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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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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分,又有那仆人挨次的端了饭盒来。
菜式简单,二荤二素,又有清汤一桶。
这房内众人一哄而上,拿碗的拿碗,舀汤的舀汤。
赖刀刀抢了两个碗。
只因她最近实在是走路走多了,抢两个碗她是这么个意思,一个碗呢,装肉,另一个碗呢,装菜。
外面这帮人吃的甚是欢畅,那少年却是不曾露出个头来。
有人道:“那人怎不吃饭?”
又有人答道:“管他作甚?自家吃饱才是好,再者你惹恼了他,我们哪还能有好果子吃。”
先前那人轻声嗤笑一声道:“仗着自己长得好,却也不过是个暖床的奴才。”
赖刀刀暗想,这少年虽是个厉害的人,但是大家都是仆人,替他留晚饭也是该的。
自顾自加了两碗菜,放了一碗在角落,挑了几筷,慢吞吞吃了。
自古以来,大锅饭的味道就好比这屋内的霉气,偶尔想想,还有点怀念的味道,经得多了,却觉得不过尔尔。
赖刀刀想比鸿瑞楼的菜色多了,味道却实在不好。
吃了晚饭,夜色逐渐昏沉,屋内也只留得两盏油灯。
偌大的屋内,只听得鼾声一片。
外面雨声叮咚,院外树影招摇。
屋内众人早就两个一堆,三个一群,占了床安歇了。
本就八张床,那少年占了的床,自是无人敢去的。
剩余七张床,那几人占了个全。
赖刀刀望着床铺,不由发了愁。
这些人貌似都是县衙府内熟识的,自己也不好加入了去。
再者,自己是个女儿家,同床共枕这事,还是缓了罢。
自己将屋内瞅了一圈,想道,这剩余的桌子倒是宽敞,不如拼凑了,并成一张,将就睡了。
正弯腰将一张桌子抱起,忽闻背后有人道:“你吵了我睡觉了。”
赖刀刀回头,正是那少年。
少年目光沉沉,隐约有琥珀色的光。
犹如林中夜豹。
赖刀刀心中突然一惊,那吴荣先前惹怒了这少年,手都被捏断了,这会子尚未回来。
这自己搬桌子吵了人家,确是自己的不是。
忙挤了个笑脸,望着那少年道:“这位兄台,因你睡得香,晚饭时不曾喊你。我立马给你端来。”
吭哧吭哧跑去,在那暗里找了半天,才端了那碗冷了的菜,献宝似双手捧到那少年面前。
那少年却是不肯接。
只见那碗内菜多肉少,早已冰凉。
估计这人是嫌弃饭菜冷了。
大家都是仆人,你又何必这么讲究呢?
赖刀刀心里想,但是面上又堆个笑脸道:“这位兄台,这菜虽然冷了点,但是味道却是不错的。”
想了想,又加一句,诚恳地说:“吃太多肉,不利于长身体。”
其实是那碗内肉本就不多,她自己吃了两筷后,只留了几片肉剩着。
那少年目光一滞,望着那碗缓缓道:“唔,多谢了。”
说着也不管赖刀刀,自己移了把椅子,顺势坐到赖刀刀移来的桌前,接了碗,吃将起来。
赖刀刀也不敢坐,只得空了手,站在后面。
外面雨声不断,寒气逼人,打了个寒战。
心内腹诽道这桌子本是她用来睡觉的,却被这少年占去。
本就疲累的紧,等这人吃完,不知道什么年月了。
自个儿却是一声儿也不敢出,怏怏地巴望这少年快些吃了,好挪了地歇息。
那少年却不急不忙,缓缓夹了菜,慢慢放入嘴中,仿佛那菜是无尽美味般。
外面的雨声小了。
夜更深了。
赖刀刀发愁了。
这般景象,倒是应了一句古诗的后半句:“滞雨长安夜,残灯独客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