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笙歌》落絮随风

2、却道天凉好个秋

　　思量再三，凌夜还是决定回一趟那伤心之地。两年了，自从那日的见面，他已经两年没有回到过那个地方，除去必要的节庆活动，也拒绝了要他和从前一样进宫一同读书的建议。
　　不想再见到那些熟悉的地方了吧，徒增伤感。在王府的日子，却也相安无事，只是过于冷漠疏远罢了，其实他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尤其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王妃的目光。每每饭桌上，王妃总是多多少少说起子祁喜欢吃这个那个，然后说着说着暗自神伤。都是怪我的吧，可是他又怎么知道那匹马为什么会突然收到惊吓，对于这个弟弟，虽然并不亲厚，但是自己就会萌生歹念不成。本还是亲密的叔侄呢，以前宫中但凡有节庆聚会，叔叔总还会为自己准备不少礼物呢。现在叔叔却成了父亲，反而不如从前。
　　宛妃的棺椁已被停滞在正殿，父皇还是那么爱着母妃的么？可是终其一生，不过是这么短暂的芳华，又有多少快乐。给不了她自由，也给不了她身份。而自己呢，也在两个兄长面前抬不起头来。一个舞姬的儿子，谁又能凭谁而贵。
　　墨池国皇室本有心照不宣的一件事，那就是历代皇上必封池氏为后，立池氏后代为太子，数百年不变的规矩，却在上一代破了例，原因是这一代的池氏并无年龄合适的女子……这理由本也来得荒谬，但是这一代的国君即位却也颇费周章，因此纵使对舞霓裳眷顾有佳，却不能给她皇后的名分。而宛妃的突然辞世，邵阳帝已罢朝三日。
　　“三皇子，圣上吩咐过，不许您靠近无极殿。”说话的正是皇宫的侍卫首领言倾书。
　　“哦？”凌夜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缺勾勒出一丝浅笑。
　　“这里并没有什么三皇子。言大人怕是认错人了。”
　　“卑职逾越了，如果小王爷没有什么事，就请回王府吧。没有陛下宣召，皇族外戚不得私入内廷。”言倾书说出此言并无一丝表情。
　　“这也是皇上教你的吗？”
　　“是又如何？”
　　“参见皇上。”言倾书为首单膝下拜。
　　凌夜闻言回头，是了，那熟悉的身影，只是两年并没有如此近的距离相见了，竟是怔住没有反应。
　　“怎么到了王府连最简单的规矩都忘了？”
　　“子丑见过皇上。”依旧是疏离的语气。
　　“你怎么会来这儿？”
　　为什么？凌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难道还需要问吗？
　　“回皇上，听闻宛妃娘娘突然薨殁，子丑想来送送娘娘。”平淡的语气，难掩内心的波澜。竟然因为了你的一句话，连对我的生身母亲也要这么疏离的称呼吗？
　　还记得去年年夜那一句母妃，被你冷眼相对。这里哪有你的母妃？
　　“子丑的心意朕心领了，宛妃十日后出丧，倒时候和你父王一起过来吧。
　　“父皇，难道我要见母妃最后一面都不行吗？”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突然觉得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了。
　　其实彼时的他不知道，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这些曾经的至亲的人，是守着所谓的规矩，圣旨上那几个简单的字，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人世间最最亲密的关系，当真可笑不是嘛。
　　这“父皇”的二字猛地出口，却也让墨邵阳一愣。
　　半晌，墨邵阳道“朕要说的都说了，如果你还不走，是要朕赶你走吗？”
　　“父皇何以冷酷至此！”
　　“你放肆。”一个耳光猝不及防的抽过，左半边脸顿时间麻木无比，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只听墨邵阳道“如果不是因为你，霓裳会这么早的离朕而去吗？”
　　缓缓地跪下，一时错愕无言以对，这也要怪到我头上么，罢了，也许早就是这样了。我的出现，丝毫没有给你带来过什么好事情吧，怕是今年的南边大旱也要怪到我头上，墨凌夜何德何能，还能左右老天爷了。
　　默默地对着正殿磕了三个头，方道“是臣失言逾越了。宛妃娘娘走好，子丑这就告退了。”“慢着！”
　　墨凌夜方才迈出一步瞬间停止，“这次朕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没有下次，记住你的身份。”
　　眼中燃起的希望一闪而过。
　　西风起，天真的寒了。

作者有话说

　　龟速前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