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救护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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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无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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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救护车对擎天柱的评价，亦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红蜘蛛对威震天的评价，亦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擎天柱和威震天心底里也是这么评价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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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救护车
司令官睁开了眼。
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右臂。完好。
迅速下达指令启动了全身的系统后，他撑起身体，走下修理台。
“怎样，Prime？”救护车欣慰的表情，仿佛在欣赏自己杰出的作品。
“很好。谢谢，救护车。”擎天柱摩挲着崭新的右手。他看向另外几个修理台上的汽车人。
“也许从此以后你的工作压力就减轻了。”他说。
“当然咯。”救护车使劲掰下幻影身上一块损坏的机甲，语气变得恶狠狠的。“没有铁皮那个家伙，我的生活一片光明。”
“嘿，他渣的……轻点！……”亮红色涂装的TF粗着嗓门大喊。
“要么闭嘴，要么你就自己去修你那该死的散热板吧！”救护车说着，手一直没有停。
救护车是汽车人团队中医术最高超的医师，他的手法无人能及。就说司令官的这条断臂，如若没有他的话，可能就此残废了。至于之前在大大小小的打斗中的各种损伤，也都多亏了这位军医的一丝不苟。表面上他很不耐烦，实际上他比谁都急。
“你在干什么救护车？！……”幻影叫着。
“修理你！”救护车下手很重。
“你这个疯子！”幻影瞪着他，迟疑了一会儿脱口而出：“铁皮死了所以你要找地方发泄对吗？！”
救护车像脱线一样，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注视着幻影那张粗犷的脸。流线型的设计，配上鲜明挑眼的红色，塞伯坦上流贵族独有的气质。真是个狂妄的家伙。
“你自己解决吧。”救护车半晌冷冷地撇下一句，转身走到灌铅脚的修理台旁。
“贵族小子，你太不识相了。”横炮很同情地看向幻影。
擎天柱转过身，走出修理室，迈着平稳的步子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战争已经结束了。
难得的清闲。警车没有带着一堆数据板要他过目。狗骡尾没有下发任务要他写检讨。没有从大黄蜂那里捎来的关于Sam的信息。没有战线边缘霸天虎入侵的警报。桌面上空荡荡的，办公室的角落里堆着一些从塞伯坦上带来的一直没有机会翻阅的数据板。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战争结束了。
很多人被自己召集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相识，就直接一起上战场拼杀。战斗迫使性格迥异的汽车人之间必须尽快培养起牢不可破的默契。
很多人死了，有些人在生命中的第一场战斗里就被无情地轰成灰，而有些人只差一步就能坚持到胜利。
比如铁皮。
救护车竭力压制住火种里痛苦的脉冲。最近，他的确有些失态。
他还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个事实。
大战之前。
当时，救护车不在场。他恨自己不在场。
御天敌的突然叛变，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他曾经是汽车人的领袖，是擎天柱的前辈。他向来主张万物的自由平等，他领导着汽车人打了一场又一场胜仗，……他不止一次地用自己的实力羞辱霸天虎首领，他……
他怎么可以叛变。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塞伯坦，”御天敌的语气变得很古怪，“如果有谁阻止我的话，必死无疑。因为，我和霸天虎还有一个交易。”
说着金红色的元老举起强酸性腐蚀炮，毫不留情地击穿了一旁无辜的铁皮。
铁皮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全身的剧痛瞬间麻痹了他的中枢。他本能地叫着：“为什么……为什么……御天敌……”惊惧的瞳里，只有无助和不解。他仰慕着这位元老，而他，今天亲手结果了这身经百战的老战士的生命，以如此残酷的方式。
眼看铁皮被渐渐蔓延上去的火焰酸蚀，汽车人都呆在原地。唯一反应过来的千斤顶，却只有目送凶手变形遁走的份儿。
“回基地。”横炮语气冷淡。
救护车知道这件事，是十个循环过后，汽车人大部分赶回来的时候。
大部分。
平时他一眼就能看出少了谁。今天他只发觉少了人，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少的是谁。
大黄蜂拖着一身疲惫的机甲走到他身旁。他下意识地拿出医药箱，目光已经开始在伤员身上扫描。
“救护车，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大黄蜂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医官。
“什么？”救护车已经基本看出了对方机体上的损坏。
“御天敌背叛了我们。”大黄蜂说。
“我知道会有这一天，这件事本来就很可疑。”救护车呆了片刻，随即拿出检测仪在大黄蜂的伤□□了几道激光。“当时擎天柱要复活他的时候，我就试图阻止他。你知道，我对司令官向来不放心。每次他有什么决定，最先提出质疑的总是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开始无视我了。”语气有些不满。
“铁皮死了。”大黄蜂轻轻地说。
救护车的姿势一下子僵硬住，手中的检测仪发出了完成任务的信号，他没有把它关掉。
“……我可以救活他。”救护车喃喃道。
“不，没救了。”大黄蜂知道眼前的医官已经崩溃。“我们都很抱歉。铁皮是无辜的，他只是霸天虎向我们宣战的牺牲品。……御天敌的强酸腐蚀枪，没用的，兄弟。”
“强酸腐蚀枪，”救护车愣了半晌，突然恢复了往日冷硬的语气。“能够最大程度地损害TF的机体，彻底粉碎所有的组织。被击中的TF在短时间内就会化成灰。所以，就算是普神也没法救他了。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好战友。”语气里是装出来的冷静。
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好战友。
这句话在哪里听过似的。
大黄蜂愣了愣，数据库里跳出一些关于爵士的东西。他摇摇头，起身让位给幻影。
救护车的眼神涣散着，手上的动作却是驾轻就熟。但那空洞的眼神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负责任。幻影是新来的，有些事，他不知道。
“嘿，医官，你又失恋了吗？”他揶揄道。
救护车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突然加大力度扭下他的一个零件，连螺栓一起扯下来。
“啊！”红色的TF嚷嚷，“干什么干什么？！”
“在我这里，要么你自己闭嘴，要么，”救护车漫不经心地继续修理，“我能让你永远闭嘴。”
一循环后。
“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幻影晃到大黄蜂身边。
“通报一下伤亡而已。”大黄蜂瞥了一眼一旁正亲热的Sam和Carly，觉得有些别扭。
“伤亡？谁的伤亡？铁皮？”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高起来。
“嘘。”大黄蜂在嘴边竖了根食指。“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
“回答最后一个就行了。”幻影笑了笑，“你知道我这个人嘴巴比脑子还快。”
“嗯。”大黄蜂又看了一眼Sam和Carly。他不知怎么想起了米凯拉，那个倒着车让他枪打霸天虎炉渣的彪悍女孩。
“‘嗯’什么？”幻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迅速收回来。
“我的回答。”
“呃……救护车真是个重情义的家伙。”幻影怔了半晌得出结论。
“你终于脑子比说话快了。”大黄蜂奇怪于对方的沉默。“重情义的家伙？是啊。”
沉吟片刻，他的数据库里又蹦出了爵士摆酷的造型。那已经是个辽远的印象。
“……谁都是。”他说。
大战结束之后。
修理完了所有受伤的TF，救护车长长地叹了口气。
干了几百万年的活儿，今天起终于能放下了。
但是他似乎还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
什么事呢？给上旋的武装赛车提速吗？好像并没有加入重要信息的分类里去。
总觉得火种里很空。自从司令官死去的那一天以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感觉。对于人类来说，擎天柱的死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但对于TF来说，只是瞬息而已。那一刻的伤痛似乎就在昨天。
倒有一件事，老感觉已经隔了几万个更替循环，只剩淡漠的错觉。
哦，大概是他吧。救护车想起来。
于是他起身，变形，往直觉中的那个方向驶去，动作干净利落。
在还保留着大战时的断垣残壁的街道上东拐西转。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他只知道凭直觉走没错。
当拐到一片空地上的时候，他猝然笑了。
直觉，没错。
四更替循环之前。一切开始之时。
“呃，铁皮，”救护车纠结于身后的推进器，“帮我看看这儿是不是有毛病。”
“行。”身材高大的铁皮刚拧紧身上涡轮增压器的最后一个螺钉，便抬起头走过来。
“你对机械设计怎么这么在行？”救护车注视伙伴低俯的机体，笑着问。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以前是建筑设计师，我跟吊车可是好搭档。”铁皮叹口气道，“我们本来都只想当个建筑师而已，谁知道呢……还好我比吊车那家伙悟性高，一看局势不对就端起了枪。那傻小子直到发现自己设计的政府大楼被轰掉了，才决定加入汽车人……。那时候，内战已经持续九百万年了。果然，男人就是不安分。如果塞伯坦上有一半是女人的话，情况大好也说不定。”
“不不不，情况可能更糟。你看我们的女汽车人……”救护车抬起头瞥了眼不远处的司令官，又低下头看着他。
“你说艾丽塔？”铁皮右手一使劲，救护车的腿抽了一下。
“对不起，没事么？”铁皮仰起头。
“啊，没事。到底是什么问题？”
“只是几个螺栓松掉了。现在好了。”铁皮起身，“伙计，准备告别塞伯坦吧。”
一切准备妥当。汽车人司令官下令：“现在，汽车人变形，启动防护装置，准备助推。倒计时，十，九，八……”
救护车迅速变形，静默地听着司令官低沉的嗓音。
那是一种享受。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
“五，四……”
他看向铁皮，发现铁皮也在看着他。对方真挚地笑了，他被那笑容感染，也笑了。
“二，一！”
随即几个银灰色的巨大物体裹挟着红焰飞了出去。目的地，那颗蓝色的星球。
二十循环后。地球。某别墅泳池内。
铁皮刚刚还灼热着的身体突然被冷水浸泡。他不满地舒展开四肢，湿淋淋地爬出泳池。在他钻出泳池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个小东西。那是被大哥称为地球人幼生体的生物？
他抬起双腿，艰难地跨了一步。还好，地球的引力与塞伯坦果真相差无几。对于能在各个引力千差万别的星球上活动自如的TF来说，这点差别不算什么。
那个小女孩并没有惊恐。她抱着一只独角兽的玩具，另一手提着一个红色的小袋子。铁皮低下头锁定那个袋子，高倍放大。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缝着英文字母：MY TOOTH。
接着小女孩仰起头满怀欣喜地问：“你是牙仙吗？”
他把这些单词在数据库里过滤了一遍。刚学习完地球人的语言——实际上是地球人语言的其中一种——并且刚降落地面，反应有些迟钝。还没得到搜索库的回应，他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了。他总感觉自己在裸奔，因此急于扫描一辆车。
他离开这幢别墅的时候，头脑里才有了数据。
他很想回去对那个小女孩说：“是的。”
但身后的别墅里，小女孩的父母已经赶来了，一脸不解地问游泳池怎么了。
游泳池怎么了。呵呵。铁皮笑了笑。
他扫描了这家的车，GMC越野车。
新车上身的感觉真的爽毙了。他打开联络器，道：“Hey, Ratchet.”
与此同时。
救护车鬼鬼祟祟地翻过护栏，找着适合自己的车型。他总觉得自己此刻的动作跟个霸天虎炉渣一样。
联络器里传来了苍老有磁性的声音。
于是他回应：“怎样，Ironhide，你是什么车？”
“GMC越野。真爽啊，伙计，地球人的车还蛮不错的呢，中看。”
“越野吗？”救护车躲在一堵墙后面，视线飘到身边不远处的一辆黄色越野车上。那辆车被改造成了搜寻抢险车。
一道蓝光滑过车身。随即一辆一模一样的悍马H2便迅速驶出，朝司令官发出信号的地方开去。
我也是越野。
四更替循环之后。大战已然结束。
“我也是越野。”救护车喃喃道，目光空洞地看着脚边一堆被风吹开的黑灰。
他庆幸的是，铁皮的灰竟然还留着一部分。
一些灰粒黏附到了他的金属脚上。他无动于衷。
唉。他莫名地叹口气。他想起Sam曾经跟他说，地球人是要下葬的，而现在最快捷的方式是火化，把骨灰装在骨灰盒里。
“你是火化了么？”救护车淡淡地对着空气说，“告诉我，Iron。”
昔日比自己都要高一个头的，嗓门低沉而有魅力的，说话总是有着一股老兵的沧桑和幽默的，陪着御天敌厮杀过的，汽车人的副官……铁皮，
现在只剩这么一点灰了。
风轻悄悄地凝滞。灰尘不再飞动。
救护车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动作僵硬地抓起一点儿灰，装进盒子里，关上。
“走吧，Iron。”救护车拍拍盒子，塞进医药箱，变形，驶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救护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