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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雨欲来风满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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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正午过去,他命侍女将竹楼的窗户尽数敞开,南疆湿气重,不一会儿在竹楼里乱窜的山风就有了雨泽的湿气。乌云很快在天边堆积起来。
吹着微湿的风,他坐在窗前,望着满山坡的花饮酒,甘冽的酒汁一入喉,便一路热烈蔓延开酒香和醉气,心下当即如风过湖面般荡漾开,迭声赞好酒。
“燕凉大人真是好雅兴啊。”
迎面的风中涌入一股不小的力度,杯盏交接的间隙,他淡定的看着面前的空座坐上一人,正捏着他的酒盏优哉游哉。面具下的目光毫不掩饰好奇。
“怎么?不尝尝这酒?没有下毒。”他笑。注意到对方穿着的官靴。
而对方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曾离开。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男子说着,将一布包扔上桌子。
“照本家的意思,这人若能在一个月内杀掉且伪装成他杀,酬金加成。”
他不动声色的挡住对方言时前来探寻的真气。
“既已知道我的规矩。还不相信我?”他轻笑。
“一个月时间。还真是逼得紧呢。”
从南疆进中原,少说十天多则半月,如此急迫,摆明了是不让他再讨他人性命。
“主家是挑剔的人。”对方淡淡。“那人死得若有蹊跷,只怕连你的命也不保。”
家仇私恨,还是阴谋?他目光一烁。已然有了兴趣。
“烦你操心了。”他懒懒。
“燕凉命数几何,却是比夺人性命还要在行的。”
言毕,面前的位子随着一阵风空了。
风声渐浓,天边山际翻涌起滚滚浓云,侍女正忙着阖窗,却听见少主倚着窗边低低笑了起来。
“五万两黄金……杀一个……女人呢。”
“真是有趣的买卖。”
自言自语的空当,却看大雨倾盆而落,大片红色在雨水润泽下曳曳地刺目,细细看来,那竟是一山满坡的红色罂粟。
潮州城
虽不似帝都般阔绰繁华,潮州城亦是中原不可小觑的富庶之地。
落脚潮州不到三日,燕凉在潮州城最为出名的青楼“醉红沉香”入座,相约佳人。
佳人,是醉红沉香的半壁楼主,亦是江湖中隐传工于药毒的“毒妃”,月姬。
传言她师从姑射,习得天下百草之用法。救人的药或夺命的毒,于这女子,只是覆手之间。只是她学成之后,非但没有成为治病救人的神医,却莫名沦落红绡软帐间,获得半个醉红沉香后仍无抽身之意。
知道个中原委的,燕凉大概是唯一的一个。
如今月姬为他接风洗尘,全是对待故人的姿态,冷傲的眉眼和煦下来,烛火下添了一丝寻常女子的温软。
“今年来潮州,可是比平时早了些。”她笑,纤纤素手燃一炉香。
“是呢。”他答。
“这回接到了有趣的单子,便早些来找你玩。”
她轻嗤。
“你哪次来不是狠捞我的药?可见不得有其他趣味。”
他闻言,渐渐敛了笑。正色。
“月儿。你可知这南王新近受了皇帝的赏,得了个胡姬?”
“岂会不知?”月姬说着,熟练地将白瓷小茶杯钳入滚水中清洗。
“那姑娘可是被八马皇驾拉入了潮州,据说是皇帝的可心人儿,进了南王府却再没个动静。”
言毕,月姬突然停了动作,看着面前的男子。
“莫非……这次要杀的人是……”
他不言语,却是默默的应了。如此,让月姬的心里有了一丝疑惑。
燕凉是极少杀女人的,特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是什么让他接单?
燕凉又悠悠然伸出手掌。
“五万两黄金,杀掉一个朝野红人被赏赐的女人。”
这下谁也都明白了。
“燕凉。”月姬蹙眉。
“这游戏玩不得。”
“何以见得?”燕凉把玩着空茶杯,目光烁烁。
“当朝皇帝脾气阴晴不定。这女人死了万一激怒了他,加之背后有权贵操纵,轻易就成了陷害南王的阴谋。而他们想杀你灭口,也绝非难事了。”
“你说我不够聪明。”
“何止?”月姬嗔怪。
而燕凉只是笑,目光里,含着某种未知与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