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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且观心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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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师太冷冷地看着刀刀和明珰两个。两个人灰头土脸,汗流浃背。
刀刀提着一桶水进了厨房,倒进角落的大缸里,放下桶,扶着缸沿儿喘了口气,举起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探头往水缸里看了看,已经八分满了,再提上两桶,今儿上午的活儿就算干完了。刀刀提了十几趟水,胳膊都快不是她的了,这腰也跟断了似的。
明珰撅着个屁股正在跪着擦地。佛堂前被他擦得明镜般。不过身子太小,得了师太在后面望去,就是一个灰色圆球在来回蠕动。就是身板太弱了,得多练练,得了师太很满意。
刀刀往盆子里将已经发好的面团,摘了指甲盖大小一块,便拿着细细的捏,不多时就捏成了兔子,各个活灵活现,又拿红色点了眼睛,叫人看了不忍下嘴。剩下的面团和了枣泥做成饼子,得了进来的时候,闻得一阵枣香扑鼻。
真个是好手艺。得了师太很是欣慰。
这一天刀刀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暖烘烘的阳光,晒在她身上,她觉得舒服得很,几乎要睡着了。
明珰突然走她面前,用手扯了扯刀刀,道:“喂,起来。”刀刀睁眼道:“我的名字可不叫‘喂’。”
明珰眼睛又瞪了起来,圆如铜铃一样,道:‘喂’,我问你,上次你说的要送我去明月宫去,为什么我在擦地,你在睡觉?”刀刀无语顿了顿道:“为了治疗你的伤,我们两个出门连银子都没有。”
明珰冷冷道:“你就是不想带我去明月宫。”
刀刀翻身坐起来,喃喃道:“我自然是想带你出去的。可是你打得过这个师太吗?”明珰冷冷道:“哼,我瞧你根本,根本就是饭桶!”
刀刀想了想,又道:“我本来就是厨子一个。莫名其妙的就要送你去楚州了。如今在这庵里还要每日躬身做斋饭,你这么厉害,不如一个人去楚州就是了。”明珰道:“可是,可是,我人小力弱......“刀刀笑道:“这倒是奇了,你自己那么能耐,何不自己去呢?”
明珰气鼓鼓道:“你!你这刁奴!”说罢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一个转身就出门去了。
刀刀站在阳光下,微微叹了口气。明珰毕竟还是个孩子,气性也真是大。她自己何尝不想赶快去了楚州去。如今身无长物,想去楚州怕也要过段时间了。一路不是遇贼就是遇强盗,遇到个恶王爷,命也差点送了。倒不如歇养几日才是。
得了师太晚间吃了几口饭忽然问道:“明珰为何不来吃饭?”
刀刀不由愣了一愣,午间他扭身出去,莫非是出走了不成?
忙道:“今日阿弟与我吵嘴,不知是否怄气不肯前来。”
得了师太柔声道:“你们两个出来必要同心协力才好。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全然不见怜惜你这个幼弟?我且去找了他回来。”
说罢脚尖一点,竟然跃出墙外去了。
刀刀吓得一抖,这师太竟然发觉自己是个女儿身。
竟然不揭穿她。功夫如此了得,这世界的人怎么全都是武功卓绝呢。
又想到明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心下不由大为懊恼。
晚间的时候,刀刀将屋子里点了灯,在屋子内不停踱步。
忽然看见得了师太的房子亮起了烛火,命刀刀进来。
刀刀眨着眼站在门口,想了想,终于掀起帘子,大步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瞧见了明珰。今天的明珰,和往昔的明珰可大不相同了。
明珰脸涂得一脸乌黑色,只有两只眼睛乌溜溜又衬着白玉般的眼白,澄净透亮的。
身子上穿的又绑了些柳树叶,彷如是野地里的一只小绿鼠。两只手上全是泥痕,脚下的靴子也全是泥巴,显是被捞出来的样子。
垂着头蹲坐在那里,竟好像有些羞羞答答的模样,他明明瞧见刀刀走进来,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眼皮瞟了瞟,轻轻咬了咬嘴唇,头反而垂得更低。
得了师太叹了口气道:“你这弟弟真是凶悍。竟然掉到庵下沼泽地里。要不是我提了他出来,他这会怕是早就葬身沼泽了。你且携了他洗漱了安息。明日再议此事。”
刀刀携了明珰到厨间,锅内早有温水,一把把明珰薅光了,浇了一瓜瓤的水就泼了过去。
明珰嗷地哭了起来,哭着道:“你这刁奴!你这刁奴!呜呜呜......”
刀刀狠狠拿了丝瓜瓤将可怜的明珰擦了几下道:“你这小兔崽子,溜出去去了楚州吗?嗯?!”
又将明珰淋湿搓洗了个遍。强摁着把头发也给冲洗干净,道:“你且吃了晚饭再哭。”说罢就把厨间温起的兔儿馒头及菜端了出来。冷笑道:“你吃饱了好哭得声音大些,跑得快些。”
明珰一下子抖个哆嗦,哭得抽抽噎噎。
边哭边吃,吃了又哽住。
刀刀看不顺眼又过去使劲拍打小小的身子,这才勉强不抽噎了。
次日得了师太叫醒了二人,两个人都是黑着眼圈,没精打采的。
得了师太冷冷道:“留你们两个在这庵里且修心。待心静了,自然是要打发你们两个走的。今日且罚你这个姐姐去挑水浇花。”
刀刀垂头丧气地挑了担子走在前头。
明珰慢慢地跟在后头。
两个这次倒是脚步出奇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