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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机 ...

  •   寒千岁的宅子坐落在紫霄峰颠,两株千年古木做门,高耸入云,只是再细看,树身上密密麻麻刻着些字。
      杜宇衡好奇,凑近细看,只见树上写着——莫落生之徒代师踢馆与寒千岁之子寒叶湘大战三百回合完胜,特此留念。
      眉头一皱,他追上前边的纪行书问:“你师父才叫莫落生?”
      纪行书心系怀中人无心理会,倒是走在前边的寒千岁替他答了:“他师父因为老夫一句戏言气了十多年,待这小子出师第一件事就是叫他来报仇,不过后生可畏,老夫的儿子的确败在他手下!”
      纪行书谦虚:“若是公子用毒,行书怕是活不到今日。”
      寒千岁受用大笑:“你啊,就是一张嘴能说,活的能给你说死了,死的能给你说活喽。”
      纪行书淡淡笑:“师叔说笑了。”
      一行人走进大厅,就见厅内背手立着一个人,紫纱罗裙黑发拖地,那人转过身来,面若白脂瞳色幽兰,唇红而不艳,唇角含笑,多一份太俗,少一份嫌冷,有西域女子的妩媚,也不输江南女子的婀娜。
      杜宇衡看着失神,如果说若明姑娘是江南烟雨,那眼前的女子则是西域幽兰,而女子谁也不看,只定定看着纪行书,心意不能再明了,心下叹气,桃花太多就不受用了。
      下人上了茶,一行人坐定。
      纪行书搂着若明不放,望着对座之人笑:“多年未见,寒公子还是如此明艳动人!”
      “噗——”
      杜宇衡一口茶喷出去,目瞪口呆:“她——他是男人?!”
      寒千岁无声叹气,寒叶湘面不改色,纪行书忍笑,好心解答:“是,美吧!”
      杜宇衡瞪着寒叶湘,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再也无话。
      寒叶湘不觉尴尬,只看着纪行书开门见山:“此次来,可是为了索要鸳鸯翎的解药?”
      连声音也那么好听,唉……杜宇衡心下再度叹气。
      纪行书只看怀中人,抿笑答:“叶湘若执意不救,行书就只有血洗寒千落了。”
      杜宇衡打了个冷颤,本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抬头看,却发现纪行书脸上的表情认真的不得了。
      天,他疯了吗?他们不远千里来是求人的,怎么倒变杀人了!
      他立刻打圆场:“寒公子别当真,他最爱开玩笑了呵呵。”
      可是寒叶湘没笑,连寒千岁也没笑,前者一双眼睛定定注视着纪行书,后者无奈叹气。
      “老喽老喽,动一动就嫌累,行书你自便,师叔我先去睡了,明日起来陪我过两招。”
      纪行书点头:“师叔晚安。”
      寒千岁走了,杜宇衡更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纪行书放了狠话,按说寒千岁应该勃然大怒,可却洗洗睡了?!
      正纳闷,却听寒叶湘道:“我可以救她,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
      寒叶湘眼波一转,牵起嘴角,定定看着纪行书:“将她给了我。”
      “绝无可能。”
      纪行书一手端起茶碗,轻吹茶叶,语气虽轻,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寒叶湘点头起身:“那就请便吧,要杀要剐随你,我却是不会救她的。”
      说罢就要走,杜宇衡急了,这样一来他们这趟不就白来了,若明姑娘非但没救,还有可能搭上几条人命,他连忙上前拦住寒叶湘:“公子留步,有话好说,凡事都有个商量。”
      寒叶湘停步,却固执的背手而立不回头,只等着某人说话。
      可这边纪行书却径自喝茶,不为所动。
      这可急坏了杜宇衡,转头又劝这边:“救人要紧,你不如先答应了寒公子,等若明姑娘好些了——”
      “他感兴趣的人不是若明。”
      纪行书放下茶,抱着若明起身,走到寒叶湘身后,望着那抹固执的背影,叹气:“换回十年前的问题,我答应你。”
      寒叶湘转身,面带喜色,激动的几乎颤抖的问:“当真?”
      他点头。
      眼中浮上泪水,看着他怀中之人道:“带她到寒冰阁。”
      这次再转身走了,已无之前绝情,背影微微颤抖,似是在哭。
      杜宇衡看的一头雾水,不明白刚才还十足决然的人,此刻怎么就喜极而泣的答应了。
      “你答应了他什么?”
      纪行书转身,抱起若明边走边道:“天晚了,子监兄早点睡吧。”
      杜宇衡挑眉:“睡?我睡哪里?”
      身后有声音响起:“公子请跟我来。”
      杜宇衡吓了一跳,回头就见方才奉茶的丫头站在身后,他拍拍胸脯压惊:“怎么走路没声音?从哪冒出来的。”
      丫头笑:“公子这边请,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杜宇衡再回头找纪行书,却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寒冰阁没有冰只有水,水自紫霄峰颠的千年冰川融化而来,汇聚于此,寒气凛冽。
      因为当年见过他替裴鸿雁解鸳鸯翎,所以知道要解毒需将人放入冰水池,待全身毒液回流至十指,再浸入温泉池,以鸳鸯翎的解药一支刺穿十指放血。
      纪行书抱了若明进寒冰阁,看着站在池边的寒叶湘问:“纱帐呢?”
      寒叶湘冷笑:“你倒记得清楚。”
      纪行书笑而不语,只看着他。
      气他如此在意这女人,可偏偏没办法不听他的,寒叶湘转身命人搬来纱帐围住冰池,立在帐外负气挑衅:“你就不怕我一失手杀了她?”
      纪行书将若明缓缓放入冰池,解开若明穴道,起身走出帐外看着他笑:“那你就只有和我的牌位在一起了。”
      寒叶湘垂下眼睑,轻牵嘴角:“她当真那么重要?”
      纪行书望着轻纱薄帐内眉宇渐舒的若明,舒展了眉心,只是就这么静静看着,不回答。
      见他不答,寒叶湘抬头,看到他动情的表情,刚刚暖了的心,骤凉,怔怔失笑:“那你又为何应我?”
      “为了救她。”
      “还是因为我是男人?”
      他不甘心,喜欢了整整十年,不甘心!
      纪行书摇头,转身直视他的眼睛:“世俗禁忌与我无关,只是不爱,仅此而已。”
      虽然早知道答案,可亲耳听他说却还是痛心疾首,热浪冲上眼底,他转身疾走两步却顿在门边,半晌才哑声道:“十年前你说绝无可能,可今天不也答应了,我相信,或许再过一个十年,哪怕二十年,你总会知道我的好。”
      说罢大步踏出门,黑漆漆的门外,隐越传来山风起伏。
      纪行书转身,对上一双清亮的眼,他露出温柔一笑:“醒了?”
      若明看着他轻声问:“他喜欢你?”
      纪行书一愣,抿笑皱眉反问:“你在乎?”
      她不动声色,他莞尔,拨开纱帐俯身与她对视,望进她眼眸最深处许诺:“他要跟,我就许,但我能给他的,仅此而已。”
      她眉心轻蹙,用近乎叹息的声音问:“何苦为我如此?”
      他没了笑,眼神认真,看着她轻声叹:“我不忌鬼不奉神,不知前生不管来世,我说聚散注定是说散了聚可聚了终究又会散,哪怕真许了三生三世,也不过散一场,我是他也好,不是也罢,我在乎的,只是现在。”
      说罢欺身将她吻住。
      他记得那杯翠寒烟,寂寥如冰,炙灼似火,酒兴酒散,此生一场,终究去散如烟。
      关擎云早在一千年前就死了,所以他不是关擎云,更不会许什么三生三世的鬼话,到头来只是镜中月水中花。不然她也不会在桥头等了又等,找了又找。
      一辈子还是三生三世,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和她在一起的现在。
      “你在一天我陪一天,在一年我陪一年,若哪天你转身要走,我会放手。”
      他的吻霸道缠绵,他的目光坚定可信,可若明看眼里听在耳中却如千斤压在心头。
      她从未想过在这付借来的身子里活太久,等一千年,只是为了了却前尘旧梦,此后各归各路。可是他却说不知前生不管来世,只要一个现在!
      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回复。无声叹息,双臂缠绕上他的颈项,闭了眼,努力回复他的温柔,似是浓情蜜意,却是心凄意冷。

      次日,阳光从窗棱透进床幔,照到她被绑住的双手上。
      若明醒来,看着自己手指发乌,只是身上却不再痛痒难忍,起身牵动细绳,就却听有人问:“醒了?”
      床幔被揭开,一身紫纱映入眼帘,两缕乌丝垂于肩头,丹凤眼带着几许冷漠打量她。
      昨夜虽没看清,可听声音若明知道,他该就是寒府公子寒叶湘。
      果然出落不俗,若不说他是男人,怕是没人分的出,皮肤白皙皓齿明眸,更有一颗女儿心,可惜造化弄人。
      寒叶湘拎着一个匣子走到床边,打开匣子,匣子里放着一个银碗,一根羽毛,一卷细纱布。
      若明认得,和当初裴鸿雁用来下毒的那根一样,只不过,这根羽毛的羽刺不是红色而是青色,她想起在桥头隐约听到寒千岁说过鸳鸯翎的毒药色红解药色青,想来他是来帮她解毒的,于是她不动,任他用羽毛刺破手指。
      很痛,血水顺着指尖热辣辣的滴入银杯,杯壁接触到毒血立刻变黑。
      寒叶湘看她宁可将嘴唇咬到发白也不哼一声,再一针故意刺的更深,挑衅的盯着她,可对上的,却依旧是固执。
      当年裴鸿雁可是喊的和杀猪的一样,这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昨日纪行书连脚都没让她沾地,他以为又是一个娇滴滴,可看起来似乎不是。
      十个指头都挑破了,毒血也放尽了,手指在鲜血的映衬下更加惨白,脸也一样。
      解了绑她住十指的细绳,寒叶湘拿出纱布一层层散开,替她包扎伤口。
      若明松口气轻声道谢:“多谢。”
      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你以为我在救你?”
      若明轻轻蹙眉。
      “我在你身体里下了另一种毒,失心散。”
      “失心散?”若明喃喃,说话间并无哪里觉得不舒服。
      似乎看出她心思,寒叶湘冷笑:“动心既是失心,这毒发作在你动心之时,你若心如死水自当无事,可如若你动了心——”他抿笑,凑近她,轻语:“有多心动,就有多心痛。”
      若明盯着他眼中的冰冷,明白了。
      “你很爱他。”
      他的笑容隐在嘴角:“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就算被天下人耻笑,搭上这条命,我也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若明缓缓点头:“早晚我会走。”
      他挑眉,起身走到窗边,静静站了两秒,回头看着她笑,那笑容似有领悟:“果真是事事皆因果,他不爱我,却也不得所爱,你不爱他,对吧?”
      若明轻笑,她爱或不爱,早已经不重要。
      见她不答,寒叶湘冷了表情嘲讽:“爱或不爱,只凭心而已,有那么难吗?还是你根本就另有所图?”
      若明听了摇头:“若是不难,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什么意思?”
      若明不答,看着缠满纱布的十指,轻声笑:“也好,这样反倒让我更清醒。”
      寒叶湘看着她心中生疑,正要再问却听门外有人敲门:“寒公子,若明姑娘的毒可解了?”
      若明听出说话的是杜宇衡,隔着门应:“我已经没事。”
      杜宇衡松一口气,对着紧闭的门板交代:“行书在院前与昨夜的道士们交手,吩咐子监在这里守着,姑娘且在房间里歇着别出来。”
      若明听了眉心轻蹙。
      寒叶湘收了箱子起身,打开门就见杜宇衡果真守在门口,他冷声笑:“他倒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很。”
      杜宇衡低头干笑,知道寒叶湘是男人是一回事,可看着他花容月貌又是另一回事,害他现在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横竖不自在。
      只是寒叶湘看也不看他,拎了箱子径自往前厅而去。

      前厅里,寒千岁搬把小板凳,旁边摆一台茶桌,一壶雨后一碟花生米,边看边指手画脚:“后边,前边,哎呀,怎么那么笨?!余伯阳,你这徒弟是怎么教的?这水平若是下山怎么混!”
      余伯阳气的吹胡子瞪眼,昨天他夸下海口,可半夜法一元贞狼狈回逃,害他在师弟面前颜面尽扫。今日特意带所有弟子上山,可连他最得意的弟子悟道也被打的只有退避无力还手,偏偏寒千岁这个老不死的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余伯阳道袍一挥指着场中央骂:“若是打不过通通给我滚下山,太素宫没有如此无用弟子!”
      张鸿海站在余伯阳身后暗自忍笑,还好他没有叫自己的徒弟上去,否则也会落得被耻笑的下场,这个莫落生的确功夫了得,难怪师父当年也败在他手。
      悟道暗自叫苦,此人武功绝对在他之上,更有可能在师傅之上,他要取胜,除非拼死,剑走偏锋,猛地向对方下盘攻去,纪行书霍得抽身,转而向他背后闪去,笑着揶揄:“原来你们这帮道士也并非自称的那样光明磊落。”
      悟道自知理亏,住了剑拱手道:“失礼了。”
      说罢又挥剑上前,纪行书一边挡一边冲余伯阳喊:“臭道士,何苦如此逼你徒弟,真想要挽回面子就自己来。”
      余伯阳冷笑:“你且别急,等我徒弟杀杀你的锐气,贫道自会替家师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纪行书一听此话不懂了:“你师父是谁?与我何关?”
      张鸿海怒叱:“有胆做没胆认,无耻小人!”
      纪行书剑锋一转避过悟道,三两步直扑张鸿海面门,张鸿海早已经领教过他的本事,自知不敌吓的一低头缩在余伯阳身后,余伯阳伸手要挡,却见纪行书剑锋一转收了剑正色道:“我做了什么事?”
      “十年前九华山中和观,你可曾对一道长痛下毒手刺他失明失语?”
      纪行书皱眉,想了又想,突然恍然:“原来你说的是那个臭道士?”
      “敢对师公不敬,你既承认还不拿命来偿!”
      玄清昨夜被打掉牙,此刻面颊肿的老高,却不妨碍他口出狂言。
      纪行书冷笑:“原来你们追着我不放,是为这桩?”
      余伯阳眯眼:“你无故伤人,更引致中和观一夜遭灭顶之灾,二十四条人命,今日你若不给个交代,贫道怕是拼了太素宫全部人,也定要替亡师讨回公道。”
      纪行书失笑:“你师父放着好好的道学不修偏偏装神弄鬼信口雌黄,我看他不像道长更像算命的,索性帮他装的更像些,没想到十年后他的徒弟任然有样学样,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张鸿海斥责:“家师通道明德仁义谦恭,岂是你口中那般?你个奸贼非但不知错忏悔反而倒打一耙!”
      纪行书冷冷看着余伯阳笑:“好,就算伤你师傅的是我,可你说什么中和观二十四条人命之事,与我无关。”
      余伯阳挑眉:“好一个与你无关!家师只不过观你面相直言不讳,你不听不信就罢了,反倒出手伤人,此后更引来一帮人将整座道观团团围住,当年若我和师弟不是下山办事,中和观死的就是二十六条人命。”
      纪行书挑眉,若有所思:“你为何笃定灭门之灾因我而起?你师父得罪的怕不止我一人。”
      “你——”张鸿海气极,却被余伯阳拦住:“当日我和师弟赶到时,师父尚存一息,遗言一切祸事皆因道破天机,而莫罗生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帝王星!”
      纪行书失笑摇头,冷眼看着余伯阳道:“死到临头不知悔改,既然天机道破就是天要亡他,与我何干?”
      余伯阳面色一沉冷喝:“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的人是你!今日在这紫霄山颠,我定要为家师报仇雪恨!寒千岁,你也听到了,因果报应他死有余辜,你若是再出手帮他,天理不容!”
      寒千岁大笑:“哈哈,余伯阳亏你还是太素宫真人,你也不掂量掂量,你们这里边哪个是他的对手,用得着我出手?”
      余伯阳冷哼:“你只要不出手便罢,一对一或许不行,但我们三五十人对他一个,我就不行他能活着下山!”
      说罢余伯阳拔了剑冲上去,张洪海领着一干弟子也将人团团围住,剑如雨丝织一张网将纪行书密密围在其中。
      寒叶湘在一旁凝眉看着,伸手从袖中要取毒针,却被一人按住。
      寒千岁抿笑观战,一手端了茶杯,一手将儿子的手捞捞抓住,唆了茶低声笑:“他们不是他对手。”
      他知道,纪行书的武功怕是走遍中原也无几人能及,可毕竟对方以多欺少,明枪易躲暗剑难防,他怕他一时不查遭小人偷袭。
      寒千岁抿笑不语,可心中叹气,他心里矛盾的很,作为师叔,他定当站在纪行书一边,不该见死不救,可若是为父,他望着儿子眼中满满的担忧和不舍,眼中浮上戾气,若是纪行书死了,儿子也就能死了这条心。
      见他被团团围住,寒叶湘看的心惊肉跳,被握住的手挣扎了又挣扎,可还是挣不脱,他看着父亲低吼:“你答应了不出手,可不包括我!”
      寒千岁望着前方被团团围住的人,紧锁眉心咬牙哼:“人各有命,今天他若死在这,是他命该如此。”
      寒叶湘一怔,望着父亲唇角冷笑,一切都懂了,他冷笑颤声道:“你以为他死了我就会回心转意?”
      寒千岁抬头,与儿子对视。
      “今天若是他的祭日,明年堂上还请爹多上一炷香,能和他共赴黄泉,孩儿此生足矣!”
      寒千岁震怒,拽着儿子死死不放,瞪着他咬牙吼:“我倒要看看若是他死了,你怎么跟!”
      说罢点住他身前穴位。
      寒叶湘顿时动弹不得,急得眼泪在眼眶里凝了一圈,眼看他受人围攻随时有生命危险,可他却束手无策,后悔该一早就出手和他并肩作战,之所以等到最后,只是气他怨他,可终究还是放不下他,今日若他真的死了,他也只有跟着去了。
      正在此时一干人缠住他正面,一道士自他身后持剑刺去,寒叶湘闭了眼泪水直滚,罢了罢了,能共赴黄泉他也心满意足了。
      纪行书知身后有人偷袭,正要转身挡,却见眼前白光闪过,有人撞进他怀里,剑入白衣血光刺目,他揽了人飞身一剑将偷袭的道士挥出老远,待到看清怀里的人大吼:“怎么是你?!”
      怀里不是别人,正是若明。
      她面色苍白额头面颊皆是汗,袖碎剑凛鲜血触目,纪行书急红了眼,提手挥剑快如雨落,围攻他的片刻倒地,连张鸿海也被那凌厉剑气扫到一旁跌落说不出话,只剩余伯阳站在人堆里持着剑硬撑。
      他抱起人大步向前,余伯阳警惕的向后退步,本以为他会赶尽杀绝,却没想到他笔直越过他向后院奔去。
      一群人三三两两扶着起来,张鸿海看着再度消失的人冲师兄吼:“就这么算了?!”
      余伯阳收了剑,暗自松一口气,看着厅前寒千岁问:“寒兄果然守信,敢问是否还要留此人在家中?”
      寒千岁放下茶笑:“别和我称兄道弟,他想留就留,你要来就来,我说了不插手自然不会插手,只是你打的过吗?”
      余伯阳忍气拱手:“烦老先生带话,今日便罢,明日再会。”
      说罢转身领了人往庄外走。
      寒千岁目送一行人出山庄,转身解了叶湘的穴道,瞪着儿子脸上未干的泪痕叹:“你若恨我就恨吧。”
      寒叶湘看也不看一眼,转身便往后院而去。
      寒千岁望着儿子决然的背影,幽幽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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