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烟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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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烟幕
二十一更替循环前。塞伯坦能源枯竭良久。霸天虎筹划登地球。
铁堡。Macadam’s Old Oil House。
“碎石，搞点高纯度的马兰洛。”黑白相间的巨大TF喊道。
“没货了，伙计。”阴暗处的老板嗓音很浑厚，听不出年龄。“来点黑油吧，来我这儿不要黑油真是可惜。”
“随你。”那个TF眉眼一边高一边低。
“直接从凯恩城中心弄来的稀缺货，”老板从柜台后走出来，提着一大瓶冒着浓烈气味的东西，放在那个TF的桌上。“小心着点，小伙子，多喝了会有吸毒的错觉。”
那个TF没再说话，敲开瓶盖往嘴里灌。深色的油顺着口角淌下来，再沿着格状的散热口一格格往下爬。他胡乱抹了抹，手一甩，几滴油溅到了肩膀上的一块金属板上。那块金属板上写着空心的 “POLICE”。
昏暗的油吧角落里传来生脆的钢板声，间隔得没有规律。有人从楼梯上下来了，根据脚步声的强弱和频率，这人应该是宿醉初醒，CPU混乱不清。
黑白的TF慵懒地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一个银蓝色装甲的TF摇摇晃晃地走下来，径直走向自己，坐到了对面。他的设计很独特，和那个杀死自己挚友挽歌的蓝霹雳一模一样，一样的流线型设计，一样的邤长身板，一样的蔚蓝气质。
“是烟幕么？”黑白TF又很随意地灌了一口。
“答对了。”对方的声音含混不清。
“久仰。”
“少废话。”银蓝色TF挥挥手。“我坐你对面是因为你看上去不像个喜欢废话的人。”
“那，开一局如何？”黑白TF咽了口油，顿了顿，“你我都是落魄的单身汉，那帮疯子的输赢成败与我们无关。”
“说得太好了，”烟幕猛地抬手，指了指对方，挣扎了几下又垂下去。“战争，他妈的算个屁！那帮疯子四处乱嫖，凭什么到头来要我们付账？”
“你赌什么，烟幕少爷？”黑白TF眯缝着眼，等待后文。
“有什么……赌什么。”烟幕抓过面前的瓶子，也朝嘴巴倒进去，没看准，尽数倒在脸颊上。感到口腔里没什么东西，他继续倒着。黑油哗啦啦地渗入他的银蓝色机甲。对面的黑白TF正在准备赌牌，瞟了一眼，迅速伸手推了推瓶子。烟幕心满意足地笑着，崭新的黑油让他晕得够呛，何况他还在宿醉中。他将瓶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黑白TF瞪大光学镜，看到里面的油已经被烟幕不要命地喝得一滴不剩。
“塞伯坦的能源很大程度上是被我们这些油鬼耗掉的。”黑白TF手不停。
“有什么……赌什么。”烟幕靠在椅背上，怔怔地看着面前人变换的手指。“我烟幕向来是这样。嘿，这位警车，你缺零件么？你缺什么我给你什么。”
“我不缺零件。”黑白TF把赌牌摊开在桌面上，“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算缺一门激光炮。”
“这他妈的算什么零件。”银蓝色TF嚷嚷。“不过，我也用不着。成交。”
二十一更替循环后。战争结束后。
印度洋迭戈•加西亚空军基地。
汽车人司令官办公室。
“什么事，Prime？”
“你知道，我的Matrix弄丢了，这是我的错。”司令官双手十指交扣，手肘撑在桌面上。“根据救护车的线索，Matrix可能在威震天那里。麻烦你帮我调查一下威震天尸体的所在地，可否？声波和路障也许还活着，他们是最便捷的切入口。”
“司令官，你的命令我当然愿意执行。这是我的义务和权利。”烟幕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扣着上面的铁锈。“但是凭我的能力——我已经很久没有干情报了，只怕力不从心。”
“你这是在拒绝我。”擎天柱说，“首先这不是命令，你不必把我当司令官那样严肃看待，战事早已结束。其次，我完全相信你的能力，烟幕，你一直都是汽车人团队里最出色的情报官。”
“多谢夸奖。”烟幕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落地窗，又飘回来。“好吧，我想，我会去试试。”他注视擎天柱，笑了。他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肯定了，他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
“那，有劳。”司令官报以信任的微笑。
二十一更替循环前。
铁堡。Macadam’s Old Oil House。
几局下来，烟幕已经把能输的都输了。他有些落魄地看着对方得意的笑容，作为赌徒天生的火气一下子上来。
“再来一局！”他说，“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黑白TF神色很冷静。“每个赌徒破产前，都会说这样的话。”
“我才不是什么赌徒，”烟幕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我是赌博专业户。”
“呵。”对方轻笑一声。“那你还有什么资本？”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赌注。”他双眼望向天花板。上面有很多形状怪异的油腻。“你想象力比我丰富，你帮着想。”他收回目光，说。
“赌人，”黑白TF突然前倾身子，凑近对方。“把你最爱的人当做赌注。”
“噢，这倒是个新玩法……。”烟幕喃喃道。“不过，我才没那么蠢。”
“扫兴。”黑白TF一脸失望地靠回椅背上。他看向碎石老板，抬手叫道：“喂，碎石，再来一瓶黑油。我决定和这位赌博专业户好好玩玩。”
“伙计，你可真会挑时候。”碎石又提着一瓶油腻腻的黑油，放到桌上。“平时认识烟幕的人没人敢跟他赌，今天你可被幸运女神看中了。嘿，你可以去买铁堡汽车人彩票。”
“专业户先生，窖藏的，来一口？”黑白TF喝了一口，随即把瓶子递给对方。
“窖藏？……哪能醉倒我！”烟幕接过瓶子猛灌。他像是要把瓶子喝穿一样，半天不肯放下。最后黑油的浓烈刺激还是让他难以忍受，他终于松开嘴，侧过头猛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脊背大幅度地起伏，零件碰撞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别这么虐待自己啊，专业户。”黑白TF握着酒瓶。原本冰凉的瓶身被烟幕握得异常暖和。
“好货！”烟幕竖起大拇指。
“有油，怎么能没赌？油赌不分啊，兄弟！”
“嗯，说得好。”烟幕的机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那就……赌呗。”
“赌人？”黑白TF再次凑近他，闻到一股刺鼻的油味。
“对。”烟幕迷迷糊糊地回答。
二十一更替循环后。
印度洋迭戈•加西亚空军基地。
汽车人司令官办公室。
“Prime，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你要保证听完以后不揍我。”
“你放心。”司令官很和蔼地看着他。
“不不不，你别那样看着我。”烟幕挥挥手，“别看我，对，看窗外。”
“你说吧，没事的。”
“你还记得蓝霹雳吧？”
“当然。”
“事情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擎天柱永远记得蓝霹雳，他是奥利安的好朋友，是奥利安做档案管理员的时候，无话不谈的知己。当然，无话不谈，仅限于蓝霹雳单方面——他的话真的很多。奥利安经常纳闷他的思维回路是怎样的形态，让他能从霸天虎的内讧一直扯到他家的排风扇，再从穹顶的某个议员的桃色新闻一直扯到碎石、赌棍、老千、烟幕这四大赌徒。他想如果有个人能拆开他的脑袋仔细研究的话，将来此人必能成才。
但是，关于这个人见人爱的TF的记忆，在奥利安成为擎天柱之后，就渐渐变得逆风。
蓝霹雳加入了汽车人，成为狙击手。不少霸天虎的党羽报废在他精准无比的枪法下。擎天柱只记得作为司令官的自己没和蓝霹雳见过几次面，尤其是在最近二十一更替循环，塞伯坦能源枯竭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的时候，他更是音讯全无。只记得他杀死了挽歌，给探长报了仇，仅此而已。
后来，就再没有了。
事实上，本应没有。
二十一更替循环前。
铁堡。Macadam’s Old Oil House。
“你又输了，烟幕。”黑白TF非常得意地往后一靠。
“不，不。”烟幕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的牌局。
“你输了。你的赌注呢，给我吧。”
“我不会把他给你的！”烟幕噗一下趴倒在赌桌上，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最后渐渐变成沉闷的鼾声。
“你说顶个屁用。”黑白TF恶狠狠地垂目看着他，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油吧。
此时柜台后面，一直默不做声的老板从阴影里走出来，把沉睡的烟幕扛到楼上。
“蠢货，连霸天虎渣都不认识了。”他冷冷地骂道。
约四十五循环后。
因为凯恩城平民能源强盗的涌现，双方已交锋不下数十次。一方面汽车人守护着铁堡仅供穹顶开销的那点能源，一方面霸天虎怂恿自己治下的民众发动暴乱，以便士兵长驱直入。
此刻，亦是如此。
黑白TF饶有兴致地与面前这个漂亮的红白黑三色TF周旋。以他的体型，他完全可以对对方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是他没有。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小心翼翼恰到好处，不损伤对方的机甲，又能使对方远离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蓝霹雳，跟我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黑白TF把对方逼进一个僻静的死角。
“什么鬼话！”蓝霹雳莫名其妙，“你放什么柴油屁呢啊？！”
“要不要听听爱你的那个人是如何把你转售给我的？”黑白TF笑着，“认真点。”
“烟幕？烟幕会干这种事么？！”蓝霹雳有点火。“八成是你的阴谋吧？”
“烟幕的确不会干这种事，他不是商人，他是个赌徒——哦，不，赌博专业户。”黑白TF打开了一个录音设备，烟幕疲惫而混沌的声音传出来。
“赌……就赌，我赌小蓝。”
“说清楚点，好做证据啊。”
“我赌蓝霹雳。怎么啦，有意见？”
“爽快。开局。”
“……”
“你又输了，烟幕。”
“不，不。”
“你输了，你的赌注呢，给我吧。”
“嘀——”
黑白TF得意地看着蓝霹雳因难以置信和愤怒而渐趋扭曲的脸。
“你要我跟你走干什么？”蓝霹雳问。
“你杀了挽歌，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我看不一定。”蓝霹雳的表情忽然变得冷硬。“不过，我跟你走。”
二十一更替循环后。
印度洋迭戈•加西亚空军基地。
汽车人司令官办公室。
“我，我居然把他给输了……”烟幕的光学镜面又渗出了忧伤的蓝光。“我到底长的什么脑子，居然采纳那个神经病的建议！”
“你知道那个神经病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烟幕的脸颊上淌下蓝色的液体。
“别难过了。这事你提起一次就哭一次吗？那可真是抱歉。”司令官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哭，你看见我哭了吗？噢，该死。”烟幕摸了摸脸颊。眼泪早已无意识地留下了潮湿的印记。
“放轻松。蓝霹雳还活着也说不定。”此言一出，司令官突然觉得自己也底气不足。
“我无数次这样安慰自己，但那都是徒劳。”烟幕垂下头。“因为我知道事实。”
二十一更替循环前。
凯恩城。霸天虎总部。
“嘿，这妞正点！”碎骨魔粗鲁地抵着红白黑TF的脖子。
“你从哪儿弄来的？兄弟们可真得好好谢谢你啊！”眩晕用创造性的眼光透析着蓝霹雳的全身。
“是烟幕那蠢货，”黑白TF坐在地上，双腿伸得笔直。“我跟他赌，赌到后来他没东西做赌注了，我提议赌人，他被我灌了点黑油居然就同意了！”
“你这个无耻的……”蓝霹雳还未说完就被红蜘蛛一拳打在地上。
“哥们今晚有福啰！”轰隆隆跳着，“今晚谁先？”
“你就算了吧，就你那身高……”碎骨魔的声音很昏沉，“今晚我先怎样？没人有意见吧？”
“那可不一定，”眩晕叉着腰，“凭什么你先？”
“你能说这话，我也能对你说这话！”碎骨魔挥舞着大铲子。
“你们想干什么？！”蓝霹雳抹了抹嘴角的红色液体，扶着墙站起来。
“你猜啊！”闹翻天笑起来，接着开始咳嗽。
“你们不觉得应该等老大回来么？”声波沉吟良久终于开口。
“得了吧，就他？他还不知道在凯恩的哪根输油管里闲逛呢！”红蜘蛛说，“等他回来，他独占了这美人也说不定啊！”
“就是！”眩晕附和。
“你们不用这么激动吧，”黑白TF一直静观他们废话无穷，“我只是为了给挽歌报仇而已，一命抵一命。”
“哥们你真没情调，难怪老是披着身警车，搞得跟个汽车人一样。”狂飙说。
“他是你的人，你是霸天虎的人，我们都是霸天虎的人，还记得威老大说过在这里我们都是一家人吗？所以你的人就是我们的人！”震荡波的语调没有感情。
“噢，随你们吧。我受够了。”黑白TF起身，掸了掸灰尘。“我要去睡觉了，你们继续吵。”
“嘿，路障，等等，你说今晚他归谁？！——”碎骨魔差点跳起来。
“我说过了，你们吵去，拆了这儿也无所谓，别拆到我房间就行。”路障头也不回。
出人意料的是，吵闹声只持续了十个循环。很快，厅内一片漆黑，一片寂静。
二十一更替循环后。
印度洋迭戈•加西亚空军基地。
汽车人司令官办公室。
“不……小蓝……”擎天柱捂着嘴，后背紧靠墙壁。
“你知道的，战争中的……”
“我当初不该忽视他……”擎天柱紧闭着眼。
“你没有忽视他，是我，是我这个炉渣！”
“后来小蓝怎样？！”
“抱歉，我不想说。”
“我求你。”
“别求我……”
“我求你。”
“……好吧。”
二十一更替循环前。
凯恩城。霸天虎总部。
五天过去了。
第六天早上，蓝霹雳照例一身伤痕地从某个房间里出来，一步一个踉跄。
“你是谁？”厅外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质问道。
“蓝霹雳。”他的声音异常沙哑。条件反射之后，他抬头看去。
“狂飙，怎么回事？”威震天的光学镜比以前都要血红，看上去是劳累过度。
“是路障赌来的，我们的……奴隶。”狂飙毫不避讳。
“渣个奴隶！”威震天一拳打在桌面上，“我说过多少次霸天虎不准收奴隶？！你们是没长音频接收器还是没长中央处理器？！——”
几个霸天虎陆陆续续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自己老大怒气横冲的脸，吓了一跳。
“我没耐心再跟你们这帮废物讲道理。”威震天瞟了一眼红蜘蛛，视线又飘向声波。刚才的缜密计算已经将结论汇报给他：红蜘蛛和声波都没有违规。
“放我走。”蓝霹雳说。
“我当然会。”威震天温和地笑了笑，随即突然沉下脸。
“把他扔进熔炼池。”他说。
当蓝霹雳在徒劳无功的挣扎中最后看向路障的时候，他只看到这个黑白TF眼底流泻出的不易察觉的凄凉。
“小蓝。”司令官轻声念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伍┟┈烟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