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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   【·20·】

      一边笑的疯了一边哭的累了
      判若两人
      快要放弃了快要虚脱了
      下一个我又是什么角色
      一边温驯爱着一边激烈恨着
      心能有几颗我痛得快死了

      ——。纶

      ︴这是,最后一次写关于你的东西,我舍不得你,但也痛怕了。不想再痛一次,所以,只能这样了。所以,就这样吧。大东,再见。︴

      “让他死了吧。”炎亚纶平静的重复,“自从遇见他,我就不像炎亚纶了。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神经兮兮,变得爱哭,变得爱笑……变得脆弱,变得敏感,变得卑微,变得拖泥带水……那个意气风发,自尊自信的炎亚纶,早就死了。”
      “亚纶……”辰亦儒皱紧了眉头,炎亚纶低垂着眼睛,他看不到他的情绪,但是他知道他一定哭了,只是没有眼泪。所以他站起来,将窗帘拉上,然后坐到床边,轻轻抱住了那个明明还是孩子的人。

      于是受伤的小兽终于发出了悲鸣,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呜咽出声。手紧紧抓住辰亦儒高档的衬衣,左胸口的东西痛的没有了知觉,比利器刺入的时候还要痛,真的……爱你的那颗心,得不到温暖,就只能走向死亡了。

      炎亚纶的死讯在这个应该春暖花开的季节发布,死因是不慎从家里阳台跌下。为了不让在文莱颐养天年的吴家老爷夫人得知此消息受刺激,葬礼一切从简。

      葬礼的前一天,炎亚纶一直坐在窗前发了很久的呆。
      窗台上是一盆小小的向日葵,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紧紧抓着那只史迪奇。
      他想了很多,从遇到那个人开始,到现在要结束。他像一个真的马上濒临死亡的老人一般,为自己做着最后的祭奠。

      他记得他认识他的那个时候,他有一个可爱的年纪,貌似做了许多现在想来太过任性的事情,但他被他微笑着包容着。事实上,在那个年纪后的自己,也时常任性孩子气着,他依旧包容,只是不再用微笑,而是用冷漠。
      他曾无理取闹的给汪东城打电话,用质问的语气问他为什么总是在网志上po唐禹哲和他的暧昧照;他曾受不了他做人的圆滑,用尖锐的语言含沙射影的讽刺他;他也曾故意当着他的面和某个人亲亲蜜蜜,用嫌弃的眼光望他……他其实真的很孩子气呢。难怪汪东城不会喜欢自己,连自己都受不了的性格……

      微微叹气,所以这样做,算是放了他一马,也放了自己一马。在他刚刚又一次为他们之间的事情燃起希望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许已经是天意了。
      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天的那个吻,他记得自己在那个缠绵的疯狂接触中不能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低头望了望盖着毯子的下身,自从醒来后,这里都保持着没有感觉的状态,难道此生第一次动情是为了他,最后一次,也是为了他么。
      他记得在他十六岁以前,汪东城都很喜欢在他闹腾的时候一个过肩将他抗在肩膀上。十六岁以后都不在这样做,是因为他自己拒绝。
      因为那次当他将他扛起,他的下身不可避免的抵在他的肩膀上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于是慌乱间他大叫:“放我下来啦,我恐高哎。”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理由很瞎,旁边的修毫不客气的笑:“才180,你恐什么高啦。”
      汪东城也很疑惑,他虽然知道炎亚纶恐高,但自己的身高,还没高到会让人恐高症发作的地步吧……但他还是温柔的将他放了下来,看到炎亚纶红红的脸和眼中隐隐的泪,还万分内疚的道歉。
      那是炎亚纶人生中第一次动情。又一次苦笑,不过算了,反正,以后没有他,也不知道还可以去爱谁。
      炎亚纶想到以前,即使是这样窘迫的以前,还是不可避免的挂上了笑容,但仍然有水滴不停的砸下,在天鹅绒的毯子上晕湿了一片又一片。

      他还想到那时候自己和他在复兴美工的教室里聊天,一下忘记时间,因为是废弃的教室,楼管没有上来检查。等灯光突然熄灭,他们才反应过来已经门禁,电闸被拉,出来的时候楼门已经关了,他们只能无奈的又回到那间教室。
      他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就对上汪东城温柔的目光,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他的腿上睡了一晚上,而他,维持那个姿势动都没有动过。

      他想到汪东城那次失恋,他的小红帽劈腿,真相大白的那个下雨的情人节他一罐接一罐的在无名湖边喝酒。
      于是他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隐藏悲痛,陪着他被雨淋得通透,然后哭的泣不成声,反正那时候他年纪小,哭怎么了,陪他哭怎么了,帮他哭怎么了,为自己哭……又怎么了……

      他想到他一脸无奈的给来看他们表演的外校校报记者吐槽,说自己总是来捣乱他,明明工作很累。他记得他说的那样无奈,但表情却是无比宠溺,他那时候甚至感觉到了幸福。

      他想到自己外公去世,他居然连续两天不眠不休的加班,就为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陪着他,那天他极尽可能的出格和任性。他人生中第一次喝醉,也是第一次在他的怀抱中入睡。

      他想到有一次自己去他工作暂住的地方住,可中途因为朋友生日而离开,一玩居然玩到半夜一点才回来,而他早已经熟睡,自己又不舍得离开,于是在楼道里坐着睡了一整夜。

      他想到有一次他对着任性的自己皱眉:阿炎,你是不是真的应该去交个女朋友来管管你了。于是第二天自己就搂着一位落落大方的同校美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

      他给的一切都那么甜美,又都那么苦涩。炎亚纶笑,灿烂的笑容和泪花在脸上腿上分别绽放。然后伸手努力将那盆向日葵扫到了地上——他不要再做他的向日葵了。

      “嘭”!花盆四分五裂,红色的泥土撒了一地,黄色的小花在地上弹跳了一下,然后静静的躺在红泥碎瓦中间,只有花瓣还在颤颤巍巍。
      炎亚纶的心被紧紧的揪了起来,于是他奋力转动轮椅,弯下腰想要拣起那可怜的小花,却连人带椅狠狠摔到了地面。
      花盆的碎片隔着衬衣将他的身子硌伤,红色的泥将他的脸弄脏,高贵的天鹅绒变得狼狈不堪。清晰的泥土味道扑鼻而来,他依然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那朵小花,然后放在脸庞,泪水打湿了还依然精神的花瓣,颤颤巍巍的水滴印在嫩黄的花瓣上,晶莹的有些绝望。
      炎亚纶闭上眼睛,像个孩子一样在狼狈的地面蜷起了身体,那朵花静静在他精致脆弱的脸旁绽放出死亡最后的美丽。

      葬礼的当天,汪东城在唐禹哲的陪伴下出席,一身黑西装的他清瘦而憔悴,往常他最在乎的总是张扬飘逸的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梳着。他排在所有的人后面,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葬礼的进行。
      远处停着很多车,有来客的车,也有主人家的车。吴尊的白色奥迪停在离车群不远不近的地方,那里地势很高,可以将墓前所有的情况收入车内人的眼底。当然,车里不是吴尊,而是传说中吴尊刚刚从美国回来、腿脚受了伤的堂弟,听说名字叫吴庚霖。

      吴庚霖现在正坐在车里,带着一副对于他来说明显过大的太阳镜,满脸迷茫的看着葬礼的进行。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颀长清瘦的身影,然后眯了眯眼,将玻璃摇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葬礼进行完毕,人们络绎离开,墓园开始变得冷清。汪东城一直站在那个位置上没动,只是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他看上去很想上前,却又不敢,抬了抬手,最终还是隔空的摸了摸墓碑。
      “大东,走吧……”唐禹哲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汪东城侧了侧头,正想表达些什么,却看到辰亦儒走了过来。
      从汪东城出现在葬礼现场开始,他就一直在旁边观察他,可惜就算心细如辰亦儒,也看不出汪东城此时此刻的情绪,他一直是那样一副表情,严肃的,迷茫的,看不出喜或者乐,居然神奇的和吴庚霖的表情神似。
      辰亦儒记得自己当初会那么放纵炎亚纶去爱汪东城的理由,因为他在与汪东城为数不多的见面中,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和悲伤,即使那感觉并不明显。但他确信有,就像他确信每当汪东城和炎亚纶在一起的时候,他看到汪东城的眼神总是在炎亚纶注意不到的地方、似有似无的追随着他,他不相信汪东城会如此冷血。
      辰亦儒很自信,他有着洞察一切先机的敏锐观察力,在商场上那么多风险的投资他都能一针见血,他不信这一次他会走眼。
      于是他走上前,冷着脸看着对面的男人。汪东城很坦然的任他审视,迎着他的目光没有畏惧,也没有逃避。于是辰亦儒笑了:“很好,汪东城,有兴趣最后去看一眼亚纶的房间么?”
      汪东城显然没有想到辰亦儒是来给自己说这个,他瞪大了双眼,仿佛在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然后询问:“我……可以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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