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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国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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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究竟有何事?”
流觞几步到他身边,坐下,见景王微有防备的样子,暗自笑了。景王有些窘迫,也不知这女子哪来的阴晦气息,总叫人不得不防。
“国主一诺千金,您就让我去陈国吧。”
景王冷哼一声,“你这样千方百计地想去陈国,所为何事?”
流觞道:“自是为国主分忧。”
景王信她才怪,不理。
流觞又道:“难道国主不让我去,我便不去了?”
景王目光一锐,流觞迎着他目光淡然而笑,“其实依旧会去的,国主不放心我,我明白,凌蕊的事我一时也法解释,不过,陈国公主性子贞烈,就算是她父王也不一定能劝服住她。”
“所以……”景王打量着身旁这时值豆蔻的少女,纵然狠毒,但她大度从容之姿却非一般女子所有,狠便狠得恶毒,笑便笑得洒脱,迷一样的女子,却让他不禁生出想要信她一次的念想,“好。”
话一出口已然后悔。
流觞跳起身,爽快地拍拍衣服,“既然这样,我们可就说定了。”她低头,灿然一笑,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耀,却灼伤了他的眼。
“怎样?”
流觞唤外面那两人进来,陆霭见着里面一位英气勃勃的少年,愣了愣,随即想起那日街市上的一幕,“娘娘手段高明。”
凤飞双手拢于袖中,“陆将军说的是,若是娘娘以这一手消失在人群中,恐怕我们也找不到了。”
陆霭面色微微有变,流觞也不在意就这样走了出去,他问凤飞,“书函带好了?”
凤飞道:“已收好。”
流觞看他蚌壳的模样也不好开口要来看,总觉得景王不会那么轻易同意她说的一切。
不过……
若非如此她也出不了军营,景王对她的态度太过谨慎,这让流觞有些苦恼和差异,难道这副身子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管不了这许多,与虎谋皮的游戏还是早些结束吧,这只老虎已经准备开口吃人了。
陈国的地石很奇特,都是由一种青色砖石铺成,砖上的花纹也呈水波状一道道的,很好看。
“据说这里原本是海,这些石头就是从海里取来的。”流觞自己说着,却是想起别人的话语。
陆霭微微错愕,他倒没听说过这个,若说有海也与这里相隔数千里,他看向凤飞,后者表情淡然,好像这本就没什么奇怪的。
陈国特使已到此城,因着事关重大,特亲自出城迎接,他听流觞的话也是奇怪,便问,“听特使口气,似对这里十分了解。”
流觞微微一笑,“算不得,只是有十分精通的人向我介绍过罢了。”
“哦?”
流觞但笑不语。
陈国特使擦擦头上的汗,对面少年能言善辩、通晓诸国律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实在不是对手。
“刘特使,迎娶公主之事国主并未交代,此事需从长计议。”
流觞道:“我国国君盛意拳拳,不惜以王后之位以表诚意,贵国却要从长计议,难道我景国数万军士视同儿戏吗?”
“这……”特使汗如雨下,左右商议,“刘特使勿恼,七天……”
“嗯?”流觞双目一瞪,好不威严。
“五……五天……”特使又道。
纱帐微动,若不注意还以为是风吹过,流觞目光一厉,三两步上前扯开特使身后的屏风,“休得无礼!”
不知是谁呵斥了,然,在侍卫拔刀前,流觞已将那人捉住。
目光流转,女子看了易容后的流觞,面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然,毫无疑问的,她绝对是个美人儿。
“别动!”流觞手中的匕首抵着女子的颈,锋寒入骨,女子放下想要掀开她面具的手,轻叹道,“都退下吧。”
“公主……”
女子看了特使一眼,不威自怒,特使只得擦擦头上的汗,“公主乃国主掌上明珠,如有差池,国主必不会善罢甘休。”
流觞笑了笑,“特使放心,公主殿下也是我国国君的心头肉,断不会有何差池。”
特使听她说的轻浮,却是无奈,只得叫众人退下。
陆霭与凤飞已经明白,眼前这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便是陈国公主,陈灵月。
流觞收了刀笑嘻嘻地对陈灵月道:“公主殿下,我国国主有请。”
陈灵月看她一会,道:“有个人跟我说,自己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么,她一定也教过你,这是在你比别人都强的情况下。”流觞胜券在握地说道。
陈灵月没说话,被流觞抵着颈出去,陆霭和凤飞相互对视一眼,都颇有些惊异,一国国母竟然如此无赖,“你这是要绑架公主?”
凤飞跟着出来问道。
流觞看了陈灵月侧面,“这话说的真难听,应该是‘请’才对。”说着,她边将陈灵月送上马匹,自己也跟着上去,“驾!”三匹快马飞驰而出。
营帐忽然被掀开,流觞回头看去,面上的面皮正卸去一半,“国主这是怎么了?”流觞见是景王也不在意,继续对镜卸妆。
“孤是叫你去谈判,你把陈灵月绑架来做什么?”
流觞不理,只继续做自己的事。
景王微微眯了眼,像危险的豹,静等流觞卸了妆,“你以为一个女人在拒绝男人的求婚后,会心甘情愿地屈服于这男人的暴力吗?”
“什么意思?”景王问道。
流觞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若猜的不错,这几日,王域便会有使者前来。”
景王目光一转淡淡道:“你怎么知道?”
流觞走到屏风后换衣服,“国主是要将她送去王域?”
景王不言。
“让我想想,国主是想从皇帝那得到些好处?”流觞又问。
景王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猜。”
流觞换好衣服出来,随手扯掉头上男子的发髻,侧目看景王一眼,也笑,“我不猜,因为不管国主是何目的,现在都不成了。”她坐在梳妆台前,“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就算公主此时回去,那也说不清了。”
“笑话,难道孤是这般饥不择食之辈?”景王有些恼了。
流觞轻笑一声,个中讽刺自不言喻。
“你!”景王深吸口气,转而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国主真善忘,不是说好了要娶她的吗?”流觞以黛石描眉,轻描淡写地说道。
“孤若不娶呢?”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国主您一定会娶她的。”流觞道。
景王再不和她废话,转身出去。
“真美啊。”侍婢从帐中出来,小声议论着,“我都不敢看她眼睛。”
“是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的眼睛?”另一侍婢说道。
见流觞迎面而来,急忙闭嘴,行礼,流觞径直走入帐中,见陈灵月微微一惊的模样,“你是谁?”
“公主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流觞信步而入,眼波流转,黑白分明的眸子仿若会说话的湖水,只盯着那意气风发的女子坐在对面,恨道:“你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流觞正在倒水的动作顿了顿,而后道“真作假时假亦真,人生有这么多真真假假,何必如此计较?”
陈灵月看着她,“你曾与我说,景王为人薄情寡义,绝非良人,那么眼下……”
“皇帝昏庸无能,诸侯割据,不出十年,必有铁蹄踏破王域。”流觞毫不犹豫地说道。
“所以?”陈灵月问道。
“我为你好。”流觞淡淡道。
陈灵月冷笑着站起身,“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肯说实话的人居然会说为别人好,岂不可笑?”
“倘若你嫁给皇帝,陈国便会第一个亡国。”流觞在她身后字字清晰地说道。
“你休要诓我。”
“景王势大,王域诸多权贵已有防备,各国主家皆在王域,为了本国利益……”流觞嘴角微扬,“王域之兵不过三万,景国号称十万,届时下诏,你以为诸侯有几个真心出兵?还不是与景国最近的陈国遭殃?这笔账,公主不妨再好好想想。”
“我若嫁与景王,他便不会侵占我国土?”陈灵月试探着问道。
流觞笑了,“呵,陈灵月,你未免将自己想的太高了。”
“你!”陈灵月被她嘲弄的羞愤不已。
流觞正色道:“于景王而言,天下再无什么比权利更重要的,未来的事情我们谁都无法预见,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以景王如此要强好面子的脾性断会留你全家一命。”
“你说得好听,景王后一家是如何灭门的?”陈灵月有些激动。
“不知足!”流觞答道,冷若腊月飞雪。
陈灵月瘫坐在地,闭上眼,被面纱遮住的容颜似在强忍什么,最后,“你究竟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那边是谁。”流觞从她身边走过,出了营帐正看到不远处的景王,二人对视一眼,她转身而去。
陈灵月追出去看她背影,曾记否,少年鲜衣怒马执手扬鞭,他轻谈浅笑,只把江山道于口中,诉遍天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