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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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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北归来,今年的年,薛涵月和楚沁生是在赶路中度过。
外头鞭炮声响,守岁祭祀,一派喜气。薛涵月和楚沁生却只是待在各自房间,没特别去做什么,但在晚上时辰接近的时候,楚沁生敲了薛涵月的门。
“可否为师母上柱香。”
薛涵月只是看了楚沁生一眼,便开门让他进来。
房内冷清,没有别的东西,倒是有一小火炉,里还有未烧完的金纸。楚沁生双手合十,恭敬拜后,和薛涵月一起烧完纸钱。
之后,楚沁生便离去,看到薛涵月对他点头一下。
爆竹声一直到深夜还未止。
两人如何度过这个新年夜,也就是这样了。
又是一阵赶路。
离十七还有一段距离,楚沁生决定先回一趟天武山。
“你想我去?”薛涵月问。
“是。”楚沁生态度倒是坦诚。
“会出事的。”薛涵月却是好心提醒。
“无事。”楚沁生也想过后果。
既然主人出言邀请,薛涵月也无所谓,随楚沁生到天武山。
有楚沁生在前头,上山之路自然顺畅无比,比薛涵月第一次与第二次来天武山可谓是天差地别。天武山的弟子看到楚沁生终于归来自然开心,可看到在后头的薛涵月,却不知该怎么对待。
薛涵月在一旁坐着饮茶,让楚沁生去和他门里的人解释,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楚沁生倒是自然和门内弟子说起这几天的事。
“我已找到师父,而师父前几日发出的帖子你们也应收到。”
“掌门之位只是代理,关于这事我们可再商议。”
“十七日的冰迹之会,天武山派人参加,商讨今后推举盟主之事。”
“至于薛姑娘,她与师父归隐之事无关,她是天武山的贵客,师父说了应好生招待。”
薛涵月看楚沁生始终同样神色,说那些话态度谦和却有领导之意,其他之人也自然被领导去信奉,这就是天武山的新掌门,这位置怕是别人拿不走了。
结果也的确是如此。
对于自己就在天武山住下,薛涵月虽无太大感觉,可还是能感觉到天武山门人的小心翼翼,始终坦然无恙的人要算也至于楚沁生一人,也是,让恶名昭彰的杀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在自己的门派里,这种事也只有楚沁生做得出来。
是真信过自己还是其他?薛涵月有时候也会想。
薛涵月一人独住厢房,但和他们同样作息,有时也会看他们练功。
在相安无事几天之后,楚沁生已安顿好天武山,准备和薛涵月去赴十七之宴。
但却传来一个惊人消息。
冰迹派门主暴毙身亡。
离十七只差三天的时候。
薛涵月和楚沁生一起赶往冰迹派,但因薛涵月身份特殊,为避免节外生枝,薛涵月易容前往,伪装成天武山弟子,与楚沁生一起行动。
到冰迹派,楚沁生先祭祀已故门主。
据说,门主死因不明,只查得五脏六腑都被内力所毁。至于凶手何人,更是未解之谜,冰迹派一阵愁云,新任门主即老门主之子更是立誓必报此仇,以祭老庄主枉死之冤。
楚沁生和薛涵月到冰迹派已是两天之后,就在第三日老门主入土下葬之日,老门主的尸首居然化作一滩血水。
武林各派都在场,原本喜庆的日子竟然变成如此悲伤的场合,如今雪上加霜得到这个消息,无不意外至极。
楚沁生听到这个消息也感到惊讶,而薛涵月对这件事却有了些底,就在她随楚沁生查看老门主遗容时便知道是谁下的手。
而沧月,也带来了件斜月山庄的新消息。
“薛姑娘对此事可有看法。”楚沁生问,他能感觉到薛涵月也许知晓些事。
“有。”薛涵月也不隐瞒。
“薛姑娘可否说说。”
“与我要调查之人有关。”
“谁?”
“瞿枢教的叛徒。”
楚沁生看着已经易容的薛涵月,明明容貌体态和声音已经不同,可是散发出来那带着些微冷的感觉却的确是薛涵月。
薛涵月也看向楚沁生,那已不同的样子却配上那双眼神,也只有不改性格的薛涵月才会这般。
“我得回斜月山庄一趟。”薛涵月并不是无缘无故透露这些事。
“有急事?”楚沁生问。
“对。”薛涵月只这样应。
楚沁生思索一阵,开口说。
“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要查冰迹派的事,你不待着?”
楚沁生没说话,眼神却在坚持。
“七日之后武林大会召开,你不待着?”薛涵月又说。
楚沁生仍直直看着薛涵月。
薛涵月移开视线。
“去完之后我自会找你。”薛涵月想楚沁生不就担心这个。
“我在天武山等你。”楚沁生听到薛涵月允诺之后,也不再多做要求,他知道薛涵月言而有信。
薛涵月和楚沁生暂且分道扬镳。
薛涵月回斜月山庄不为其他,只因有人自投罗网。
薛涵月在斜月山庄的树林找到人的时候,她已奄奄一息,参加一个月前瞿枢教叛变的候选圣女。薛涵月将她直接带到山庄内的牢房,不与她客气。
“你竟然只身一人来找我。”薛涵月在她醒后开口。
“雍瞿令交出来。”
“凭什么。”薛涵月冷然看着她。
“你已不是瞿枢教教内之人!”
“那又如何。”薛涵月丝毫不受她的话的影响。
“你……”
“左特使现在在哪?”薛涵月亲自来见她不为其他。
“我不知道。”
“想好再答,你没敷衍的资本。”薛涵月一贯态度,说出的话自然不留情。
“我真不知道。”
“他丢下你不管。”薛涵月语气有些上扬。
“义父说他自会来找我!”她激烈反驳。
“那他可知你来之事?”
薛涵月看她脸色。
“既然不知,那将你遣回之事,他是否该知道。”
“月刹!你会付出代价的!”她恶咒道。
薛涵月向暗处一挥手,向来人交代。
“我已废她武功,你们把她带回教里吧。”
“多谢薛姑娘。”
“中土之事我会尽快处理,请转告教主让她安心。”薛涵月又说。
“麻烦薛姑娘了。”来人即是瞿枢教特别派来押回叛者的人。
花了几天,薛涵月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天武山。
但就才短短几天,武林上又有人遇害,手法与冰迹派那事相同,武林上大家开始人心惶惶,将举行的武林大会也因此延期,各门派欲集结起来成立调查组查清凶手。
然而,也在此时,关于使各个门派的主事人致死的武功来自瞿枢教的事,也悄悄在武林上传开,各种流言也开始层出不穷。
“师兄,你还不出发前往青森庄吗?”
青森庄,这次武林各门派聚会的场所。
“再等等。”
“但再不走怕赶不上了。”
“明日再说。”楚沁生只这样说。
从窗外往山下看去,这时节,天还是冷,雪仍在飘。
春,似乎还很远。
又隔一日,薛涵月还是没到。
楚沁生硬是又撑了一天。
终于,薛涵月在隔日到了。
薛涵月到天武山下,并未上山,只是让人传话给楚沁生,她来了。
前两天大雪封住了路,薛涵月是硬越过风雪来的。她知道这次的约定时间,也知时间紧迫。
但她也知道,楚沁生会一直等到她来。
因她曾许诺,他信,所以他也许相应诺言。
楚沁生到山下,看到风尘仆仆的薛涵月,未说什么,只是和薛涵月直接出发。
心领神会,一切不言。
楚沁生与薛涵月到青森庄已入夜,确实是最晚来的。
有人把他们领到厢房,并通知明日开会时间,便让他们歇息。
次日出席,天武山的人被安排的位置有些微妙,正中央的位置,像是被包围了一样。
“各位。”青森庄的庄主说话,“百忙之中大家前来,实属不易,而今日商议内容大家也已知晓,接连几个门派的掌门被害,此事一日不查清,武林则无一日安宁。”
“几个掌门遇害的武功,老衲已查明。”少林长老代表开口,“那是瞿枢教的独门招式。”
“传言果然是真。”有人悄悄议论。
“说到瞿枢教,岂不和天武山有所关系。”有掌门说,并看向楚沁生。
“瞿枢教已离开中土近二十年。”楚沁生开口,说清立场。
“但瞿枢教前任圣女之女却一直留在中土。”青森庄庄主开口,看向楚沁生。
楚沁生坦然接受,薛涵月眼神快速闪过什么,也盯着青森庄庄主。
“赵庄主,您的意思是?”有人问。
“那人,便是月刹!”青森庄庄主有些深沉的开口。
“什么!”众人开始骚乱。
“从‘葬月会’后,月刹便行踪不明,张宅之案出现过后又了无音信,但近来却出现了这些事故。”峨眉掌门接过话头。
“难道是月刹怀恨在心?”衡山大弟子出声。
“这些事是否是月刹所为,没有证据无法定论。”少林方丈开口稳住局面。
“但晚辈想有人也许能解释月刹有无嫌疑。”青森庄庄主说。
“谁?”
“楚少侠,你怎么说?”
“月刹是无辜的。”楚沁生说,毫无迟疑。
“这是你与月刹昔日相处一月之后的结论?”青森庄庄主问。
“是。”
“沁生你……”各大掌门有些惊讶楚沁生竟为薛涵月开脱。
“所以让月刹入住天武山也无碍?”青森庄庄主又问。
“是。”
“那月刹,你又怎么说?”青森庄庄主突然看向站在楚沁生身边的人。
易容的月刹,照理无人能认出,但青森庄庄主却能。薛涵月想昨晚她觉得不对,一直有人监视他们,果然有事。
“这些事与我无关。”薛涵月也没瞒下去的必要,开口说话,声音没有伪装。
众人一听到月刹声音,手上的武器都对向他们。
“大家请冷静。”楚沁生也站起。
“你怎么能将月刹带来!”有人责怪楚沁生的行为。
“就像赵庄主刚才所问,楚某一月以来都跟着月刹,能证明她的清白。”
“你从一开始就袒护月刹!不管是从‘葬月会’开始还是后来追杀令!谁不知道楚敬和瞿枢教圣女的关系!”人群中居然出现这种声音。
“请不要将无关之人牵扯进来。”楚沁生听到这话,脸色已是凝重。
“沁生,现在月刹身份特殊,即使你能证明,也无法让人信服。”衡山掌门说。
“把月刹留下,证明你们两个清白。”峨眉掌门说。
“晚辈留下任凭处置当然可以,但月刹却不能。”楚沁生依然要保薛涵月。
“沁生,别重蹈前任盟主的覆辙啊!”少林方丈语重心长的劝。
“晚辈知道分寸。”楚沁生也受教,却也不改原则。
他既答应楚敬,就会做到。
但就算没有楚敬的话,他亦护薛涵月。
她何其无辜,他怎会不清楚。
“我们走。”薛涵月却看不下去眼前这道貌岸然的虚伪,想要离开。
她出这个声,也是让楚沁生表明态度,也向众人表态。
若他留下,正好说明两人关系尚浅,无足顾及。
但若他跟她走,那薛涵月的确要负楚沁生这个责任,让楚沁生前程毁在她身上。
因此,她真希望是一人独自离开,而无需对不起另一个人。
但她却问而非直接离开,是真放不下楚沁生独对这局面。
而楚沁生却极其自然的接上这句。
“走吧。”
一起离开。
“楚少侠你可知你这一走就是与整个武林为敌。”青森庄庄主提醒。
“我们会找出凶手。”楚沁生看着青森庄庄主,“在这之前,我自逐天武山。”
自己脱离和武林正派的关系。
就在众人目光下,楚沁生和薛涵月离开青森庄。
“这样好吗?”薛涵月已换回原来装束,坐在马上问着楚沁生。
“别无选择。”楚沁生这样回答。
“是你不愿。”薛涵月瞅了一眼楚沁生,先策马离开。
被说中事实的楚沁生也不恼,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她不管。
“薛姑娘,今后怕是要再打搅你一段时间了。”楚沁生说。
薛涵月瞪了楚沁生一眼,没有回答。
“快跟上。”居然还有空闲和她耍嘴皮子,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之间气氛和谐,已有多次一起上路经验,自然如此。
但他们也知道,这一次,这段旅程,决不会顺利。
就在他们找到一个小旅馆入住的时候,楚沁生和薛涵月在青森庄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两个当事人不在暴风圈里自然平静得很,直到雨刮过来。
“师兄!”天武山已有人来寻楚沁生。
“二师弟。”楚沁生像是已知晓他们会找来一般,并不意外的应。
“师兄你怎么会……”师弟们话都没法说全了。
“我已自逐天武山,尽量减轻对天武山的危害,但之后怕还有很多事得由你们处理。”
“师兄回来吧!为什么要为了月刹牺牲到这样。”有师弟不忿的说。
看着他们的眼神,薛涵月没记错他们就是上次跟着她和楚沁生的人,如今又出这种事,他们对她这种态度也是正常。
“他们说得对,你回去吧。”
薛涵月不是试探楚沁生,她是真希望楚沁生能和她毫无瓜葛。
“我这么做,为月刹,也为天武山。”楚沁生只这样说,“二师弟,记住,在这场风波未过去之前一切低调行事。”楚沁生只是继续交代门人教内的事,对薛涵月刚才的话像是忽略。
最后,楚沁生硬是劝走了他们,又留下薛涵月。
“真不回?”薛涵月再问最后一次。
“你已当饵,我岂能袖手旁观。”
“若是所谓正义,那可不必。”
“你知我非如此。”
“若无人想向天武山下手,你也会如此?”
“自然。”楚沁生直接应。
“若无我,你也会如此?”
“若无你,一切也无需如此。”
我也无需做到如此。
“你想这般,就这样吧。”
你想护我,我又何尝不想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