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魅颜》小小芦苇七

6、第六章 初次小惩

　　我们每日地听蔓姐的安排，练习琴棋书画，时间被严厉的蔓姐排的满满的，最让我们郁闷的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我们竟然一直都待在这小小的馨园之内，连园门都不曾踏出过一步。
　　——原来从云锦坞到颜府，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来到另一个笼子而已。
　　那我当初自告奋勇来到这里，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而我拙劣的琴艺，还是没一点起色，这是让我最为沮丧的一件事，每次练琴的时候，我便要独自去后院练习——寂静偏僻的后院，回荡着难听的琴声，连我自己听了都难为情起来。
　　蔓姐却似乎渐渐地偏袒起我来，她再没有批评过我的琴艺，而且在每次排舞，都会用赞赏的语气表扬我，这是令我最开心的时候。
　　这日傍晚，我们四人在院子里坐着闲聊，谈及这馨园虽然也有各种名花落英，可是却少了在云锦坞的自在，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云锦坞，大家说着便渐渐伤感起来。
　　青儿叹气道：“原以为京城是个好玩的地方，没想到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小小的馨园，比云锦坞还没意思呢！”
　　听了这话，我们四人都沉默了起来，玄英突然提议道：“现在蔓姐和阿彤都不在呢，不如我们悄悄地溜出去，到别的园子里看看如何？”
　　青儿听了这话，兴奋地附和道：“好啊，好啊，那日进府里，还没把这诺大的相爷府好好瞧个遍呢！我远远瞟见一个叫庚之园的，好像里面有好多奇花异草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心动。毕竟在这小小的馨园待了这么久，真的快把我给憋坏了。
　　而玥玥却神色担忧，小声道：“万一……万一让蔓姐知道了，会不会……？”
　　“傻瓜！”玄英面露不屑，嗤笑道，“蔓姐过了酉时便不会再来馨园的！我们只偷偷地出去转一圈，很快便会回来的，若是大家都不说，蔓姐又怎么会知道呢？”
　　青儿已经按耐不住站起身了：“胆小鬼，不去拉倒，玄英，魅儿，我们走！”
　　我想着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也站起身来，玥玥见状，也诺诺地起身：“那……那我也去吧！”
　　其实馨园平日并无人看守，我们不敢出门，无非是因为我们听了蔓姐的告诫，但日子久了，不久也有些懈怠下来，还以为这里和我们以前住的云锦坞一样无拘无束——
　　我们四人正值青春浪漫的豆蔻年华，早在云锦坞，对于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便甚是向往，今日好不容易冲动地鼓起勇气出了这小小的馨园，总算对这颜府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如果说云锦坞是婉约精致的风格，那么这里便显得恢宏大气极了，处处的亭台楼榭都彰显了这座府邸主人的显赫身份和不凡的品味。
　　我们兴奋而又小心的行走在馨园四处的几座园子里，虽见得行走各处的侍卫和家仆们，却不见有人搭理我们，只是他们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后，便匆匆而过。我们也懒得却多想什么，只是兴致勃勃地继续游走着……
　　行至庚之园，果见那里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我们都兴奋地观赏着，不时发出一阵惊叹，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们是什么人！”身后骤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我们四人被唬了一跳，忙回过头站好，我见那说话之人乃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容苍老，穿着黄色长衫，他扶着一个年轻男子，正狠狠地盯着我们。
　　而那年轻男子身着白衣，已是弱冠之龄，俊秀的面容，脸色有些蜡白，身上自带了一股风流的韵味，那是有不足之症的体现。我见他身上的衣着和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心里暗自忖度他该是府里一个有身份的主子，便也垂头不敢贸然回答。
　　“庚之园难得有客，”那白衣男子见我们四人有些惶恐不安，淡淡地笑道，“刘叔不要这样说话，免得吓坏了她们！我猜她们应该也是父亲刚从哪里带回来的，不知府里的规矩，才误闯此处的吧！”话音刚落，又不禁咳了几声。
　　“是，大少爷！”刘叔忙恭敬地回道，一面又用训斥的口气对我们说道，“还不快谢谢大少爷，然后赶紧回去！”
　　“多谢大少爷！”我们齐声应道，忙不迭便要退出园去。
　　“等一下！”便见大少爷离开了刘叔的搀扶，俯身去采了朵不知名的粉色花儿，走向我们。
　　大少爷面色苍白，嘴角微微上扬，宛若一朵洁白的百合花，清澈的眼神惑人，更惹人心怜。只见大少爷将那朵花儿递给青儿，对她淡淡地笑了笑，低声道：“佳人正如此花！”
　　他继而朝我们三人看来，温和道：“行在此府，万事小心。”说完他便走向刘叔，由刘叔搀扶着离去了。
　　我见青儿的脸上泛起一阵红霞，玄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青儿，大少爷好像看上你了呢！”
　　“胡说什么呢！”青儿娇嗔道，但她脸上分明显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看得出，她应该也是对秀气俊朗且谦谦有礼的大少爷颇有好感的。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玥玥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也听出大少爷方才话里的几分警告之意，于是点头道：“是啊，青儿，玄英，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于是我们四人也没了方才的兴奋，借着渐沉的暮色，有些惊慌地回到了馨园，幸运的是，没有被蔓姐和阿彤发现，我们便各自回房间歇息了。
　　……......
　　虽说上次我们私自出园没有被蔓姐发现，但被刘叔那样地警告了一次，我们还是规矩了下来。
　　这日傍晚，我们在后院闲坐着品茶，甚是无聊。青儿和玄英便提到要出园去逛逛，玥玥素来便就是个没主意的人，听了她们的提议，也不应答，只是看着我。
　　我想起上午蔓姐对我的训话，心内有些惘然，便摇头道：“不去了，明日还要练琴，我该去把琴谱给记下来，省的蔓姐明日又说我。”
　　玥玥闻言，也说道：“那我也不去了！我……我也去背琴谱。”
　　我们四人，除却相貌不说，技艺上是各有所长：我善舞，玥玥善歌，青衣善琴，玄英善画。
　　青儿听了这话，有些失望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也不去了！”
　　玄英却拉着青儿的衣服，怂恿道：“去嘛，青儿你的琴艺那样好，明日的练习肯定不成问题的，走啦……”
　　青儿闻言，微微思索，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终于还是点头道：“那好吧！”
　　待青儿和玄英走后，玥玥脸上却露出向往的色彩来：“魅儿，那庚之园的花，可真是开的漂亮呢！其实我也好想去看的！”
　　我无奈笑道：“你既想去，方才怎么不随她们俩一起去了？”
　　玥玥摇头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你也知道，我和她们俩说不来话的……”
　　青儿和玄英向来心高气傲，对温顺懦弱的玥玥，老是颐指气使的，玥玥自然不喜欢她们俩。
　　我起身笑道：“走吧，我们还是回房里去背那难记的琴谱好了！”虽然那于我是枯燥而乏味之事，可是却是我的任务，我不得不要去认真完成的。
　　蔓姐说了，相爷选人，琴艺当先，所以我是一定要将自己蹩脚的琴艺提高的，不然下场会怎么样，我自己都不敢想。
　　我认命，却不服输，我许诺过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
　　我这样想着，心内便更是有动力起来，我拉起玥玥的手，朝我们的房间那里走去。
　　进了房间，我们俩各自倒了一杯茶，便拿出今日上午蔓姐才交给我们的琴谱，认真地看了起来。
　　谁知过了一会儿，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谁啊？”玥玥高声问道。
　　“大概是阿彤吧！”我笑着说道，兴许是给我们送晚饭来了。
　　谁知我去开了门，却见蔓姐一脸黑青地站在门口。
　　我吓了一跳，忙小心地问道：“蔓姐，有事吗？”
　　蔓姐冷冷地看着我，问道：“青儿和玄英呢？”
　　我想起她们俩已经溜出园去玩了，要是这样告诉蔓姐，岂不是给她们带来麻烦？
　　“方才还在房里呢，”我小声地说道，“大概是去后院乘凉了吧？”
　　“你还撒谎！”蔓姐突然厉声斥责道，“我方才从庚之园经过，已经看到她们俩了！”
　　我第一次见蔓姐这样发火，一时间有些无措：“蔓姐，我……”
　　玥玥已经走上前来，见状也忙开脱道：“蔓姐，我们真的不知道……”
　　“我已经交待过你们不能私自出园了，你们却还是……”蔓姐恼怒地说道，“这事要是相爷知道了，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蔓姐，我们下次不敢了……”玥玥乖巧地回道。
　　“哪里还容得了下次！”蔓姐高声喝道，“就是平时我对你们太好了，你们才会这样得意忘形！真是气死我了，哪里见过像你们这样不识礼的……”
　　蔓姐喋喋不休地骂着，我和玥玥第一次见蔓姐这样生气，唬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时，阿彤端着我们四人的晚饭走了过来，见状也愣住了。
　　“阿彤！”蔓姐冷冷道，“今晚她们不用吃晚饭了，你把东西拿回去吧！”
　　阿彤小心地看了我们一眼，点头道：“是！”
　　这是我们来到颜府，第一次见得蔓姐用不吃晚饭这样的方式责罚我们。
　　蔓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和玥玥，看的我心里都要发虚了，我偷偷地瞟了玥玥一眼，见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过了一会，方见青儿和玄英两人兴奋地回来了，青儿和上次一样，手里还是拿着朵粉色的花，估计是从庚之园摘回来的。
　　她们俩见蔓姐和我们俩这样子，也猜出了几分意思，面露惶恐之色，低声叫道：“蔓姐……”
　　“哼，你们俩，倒挺厉害的嘛！”蔓姐走到她们俩跟前，冷声嘲讽道，“竟然使狐媚子使到大少爷那里去了，想攀高枝是吧？也不拿面镜子照照，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什么身份！”
　　“蔓姐……”青儿委屈地眼泪都流了下来，“我们没有……”
　　“还说没有！”蔓姐厉声喝道，“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想狡辩什么！”
　　青儿闻言，愤愤地朝我和玥玥看了一眼，然后紧咬着下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素日能说会道的玄英，也识趣地低头不语。
　　“哼！”蔓姐冷哼道，“别给根棒槌就当针使了，今日之事，还没闹到相爷那里，暂且先放过你们！若下次再犯，你们也不要想再留在颜府了，全部打发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点头应道：“是，蔓姐！”
　　青儿、玄英和玥玥方点头应道：“是，蔓姐！”
　　蔓姐的怒气略为缓和了一些，说道：“虽不再追究此事，但总该给你们一点教训才好，否则就怕你们不长记性！”
　　此言一出，我们四人皆大惊失色。
　　“魅儿和玥玥没有出去，不吃晚饭给个小惩戒！”蔓姐看着我们，冷冷说道，“青儿和玄英，你们就到院子里跪两个时辰好了，长长记性！”
　　“蔓姐——”玄英盯了我一眼，有些不服气地叫了声，待见蔓姐犀利的眼神，方诺诺说道，“是！”
　　于是，我们四人便接受了在颜府后的第一个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