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包子怎么了

4、第 4 章

　　草庐的屋檐下挂起了两盏灯笼，轻柔且又温暖的火光下林溪不动声色地接连吃了三碗面，若安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若安说：“你胃口真好，锅里就只剩面汤了。”
　　林溪放下碗，说：“那厨房里还有什么？”
　　若安说：“一些生米，我准备明天做早饭来着。”
　　林溪说：“这样很好，明天我们轻装上阵。”
　　若安问：“那中午吃什么啊？”
　　林溪说：“山林这么大，到时候我们逮着什么吃什么。”
　　若安说：“你还真乐观。”
　　林溪说：“其实这并不重要，重点是我们究竟要去哪。”
　　若安说：“周叔之前给了我面拨浪鼓和封信，说是要送到左商的神落观一个叫子退的人手里。”
　　林溪说：“左商，始盛于通商经济，后精进而才子辈出，是属锦绣繁华之地闻名世人。”
　　若安问：“林溪知道这个地方？”
　　林溪说：“倘疏虽离左商路途遥远，不过确实是一个令人神往之地。我只是想不通，若我爹是以跑腿为由让我去那里游玩，为何不亲口告诉我……”
　　若安说：“这种问题等你回来再问周叔不就好了。”
　　林溪摇了摇头说：“也是，有些事情想不透就不想了。”
　　随即起身收了碗筷提着灯笼朝溪边走去。
　　“我洗碗去。”

　　林溪今晚睡在侧卧里。听若安说，周游平时也就睡在这个地方。小小的房屋内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是开了扇大大的窗户。
　　若安屋里的灯还亮着，林溪轻轻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用手枕着头躺了下来。透过窗子，他望见了天空中忽明忽暗的繁星。林溪突然觉得自己视线中时常看见的光点所拼凑成的零星图案倒是与天上的这番景象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明明就一直就停驻在黑夜里的星空好美好美，而自己却从未在意过。印象里，他爹在家中所住的屋子布置也是这样没有情趣。房间里除了扇大窗户，就没有了别的摆设。想必这星空已是周游最心爱的珍藏之物。这样一想，他爹倒也不是那样无趣了。
　　一颗流星从天际的一头悄无声息地滑向另一头，转瞬即灭。林溪闭上眼翻身睡去，眼角不知怎么有一滴泪流。

　　用过早点，林溪伸了伸腰，精神舒畅。若安从草庐里推门出来，怀里抱着一只芦花鸡。
　　林溪端详了一阵，默不作声。
　　若安说：“这是小花。”
　　林溪说：“看样子，你是想带着这只肥鸡上路。”
　　若安说：“嗯，它自生起便和我一同住在雾山上。”
　　林溪说：“你若真心喜欢它，此时便该让它回归自然。”
　　若安说：“荒山野岭的，我担心小花被吃了。”
　　林溪说：“的确，它看着挺可口。”
　　若安央求道：“反正它也不重，就带着它吧。小花一天还会下一个蛋，我们路上也有东西吃。”
　　林溪无奈道：“你把这肥鸡给我。”
　　若安啊地一声，惊恐地退后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抱着小花。小花呼吸受阻，拍打着翅膀咯咯地叫出声来。
　　林溪说：“下山的路这么难走，我帮你抱着它。”
　　正如林溪所说一样，这条谓之最直最陡的山道，向上走时极其消耗人的体力，而向下走时消耗的便是人的精神了。庆幸的是接连几天没有下雨路面干燥，人走在上头也不易跌倒。不过林溪怀里多了小花，虽是站得住脚，但走过之处不时有碎屑石子滑落下来，也不能算稳。若安不紧不慢地跟在林溪身后，脚步轻快，神情中却比他多了一分喜悦的色彩。
　　且行且止，两人一鸡来到了半山腰上，时间差不多是中午。林溪让若安暂且歇下，放下包袱独自迈进附近的山林里，许久之后空手而归。
　　林溪说：“这林子里的动物都成精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若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怪不得刚才动静这么大，我在这都能听到里面鸡飞狗跳的。”
　　林溪说：“我们吃不到姑且饿一顿，它们是在以命相拼。想必还是我决心不够大。”
　　“啊，对了。”若安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罐子，从里面倒了几粒紫色的果实在手上，递给林溪说道：“我这里有些果子，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对身体无害。你试试看，如果可以咽下倒也能充饥。”
　　林溪接过果子吃了一粒，皱眉道：“这果子好苦。”
　　若安也含了一粒，说：“林溪还记得我家屋前种的那棵树吗？”
　　林溪说：“嗯。”
　　若安说：“那是果树，这果子就是从它上面结下来的，叫做百归。”
　　林溪说：“没想到这不讨喜的果子居然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不吃这果子我会死的。” 若安认真地说。
　　林溪说：“原来如此。”
　　若安说：“你倒是不惊讶。”
　　林溪说：“这两天让我惊讶的事情很多，不多这一件两件。”
　　若安说：“哼，你就嘴巴厉害。要不是本姑娘神机妙算，你还得在这里饿肚子。”她把双手一合再摊，手掌里就像变戏法似的多了一个鸡蛋。
　　林溪惊讶道：“这肥鸡下蛋了？”
　　若安懊恼道：“现在你可倒是惊讶了。”
　　她拉过林溪的手，硬生生的把鸡蛋塞在了他手里，继续说道：“这鸡蛋肯定是小花特意犒劳你的。”
　　林溪问：“你不吃吗？”
　　若安说：“刚刚吃了几颗百归，也不是这么饿了。”
　　林溪说：“要不我再杀回林子里看看……”
　　若安说：“好啦，你先休息休息，把鸡蛋吃了。我看这里距离山脚不是很远了，我们就一起从林子里下去，顺便能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林溪说：“这林子这么大，你不怕里面有野兽把你给吃了。”
　　若安说：“别说野兽，就算是怪物，刚才被你这么一惊，估计也都跑得远远的了。”
　　林溪沉吟了片刻，说：“好吧，不过你得走在我身后。”
　　若安嬉笑道：“好，要是有什么危险来了，林溪就先挡着，我还有时间逃跑。”
　　林溪攥着还留有余温的鸡蛋，微微笑了笑。

　　于是两人又休息了片刻，便走离了山路往林子里走去。实际上，雾山的山林虽是层层叠叠好大一片，不过若非是到了晚上也并无危险，现下倒还多了几分冬末春初的美景之意。林溪之前担心若安一个人会有什么危险也没往深处去走，其实像是野菜菌菇之类的食物只要留心还是可以挖到不少。两人兜兜转转，直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才终于走出了山林。林溪就近找了些柴禾升起火，便准备在此留宿。若安走了一天路，坐下没有多久就累得合眼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却被夜晚的冷风瑟瑟地吹醒。若安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篝火里的木柴依旧不时绽放出噼啪的脆响，她却没有看见林溪的身影。
　　“林溪……？”若安的喊声惊醒了身边熟睡的小花，它愤懑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等等。”林溪这样回应道。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到篝火旁，手里抱着厚厚的干草，铺在了若安的身上。
　　林溪说：“今晚有风，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
　　若安往草堆里钻了钻，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