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死亡VS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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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和你爸爸的那一段陈年往事，那一次本来以为今后再也不能相见了，没想到一个多月后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我知道以当时的那种情形实在不该生下你，可是我却舍不得，这是你爸爸留给我最好的纪念，我不想失去你，我每天都在想象着你会有多么像他，眼睛，鼻子，嘴巴……结果你果然很像他，就连脾气也这么相像，表面看起来很平静温和，其实内心却极脆弱，需要很多的爱才能化解内心的不安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原来妈妈并不是不懂她，很多话只有说出来才能彼此明了，那些因为误解，猜忌所引起的不安和惶恐，如今看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后来呢？” 似乎还是没有切入到最最关键的部分。
“后来，我还是忍不住托张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爸爸，就算是不要你，也应该让他知道。你爸爸就又一次偷偷跑来见我，我们都觉得越来越无法忍受这种分离，两个人在感觉最好的时候谈分手真的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我当时也是太年轻也太自私了，只想守着我爱的人，尤其是怀了你以后，真的很想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完整的家，所以我就提议和你爸爸一起离家出走。”
“爸爸他，同意了吗？”
“他一开始还是很犹豫的，毕竟还有一个结婚不到一年的妻子，还有他的事业，他的学生们，如果跟我走，除了你和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可是如果不走，我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以你外公的脾气，肯定不会让我把你生下来的，我们这么爱你，怎么舍得抛下你？”
“所以爸爸和你就一起私奔了？当然还有我。”
“是呀，那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抛下所有的一切，亲人，名誉，前程还有现世的安稳，只有身边的爱人。就像是金庸笔下浪迹江湖的神仙眷侣，我们一路游荡，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以往未曾看过的风景，西湖边上的落日，丽江古镇的小河，还有我们两个神往已久的黄果树大瀑布，我以为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良辰，美景还有身边的良人。直到我们花光了随身带的所有积蓄，而我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的时候，现实才开始带着他的残酷和无情呼啸而来。因为我们是这样的关系，又是这样仓促的出走，你爸爸是彻底的在教育界被除名了。本来以为还可以卖画为生，可是现实是，根本没有人愿意买他的画，因为他没有名气，就算话的再好也没有用。为了生计，他吃了很多苦，做过啤酒推销员，卖过保险，还去工地下过苦力，我又太骄纵，不能吃苦，却又很会花钱，跟我在一起的10年，他真的活的太辛苦，太不容易了。”
“你们为什么不回来找外公或者舅舅帮忙？”
“我和你爸爸离家出走一个星期后，你外公就登报和我脱离了父女关系，也不准你舅舅私下去找我，我知道，他一定是对我失望透顶了，未婚先孕，又和有妇之夫私奔，怎么说我们家也是本市的名流，他怎么能丢的起这个面子？我当时也是心高气傲，如果他不要我了，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回来求他的。”
“妈妈，那，江阿姨的妹妹又是怎么死的？” 这恐怕才是横在父母之间最大的问题吧，这个世间，唯有死人是活着的人所争不过的，就像某本小说里说过的一样，死亡比爱情更霸道。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我最对不起的是你爸爸，那么第二个对不起的人就是他的妻子，当时走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她的感受，我只是单纯的以为，你爸爸不爱她，离开她是忠于感情也重于自我，却没有想到，当时的那种情况，对她的伤害会有多大。丈夫和别的女人跑了，对于一个新婚不久的妻子来说，应该是人生最大的苦难了，我们走了，去到了陌生的城市，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她却要每日承受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日日活在我们出走所带给她的屈辱中，而且，我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在早我之前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可是由于我的关系，那几个月他们一直在冷战中，你爸爸根本就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如果生下来，就是和我同年了。”苏颜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许本来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或者姐姐。
“是呀，只是可惜，江翠竹因为伤心过度，气结于心，在我们走后不久就流产了，由于她是一个人在家，没有人及时发现最后就是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江翠竹的母亲，早年丧夫，只有两个女儿，她又最疼这个小女儿，因为她有心脏病，一开始的时候，江家并没有把女儿去世的消息告诉她，她是半年后才发现的，后来，因为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突发心脏病也跟着离世了。”
原来江阿姨讲得都是真的，我们家真的欠了江家太多太多。”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爸爸已经去世了，这笔账恐怕也只能算在她们母女的头上。
“这才是我不敢回来见你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我勾引了你爸爸，他就不会和我私奔，他的妻子也就不会死，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和孩子的外婆，我虽然得到了你爸爸，可是自从知道了江翠竹和她母亲的死讯后，他就再也没有快乐过一天，我们两个人身上背了三个死人的债，他们日夜都在诅咒着我们，我这一生不管流浪到什么地方，内心总是不能真正的得到哪怕是片刻的安宁。”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有此刻，苏颜可以真切看到母亲眉角眼梢掩藏不住的痛苦和懊悔，死去的人怎样都无所胃了，只有活着的人还要承受日日夜夜的煎熬。
“还有你爸爸，就在他出事的前两天，我们两个又因为小事大吵了一架，虽然当时气急之下我也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也说了不要和他再在一起捱穷受苦，可是这些都是气话，是每次吵架都会说，说了就会忘的，从来都没有当真过。
吵架后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你舅舅的电话，说你外公病了，想要见我一面，10年了，这是家里人第一次主动和我联系，我想你外公一定是病得很严重 ，才会甘愿放下身段主动来找我，当天来不及和你爸爸解释就回了家。我也有我的打算，想要和你外公和好，让他支持你爸爸办一个个人画展，重新拾起他年轻时的理想，这10年他实在是过的太不容易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爸爸竟然真的以为我离开了他，竟然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眼泪，集藏了整整十年的眼泪，在这一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潮水一样的涌满了苏锦和的眼眶，有悔恨，有自责，有无奈还有更多无法释怀的伤痛，这些深埋内心的往事，本来以为已经忘记了，其实早已经在心里长成了一个嗜血的毒瘤，日日夜夜，啃咬着她的身体，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离内心的鞭笞！
“妈，这些都过去了，通通都过去了，你别哭了，你还有我，还有外公……”
“可是你和小浩的婚事？”
“就像你说的，我们背了太多死人的债，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小颜？你会不会恨妈妈？所有的悲剧都是我一个人引起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妈，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你，有没有后悔过-----爱上爸爸？”
“没有，就算让我再重活一千次，只要遇见他，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这就是爱吧，没有缘由，没有道理，自然也就没有是非，没有对错，如果说有什么错了，也一定是上帝的错，不该把这么多的不幸一股脑的抛在一个家庭里面，她在心里暗暗的原谅了妈妈，因为爱，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死亡VS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