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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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笑儿率先开口，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锦衣人愣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挑眉看着笑儿，看样子他仍是不相信玉飘香的话的，只不过是想看看笑儿还打算玩什么花样罢了。
笑儿心下苦笑，——唯今之计他必须要让锦衣人不相信自己是他口中的那个人，——至少要让锦衣人不能完全笃定，否则现在自己单身一人面对他，可想而知肯定是相当危险的。
笑儿开了口：“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很厌恶的样子，虽然我敢发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解开，不知夜公子意下如何？夜公子身怀绝技，也不必担心我会有什么伎俩，想来夜公子在湖边时便已经发觉我本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吧？”虽然笑儿不知道夜公子是不是真的“身怀绝技”，但恭维他几句总是没错的。
锦衣人看着笑儿，淡淡道：“你说。”
笑儿深吸一口气，——面对他这样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看上去相当变态、对一个刚见面就动手动脚的人，要说心里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可是笑儿必须镇定，玉飘香和妖孽都不在，现在他只能靠他自己。而尤其不利的是，关于自己的过往，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所以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所说过的话的真实性。
“在湖边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姓风，叫风漠，至于笑儿这个名字，是大哥哥对我的称呼。……”笑儿努力把要说出口的话理得有条理一些。
“大哥哥？叫得还真亲热呢。”还没听笑儿说几句，他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笑儿心中暗叫“不妙”，在湖边他几次非礼自己之前都是这种脸色，难不成现在又要落入他的“魔掌”？
笑儿赶紧开口继续下面的话，以免他再次发飙：“我相信公子一定是愤恨着那个和我长得很相像的人，不过我风漠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夜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说到这里，笑儿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他在湖边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那番话，不由得一个想法在脑中转了几个圈，终于笑儿一狠心下了决定，“听夜公子那时所说，夜公子和你要寻找的那个人的关系很亲密吧？”
夜公子的脸色更加阴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亲不亲密难道你还不知道？装糊涂么？还是以为这么两句话说出来我就会信你了？”
笑儿赶紧赔笑道：“公子说笑了，笑儿的意思是，公子若然熟悉那个人的话，想来必会知道一些关于那人异于他人的特征，不妨说出来，笑儿愿意帮公子查证便是。”笑儿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脸色相当平静，但心里却在拼命呐喊：“千万要有点标记啊，你要找的那个人千万千万有点标记之类的啊，要不我就赌输了。”在洗澡沐浴时笑儿就已经发现，他自己的身上光滑如玉，全身上下甚至连一块小小的斑点都找不到，虽然看不到身后，但玉飘香帮他搓后背时也没有说过什么，想来也不会长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如果锦衣人所说的那个人的身上有点疤痕啦什么的，只要自己吃点亏让他查验一下，他就应该相信自己的话了。——这也算是目前为止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最好的办法了。
夜公子听了这话，紧紧地盯着笑儿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他的居心，笑儿硬着头皮回视他，努力保持眼神的清澈，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害的笑意。
半晌，夜公子道：“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呃？笑儿差点被口水噎死。什么意思？
夜公子敲了敲桌子，有点不耐烦地道：“你不是想向我证明我认错人了么？那你就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还是说，你刚刚的话只不过是骗人而已？”说到最后，眼光和口气又都凌厉起来。
笑儿心下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脱了衣服让他看看也不吃亏。虽说他这人的说话举止让人相当不舒服，但如果能就此摆脱他的话自己也认了。而且清水就站在门外等待传召的地方，屋内的一言一语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夜公子若真趁机有什么不轨的话也得顾虑一下。再说话又说回来，若这夜公子执意用强的话，难不成自己还能拗得过他么？
笑儿站起来，道：“如果夜公子证明了笑儿并不是夜公子口中的那个人又如何呢？”笑儿必须先得到他的保证才行。
夜公子的眼神更加凌厉，落到笑儿的身上让他居然有针扎一般的感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完全认定笑儿肯定就是他说的那个人一样。
笑儿道：“笑儿并不先开口问夜公子那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标记，不过倘若事实证明夜公子真的是认错人了的话，难道夜公子不能做出个保证么？笑儿不奢望夜公子会因为湖边以及刚刚的举止向我道歉，我只希望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大家谁都不要再提起，可好？”他还没天真到以为黄鼠狼会给鸡赔礼的程度，只要一切事情就此画上句号，大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便是最好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夜公子才缓缓道：“好。”
笑儿立于当地，解开了束带，把外衣除了下来。里面的中衣却是繁复一些，他正在解着扣子时，忽地窗口似乎吹进了一阵风，接着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带动旋转着划了个圈，耳边听得“啪啪啪”的几声手掌相接的声音，待再定下神来时，笑儿却发现自己已是在一个白衣人的怀中，夜公子立于身前几米处，眼中满是戾气，清水却站在门口处，张着嘴一脸的惊愕，僵硬的姿势一看便知是被点了穴道。
白衣人怒冲冲地道：“夜归来，当年云儿被你迫得生不如死，如今你还想为难于他么？”他本便是丰姿俊爽、顾盼神飞的人物，现在脸露怒意，薄唇紧抿，却是更添了几分生动的神色，越发显得眉目如画一般。
夜公子看了看抱着笑儿的白衣人，冷笑道：“沈白衣，云儿在这里的消息可是我传给你的，就算你不感恩于我，也不必这样气冲冲地跑来对我兴师问罪吧？云儿脱衣服是他自己主动的事，我可没强逼于他，不信你问他自己。哈哈，还真是好笑呢，这么一个□□的东西，也就你不怕堕了自己的身份，几年前一再以性命相护不说，现在居然一收到我的消息就巴巴儿地来了。”
沈白衣冷冷道：“不管怎么样，不许你侮辱云儿。总之现在我在这里，绝不会再让你像以前一样为所欲为，为难云儿！”说着低头对笑儿柔声道，“云儿别怕，沈大哥来接你了，有沈大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这个出色的男子就是夜归来口中的那个沈白衣啊？不过，为了以后的清静着想，自己还是马上表明自己的身份的好，不然不但夜归来不会放过他，一旦沈白衣发现他不是那个云儿，说不准第一个要杀他的就是沈白衣呢。
笑儿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不管怎么样，被一个不相识的男子这样抱着，总是有点怪怪的感觉，然后对他笑了笑，道：“沈公子，笑儿知道你是好心，不过其实是你误会了，夜公子并没有强逼于我，我只是在向他证明我自己的身份罢了。”
沈白衣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笑儿，道：“云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夜归来又给你吃了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让你听从于他，帮他说话？”
夜归来冷哼一声。
笑儿笑道：“不，真的没有。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云儿，我姓风，叫风漠，刚刚也只是解衣证实我的话罢了。”说着继续解着衣服，虽说非常不情愿这么做，但这是目前能向他们证明自己所说的是实情的最好的办法了。
沈白衣牢牢按住笑儿解衣的手，眼中隐有怒气，道：“云儿，不管你是不是受了他的胁迫，总之现在沈大哥在这里，你不要再做这种自轻身份的举动，若有什么事的话自有沈大哥护着你。”
笑儿摆脱不开他的手，只得挣扎着道：“我是说真的，我真不是你们说的什么云儿……。”
夜归来却又重新坐了下来，懒懒道：“说真的，沈白衣，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比如说现在，云儿想脱衣服给我们看你就叫他脱么，干嘛管他那么多？都已经过去几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是把婊子和戏子加起来也及不上云儿的一个手指头呢，你居然一直这么护着他，我还真是搞不明白，难道这种人你也能当真爱上？他反反复复地只是想利用你，你居然还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儿，该说你痴情呢还是说你蠢呢？”
夜归来的这番话让笑儿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他根本就没信过自己的话也没把他自己的许诺当回事？难不成，不管自己脱不脱衣服，他都已认定了自己是那个云儿？是不是，那个所谓的云儿身上，也如自己一般没有任何的标记？一想到这里，笑儿的心不由得开始紧缩起来。
他放下了正在解衣的手，转头看着夜归来和沈白衣道：“你们两个告诉我，你们那个云儿身上到底有没有能够证明是他本人的那种标记，那种无论如何也弄不掉的标记？”若是夜归来只是想耍弄他的话，他这样白白地脱了衣服，不是亏大了么？
沈白衣上前一步，柔声道：“云儿……。”
笑儿后退一步，严肃地道：“别过来，你们只需要回答我，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沈白衣和夜归来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道：“有。”
笑儿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对门口示意了一下，道：“不管怎么样，总不能叫一个姑娘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我脱吧？”
夜归来一扬手，一道劲风过去，开着的房门便紧紧闭上了。
笑儿一件一件地把中衣内衣都脱了下来，只留下一条底裤在身上，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一遇到空气便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虽然阳光不错，但光着的身子甫一遇到比身体温度要低的空气，未免还是觉得有点凉呀。
笑儿慢慢把身子转了一圈，道：“两位看清了，需不需要我把最后一件也脱下来呢？”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心底还是有点挣扎的，如果他们说需要的话，难道他真的就要在这两个大男人面前脱光光不成？纵然极力保持冷静，可笑儿心下还是有些微的不甘心。究竟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如此弱势的办法来证明自己的话呢？虽说不得不如此，但如果自己的实力要比现在强的话，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的吧？……如果，自己的实力真的强到了让人无法置疑的地步，那自己的话，肯定也是同样让人不敢置疑的吧？
笑儿忍着心底下那种有些近似于屈辱的异样感觉，在两个人的面前站直了腰。虽然这次的举动是自己提议的，称得上是“自取其辱”，可是，这种无奈中，却仍是有一种不甘心、一种类似于骄傲的情绪，让他不肯、也不能弯了腰。
夜归来和沈白衣的眼睛都看着笑儿的身体，只是同样都保持着沉默，谁也不开口说什么。
笑儿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弯下来，挡住了眼中的神色，让夜归来和沈白衣看不清他现下的想法。他们两人既不说话，笑儿也便不说不动，任由他们看着。
只是在经过了长长的沉默之后，笑儿的心下开始有些奇怪，按说那个夜公子有可能为难自己，但沈白衣如此维护云儿、看上去情根深种的一个人，不应该会刻薄至此吧？为什么两个人居然都不作声？笑儿正要抬头，忽觉身后又是一道冷风，心下不由大叹：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家都是不走门改走窗了吗？
那边，夜归来已经与妖孽打了起来，这边玉飘香则一掌逼退飞身而来的沈白衣，同时脚尖一勾，挑起地上的外衣披在了笑儿的肩上，帮他拉紧了衣襟道：“笑儿，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怒气，颇有点山雨欲来的沉沉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