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刀刀》张啊啊啊

54、白云观里初初见

　　顾如与阿蛮做了丫头打扮午间溜出角门，隐隐约约记得沿着西堤是个菱塘镇的大镇。镇上的糯米藕极其好吃。
　　母亲向来只让划船经过，西堤沿岸是碧绿碧绿的茭草和漫天的映日荷花。风景绝佳。
　　所幸自己对此地早是熟悉了，叫了船夫飞速划开了河面，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两岸的荷花随着船头飞速往后退，翠鸟惊啼着飞去柳梢。
　　顾如总想至遥远的大都游玩一番，阿蛮说那里风物，总是美丽繁华。城中牡丹艳如云烟，京中仕女，美如天仙。自己闷在这庄子里，每日里对着的都是些熟人熟物，真是闷杀人也。每每见了阿蛮的百褶紫裙从门口迈来，必是携了一盏药来灌自己喝，苦涩不堪。母亲站立旁边总是要自己弹琴修心，绿萝纱窗下，什么都是苦味，什么都没了乐趣。母亲坐在高脚椅边盯着，顾如只觉得畏惧。
　　床外是帐，离了屋内，是花园，离了花园是粉墙，离了粉墙是院子，离了院子是州府，一切都熟了。唯有阿蛮说离了州府去大都是怎样的呢？
　　阿蛮说大都香飘十里，十里红妆不知道是怎样热闹的景象啊？
　　顾如总闹着去大都，母亲总是不许。这次与阿蛮偷偷携了许多银票，定要去大都游玩一番才回来。
　　船移速极快，往日熟悉的荷塘早已不见。据说今夜要宿在白云观里。阿蛮说此后沿途皆是陆路，沿途更是景色绝佳。
　　船里烧出来的饭菜，滋味特别好。阿蛮看着顾如，竟吃的比往日庄内多出许多来，心下大为宽慰。
　　白云庵的竹林很大，顾如下得船去，深入其中，只见夕阳的红色也慢慢带了绿意，身子也不由凉了一凉。阿蛮为她披上斗篷道：“今夜且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庵内古柏耸立，过了灏灵殿，往殿后的小院过去，就是今夜安息之所。庵内的静融法师早就候着了。备了几碗鲜菇素菜，悄声对阿蛮道：“这可有些怠慢了，但是都是时鲜菜，新鲜的。屋内都已收拾干净，可以安歇。”言毕躬身告退自去做晚课去了。
　　顾如看着阿蛮吃了几筷子，坐在屋内净手洗漱一番道：“我且去外殿游赏则个，你一会来灏灵殿找我就是。”
　　灏灵殿外古柏粗壮，竟有五六人合围才可，树上红绸飘动。夕阳下煞是好看。顾如仰头望树，只觉这树耸入云霄，气势奇绝。
　　不由痴了，于是自己拜了拜树。转头扭身预备往金城门外去看，只听有人身后问道：“丫头，这庵内何处歇息？”
　　回眸一看，呀这人长得真是俊呢。
　　你道这人何等模样？
　　这人相貌轩昂，丰姿英伟，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端的是个聪俊人物。
　　这人原想着乡野粗鄙，便以粗使丫头唤这乡野女子想要问个歇息之所，看这女子拜个柏树，心下嗤笑一声道：“望京宗庙内这样的柏树多以百计，乡野无知，对着一棵柏树却要凝神注视良久。”上前问路，这女子一回眸，却是眉如翠羽，肤如凝脂。面如桃花，虽是身量虽小，却是袅娜姿态。
　　顾如初次被别人喊做丫头，还是微微有些差异。缓缓柔声道：“往西你去找静融法师自可安息。”说罢自去找阿蛮了。
　　此时晚风忽起，吹得顾如的孔雀斗笠迎风摆动。

　　身后柏树红绸漫动，此女美如谪仙下凡。
　　江南有艳女，美而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