更让他能用舌头体味到辉夜对他的关怀。
她是喜欢自己的。在肚子被一点点填饱的时候，光能深刻地用身体反复地明确着这一点。
离开了寝居，光看向紧挨着的辉夜的房间，一股冲动几乎快俘虏了他。去见见她，和她说会儿话再去上学。
理性很快地压抑了这种莫名的冲动。在这个时间里，辉夜一定还在甜美的梦乡中。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打扰她。更重要的是，被迫早起的辉夜一定会变得很生气。
在去往学堂的路上，光时不时地回头望着，心里总有一团不安在油锅里噼里啪啦地煎着。直到听着老师讲课，他仍感到莫名的焦灼，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已经遗失了，而他却毫不知情。
课间的时候，香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那头长长的秀发凌乱。额发被汗水打湿，一条一缕地黏在额上。
光从未见过她那么慌张失态的样子。还没等她开口，他的心噔的一下，升起了诸多不好的猜测。巨大的恐慌宛若大蛇的血盆大口，蛰伏着，等待着向他袭来的时机。
他勉强自己镇定下来，问道：“怎……怎么了？”
“您……您……”香子努力平复着呼吸，吞咽了下口水，“您有看见辉夜殿下吗？”
最坏的预感成真了。光全身颤抖起来，像被冰冷的水一下下弄湿的可怜小狗。唇被紧咬着，甚至渗出了鲜红的血丝。当嘴里泛起血的味道时，他才堪堪地缓过来。
“我们一起去找陛下。”此刻的光显得极为冷静。
清凉殿内。
桐壶帝冷着脸，言辞严厉地问着昨天值夜的女官侍女们。坐在他旁边的藤壶抿着唇，神色里满是着急、担忧。
“陛下……”值夜的女官颤巍巍地说着，“辉夜殿下昨天和往常、往常一样在寝宫里睡着了。”
“有谁趁她睡着的时候进入了房间？”
“不……”那名女官刚开口否定，被桐壶帝哼的一声，吓得直打哆嗦，“那个，辉夜殿下，她不让……”
看不下去的诺子为她解围道：“陛下，辉夜殿下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她的身边，所以我们都会退到隔间。在她睡觉前，我们会把门关好落锁。”她镇定自若地向她们问：“昨天怎么样了？”
“门的话……”那名女官与侍女们对视了一下，坚定地答道，“是关好了的，也上好了锁。但是窗户是支起来的。”
“因为辉夜殿下怕热。”其中一位侍女怯怯地插话道，“昨夜我有检查过窗户。上面蒙着的细纱布是完好。”
桐壶帝微点了头，问道：“今天早上门窗的情况。”
“我是最早起来的。那时，辉夜寝宫的门是合着的。”
“锁了没？”
那个侍女垂下头，结结巴巴地答道：“对不起……我……我没注意……”
“因为辉夜殿下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的休息。而她一般是在巳时（9点至11点）起来。”诺子连忙补充道。
似乎是接受到诺子传来的勇气，那名女官虽颤着身体，但已经冷静了许多。她恭敬地接道：“今天是我去叫醒辉夜殿下的。那时，辉夜殿下已经不在了，被子被随意地翻开。而门虽然是合着却没有锁。”
“也就是说那个人是从门进去的！”藤壶突然激动起来，双眼发亮地看向桐壶帝。
桐壶帝拍了下他不停发颤的手，蓦地柔和了神情：“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宫门口的出入了。”
“这是一种可能。”在情绪波动极大的众人中，诺子显得鹤立鸡群。她问道：“辉夜殿下临睡前有喝饮品吗？”
“啊！因为她一直嚷着好热，要吃冰饮，所以我们就给她准备了一杯水果冰饮。”
那名女官恍然道：“对了，今早上我还看见床边只剩下一点水和果核的琉璃碗。”
“那她很可能睡到一半，自己跑到外面如厕了。”诺子判断道，继而向他们解释，“辉夜殿下不喜欢在半夜使用寝宫内的用具，经常会使用昭阳北舍附近的小间。”
“不愧是清水家的女儿，头脑清晰，能察人所不察。”桐壶帝赞扬道。
诺子不卑不亢地行礼。
“不管怎么说辉夜肯定是被人掳走的。”桐壶帝神情凝重，英俊不衰的面庞闪过一丝阴冷，“诺子女官，你带她们回去，找一找还有什么线索。”
看到身边的藤壶坐立不安的样子，桐壶帝微笑道：“瞧你的样子，你也跟着她们去吧。”就在他急急行礼要夺门而出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手指一点点摩挲过他的手帐，桐壶帝意味深长地说：“别担心，一定会找到的。她是离不开的。”
心底猛地一颤，藤壶低下头，顺从地应道：“我知道了。”
等他们都离去后，桐壶帝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鞍马可在？”
一阵迅风在室内卷起。风散去后，一名如修竹般的青年站在厅堂的中央。收敛了下巨大的黑色翅膀，他微微一笑：“陛下，你找我。”
桐壶帝咳了几声，嫌弃地丢开落在自己腿上的黑色羽毛。“你的羽毛整天掉，为什么没有秃呢？”
鞍马神色一凛，加深了唇边的笑意：“陛下那么大岁数了，头发依旧漆黑亮油，着实让我好生羡慕。”
被反讽的桐壶帝撇了下嘴：“不说这些闲话了。你有什么关于辉夜的消息，全都说来听听。”
“昨夜，我见光殿下和辉夜殿下都睡下后，我就回日神神宫了。”鞍马笑道，“我还要照顾国师大人的起居。”
桐壶帝勉强地接受了这个说法：“那在睡前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和往常一样。”鞍马细细一想，忽而笑出了声，“叫嚷着要吃冰饮的辉夜殿下确实挺可爱的。”
他的说法和那些女官们一样。桐壶帝微皱了下眉：“藤壶院的附近可有其他人出没？”
“陛下指的其他人是什么呢？”鞍马故作不解地问。
瞧出了他的装模作样，桐壶帝拧着眉，喝道：“所有的外人。”
“外人……”鞍马像是想起什么，笑了笑，“前几日，我刚巧看见安倍大人背着辉夜殿下，回桐壶院了。是在——深夜的时候。”
“安倍晴明？”
鞍马点了点头：“安倍大人是传说中的大阴阳师，想必是辉夜殿下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是我让他在这一段时间里留宿宫内的。”桐壶帝笑道，“他可不像是会监守自盗的人。”
“这是陛下说的。”鞍马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噙笑道，“我会替您好好找一找的。”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陛下，臣下可否进来？”
那是稍显稚嫩的光的声音。
“快进来吧，光。”回应的话中温暖若春。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线索·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