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十二 在你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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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逸走了五天，他走的第一天就出了事。
王妃披头散发地冲进来，抱着阿忆就哭，一边哭一边念着，“好阿忆，乖阿忆，跟母妃回家去，咱不在这里了，啊。”
阿忆在王妃怀里挣扎着，没有说话，但是眼泪汪汪地看着白瓷。
白瓷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又不能劝，阿乔也在她怀里大哭。
王妃带着人过来的，此时一边劝着王妃一边恨恨看着白瓷。
整个西院鸡飞狗跳，白瓷被吵得有些头疼。
她这里只有阿眉和翠儿两个人，站在她身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三个人都有些无奈。白瓷一边哄着阿乔一边看着阿忆。
阿忆撇着小嘴，看着白瓷，动动嘴唇，她在叫“姨娘”。
白瓷还是狠不下心，她慢慢走过去，轻声道，“王妃，先放开阿忆，我们慢慢说吧。”
王妃挥开白瓷的手，“你算什么？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白瓷往后退了一步，险险避开王妃的手。
王妃站起来，伸出食指指着白瓷，“你是什么身份？青楼里出来的女人，让你进了王府的门是抬举你，你安安分分地就算了，现在还来挑拨离间！我怎么能容你！”
白瓷站着想了一想，她是青楼出来的女人，让她进了王府也确实是抬举了她，可是她没有挑拨离间。关于阿忆这件事，她一个字都没有在李清逸耳边提过。
她抱着阿乔晃了晃，阿乔还泪眼朦胧，脸颊上还挂着泪，可怜兮兮地搂着白瓷的脖子。
白瓷抱紧阿乔，原来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可是，现在她有了阿乔，为了阿乔将来能在王府里立住脚，她也不能退让。只要让了一次，再想进一步，都是难上加难。
白瓷笑了一笑，侧侧头，看了一眼王妃，“我是什么身份？我是睿王世子的娘。至于王妃你能不能容我，那要看王爷愿不愿意留我。”
王妃顿时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瓷心内暗叹，原来，名分这个东西，如此好用。难怪李清逸一意孤行，一定要立阿乔做世子。
“你……”王妃咬牙，“你……”
白瓷挑挑眉毛，“我什么？”
“你好，你好。”王妃喃喃念着，忽然大笑一声，“你们都很好，只有我，只有我是个傻子，以为这个家是我的。”
白瓷看到王妃这样，心中又有些不忍，“王妃，我和阿乔……”
“够了！”王妃厉声喝道，“你不过是仗着王爷喜欢你，可是五年以后呢，十年以后呢？王爷不会一直喜欢你的，总有一天，他会抛弃你，那你怎么办呢？呵呵，到头来，和他埋在一起的人，是我，跟着他享受子孙供奉的，是我。哦，我忘了，就连阿乔，都应该叫我一声母妃的。”
王妃向白瓷走过来，伸出手，“阿乔，来，让我抱抱。”
白瓷急忙后退，阿眉和翠儿上前拦住王妃，“王妃……”
“走开！”王妃一巴掌甩上翠儿的脸，翠儿不敢捂脸，只站在王妃身边。
白瓷看一眼跟着王妃来的人，丝毫没有要拦王妃的意思，此时屋子里乱糟糟的，阿乔又开始哭，白瓷被闹的心浮气躁，语气也凌厉了些，“你们都站在那里做什么？扶王妃回去！”
王妃屋里的人大概没想到白瓷会这么言辞疾厉，一时愣住。
“我说的话没听到吗？扶王妃回去！”
白瓷很少发火，她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吓了一跳。可是，当你要保护一样东西时，你总会变得不像自己。
此时王妃已经被人扶住，有人低声在劝她，“王妃，还是先回去吧，总有王爷回来给您做主的。”
“王爷？”王妃面容惨白，笑了一下，“是啊，他会给我做主的。”
王妃被搀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白瓷，“你会失去他的，早晚一天。”
白瓷的心仿佛忽然被什么击中，脚步晃了一下。她勉强笑了一下，“王妃走好。”
王妃一笑，“我会走好的。”
白瓷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阿乔和阿忆。阿忆还是留在了她这里。
白瓷印象中的王妃一直是端庄的，今天这么一闹，还真是让白瓷有些吃惊。
你会失去他的，早晚一天。
王妃这句简短的话，让白瓷心神不宁了一天。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生生世世，但眼下，她想和李清逸在一起，两个人细水长流的，慢慢过日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失去了他——白瓷仔细想了想，她还有乔州的桃花坞，那里，总归是个去处。
年三十那一天，李清逸还没回来。
皇上来传了口谕，让王妃们进宫过年，还特意嘱咐叫了白瓷和阿乔。
白瓷不想去，又不能不去，正在纠结，又有人来传话，请夫人和世子随意。
既然随意，她当然不想进宫。李清逸不在，她又刚和王妃闹了那一出，还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好了。
晚上，白瓷和阿眉翠儿三个人坐在一起包饺子，阿忆在旁边陪着阿乔玩。
有人进来，白瓷看过去，李清逸站在门口，笼着手，看着他们笑。
白瓷也笑。
在这个时刻，在一起，是多么重要。
白瓷走过去接过李清逸的风衣，“回来了。”
“嗯，回来过年。”
晚上，李清逸让阿眉和翠儿带着阿忆和阿乔，他带着白瓷出了门。
两个人在街上慢慢走着，白瓷不知道李清逸要去哪里，她觉得随便走走，也很好。
李清逸带着白瓷上了城楼。
白瓷第一次在城楼上看京城，眼下，是万家灯火，身旁，是一世良人。
难怪男人们都要争天下，站得高，看到的风景，果然不同。就连她，都生出了豪迈之感。
李清逸解下披风，披在白瓷肩上。
白瓷拢了拢披风，向李清逸靠去。
“事情解决了？”她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刻问这个问题，可是不由自主问题就出口了。没有答案，这个时刻就不会持久，也像是偷来的。
李清逸顿了顿，“没有。”
“还要走？”
“嗯。”
白瓷没继续问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没有得闲的时候。
李清逸忽然问，“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
白瓷回头瞪了他一眼，“能怎么办，我带着阿乔改嫁去。”
李清逸想了想，笑道，“是个好主意，有人选吗？”
白瓷笑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清逸看似很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唐宁宴不错。”
白瓷手下使劲掐了一把李清逸，“烦人吧你就。”
李清逸笑着握住了白瓷的手，“我说真的呢。”
白瓷不笑了，李清逸放低声音，额头抵着白瓷的，“我尽量不给你这个机会。”
白瓷看着李清逸，你会失去他的，早晚一天。
她忽然抱住李清逸。
在这城楼上，冷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她不知道抖是人，还是心。
李清逸说是回家过年，其实也是回来处理军务。他大半时间都在宫里，白瓷也难得见到他。
过完初七，李清逸就又准备动身了。
他问白瓷，“你是想在这儿，还是回乔州去？”
白瓷反问回去，“你想我在哪里？”
李清逸笑道，“我啊，我不知道。又想你跟着我去，又不想你跟着我去。”
白瓷想了想，“那我留下吧。”跟着他，总得让他分心。而且，他跟孟子皿没完没了的，自己去了，难保不会又有什么乱子。
李清逸看向她，“可以吗？”
白瓷想了想，“不知道，反正不会死。”
李清逸被逗笑了，“自己好好的，受了气别闷着，我会嘱咐皇上多照应的。”
“能受什么气，你一走，这府里身份最高的就是阿乔了。”白瓷没跟李清逸说王妃过来的事情，她现在隐约懂了一些李清逸的坚持，他不在王府，又不能带着她们，世子这个身份，总是能给她们带来一些好处。
白瓷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弯腰去翻箱子，李清逸看着她，问，“找什么呢？”
白瓷没答话，只是一顿乱翻 ，半晌，将一件用绒布包好的东西交给他。
李清逸打开来看，是他的玉章。
李清逸慢慢摸了摸这枚章子，这是郁茹交给孟子皿的章子，孟子皿让人去接白瓷时又到了白瓷手里。
这枚玉章，是当年他和沐逸一起刻的，跟着他很多年，从未离身。当初要不是为了乔州和白瓷，他是断不会将章子给程一普的。
李清逸摩挲了一下章子熟悉的纹路，又把章子递给白瓷，“你留着。”
“又给我做什么，拿着它整天提心吊胆的。”
“你拿着我才放心些。”李清逸合上白瓷的手指，“拿着这个，收好了，谁要你也别给。”
白瓷看着李清逸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可是，这枚章子现在，太沉重。
“谁会要？”
“不知道。”
白瓷慢慢坐下，“我拦不住怎么办？”
李清逸笑道，“你拿出跟我较劲的功力就好了，任谁也抢不走。”
白瓷抬眼瞪他一眼，“还不如当初嫁个卖豆腐的，还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现在跟了你倒好，你给我一块破玉，人就要走了？”
白瓷很少跟李清逸开这种玩笑，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要是想走，”李清逸看着白瓷，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书桌莲花砚台下有出关文书，拿着那个，方便些。”
白瓷知道李清逸是怕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受委屈，可就是受了委屈，真要走，她也不会偷偷摸摸地走。
白瓷轻轻握住李清逸的手，“放心吧，我不走。”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四十二 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