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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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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得很早,出门看见端个铜盆伺候姐姐洗簌的桐晓,我上去一把勒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妹妹……你知道哥哥是谁?”
桐晓轻笑道:“哥哥可是青楚阁的二少爷呢,小的怎会不知?”
小丫头开起玩笑来可有模有样的哈。
“那随了哥哥可好?”我将声音压低故装暧昧得往她身上蹭两下,放在现代,我这种行为就叫做“啦啦”,你也可真别把我往这方面想,大学里面无聊的时候,一寝室的女生就喜欢这样忘记性别地插科打诨,其实说实话,这只是一种调剂心情的方法。说到底,我楚若梦活了那么多年,得出了不少结论,其中有一条就是。
——我喜欢男生。
“诶…小姐别闹了。”桐晓在我怀里嘟囔了一句。我清清嗓子,正声说道:“好了,不和你个小破孩开玩笑了,说正事,你带我去我以前的铸剑房看看吧。”
桐晓双瞳猛地放大,铜盆“哐”的一声从手中脱下,我皱着眉头看着她。
我来这个身子里的第一天,便听说是原身体的主人是因为服毒自尽的。然后在樱花园的那一天又听见芍然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再加上昨晚的那个梦,让我更加坚信,那个铸剑房肯定和原身体的主人服食朱青草有莫大的关系。
“小…小姐…”
“嗯?!有问题吗?”我耸耸肩膀,故意将声音放得很轻松,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其实这都没什么。至少我失忆了这件事,在青楚阁所有人看来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所以关于以前的种种,就算再不堪,也只是“以前”。
“小姐……怎么会想到……”
“怎么会想到去那个煞气的地方对吗?”我微微一转身,对着苍穹淡淡的笑着。曾经在穿越小说中都有看到过浓重的墨水去描写天空,那是属于另一个时代的天空,跨越了千年,它的蓝是最初的美丽,比现代高楼林立的城市头顶上被时间冲刷后的灰暗明亮舒心。这样简单得望着,心里都会特别踏实。
“不……不,只是……那个地方,小姐为何还愿意去?”
“桐晓,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们的小姐,你会有什么样的反映?”我歪着脑袋看着她。女孩的脸上马上露出一种不知所云的表情。
“呵呵呵……一切都过去了……以前那个小姐都和那些烦心的事一起死了,我连毒药都敢吞,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啊!你说是不是。”
我还没有蠢到现在就验明身份,等告到芍然那,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让我卷铺盖走人。
“小姐……等奴婢伺候完大小姐洗漱,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嗯嗯嗯…好说好说。”。
坐在门口等桐晓忙完,看着她低着头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让我跟上她,看来这件事并没有让姐姐知道。我跟在桐晓身后,看着她着着粉色长衫里的收罗身子不禁有些心酸,她也不过十五六岁,放在现代就是看小说,玩网游,谈恋爱的年纪,可现在,却要看别人脸色低声下气得活着。我加快步伐走在桐晓身边,问道:“桐晓……你开心吗?”
桐晓侧过脑袋呆呆得望着我,“小姐,为何这样问?”
“没…没什么。”我摆摆手,这样莫名其妙得问这样一句“你开心吗?”即矫情又唐突,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我不打算问下去,可桐晓却低下头兀自说了起来。“桐晓的父母都是在青楚阁里做仆人的。桐晓自小就知道,人一生下来,老天就有安排好的路要你走完,不是开不开心,是走得顺不顺利。桐晓很知足,小姐对桐晓很好。哦……到了。”桐晓抬起一直低垂的脑袋,目无表情得望着眼前这一尊低矮的小房子。我还在回味方才她说得那一番话,想到“老天就有安排好的路要你走完,不是开不开心,是走得顺不顺利”这一句时,心里忽然非常难受。
我独自向前迈去说道:“是挺破的。”忽然衣袖被人拽了拽,我回头一看回头看,桐晓咬紧下唇望着我。我附上她的右手笑道:“我一个人进去,放心,不会有事没事的。”
说罢,桐晓才渐渐松开手指。我推开房间门,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诡异,就是很普通的一间砖瓦房,比青楚阁别的房间破一点,房间的正中间是一坛大缸,足足高到我的胸前。墙壁上有挂着一些钳子之类的铁器,屋子并不大,整体的感觉很暗,角落内一只陈旧的大炉子相必便是用来炼铁器用的。我抚上身旁的一张方桌,一层薄薄的灰,看来自从楚若梦服毒后这件屋子便没有人再来打点了。
我仿佛看到了身着青衣的少女,站在大缸旁,将烧的火红的宝剑丢进水中,看着水中蒸腾的气泡和簌簌的声响,满意地笑着。两个浅浅的梨涡,眉间那一抹倔强和那白皙的手指。
你如果知道如今我站在你心爱的房间内,抚摸着你生前的物品,会做何感想呢?
炉子的左上角是一扇纸糊的窗子,我将它轻轻撑开。一股浓郁的花香倏地扑鼻而来,光线变得强烈起来,我眯着眼睛有些适应不了,等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件小屋子正对着的便是昨日刚去过的樱花园。
血红的樱花依旧,在阳光下安静得绽放着致命的美丽。
“桐晓…屋后的院子有名字吗?”
我提高几分声音,对着屋外喊道。
“叫血鸢园。”
我覆在窗棂上的手猛地一颤,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到屋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若梦,你给我出来。”
没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此人正是楚芍然。
我低着头看着裙摆,一旁的桐晓还在哭哭啼啼。芍然指着我就是一阵痛骂,完全没有昨天在白任染面前的样子。
“不好好养身子,到处乱跑。”
“没事做就多读读书。“
“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说完还转身对着桐晓就一阵恶骂。我拉拉她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别放心上,她没来葵水,心里难受得紧。”
桐晓却抽噎着说道:“小姐她这个月葵水已经来过了。”声音是我的三倍。我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左脸颊。表示彻底败给她。芍然本来正打算走,听到这一句,马上改变主意,扭头继续恶狠狠地瞪着我。
当我还在思考着要怎么脱身的时候,一个小厮破空而来的声音救了我。这声音真是太可爱了!
“大小姐!大小姐!老爷…老爷…老爷气绝了。”
我和芍然都是一阵愕然,然而我与她不同的是,她愕然之后就是嚎啕大哭,而我愕然之后,还是愕然。
我那个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的“老爹”就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离我们而去了。
三日后的葬礼上,我与姐姐一身素色孝服,我手捧爹爹的骨灰,芍然手捧爹爹的灵牌,一步一步地迈向灵堂。
葬礼请了很多武林中的人物,基本上都是爹爹生前的好友。就是死了之后,可能会埋到我家后面“血鸢园”那种。
我往人群中望去,清一色腰佩宝剑,面露凶色。却见白任染如同琼树一般立于人群之中,美丽得如同画一般。
他似看见了我,点了点头对我轻轻一笑。笑的我脸红又心跳,这可是葬礼不该有的表现啊。赶紧收,收啊!
芍然倒是在一旁使劲得哭,哭的一枝梨花春带雨,看的我都不忍了。我又挤不出眼泪,只好在旁边发呆。听见堂下的声音。“那个就是寻死的小女儿.看看!老子死了都不哭。”
“就是就是。我看是被七王爷伤的,傻了吧。”
“我看他那个大女儿倒不错,长得也小家碧玉的。”
七嘴八舌,乃八卦也。
烧纸的时候,手被火盆刮伤了,小血珠冒了出来,我扯下衣角的布头,匆忙地包了几下,继续往火盆里丢纸。
肩头被人轻轻点了一下。回头一看,心顿时暖了起来,白任染微笑着指了指我的手指,示意要我出来帮我包扎一下。我跟在他的身后,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一阵恍惚,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他后背。
白任染无奈地笑笑,将我扶正,低头扯开我手上的烂布头,问我什么弄的。我刚想说,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开开口发现竟然发不出声音。后背顿时冒出冷汗。刚才明明还是好好的呀。怎么一见到帅哥就变哑巴啦?
白任染看似发现了我的异常,伸出把了把我的脉,眉头微蹙,刚才的笑也掩了下去。
“你的毒竟还未解清!”他食指按在我大椎穴后,问我可有反应。我摇摇头。又从衣袖中抽出一只白布包。打开后,里面几排银针让我咋舌。小时候最怕的就是打针,现在看到这种尖尖细细的东西还是会有汗毛管竖起来的感觉。我下意识得缩了缩。白任染柔声道:“乖,一点也不痛。”说完,抓起我的食指轻轻一扎,银针附上后,针间立马变黑
“这朱青草毒性奇怪。我看了你伤口上的血液,怕是你失声的原因与你血液接触了铁器有关。”
说完,轻轻抚了抚我的头顶,轻柔的如同花瓣扫过。
“你自己回房休息,我回山帮你找治疗的方法。别急。”
我微笑的点点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拂袖离开。笑容仿佛泛着荧光,翩翩的白衣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
我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去了血鸢园。我蹲在园内的湖旁,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泛着漪涟,不用用力呼吸,便能感觉到鼻尖萦绕着的樱花香气。想着在这些泥土下,是多少江湖儿女的血泪。而在此刻的我仿佛能够觉到数个温暖的灵魂悄悄得经过我。看着我笑和哭。
我抽出芍然在葬礼前给我的信件。那是父亲留给我一个人的遗书。看来他对这个楚若梦很不放心,也爱的紧。
摊开信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句。
需想尽办法留在七王爷身边。
我不禁升起一阵恶寒,一种被阴谋保围的感觉让我十分害怕。
忽然身后一片黑影,水中也多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倒影。我惊得站了起来,转头望向身后的人。
原来,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原来,翩若仙姿也不过如此。
一抹修长的身影伫立在血色的樱花树旁。
彼时有风却少了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泥土香。
眼前的男子薄唇紧闭,眉宇间一抹俊雅英气。墨色的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留下一些鬓角的碎发随风扫过白玉般的面庞。他神姿高彻,如同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然而,男子在看清楚我诧异的表情后,双眉微微一蹙,刹那间,芳华万物尽失颜色,漆黑的眸子如同深潭旋窝,将你的灵魂揭起吞入,如有看穿一切红尘的决然孤傲。这一细节动作与他先前的美产生了极大的反差。他不在是如玉般仙气润泽的雅士,而变成了劲松下的一股风,高而徐引,王者之气在眉宇间展尽无疑,仿佛在举手之间,便能翻云与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