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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苍云之风 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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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烟听了石柏礼的话后沉默了一会。
从古到今,篡位和谋反这一对可都不是什么好词,往往一牵扯到这两个词,都是以无数生命的消逝画上句号。如果说唐禾鸣当初牵扯到了毅亲王篡位的事情,今日必然不会留有性命,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处于进退两难之地?按石柏礼所说唐禾鸣和洛王爷有不小的过节,那么从之前传出消息说洛亲王要娶李玲玉开始到这次这次娶唐婉婷的事来看,搞不好就是洛亲王的一系列打击报复举动。
脑中闪过昨日晚间的场景,唐禾鸣对着唐婉婷说的那句,“要死也要嫁过去再死!”她又回想起唐禾鸣对着唐婉婷说的另外一句,一切以大局为重。
照这样看来,即便唐婉婷嫁过去了,过的肯定也是生不如死的日子,虽说不是在宫里,可王爷府上不是游乐园买了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即便嫁过去过了没多久说是死了,估计唐禾鸣也不能查死因只能是自认倒霉。古代这毒药那毒药的多的狠,人家说喝杯水都发胖,在洛亲王府估计是喝杯水都德死。
照理说,皇族要一个人死是易如反掌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随便找个理由来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直接就能将唐家送上黄泉路,但洛王爷非但没有要了唐禾鸣一家的命,反而皇上那边还来了个赐婚李玲玉,暗地里再搞些小动作,煽动着唐复礼带着李玲玉私奔来个违抗圣旨,之后又故作宽容大度的赐了个无罪还让他们尽快完婚,之后有来个要娶唐婉婷为侧妃,真想让他们一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吗?看起来君家兄弟对于这个当年弑君篡位的皇叔想必是痛恨至极了吧?
远处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吵闹声,紫菱立刻跑开了去,绿萍倒是在一边守着唐雨烟。不一会紫菱又跑了回来,“小姐,太皇太后要下山了。”
雨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想这么大的排场确实也该收摊了。
“二小姐,书信已经交给二小姐,石某也该告辞了。”石柏礼对她作揖。
雨烟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石公子既然都已上山,为何不去拜一拜呢?”
石柏礼摇摇手,“多谢二小姐好意,只不过石某不太信这些,石某信自己多过信老天爷,石某相信凡事皆是事在人为。”
雨烟笑了笑,“有一句话不知石公子是否听过?”
“小姐不妨道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雨烟回答着,“我想你还是不要轻看了老天爷才好,老天爷的旨意不是凡人能改变的。不过既然这是石公子不情愿的,那我也不再强求。”
石柏礼又对雨烟作了个揖,三人向着来的路走回去。在通往山顶的小道两侧围着很多人,官兵一一把守着,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一顶十二人的大舆轿慢慢的从小道上抬了下去,轿子前方是层层守卫,轿子后方是守卫层层,而两侧守卫的官兵则是持着兵器严密的注视着看热闹的百姓是否有异常的举动。雨烟觉得这就有点类似现代的警用摩托或者警车开道,两侧则是交警驻守,她家小区门口的那条道是通往机场的,所以这种的排场常见到,不是高层莅临就是那个小国家的领导人来访问。看来,这习惯也是从古延续至今的。
大舆轿的顶晃悠悠的被抬下山去,大队人马也随着大舆轿而离开,随着轿子和护卫慢慢的变小,慢慢的消失原先在一边候着的人群开始散开散开,缓缓地向山顶方向涌去,耳边传来的是阵阵议论皇族的声音。
雨烟想起了曾经好像也有这样的围观的情况,还记得志纶说的那句,再怎么样围观也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志纶,沙沙,施絮,还有爸妈,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
“二小姐,石某这下就告辞了!”石柏礼打断了她的思绪。
雨烟顿了顿,于是行了个礼。“石公子的书信,我定会转交家姐,请放心。”
石柏礼再三道谢后便离开了。
“小姐,你为什么不说明您不是二小姐呢?”紫菱待石柏礼走远之后开口问着。方才有好几次紫菱想要纠正石柏礼,但总是被绿萍一个手势制止。
雨烟扬扬嘴角,“我懒。”
紫菱差点摔倒。
绿萍白了紫菱一眼,“你这丫头,小姐不说自然是有小姐的顾虑,你问那么多干嘛?”
“学问,学问,就是要学要问嘛!”紫菱不满的回嘴。
唐雨烟一拍大腿,“你这句话说的好,就冲着你这句,我回答你。我不在意世间的闲言碎语,当初我是冒犯了太皇太后才被洛亲王一掌打入河中,之后救上来就没气了,这才免去了我的大不敬之罪,若是现在敲锣打鼓的告诉全天下,我唐雨烟活蹦乱跳得瑟的不行,那么结果就是我要被拖到菜市口去了。搞不好会成为一个把柄,被有心人抓住不放呢!”
紫菱哦哦的点了几下头。
绿萍倒是想了几秒,“小姐担心的是皇上和洛亲王?”
雨烟眨了眨眼,“绿萍,我觉得你比以前要聪明许多了。”
刚开始两个丫头总是愚笨的,这些日子来改变了不少,可能是她受到全府上下待见后,连他的丫鬟也受待见了,形容起来好像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呸!胡说八道!雨烟翻了下白眼。
听了她的话,绿萍顿时脸红了起来,“小姐……”
“小姐,小姐,”紫菱拉着她的袖子问着,“我呢,我呢?”
雨烟见状笑了起来,用指关节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啊,多和绿萍学学就聪明了。”
“小姐欺负人。”紫菱撅着嘴巴。
唐雨烟笑的不行,“走吧,既然来了,我们也去拜一拜吧!”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从口中冒出,当她说完,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她的原意并不是来烧香拜佛的,只是来替唐婉婷送信的,但不知为脑中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去拜一拜的想法,就好像有人在召唤她似地,于是口中的话也就不经过思考的脱口而出了,有些迟疑的想要说什么,不过思绪一转,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和妈妈说好去烧香但又放了鸽子和同学去游乐场了,结果连着一个月诸事不顺,不是钱包丢了,就是学生证找不到了,要么明明很简单的试题她却考砸了,结果被妈妈说了句你啊,说好了去烧香但又不去,菩萨会生气的,也难怪你最近什么都不顺了。
想到母亲,雨烟心头有一丝不舒服,她看着两个丫头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吧!”
雨烟在前面走着,紫菱和绿萍紧紧跟在她身边,但是绿萍看见雨烟蹙着眉头的表情,觉得小姐在想什么事情,也就没有开口。粗心的紫菱倒是一点也没发现。
而默不作声的雨烟脑中所想的是先前石柏礼的话。起初她还以为唐婉婷不肯嫁给洛王爷是因为有心上人的关系,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摇摇头,感叹了一下,这些事太深奥了。就像石柏礼所说的那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初来乍到的,要一下子搞清这些来龙去脉还是有些难度的。
“小姐,你在想什么?”绿萍见她许久不出声,忍不住开口问道。
雨烟转头看着绿萍,心里想着或许这个丫头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绿萍,我爹和洛王爷到底有什么不和?”
绿萍摇摇头随后说着,“具体是什么绿萍不知道,我们都是下人而且也不是在老爷身边伺候的,所以不可能知道这些朝政之事的。”见雨烟从鼻子里呼了一口气,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绿萍接着道,“不过,我曾听伺候大少爷的夏嬷嬷说过,夏嬷嬷是府里的老人,总归能听到一些风声的。”
“告诉我,块!”雨烟赶忙说。
“只是听说啦,是真是假不知道。”绿萍连忙摆手。
雨烟拍拍她的肩膀,笑了笑,“没事,你说吧。”
“我听夏嬷嬷说,老爷以前和毅亲王交情很好,那个时候毅亲王和太上皇关系特别好,毅亲王也常去宫里的。镇守边疆的是沁璃公主,后来皇太后去了,沁璃公主也去了,哧丹蛮子又来杀人,那一阵好乱,我记得老爷从宫里回来就唉声叹气的,那个时候毅亲王也常来府里走动,有一次老爷和毅亲王在书房中相谈到天亮,第二天一起去早朝的,后来毅亲王就领兵去了边塞了,没想到没多久就打了胜仗,太上皇接到好消息就给了老爷赏赐,说打了胜仗老爷的功劳有一大半。”
“我爹有什么功劳?”雨烟赶忙问。
绿萍挠了挠头,“好像是说兵权什么的,我记不清楚了。后来毅亲王造反,洛王爷领兵抵抗,到皇上登基,然后就开始查毅亲王造反的事情,朝中牵扯到好多好多人,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被抓到天牢里去了,老爷也差点被关进天牢,后来是太皇太后出面才没被抓的,再后来两位少爷和其他一些被关的官员也都放了出来。不过因为毅亲王的关系有好多人被砍头,好多人被关进天牢,有些人问斩,有些人流放,有些宠奴为婢,还有些人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能被放出来,总归是有些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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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终于走到山顶,面前伫立的是两米左右的黄色高墙,山路的尽头便是三门殿,殿内不断传出的是香烟缭绕,身边不断走入的是络绎不绝的人。唐雨烟抬头望了一下三门殿中央的那块巨大的匾额,木质的匾额上写的是三个苍劲有力的字——远长寺。寺庙的门口也有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大都都是年迈的老人带着孩子拿着破碎的瓷碗颤抖着向进寺烧香的香客乞讨者。
或许因为穿着的关系,雨烟没走几步那些乞丐就围了上来,卑微的伸出脏污不堪和皮包骨头的手,说着好心的小姐行行好给点口粮之类的。雨烟觉得这些乞丐不像原先世界那些以要饭为职业早九晚五的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于是她让绿萍和紫菱将带着的碎银都分了去。
没想到这一分,倒把另外一些乞讨者给招了过来,雨烟倒也不动气,只不过身上的音量都已分完,看着这些不断祈求的人,唐雨烟二话没说,将手镯,耳环,连头上的配饰,甚至连腰间所佩戴的玉佩都拿了下来一一散了去。
“小姐,这怎么可以啊!”紫菱看着雨烟的动作而惊呼着。
唐雨烟笑笑摇头,“无妨,给吧。对于我而言,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对于他们而言,或许能救命也说不定。”紫菱听了雨烟的话,看了看那些乞讨者和绿萍一起也将自己身上那些不算值钱的配饰拿了下来。
看到她们的举动,唐雨烟赶忙问,“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唐雨烟知道两个丫头的月钱也并不多。
“我们和小姐一条心的,小姐近日给了,我们也给。”紫菱说,“紫菱本来就是孤儿,无父无母的,是大夫人救了紫菱一命,大夫人要我跟着小姐,我就跟着小姐,只要在府里有饭吃就行了。”
“是啊,今天就算做好事了,”绿萍也说。
唐雨烟有些感动,她点点头,往里走去,而那些拿到东西的乞讨者立刻跪了下来对着雨烟里去的身影磕着头,说这些千恩万谢的话。
“为何有这么多要饭的?”雨烟问着,每每出府都会在街上看到不少的乞讨者,按道理说,云景是苍云的都城,这样的情况应该好点吧?如果连云景都是这样,那么其他的地方会是怎样?
“还不是打仗闹的,每次打仗不论赢还是输都会死很多人啊,然后就要再招人入军队,有些百姓家里,只要是男人的都去参军打仗了,一旦死了,家里就是孤儿寡妇的,长的稍微漂亮的会被那些有钱的或者当官家里的拉去做小老婆,有些则是改嫁,剩下的只有婆孙守着房子,又没有办法谋生计,只好来要饭了。”
“皇上都不管吗?”雨烟又问。对于之前的事情,她真的是一概不知。
“管的,听大小姐说,皇上发放灾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这样。就想去年夏季暴雨导致洪灾,澜江一带的几个县都遭了秧,像黎塘、封州、鲁川那里都被淹了,死了很多很多人,没多久瘟疫又传开了,又死了很多人,皇上还派人去那里边,还发放了五百万两灾银,但是据那些逃荒的人说,真的到了那里的灾银其实没多少。”绿萍说。
“只怕都成了某些官员的车马费了。”雨烟冷哼一声,“君目不明是非。”
绿萍并不明白雨烟后面那句的意思,但是她猜测雨烟是否在说皇上,于是补了一句,“其实当初洛王爷也亲自去遭灾的几个县视察过,但是没有查出一些什么。”
经绿萍这么一说,雨烟想起刚才绿萍说的,其中有些疑问,“对了,绿萍,先皇立的太子是皇上?”一般来说礼制都是立长子为太子的,当然立其他儿子为太子也有可能,像康熙。只不过君家四兄弟皆是同父同母所生,撇开那些说喜欢这个妃子才立其子为太子的说法。可先皇为何要立皇上为太子?无论怎么看貌似洛亲王的作为更为出众吧?
闻言,绿萍赶忙摇摇头,低头凑到语言身边压低嗓音说,“这事可不能多说,有一阵说这个的人都会被刑部抓走呢。”
“为什么?”雨烟更奇怪了,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
绿萍看了看四周,觉得没有什么人在注意她们,于是悄悄的说,“据说,当年先皇立的太子是洛亲王,并且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个天下将来是洛王爷的,但不知道为何先皇驾崩那天宣读遗诏时是说传位于皇上。为这事当时有一阵好乱呢,街上都在传其中有疑。”
紫菱在一边也做着禁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