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Yc

5、第五章

　　杜胜生得高大英俊，而易小路脑满肠肥，这一认知让后者无地自容。
　　后来易小路找了个借口跟方晴先走了。方晴不知道儿子的小心思，只是很关心地问他到底哪里不舒服。易小路只好支支吾吾地敷衍。
　　再后来假期过去了，易小路回到学校，都不太敢跟易家扬正面碰上。幸亏新学期又重新安排座位，他们不再是同桌，所以打照面的机会也不是太多。
　　不过易小路还是习惯性会跟易家扬比较。易家扬又得奖了，又拿了班级第一，元旦汇演拉小提琴全场喝彩，又被哪个班花倒追云云。
　　易小路回到家也嚷着让方晴给他买个吉他，方晴以为儿子开窍了要投奔艺术的世界，欢欢喜喜买了把两千块钱的吉他，结果易小路没练几天就嫌手痛，扔到一边不玩了。
　　他好像永远都受不住打击，又永远地三分钟热度。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很在意易家扬的眼光。其实易小路自己也知道，易家扬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算当一回事，也是因为觉得他讨厌。
　　他对易家扬总是充满了挫败感。

　　另外一头，方晴觉得儿子自从去了那趟饭局之后，好几个月都不对劲。饭量减少了，开始注意仪容仪表了，经常性发呆，偶尔还会傻笑。这反应一看就是恋爱了。
　　“儿子啊。”有次吃饭方晴笑眯眯地问道，“是交小女朋友了呢？”
　　“啊？”
　　方晴想了想：“有喜欢的女生了？”易小路小学的时候就有交女朋友了，风流倜傥得跟他老子一样，当然这只是大人的饭后茶余的小玩笑。方晴以前觉得没必要限制自己儿子作为一个正常男生的交往能力，后来他开始变得孤僻变得没有朋友，她又开始担心个不停。
　　现在看儿子貌似恢复了正常，她好心情起来决定逗一逗他。
　　“没有啊。”易小路茫然地看着方晴。
　　“真的？”方晴显然不相信。
　　“为什么这么问？”
　　“呃……因为啊。”方晴斟酌了一下，“只是觉得你也应该是这个年龄了。”
　　易小路被这说法逗笑了，说：“我才多大啊，而且你平时不是教育我要以学业为重吗？”
　　“好吧。”方晴悻悻地收住了话题。
　　易小路也没说什么继续吃饭。他心里想着，自己确实变得奇怪了，小学的时候最喜欢调戏小女生，而越长越对这种生物没有兴趣。或许是班上的女生绝大部分都对他采取鄙视态度吧，在他看来，女生就是唧唧喳喳，八卦得很，没点矜持。他喜欢的是那种安安静静，大家闺秀的类型。
　　其实他一直有注意一个女生。现在坐在他前面，永远扎着高辫子的乖巧女生。张静涵，人如其名。她是英语课代表，晨读时站在讲台上领读的声音总是柔和清凉。比易小路还高的个子，长得又漂亮，是不少青春期纯情男生偷偷爱慕的对象。
　　易小路注意到张静涵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跟易家扬走得挺近。
　　易家扬是学习委员，她是英语科代表，每周的班委结束以后他们都会一起回家。张静涵的父母似乎与易家扬的父母是老相识。有时候易小路瞧着他们觉得他们真是天生一对。有时候他也会嫉妒易家扬，觉得什么好处他都拿捏在手里。
　　他每天坐在张静涵身后，越看她越觉得她漂亮。而且她没有用斜眼瞧过他，平时待人温和客气，就算是易小路向她请教英语的课题她也是耐心十足。简直就是大家闺秀的楷模。
　　坐在张静涵隔壁的蒋婕经常拿易小路开玩笑，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蒋婕也是挺眼尖的人，知道易小路对自己的姐妹确实有那么一点的心思，也不会真的去羞辱他。毕竟这个易小路虽然长得很欠缺，性格有点乖僻，但也不会倒她的胃口，让他觉得恶心。
　　蒋婕平日是个话痨，易小路也会默默地听她扯东扯西。她就自以为跟易小路感情不错，是好姐妹，经常拿话去挤兑他。

　　很快又是学期末，每个班级都在准备文艺汇演。班上又将易家扬推上台，让他跟张静涵两人合奏，说是钢琴配小提琴天作之合。其实这群人也有点起哄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有一腿。
　　易小路听在心里挺不开心。

　　那天放学后，易小路跟蒋婕留下来值日。
　　待到课室只剩下他们俩，蒋婕就笑话他：“怎么？我们的易大少爷，又吃味了？”
　　“什么？”易小路原本边发呆边把课桌摆整齐，一时没听清她的话。
　　“我说一个月后的文艺汇演，其实我们班要搞个小品，你也可以去凑合个路人甲哦。”蒋婕笑道，她的个子跟易小路差不多，生得高挑，就是个性比较男孩子气，说话很直。
　　“我干嘛要不开心？”易小路很不屑地扭过头去。
　　“因为静涵喜欢易家扬，易家扬也喜欢静涵。他们太合衬了呗。”蒋婕拧着抹布，心满意足地看到易小路的身影怔住。
　　“也不关我事。”易小路很快接过话，“话说你要再不改改你这婆妈的性格，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什么？”
　　“八卦。”易小路一本正经地看着蒋婕，也很开心看到她涨红着脸的样子。
　　蒋婕平时粗鲁惯了，也喜欢跟男生打闹，这时反射性条件地将抹布扔向易小路，幸亏后者反应快，侧过脑袋就躲过这次袭击。
　　“你个死胖子！看我不砸死你！”蒋婕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将黑板刷甩到易小路头上。
　　这时只听见门口一个带笑的清亮声音响起：“蒋婕。”
　　易小路和蒋婕一看到张静涵，都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易家扬越过张静涵，目光平静地走进来。
　　易小路发誓，他看到蒋婕的耳根唰一下红了。得了，怪不得她刚刚会闹脾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曾经他是一个迟钝到家的人，可是现在却敏感得要死。蒋婕喜欢易家扬，错不了了。
　　易家扬走到易小路面前，易小路才反应过来：“干……嘛？”
　　“我的座位。”
　　“呃。”易小路这才反应过来，他摆弄了快二十分钟的桌子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家伙。
　　“易家扬，你动作快点。”张静涵催促，“我得赶回家做准备。”
　　“准备什么？”易家扬回过头看站在门口的漂亮女生。
　　“我好像得化个妆。还有，蒋婕你愣着干什么？你不是也要赶着回家么？我们不是说好今晚打扮得漂漂亮亮。”张静涵笑着看她一直怔在黑板面前的挚友，“蒋婕？要我等你么？”
　　“哎。刚在想点事情。”蒋婕回过神来，“嗯嗯，我会动作快点。都怪这死胖子慢吞吞的。”说着她抱怨地瞥了一眼易小路。
　　易小路饶是脸皮再厚，也经不住在喜欢的人面前被调戏，他忍不住瞄了一眼张静涵，见她面无表情，既放下心来又微微地沮丧起来。“这样吧，你先回去，剩下的我来做。”
　　“真的么？死胖子想不到你人还挺好的嘛。今晚是……咳咳，今晚是静涵的生日哦。你没什么表示么？”
　　“啊？”易小路余光瞄到易家扬在座位里找着什么，他的脸有点红，“张静涵，那个，生日快乐。”
　　“谢谢。”女生露出礼貌的笑容。
　　尴尬了。没话了。
　　幸好这会易家扬已经拿到他要找的东西，站起身来，连看也不看易小路一眼就往回走。
　　很快这三人组嬉闹地走开。
　　易小路一个人站在课室孤零零的。
　　他想到蒋婕刚说的话。静涵喜欢易家扬，易家扬也喜欢静涵。这句话像利剑，一直刺在他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找张静涵说话。张静涵是个教养很好的女生，从来不会瞧不起谁，对易小路也一视同仁。易小路就变本加厉，经常在下课时间缠着她问作业。蒋婕有事没事都会讽刺他，说他是烦人精。
　　他倒也不在意。他就是不喜欢看到易家扬跟张静涵说话。

　　班上很快就传出易小路喜欢张静涵的传闻。终归是十四岁的小毛孩，表现爱情的方式也与众不同。很快易小路就被张毅找上门了。
　　原因很简单。

　　“你个死胖子，最近为什么总缠着我的女神？”可能只有张毅才能如此厚脸皮地说出这两个字。
　　易小路又懂了。嗯，那么明显，想不懂也难。
　　他被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堵在厕所门口，进退两难。已是黄昏时刻，教学楼静悄悄的，基本没有学生经过。
　　易小路提醒自己，以后放学一定要提早回家。
　　绝对绝对不可以因为好奇易家扬和张静涵两个人单独在钢琴室相处的场景，而选择留下来。
　　他也挺郁闷的，无论怎么缠着张静涵她也不生气，甚至不会表现出一点轻蔑。虽然他喜欢她，但她这样，反而让他觉得尴尬。
　　说起来,张毅好像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就喜欢跟他作对。
　　“你就不怕你爸又让你跟我道歉？”易小路面对张毅的时候已经学会了淡定。他跟自己催眠，这人以前不过是自己的一条狗。
　　张毅火了，一脚揣在易小路的肚皮。“叫你丫嘴贱！”
　　易小路捂住肚子后退几步，他开始四处张望，厕所里有什么可以当防御工具。
　　“嘿，死胖子，你还不知道对吧？”
　　有了！易小路正准备后退将身后的烂扫帚拿起来，张毅已经换上那好整以暇的模样。
　　他对易小路挤眉弄眼地：“你妈最近老在我家过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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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还有人在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