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故人来》迟书

3、夜来风雨声

　　南王府。
　　所谓南王。正是大胤朝元嘉帝的庶出之弟。玄武将军西征阔烨国立功，又逢南王东平青州动乱。一征一平间。使朝中老臣连北王一路与此二人决裂。互成侵吞之势。
　　权力争夺间，便是以元嘉帝将扣留的阔烨国使节团中作为贡品的舞女姻亚赏赐给南王为终，暂时定下了一方的胜出。
　　琢磨着月姬原话中的蹊跷，燕凉陷入了沉思。
　　朝野虽一时风平浪静，暗涌却始终在摆弄权势的指缝间游走。
　　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试探阴谋的漩涡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定了定神，开始考虑隐姓埋名退出江湖的可能性。
　　越是这么想，神经却越是兴奋起来。
　　对于未知的一切，他永远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与行动力。而作为一名刺客的轻捷灵敏，更让他穿过南王府重兵把守毫无阻拦，探向深深院落中唯一的光源。
　　“欲害吾王，人神俱弑！”
　　平静的气氛在瞬间动荡起来。墙角处的阴影仿佛活了一般骤然向他扑来，凛冽的剑势与杀意咆哮不止。燕凉袖剑出鞘，挡住攻击的瞬间手腕被震得发麻。昏暗月色下看清“影子”怒目圆睁的眼睛。月光下冷清的只剩寒光。
　　是人！
　　反应过来的瞬间面前已空无一人，燕凉倒抽一口凉气，轻提身形，掠上墙外老树，退出王府地界。同时警惕着身后空门，心中已为那骤然爆发的剑势和几近于无的存在感而震惊。是为何人？
　　他握紧了剑，准备离开。然而转身的刹那，一道剑光霹雳般刺来，他本能去避，剑光擦颈而过，身后的树干钉上一片盈寸的刃。燕凉失去重心向地上跌去，十余米的老树，逼得他在落地的瞬间终于拔出长剑，将巨大的惯性由剑刃灌注入地。一时身后的空门暴露无遗。
　　燕凉暗骂一声，以剑为柱凌身后掠，原先剑的位置果然落下一只黑影，静静地看着气喘不已的自己。
　　“你是谁？！”他低喝。暗中将真气运往被震麻的左腿。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对方声音平稳。
　　燕凉心中一硌，下意识掩了掩脸上的黑纱。
　　远处已经有不小的躁动。
　　此番夜访王府，是来探情况的，如今遭逢劲敌，燕凉只怕毒妃那里的金创药不够用。
　　干哪一行都有风险。他不禁自嘲。
　　“还请阁下将在下的剑归还，我自当结束冒犯。”
　　“哼。”对方冷笑。
　　“说你是毛贼也未免太过嚣张。”
　　深入土地的剑被拔出时发出轻轻的低吟，方才被那样大力摧折，剑身仍坚利如寒玉。
　　黑影挑衅似的挽了个剑花，燕凉眼里弥漫的危险光芒渐渐聚集。他不再恋战，左腿在恢复知觉的刹那掠起，扑向面前的黑暗，速度之快，令黑影虽能侧身避退却再无空余回击。他只觉胸口一阵刺痛，握剑的手当即麻痹，再看时，燕凉手握长剑，纵身几掠，便消失在夜色中。
　　下一秒，院落的大门被推开时，只剩下月光里一片无声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