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IX 终结将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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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Final Countdown
A/N：这就是结束！是的，终结。最后一章终于PO上来了。非常抱歉我在结尾拖得这么慢，谢谢所有一直以来陪伴我的人！特别感谢CJAMes2, Zip, ItsAHydeThing, 以及HairMetal写的评论！我希望所有人可以享受这最后的一章。让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否则我会认为它并不怎么样。
快速回顾：终于见到Gene和其他人后，Sam回到纷争之中。假装被Litton逮捕，Sam进入了Tannon的藏身处以抓住这个叛国者，将他露出马脚的话语录下来，并解救Arthur——Charles的左膀右臂。暴露之后，Tannon逃跑了，Sam紧随其后，Gene与Litton与其亦相距不远。Arthur仍被锁在椅子上，无助地看着一个黑影笼罩了他……Charles仍被警察拘留着，而Sam仍旧能听到他的破坏面（Damage）的声音。Sam最终可以战胜他的疯狂吗？又或许疯狂会完全控制他？
Chapter 10: 终结将近
通常Sam不会像他现在这样疲惫。通常他应该更加轻松地追上一个疏于锻炼的年长男人。但是Sam已经不知多久没有睡觉了，又有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而Tannon给他的那道口子虽然不严重，却也不会让他的情形变得更好。Sam Tyler现在完全是靠肾上腺素行动，而一旦它被用尽了，Sam将失去抓住他猎物的可能。他几乎可以确信他听到Gene正跟着自己，但是考虑到他的DCI不太矫健的身体情况，Sam知道自己短时间内还见不到他。
Sam执着地冲那个凶手，总警司（DSI）Tannon追去，不觉间穿过仓库区与商业区的边缘。而那位高大的警官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多小的概率啊，’Sam心想，‘我竟然在苦苦追逐曼彻斯特的警官中另一个还在意自己体型的人。’
Tannon从他的肩膀往后瞥，看起来为Sam仍然追在身后的事实感到惊讶。Sam有些警惕，他看到Tannon在最近的那栋楼后面迅速向左拐，通向一个看起来是个汽车墓地的地方。虽然Sam只慢了几秒钟，等他转过了那个角，Tannon已经不见了。Sam狠狠地喘了喘气，终于有时间抬手按住正流血的伤口。他绝望地环视那一堆堆被遗弃的车子。什么也没看到。
忽然间，空气中充满静电干扰的噪音，有人用他几乎能听懂的声音叨叨不休地说些什么。Sam的手滑到耳旁。他向后退去，直到他把自己按到最近的那堆车里。但在他的脊背靠上冰冷的金属的那一瞬间，声音安静了。当他只感到被眩晕淹没，而耳边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之时，Sam谨慎地放下了他的手。
“你弄丢了他！”
Sam的头倏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转去，但那里空无一人。声音又开始说话了，电流声将它的语言分割得断断续续。
“你一……弄……丢了……特”这次Sam意识到声音正是从他对面已经生锈的车中传来。一辆没有引擎盖和电池的生锈老车——它的整个引擎组几乎全都没有了。
Sam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脚像生了根一样。他要做的是抓住Tannon，不是在这儿站着，听那个不可能存在的收音机咔哒咔哒说话。没有电池，收音机根本不可能运作。所以，Sam推论，这只是他的神经又一次戏弄他。
只是这样。
“Sam，你就要让那个凶手跑掉啦，” 声音在坏掉的收音机里说。
“这正是我在想的事。”Sam嘟哝道。他试图用讽刺来取代从周围的空气中渗透到他体内的恐惧。深呼吸了一下，他站直身子、仔细环视四周。这用了他一会儿功夫，但是这样他才听到了——那从碎石堆里走过的脚步声。它们很缓慢地在移动着，悄悄从后面绕过弃车广场的垃圾堆。Sam有样学样，试图不发出一点声响悄悄跟着。不过这个企图被破坏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物体，也许曾是车门吧，从它放得不稳的位置划出来砸到了地上。
脚步马上迅速离去，而Sam咒骂一声紧跟着。行进过一辆老货车的残骸时，他窥到Tannon深色制服一闪。挤过一凉小型车的引擎盖时，Sam又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码头。他的大脑加速运转起来。Tannon不仅仅是想从他手下逃走，他还想上船。也许他是知道自己现在在法庭上没有赢的机会，所以干脆就潜逃到外国去。
电流在近处的垃圾堆里尖叫起来。Sam惊吼一声，这有力的声响几乎真的能将他推到别处。
“Sam！”这次Sam意识到电流中的声音是他自己的，“你真的认为两个疯子的话还有一些不符合程序规范的录音就能搞掉一个警司？”
Sam停下来，试图追踪Tannon的痕迹，也绝望地试图无视静电流中混乱断续的声音。他之前从未怀念过电视里那个拿着测试卡的小女孩和她的小丑，但是当他自己无情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出现在耳旁，跟着他从一个收音机跑到下一个收音机，Sam发现自己在由衷地怀念那个女孩。
“Sam，这个男人是一个谋杀者。他杀死了Eames，他杀死了Binder，他杀死了Sanderson。他们都是好警察，无垢的人。”
Sam选择了通往码头的一个方向直奔而去。他的气力正在更加迅速地消耗着——而黑暗潜意识正清楚地描述着他的恐惧。
“闭嘴。”他轻声说道。证据确凿。警方现在有充足的证据了。正义，真正的正义，律法公正会胜利。
“会吗？”那仿佛心灵感应一般的声音问道。这次是从一个废弃轿车的音响里发出来的。
就在此刻，Sam看到了Tannon。那个高大的男人就在几百码外盯着Sam。在这个DSI的深邃眼眸里，Sam看到了属于人类的筋疲力尽，但他也看到了憎恨，恶意，和种族主义。这个男人是Sam所憎恶的警察的缩影。他腐败又自傲，撒谎成性，行凶杀人，还滥用职权。Sam的怒火重新开始燃烧。心底的某处，他察觉到了一丝令他的思绪不肯完全抓住的、不稳定的情绪。
Sam看到Tannon的双眼瞪大了——因为他自己的眉眼被愤怒浸染。Sam用最后爆发的肾上腺素追得离Tannon更近了一些。有那么一瞬Tannon愣住了，而后站在那里挥动他的刀。
“别做傻事，Tyler!”Tannon大声道。
但是Sam没有停下。Tannon想伸手捅他，可是Sam靠得太近了，他的双眼红胀铮亮。Sam钻到了附近的废弃轿车堆里，随手抓起一块垃圾就往那人身上扔去。Tannon虽然有些吃惊，却还是用游刃有余的神色掩盖这情绪，以持刀的手将这垃圾拍到一边去。不过这个动作正是Sam想要的。
Tannon挥手的时候，Sam从废车堆里抽出一个毂盖，将这块金属狠狠扇到Tannon的脸上。高大的男人立时一声疼痛的惊呼，向后跌了一步。知道这个男人还没被打倒，Sam挥动毂盖狠狠甩向Tannon持刀的手臂，令他松手，掉了武器。男人又一次破开尖吼，而Sam感觉到一种愉悦之情席卷而来。
不像他在疯人院和地下室攻击Charles的时候，这种感觉仿佛离他很远。就好像这种情感是什么东西或者别的什么人的一部分。不幸的是，这距离感不足以使他不受影响。Sam感觉一丝笑意正在拉扯他的唇角，而远处传来的电声正在提醒他为什么他不应该为此产生负罪感。
“这个男人杀死了三个人。”属于他自己的尖细的声音说道。
Sam把毂盖砸向Tannon正带威胁性地朝他挥来的另一只胳膊。Tannon又一次叫了出来，跌撞着向后，以图拉开距离。Sam紧跟着他，但是他还是跟得不够快。
Tannon还未被疼痛影响到失去理智。他竟一个猛踢将Sam踹倒在地，身子也蜷曲起来。又将Sam一线提起向他的腹部猛击，直把Sam打得有出气没进气。毂盖从Sam的指尖滑落。Sam试图将足够的氧气送到肺里，让他的身体能有所动作，可是这一刻他只能破碎地喘息。就在此时，Tannon的一只手臂扣过来，紧缚Sam的脖颈，开始挤压。不论有没有空气，Sam绝望的本能忽地闯入了他身体，他忽然获得了一点能量，让他能够给这DSI的腹沟来上一击。Tannon嘶吼一声，松开了手，而Sam趁这个机会大口吸了几口气。
“他永远不会停下。你看到他是怎么对那个叫Arthur的小子的。如果你让他这样走了，他只会继续毁灭别人。”电流音又一次压向他，语调中的恶意与憎恶十分具有蛊惑力。
吸到了水滨弃车场的凛冽空气，Sam再次向DSI袭去。莫名的怒火烧得更旺了，Sam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不过Tannon帮他做了决定。Sam抬手将将躲过那个男人草率的一击，又怒吼一声，发现自己一只手正挥向Tannon。
“先不说那些死了的人，我们被迫接受药物引导治疗都是他的错。”电声滋啦滋啦地说道。
Sam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Tannon的腹部。而后又是一拳。这一拳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仿佛被这情形鼓舞了，Sam又将另一拳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让他的对手一阵晕眩。
“Sam……就是因为他我们才会发疯。”那声音认真地嘶嘶说道。
Tannon仍旧在艰难挣扎，Sam身子递进，从下方横踢猛扫这个比他高大的男人的腿，而这个男人试图抓住Sam的衬衫。Tannon确实在倒地前抓住了Sam的领子，不过Sam跟他倒下去了。憎恨又一次燃在Sam的眼中。他闷哼一声跌在了那个男人身上，不过Tannon的情形更糟。
他被狠狠砸得几乎没气，只能趁着Sam犹豫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攫取些空气。在他们旁边，一个收音机噼噼啪啪地自己开始发声了，而一个尖细、粗糙版本的Sam的声音带着些阴谋者的味道低声耳语。
“我们应该在这儿把他杀了。”
Tannon已经停止了扭动。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肿的得半阖，被Sam打成这幅样子。鲜血，从他的鼻腔和嘴唇上裂开的口子里涌出来。他举着双手，无力地想挡住正朝他袭来的更多拳头，手铐正发出叮当响声。Sam用了更长的时间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在说话，正在祈求Sam停下，而他一点都没听到。
这个前警官，杀人凶手，已经抖索成一团烂泥。这是个可悲的场景，Sam感到耻辱和恶心，不仅仅是对Tannon，也对又一次出拳打在Tannon身上的自己。
“求求你，” Tannon恳求道，“我可以给你我能给的一切，我可以做任何你想要我做的事。别打了。”
“不要停下！了结他！”电流音大吼道，“他是一切的源头！”
“他不是源头！”Sam回吼道。Sam可以感觉到，在他身下，Tannon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Sam不在乎。“杀了他也不能让这些人活过来。”
“你想要真相不是吗，Sam Tyler？这些人不是真的人！Tannon也不是真的人！这不是道德的问题；这是你想不想要醒来的问题。”电流声大声道，“提醒你一下，你正躺在2006年一个医院的病床上。这里的一切都是一种重现，只有把这些幻象摧毁了，你才能重新掌控你的身体。”
Sam转头看看那个坏掉的老车，那个他盯过很久、认为是这声音的源头的车，而后低头看看他身下的男人。Tannon看着Sam，眼睛睁得很大，露出惊恐的目光。Sam蹙眉。他不知道究竟这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他自己的精神不稳定，他很难清楚明白地思考问题。那个声音说的一切话语确实有道理。
但是与此同时，他充满了自我怀疑。难道冷血地杀死一个人——即使是他的幻觉——真的是重获清醒的方法？如果这一切只是幻想，只是在他脑内发生的……那么他岂不是应该一直坚守他的信念？如果在自己心里用打破自己的道德准则的方法解决了问题，那么回到现实世界的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还有……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
永远都有这个问题。这个使人永远不得安宁的问题。自他从那个停车场穿着皮衣和喇叭裤醒来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自从他在楼顶握住Annie的手，感觉到她皮肤上黏着的沙子。注意到这种细微的细节。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他杀了这个人……
“你他妈在等什么？”电流声咆哮道，“你可以让我得到自由！”
“不！杀戮永远不会让你得到自由！”Sam大声回应。他站起身，对那个弃车收音机，对天空，对所有在这儿的人或者别的什么，也对他自己的疯狂大吼：“而且没有‘我们’！你、是不存在的，是我需要克服的东西。我以为你在Charles的房间已经消失了呢，然后在公园的时候也是，不过事情没那么容易，是不是？”
那个声音安静了一会儿。而后又一次说话了。“所以你不会杀他？”
Sam紧紧握住手掌，握成一个表达他决心的拳头：“不。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一直这么说：我不是个杀人者。”
又一次没有声音了，而一个想法划过Sam的心：也许他已经找到重归理智的方法了。不过这个想法仅仅存在了很短的时间。
“那么如果你不杀他，Sam Tyler，”电流音噼啪噼啪地说，“我就杀了你。”
* * *
就是在这种时候，Chris隐隐期望警察可以一直带枪。屁股上佩着一把枪绝对可以增加你的勇气。而且，Chris发现，还会增加你的正义感。
逮捕了那两个守卫Tannon旧仓库的男人，Chris看着Ray带着一种他不常看到的激情和自信命令两个基层警察（PC）去把那些叛国者（可能他都不知道的叛国者）押到警车。Chris撅了噘嘴，把他的注意力转回仓库。
之前的想法可不表示Ray没有枪就不勇敢了。Ray和老大（Guv）是他认识的人中最勇敢的两个，不管他们有没有带武器。这样想的时候，年轻的警官意识到警察不能随时带枪的智慧。这让警察花更多的功夫来确保事端能够被和平地终结。
不过现在，面对一个腐败的警官、一个杀了三位警察并且不知道还做了别的什么事的家伙，Chris很喜欢枪给自己带来的额外勇敢。将总警司Tannon的同伙送走之后，是时候进入Charles Dominic的犯罪伙伴被关押的仓库里面了。老大和DCI Litton在他们之前刚刚进去解决问题，现在是Chris和Ray去做善后的时候了。小心翼翼、打开保险，Chris跟着Ray走进了门内。里面一片寂静。
“太安静了。”Chris低声说。
Ray的面色微沉。“我就知道我们不应该离开那么远。”
“这是老大的命令。”
“是啊，在那之前是Sam Tyler的主意。他和老大或许在卧底的事情上是一伙的，但是他脑子有点儿问题。我不信任他。”
Chris耸肩，视线穿过上方模糊的窗户，试图看到些什么。“老板（Sam Tyler）通常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要让我开始讨论这个，Chris。”Ray拿他的枪当食指，粗声说道。这让Chris紧张起来。“好了，已经等够了。我们进到里边去。”
在Chris点完头表示同意之前，Ray已经踢开门走了进去。Chris紧随其后，他颈后的发茬立了起来，肾上腺素激烈地流窜在他的血管里。一开始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当他们走过了一排金属架子之后，Chris可以看到那个更大的空间了，只是还有些金属架子作屏障。他对于仍然十分安静的屋子感到更加不安。
Chris跟着Ray穿过这些金属架子，而显露于他们眼前的是一圈宽敞的、空空如也的圆形空间。好吧，大部分地方没有东西的空间。在它的中央有一张带着电线的金属桌子，一只小黑箱子，一些书，还有一堆金属制物。它旁边是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便裤、白色恤衫的人，白色的恤衫上现在染满了红色。那个人的脸朝着别处，而Chris可以看见他被铐在椅子上，而血液从指尖向下滴落着。Chris向Ray看去，而他正示意Chris绕到右边去接触人质。
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Chris绕到了右边。他的眼睛一遍遍地扫视这个仓库，自己则缓缓靠近那个虚弱的人。不过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似乎没有别人。仿佛过了一辈子一样，而看着Ray皱起的眉毛，Chris知道可能真的过了那么久，终于，Chris走到了人质身边。这个人形一动也不动。
Chris把枪口稍微放低了一些，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人质的脸。
那只是一个孩子，不会比他大。这个很可能是Dominic的伙伴，Arthur，的人质看起来糟糕极了。到处都是血，而他的左脸正鼓起一个肿胀的伤口。当Chris上下审视Arthur的时候，他不可抑止地把自己想象成Arthur。如果那个腐败的警官绑架了他呢？如果他折磨了他呢？他撑不撑得住？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Chris举起他颤抖的手，想要摇一摇这个人。但就在Chris碰到这个人的前一刻，Arthur眨了下眼睛、坐直了身子。这个举动实在太过出人意料，让Chris惊呼一声一脚踏向身后，又被自己绊住、跌在了水泥地面上。Arthur虽然看起来惨兮兮的，却好像被Chris的反应逗乐了，挤出了一个疲倦的贱笑。
“现在你们到了。时间够长的。”Arthur说道。他动动手，让手铐发出声响。“可以把我弄出去了么，嗯？”
Ray皱起眉头，有些发怒，而Chris站起身，试图找回一些他丢失的尊严。
“DSI Tannon和老大在哪儿？”Ray一边靠近他们一边问道。
Arthur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仓库后方说。“那个叫Tyler的把他的磁带放在这个桌子上就追着那个高个子跑了。另外两个追着他跑了。现在就剩我了。”
Ray走到桌边，看到了那个录音机和突出的电线。他把它拿起来，露出一个微笑，而后看向Chris。“我们逮到这个混账了，Chris。”
Chris点点头，也笑了起来。Ray把磁带扔给Chris，自己朝后门走去。“你把这个小混蛋带回警车，把他看住。我去追老大。这次记得打开寻呼机，懂？”
Chris撅噘嘴：“我只有一次忘了开……”但是Ray已经走远了。Chris蹙眉，将录音机装到口袋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Arthur身上。而Arthur正瞥着屋里一个隐蔽的地方。“好了，现在就把你带出去。不过你，呃，你被捕了。你知道，因为……呃……军火贸易、抢劫、窝藏罪犯这些。”
Arthur叹了口气：“是。我知道……”
Chris抽出他的手铐钥匙然后将Arthur从椅子上解放出来。Arthur站起身，伸展伸展身体。没伸展几下他就扯到了被拷问时弄伤的肌肉，疼得他用手臂死死按住腹部。Chris很聪明地保持了一下距离。
“你还好吧？”他问。
Arthur点点头说：“嗯。很好。”
“好吧……呃……我必须给你再铐上手铐才能带你上车。”Chris带着些歉意说。
Arthur飞快地看向Chris，脸上清楚地写着不安。Chris只能耸耸肩：“没有手铐，我不能就这么带你走出去。”他说，“可能会出事情。”
Arthur看样子就要说些什么，而一个阴影从角落里突然出现，掠到Chris身后：“这样的事？”
在Chris开始转身之前，结实的Fischer已经把一拳挥向了Chris的侧脸。年轻的警官已经彻底混乱了，他惊吓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想要拔出来的枪飞到地面上，躺在任何人都无法马上接触的地方。Chris几乎都没看见它是怎么离开自己的手的，他太过于吃惊了，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把他打了个措不及防。Fischer又是一动，欲再向Chris打去，但Arthur抓住了他的手臂。
“够了，伙计。他是好人那伙的。”Arthur回答道，“顺便提一句，时机刚好。我以为你要让他把我带走了！——就在你那么勇敢的营救和一切事情以后。”
“他会来追捕我们。”北方汉子提醒道，他的眼睛从未离开Chris，而Chris还在他刚刚跌倒的地方站着。
“Well，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走人了，对不对？”Arthur说。一丝笑意扯着他受伤的脸。Fischer瞥了他一眼，而后转了转眼睛。
“好吧。”Fischer叹气道。他示意Arthur去后门，而自己直奔枪的所在。在他拾起枪并装到自己的枪匣的过程中，那一双坚毅的眼睛从未离开过Chris震惊的双眼。而后，Fischer提起自己的软呢帽拍拍以作为对Chris戏谑的道别，然后转身朝着飞快逃离的Arthur追去。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Chris才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脸上刚刚被打的地方砰砰跳动着。他站在那里，盯着那扇门。那扇门渐渐让他想起来，他刚刚让自己的犯人跑了。Chris很快抓向寻呼机——Ray告诉过他要打开的——这才意识到在抓捕那两个大门守卫的时候，他已经把寻呼机留在楼前了。小声地咒骂了自己一句，Chris匆忙跑出这个门，去将坏消息带给Ray。
* * *
Sam望着那辆废车，充满疑惑。
“你就杀了我？你只是我脑子里的一个声音！” Sam狠狠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大声说道。
“一个声音，是的。但我不仅仅是一个声音。我是你的疑惑和恐惧，你的恼火和怒火。”电流声噼噼啪啪说，但是它比之前更加清晰了。现在Sam更容易分辨出来他的声音和那个混乱的电声奇特的音调。
这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但是Sam仍然让自己对那个无形的声音嘲讽道：“所以你要怎么做？把我说死？”
就在这些话语离开他的嘴唇的时候，Sam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某种第六感朝他尖声警报，紧跟着Sam听到身后有些动静。他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但也仅仅看到了一闪海军蓝的制服和一瞥弹簧刀的闪光，而刀刃已经被Tannon捅进了他的腹腔。Sam的眼睛睁大，先是吃惊，而后伴着他的痛、这种吃惊保持着、现实的状况席卷而来，温热而鲜红。Tannon抓住Sam的后脑，而Sam绝望地抓着Tannon。
“你这个狗娘养的疯子。” Tannon怒吼着，无视了Sam想要拔.出弹簧刀的企图，“像你这样对着空气说话的蠢货还有那个叫Hunt的白痴竟然能毁了我干了好几年的事情……好几年！”他大声咆哮着重复道，手下的刀刃一转。Sam尖叫了起来，那声尖鸣回荡在这个垃圾场里。Tannon没有表现出一点怜悯，只是更重地攫着Sam，“这让我很不开心，DI Tyler。你可以死在这里，至少把它当做你的胜利，哈？但你只会这样死去：你会知道你没能阻止我。”
Sam向上望着那双令人憎恶的眼睛，这个认识压在他心上，让他不由得向下倒去。这不公平。为了这个任务，他经受了这么多。他玷污了自己的清名，他的朋友都认为他是杀人凶手，他失去了自己的记忆，甚至失去了他的清醒，而现在那个坏人就要逃走了，而他的疯狂，他的“破坏面”，就要赢了。
……或者如果Sam死了它也要输，这个破坏面怎么可能独活？……那么现在Sam在这里算是什么呢？他一直都有些认为这里是他的幻想世界，而他是让Sam Tyler成为Sam Tyler的存在。他是那个意识……那个灵魂……但是Sam Tyler活着，必须需要他吗？如果Sam是那场车祸之前的意识……那么在他死在Tannon手上之后，这个反社会的破坏面会在2006年醒来吗？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如果Sam死去了，他的疯狂也会随之死去？
……他的思绪在旋转着。各种离题的想法涌入他的脑海，每个都在他脑中晃一晃，在这个Sam现在认为是他最后的时间里。他感觉到腹腔巨痛，那插.入腹中的金属刀刃还在他体内刺痛着他，而他可以感到自己的生命之血正在流逝。
不过他同时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正在积聚。这不是寻常的力气，也不是被怒火驱使的力量，不是那种和Gene相遇在公园时或者和Charles聚在小房间时那种感觉。这是一个将死的动物最后的力量，那种将人吞噬的生存本能，或者至少是要把那个置他于死地的人带走的本能。
Sam攥住Tannon使刀的手，攥得更紧了，他的指甲已经陷到Tannon的皮肤里，深到出血。Tannon对这位警探的动作只感到一点吃惊，他把抓着Sam后脑的手松开，转而去抓Sam勾成爪的手。带着一个虚弱的讽笑，Sam抓住了Tannon已经靠近了使刀的手的这只手，用晃悠的手铐把它们拷在一起。
Tannon吃惊地跳开，在他试图将已经锁死的手铐拔下来而不得的过程中，染血的小刀翻落到地上。Sam跟着向他走近一步，挥出一击虚弱的拳头。他本来瞄准的是Tannon的脸，但挥得低了，最终重重落在了Tannon的脖子上。Tannon眼神一涣，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于是提起他被铐住的手探向喉咙，向后跌了几步。Sam仍旧是一副疲惫的模样站在那里，手捂着他的腹部。
“告诉过你了，” Sam喘息着说，“你被逮捕了。”
Tannon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将死之人。然后他突然扑向眼前的人，手伸着，仿佛是要在Sam流血而死前把他掐死。差不多在Tannon向前倾的那一刻，Sam的第六感又一次涌动起来，叫他朝旁边让开。Sam什么都没有想。现在他只是太累了，以至于没有了思考的精力。他已经被掏空，甚至没有力气站立了。所以他向重力投降。Sam的双腿率先放弃，让他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砸到尘土的下一秒，Sam听见不远处左轮手枪响亮的一声枪鸣。出乎他意料的是，总警司猝然向后一抖。有那么一会儿他还站在那里，带着震惊的神情盯着Sam。而后鲜血从他胸腔一点散开，奔涌而出。Tannon和Sam都看向它，而后看向彼此，而后Tannon瞪着Sam身后，也向地面跌落下去。Sam只是张开身体躺在他所在的地方，思考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鬼事，并且希望自己能有力气转个身看看那一击到底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幸运的是，一个声音大声叫出了他的名字并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Tyler！”Gene Hunt刺耳的大吼声传来。Sam开始注意到脚步声。几秒钟后声音的主人转到他跟前，进入了他的视野。“Tyler？哦……见他妈鬼了……”
Gene在Sam跟前蹲下，拉出一个寻呼机，吼着叫救护车赶紧过来。Sam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他最不想要的就是接受1970年代近乎中世纪的医疗。他一定把什么说出声来了，因为Gene放下寻呼机蹙起了眉头。
“中世纪？听着，Tyler，我们这儿可有好医生。他们会把你修补好。” Gene认真地回答，但是即使以Sam在现在的状态也能看出来Gene很担心。
他有足够的理由担心。Sam感觉血液正从他的手指里溜走。他很可能就像自己感觉的一样糟糕。
“我现在快死了，老大。原谅我对‘现代’医疗没有什么信心。” Sam说。他试图轻松地这么说，毕竟他宁愿带着幽默感走，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好好地把这句话吐出来。
“别娘巴唧唧的，Sam。” Gene责备道。他伸手把Sam拉起来靠到自己的背，然后用他的手按住伤口，试图止血。Sam呻.吟着，而Gene皱眉，苍白地模仿着他往日的那种爱发牢骚的硬汉形象：“我以前见过的比这更糟糕的情况都多了去了……”
Sam粗声喘着气。现在要保持清醒更难了，但是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大失血，还是因为发生这件事之前他已经累了，又或许不幸正是两者的结合。不论为什么原因，Sam都宁愿认为他只是喜欢睡觉。
“给我醒着，Tyler。我们逮到了那个坏仔——还干掉了他，我觉得。集中精力想这些。”
“好……”
“嘿！”Gene给了Sam一个不怎么温柔的耳光，而Sam的眼睛轻轻地睁开了。“Litton去指挥救护车了，一定会没事。”
“现在我只感到累。这几天……一直很忙……但是……”
Gene等了一下，然后戳戳Sam的肩，把他弄醒。“但是什么？”
“……但是我想……正义压倒了愤怒……我想我赢了，是吧？”
“是啊。”Gene把声音放柔回答。“是啊，你赢了，Tyler。你现在就让自己活着，拿到奖励，嗯？”
Sam微微笑了。Gene完全不知道Sam在说什么，但是Gene的结论很正确，这逗乐了Sam。
Sam需要活着才能拿到他对抗疯狂的奖励。但是现在他真的不确定保持醒着是自己应该做的。就这样睡去似乎是个更好的主意……
“就休息……一会儿，老大……”他可以在他醒来的时候拿取他的‘奖励’。
“Tyler？”
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这很好。他现在更想要安静。
“Sam！”
* * *
两扇高大的白门旋开，一个穿着隔离服的人走了出来。他浑身沾满了血，Gene注意到。除了曾戴着医用手套的手套的双手。Gene看着这个外科医生将脸上的口罩解下来，不怎么喜欢他看到的神情。医生蹙着眉头，而他湛蓝的眼睛划过Gene投到他身后担忧地坐着的Annie Cartwright。
“那么？”Gene问道。
那个医生叹了口气，将双手放到臀部。“我们尽力了。他的伤太严重了。”
Gene听到Annie吸了一大口气，这是一个刺痛他的声音。他俯视着医生，感觉自己的心向下沉去，沉到肚子里。他试图抑制住他的气恼和悲伤，不让它们占据上风。他拒绝让自己的思维推断任何东西，他想让医生替他说出来。
“你在说什么？” Gene质问道。
医生撅起嘴唇：“我很抱歉，Hunt先生。你的人死了。”
Gene转身。
一直以来他都在害怕这个，但是他从不认为事情会这样发展。Sam Tyler也许一直是个瘦小的草包，连扔个钩子的力气都没有，但他是个强悍的男人。至少心理上是。Gene从来没有真正想过Sam会允许自己死亡。他总觉得那个男人永远都在为了某种事物而战。
转身后，他的双眼和Annie相遇了，他多希望自己没有看到。这个女人陷进了等候的座椅上，她竭力地憋住她的啜泣，可眼泪源源不断地从她眼中涌出来。他一直都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过说实话他也没有觉得那关系进展到了多远。现在也不这么认为。Tyler太过绅士了。但对于Cartwright来说，遥远的爱恋……一厢情愿的爱慕很明显已经够深了。
“另外一个人的情况很危险。”医生继续说道。Gene基本上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除了割裂伤之外，他还严重失水，我们还找到一些仍未能辨认的兴奋剂和迷幻剂的痕迹。为了让他回复过来，他现在需要我们监看。幸运的是不论他是被什么刺穿的，那个东西没有对他的任何器官造成过多的伤害——”
“等等——”Hunt举手打断道，“他是被子弹‘刺穿’的，我开枪打了他。”
医生摇摇头：“不，这个人肯定是被捅伤的。那个警官才是中弹的。”
Gene向医生一步，认真地皱着眉头道：“所以穿着制服的那个死了？Sam Tyler会没事？”
那个医生点点头，明显被Gene一下子改变的行为弄迷糊了。“是的。”
Gene笑得把牙齿都露了出来，然后狠狠拍拍医生的肩膀说：“那么你救了对的人。”他回答道。
医生眨了下眼睛。“那个警官的死亡真的不是我们的选择……”他回答道，被Gene可能认为他会允许自己所治疗的哪个人死去的行为冒犯到了。
“这不重要。” Gene说着，朝Annie点了一个头。Cartwright对他回以一个微笑。思考了一下，他对那位女士说：“Cartwright，你在这儿看着Tyler。他醒来的时候如果记起什么关于这个案件的重要信息，我希望有个人能在这儿。”
当然，这话只有一半真。他同时认为Annie会感激他派她照顾Sam这个决定。上帝啊，Gene有些恶心地想，我一定是变软了。
“有什么消息都告诉我。” Gene一边走下走廊，一边命令道。
“老大。”Annie唤道，“你要做什么？”
Gene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那个仍旧带着困惑表情的医生，而后又将视线移回WPC（女基层警官）身上。“我还要解决一些尾巴。”
* * *
Sam睁开双眼。起初他没有动，只是直直盯着天花板，想要辨别它是白色的还是某种灰色的……太暗了，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他脑袋后面、视野以外的某个类似显示屏的东西，他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能量去转头看它。他居然有能量，Sam意识到，这就已经足以令他难以置信了。他没死。
还没有。
“所以，小Sammy，今年是几几年？”
听到了这个声音以后，Sam身体一僵。一开始，他以为“破坏面”也活了下来，并且要给他最后杀一个回马枪。当他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自己的时候，他的下一个想法是Tannon要来给他最后一击了。但是就在阴影走到他床边向他的方向一倾之前，Sam认出了那个声音。
“Charles？”Sam不敢置信地问道。而那个疯男人的脸也确实从黑暗中露出来，带着一个笑。“你在这里干什么？”
Charles撇撇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他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道。而后他露齿而笑：“很高兴看到你活回来。你已经离开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了。”
Sam试图坐起身，但是发现这么做根本不合算，于是他就调整了一下枕着的枕头。这个举动让他痛苦地拉扯了他身侧已经缝起来的伤口。他恼火地嘶叫一声，把手放回原处，龇着牙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他又将目光移回了他的探视者身上。“回来真好。我觉得。发生什么了？”
“我们赢了！这就是发生的事儿。企图逃跑的总警司（DSI）Tannon已经死掉了。并且死的时候知道自己永远没有好名声了。多亏了你，我们终于把我的证据交给了一帮好警察。而最后你骗Tannon在磁带里承认罪名使用的小花招？简直太棒了，伙计！它让这个案子清楚结案。”
Sam想要分享Charles的兴奋，可他就是感觉不到。经历了找出Tannon并追捕他的过程之后……这个男人在他被审判之前死去了。Charles感觉到了Sam的不满，所以疑惑地挑起他的眉毛。
Sam叹了口气。“这感觉就像……就像他轻易地躲过了这一切。就好像他作弊了。” Sam回答道。
Charles审视地看了Sam一会儿。“是啊，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想看他被铐起来锁在监牢里面度此余生，尝尝他自己造的苦果。” Charles柔声对他说，而后他朝Sam 的肩膀一拍——下手有点重——并扬起一个贱笑，“但是话说回来，死亡并不是轻易地躲过一切，不是吗？我听说人在死亡之前会不得不经历你过去的所有错误，然后面对你的所有负罪，只是是以很慢的速度进行的。时间会放慢或者什么的。所以对于Tannon来说，他确实带着他所做所为的后果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把这作为点心怎么样呢，嗯？”
Sam静静地点头。经过了这样的一番谈话，他感觉到十分困倦。毫无疑问的，吗啡和镇定剂也起到了作用。Charles注意到了这点，并从椅子上站起来，抚平他的马甲。“Well，那我就走啦。”这个盗贼抓起Sam的手掌坚定而感激地摇了摇。“谢谢你，Sam，为你所做的一切。你让我对曼彻斯特警署重新建立起了信任。尽管如此，我觉得我和我的伙伴还是要走了。你永远不必再担心我们了。”
Sam皱起眉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从刚刚开始就有点苗头的疑惑现在终于成型了。
“等等……Charles，你要去哪里？你应该被警察监押着才对。”
Charles放开了Sam的手，带着一个狡黠的笑朝房门走去。“对……关于这个……告诉Hunt先生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能在那儿待到一切结束。‘我有地方要去’，这样那样吧。而且我真的不喜欢监狱。” Charles做了一个怪脸，回答道。Sam又一次试图让自己坐起身来。
“你不能就这样从警署逃走。” Sam说。
Charles贱贱地笑笑。“一个完完全全称职的警察，哈？我也没想过你不是这样。”Charles拉开房门，给Sam一个小小的致礼。“高兴起来吧，Sammy。”
“嘿！”Sam叫道，他的声音粗粝地摩擦着声带，而Charles无视了他，只是走进了走廊的光流之中，带上了他身后的门。“嘿！”Sam又一次叫道，但是他的声音是那样破碎，只给自己留下一阵痛苦的咳嗽，他感到每一咳都在撕扯自己刚刚缝好的刀伤。Sam试图摸到那个呼叫护士的按钮，却找不到。他看到旁边的床位上的电话，可是它离自己太远了。他试着继续叫唤，然而他的声音太微弱了，根本传不到那么远。
最后Sam只是倒下，脑袋掉回枕头里。能量已经用光了。他闭上眼睛。
他意识到Charles就要逃走了。他又花了另一段时间意识到，自己为此并不是十分伤心。也许Charles会在他的路上看到自己的错误……
又或许不会。但可以说Sam已经不再尝试呼唤谁来了。带着这个想法，Sam随着意识漂流，直至睡去。
* * *
Gene Hunt看起来处于暴怒之中。“而你就这么让Charles Dominic逃跑了？”这个总探长大吼道。
“我？我差不多半死着！阻止他逃跑，我试过。但我那时被.上了很多镇定剂和止痛药。你又有什么理由呢，老大？”Sam让Annie帮他穿上他的皮夹克。他们正一起走向医院的大堂。这个动作让他的腹部一阵疼痛。医生想让Sam再多留一天，不过他坚持说他会在家里做一样的休整。
Gene气得冒烟。“全都是一些屁事儿！”他抱怨着，手插.到夹克兜里翻找他的小酒瓶。“两次逮捕两次逃逸。Litton知道了又有的可说了。”
Sam推开医院的门，并推着门让Annie和最后面的Gene也通过才关上。“等等，两次逃逸？”他问道。
Gene对他只回以怒容，而他转向Annie。Annie对他耸了耸肩说：“在仓库里Charles的同伙也逃了。”
“该死的男人！” Gene大声叫了出声，这引得路边一些老夫妇投来担忧的目光。
“Arthur逃跑了？” Sam问道。
“Chris搞得自己被伏击了，或者又发生了什么别的屁事。” Gene抱怨道。
Sam轻笑着点点头：“而在另一方面，我们确实完成了原本设定的目标。我们找到了组织里的叛国者，解决了三位警察被杀的案件。我会把这个叫做成果。” Sam回答道，又停顿了一下，理了理他穿在绷带外面的借来的衬衣——现在已经是血衣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穿上一件属于自己的衬衣了。这是一个惊人的想法，考虑到刚来此地时他有多么不喜欢这里的穿衣风格。
在他的右侧，Gene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的。总警监听到其他的一切，才不会关心两个垃圾盗贼……”Gene推测道。而后，他的声音开始带了些凶险的味道。“至于Litton……他之前可在为坏人做事！他可得花些功夫才能保住自己！”
Sam转了转眼睛，让Annie领他去停车场。“又不是说他知道，老大。”
“不重要。我会揪住这一点永远嘲笑他！”
“不是他帮我们抓住Tannon的吗？” Sam追问道。
Gene恼火地瞪了他的探长一眼：“你站在哪边啊，Tyler？”
Sam笑了：“我们都在一边！”
Gene摇摇头：“显然你在打架的时候伤到了脑子，所以我就不计较了。”
Sam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摇摇他的脑袋。“好博大的胸怀。”他叹道，“这个事件我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
“哦？神奇男孩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事？”
“Tannon是怎么知道闯进疯人院的时机和方位的？他派了一群持枪的家伙进去。这些人是什么人呢？”
现在轮到Gene笑了。“Well，在你躺着的时候，睡美人儿，我们之中可也有人做了工作。”
“所以？”看着Gene为了戏剧效果停顿下来，Sam追问道。
“Well，Tannon在里面有个人，这个人告诉他们Dominic会去哪里，什么时候会去。”
Sam恼火地蹙起眉头，想起他跟那个高傲的医生根本都记不太清内容的“治疗”：“而我感觉我已经知道了那是谁……”
Gene瞥了一眼Sam，而后轻笑起来。“是啊。你肯定猜错了。”
“你都不知道我想的是谁。”
“我知道，因为我见过了。而他不是你的那个一无是处的精神医生，Loytta。那是Loytta的一个助手。一个不上不下的角色，觉得自己怀才不遇。Tannon买通了他。”
“而……我们有证据，我希望。”
Gene露齿而笑：“相信Gene Genie（有魔法的Gene）。”
Sam皱起眉头。“你可别图省事用了什么手段。”他轻声嘀咕道。
“我和Chris还有Ray回到那个疯人院。” Gene瞪了他的下属一眼，详细地说明道，“只是提到Tannon已经被捕并且暗示我们已经知道那里谁要为此负起责任，Loytta就真的在那里把他的人就交给了我们。”
“而你们就相信了他？” Sam怀疑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以为那是Loytta为了掩盖他自己的烂屁——”
“罪行——”
“但是我们去搜查他们的办公室的时候，呃……这么说吧，Loytta的助手并不像Tannon那么擅长掩盖他的痕迹。当我们当面跟他对质，那娘娘腔就差不多崩溃了，然后对着我的靴子坦白了一切！” Gene轻笑起来，显然为自己感到十分自豪，“至于那些持枪的家伙，那些只是被雇佣的肌肉男。我们还没找到他们，但是Williams很快会告诉我们他知道的信息。” Gene停顿了一下，“所以我猜我们确实还有一个没有逃跑或者死掉的犯人。”
“Williams？”
“Loytta的助手。” Gene回答道。
“啊。Well……” Sam皱起眉头，而他的音调变得阴暗起来。“Loytta也应该被控制住。他对病人做的那些……我怀疑是不合法的。”
Gene哼了一声。“这些方法对那些低级的罪犯刚刚好。有什么问题？”
“他们对我做的事情你觉得还好？”
“好吧，下次我们会警告你卧底时的医生。……然后毁掉你卧底的身份！” Gene提高音量说。
“重点不是这个。人就不应该被那样对待！” Sam大声说。
Gene嘲讽一笑。“*我*不赞成的是。”过了一秒，他开始说道，“他能拿到药这件事。一开始他还能合法的用到他的病人身上。而后他可以开始向公众贩售这些药品。我们可不需要一大群像你这样的疯子在外面晃荡，心灵失守，想开枪打朋友什么的。”
Sam蹙眉，看向了别处。在这个早晨醒来时，医生告诉他他身体系统中有致幻剂的成分。他们说在这整个卧底事件结束后他带着的最严重的东西是他腹部的刀伤和他一个手臂上的伤口。药品给他们说他带来的症状现在应该消失了，他们没有找到什么有关于此的永久性损伤。
2006年的医生的声音在1973的医生下了诊断之后确认了这一点。比起哪一个时空的医生，Sam更加相信自醒来以后一次也没听见破坏面说话的事实。那个愤怒的声音和它所带来的一切心灵折磨都已经消失了。
“处理完Williams之后我们再处理Loytta的事，行不行？桃乐丝？我们总有一天会把这事儿搞定的。”
Sam轻笑，但把这个时刻留给了Gene。这个男人在真正做到这些事之前会有一大堆文案工作要做。这样说起来，肯定会多到Gene想要布置给Sam来完成……
“Litton！”Gene的叫声在月球上都能听得见。Sam和Annie被这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到了，不由得脸上露出有些扭曲的怪相。不过这一声大叫的理想效果是抓住那个离他们半个停车场远的DCI Litton的注意力。他正在走向自己靠近另一个出口的车。“你在废车场得了个银牌？需要医生亲亲它，把情况变好吗？”
Litton冷笑。而Gene回头看了眼Sam和Annie。“你们两个去车那儿。我很快就过去。”
Sam看着Gene离开。“态度好点，老大。”在Gene追着Litton而去的时候，他呼道。Sam和Annie目送他远去，这样过了一些时候，他们才将脸转向对方。
“所以。”Sam带着微笑开口道，“我听说你因为不相信我是凶手而遇到了些麻烦。”
Annie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耸耸肩：“你也许是很多种人，Sam，但是杀人者不在其中。”
“谢谢你。”Sam真诚地回应道，“很抱歉让你经受这些。”
“都没事啦。这都是为了好原因。”她跟他说。
“也许。但是我仍旧感到抱歉。”Sam说。不舒服的感觉席卷了他。“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虽然我猜也没有过多长时间……但是好像过了很长时间……过了一段时间，我都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犯罪，或者说是不是还是我自己了。”
Annie安慰地抓住他的手臂，与他对视了一会儿。Sam觉得他可以直直看着这双关切的眼睛，直到永久。但是因为害羞，Annie先转开了视线。
“快点。”她催促道。她带着微笑用她的手臂缠住他的手臂，带他走向车的所在。“我们应该走了。”
Sam叹了口气，这是一个表示满足的声响。他仍然不知道这个地方，这个警察都政治不正确、法检系统处于石器时代、时尚品味糟糕透顶的中世纪世界是不是真的。但是穿过这个停车场，缠着Annie的手臂，听着Gene对Litton大吼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朵里，享受着事实上盗贼也有尊严认知，Sam发现自己觉得住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也不是完全糟糕的一件事。
-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IX 终结将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