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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苍云之风 第十八章 ...

  •   唐雨烟也不想管这个人想什么,反正她拿到了信带回去给唐婉婷就算了事了,想到此处,雨烟想对他告辞了,没必要和他在这里假意客套寒暄,他不觉得假她会觉得。刚想开口,却被石柏礼抢先一步。
      “或许唐二小姐觉得石某对于权政十分向往,但是,石某并非这种人。”石柏礼缓缓转背对雨烟,看着远处的景象,“石某出生在北方的长生,二小姐可曾听闻这个地方?”
      雨烟摇摇头,思索着苍云有个地方叫长生?和秦始皇有关系?
      石柏礼没有转过身,仍旧是背对着她,“长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在辽州的东南边,紧挨着霖汾江,风景秀丽民风淳朴,而那里最著名的便是花生。花生叫长生果,寻常百姓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吃,取个吉利的意思说是多吃可以长生不老,正因如此,我的老家才被取名为长生。苍云建国至今与哧丹的战争不断,也造成了历来皇帝重武官轻文官的不成文的传统,直到前朝正临皇帝登基才略微有所改善。”
      雨烟不语只是双手环胸,做着自己曾经最习惯的动作,挑眉继续听着他说。
      “同等级别的文官拿的俸禄就是比武官少,这样一来,会造成很多文官的不满,曾经有一个文官因待遇问题上奏皇上而被下令革职查办,几日后那个文官家中十几余口都被来历不明的人杀害,那个文官也在狱中用竹筷插吼而自刎。”石柏礼说着,长叹一声,“在朝为官私下收受贿赂的事情不在少数,但没想到因为此事,更加变本加厉,圈地建宅,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所谓王法也只不过是达官显贵之族欺压百姓的手段。”
      雨烟蹙眉,回想起前些日子抓了那个淫贼上衙门自己差点被打的事情。
      “我爹娘皆为农籍,一辈子的辛劳都在家中那几块田上,春种秋收,盼的只是来年的收成,家乡与我同龄的孩子都被爹娘送去参军打仗,打仗虽说有饭吃,但是我每年都看着曾经和自己一起玩的伙伴裹着草席被送回来,我娘长吁短叹的将家中的细软变卖后送我上了村里的学堂,只希望我有朝一日能为官,不求飞黄腾达,只求温饱。后来北方三城失守被哧丹占据,苍云军退居氏洲、骞峰、潼关,氏洲就在辽州的南边,离长生也没有多少路。那些军人没事就来镇上抢粮,县官们拿着朝廷发放的俸禄却不替百姓做主,这样也就算了,那些军人还时常以□□妇女为乐,起先受了凌辱的姑娘家会上衙门,那些县官要么受了那些军人的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就索性将击鼓鸣冤的人关入大牢打个半死不活,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再找衙门评理了。”石柏礼缓缓转回身子。
      “好可怕,我曾经听说过这个事,还以为是骗人的呢。”小秋在一边惊呼着,“那些人是军人吗?简直是强盗!”
      “在云景这边还好点,在北边军队驻守的地区,这都是司空见惯之事。”石柏礼对小秋说,“十年前洛王爷虽然夺回失守的两座城池,但是他却不知道军队私下的作风。原以为军队驻扎回去对我们而言是好事,可谁有料到因为军队的离去县官门原先的好处没了,便开始提高征税,原先每年赋税三成,后来提高到五成,又遇上三年前的旱灾,我家的地契和田都被县衙强行夺走,我爹气的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而去,我娘拦下了替大户人家洗衣服的活,只不过她年纪大了,因为洗的慢常常挨骂还要扣工钱,每每看到这些,我心中对于朝廷的所作所为越加愤恨。两年前,我变卖掉家中所有剩余的家当,参加一场又一场的选试,带着我娘来到云景,为的就是参加三年一次的选试,定要出人头地,我曾经只想做一个教书先生,教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念书识字,但是眼下的时局却让我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我要当官,我要为老百姓说话,我要为芸芸众生评个理。”
      她能说每个竞选总统的都这么说,上了台之后又是另外一副面孔么?
      “在这之前你是否已经知晓家姐是当朝太傅之女?”雨烟终于开口问了句。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值得唐婉婷去依靠。
      石柏礼摇了摇头,“之前并不知晓,我与婷儿认识只是凑巧,我娘常来远长寺进香,有一次我陪娘前来,没想到遇到婷儿钱袋被窃,有遭人调戏。我上前搭救虽然被那个顽固子弟的手下揍了一顿,但总算让婷儿逃脱了。之后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找到我,也经常上我住的地方来替我收拾,久而久之也就有了情分,起初我以为她是大户人家小姐,没想到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是唐太傅的长女。”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雨烟扯扯嘴角。真是八点档肥皂剧的老套剧情。
      “二小姐可以不信,但这的确是事实。”石柏礼看着她笑了笑。从唐雨烟嘲讽的笑容中他能看出唐雨烟的态度。想来也是他没名没势,只是一介布衣,唐婉婷毕竟是太傅嫡女,两个人怎么说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一边的紫菱拉拉雨烟的衣摆,“这个事我知道,我有听说过,有次大小姐去上香被人偷了钱袋还差点遭人调戏,后来大少爷为此事还去查了,之后怎么我就不知道了。”
      雨烟哦了一声,看向面对她的男子,“听闻苍云的军权掌握在洛王爷手里,难道他都不管这个事吗?”
      “洛王爷的十三骑是出了名的严谨守规,但是军队平日的整顿洛王爷确实交友下属掌管的,虽然苍云军都是英勇好战的,但是有些将军麾下的士兵作风令人发指。洛王爷和皇上应该不知此事,一是他们不太管,二是没有人敢以此上奏。”石柏礼据实以告。
      “去你家乡抢粮食的是哪个麾下?”雨烟又问。所谓军队,就是如铁一般的纪律,怎么可以像土匪恶霸似地搜刮百姓?这些人应该是苍云的守护神,而不是瘟神。
      “赵达忠将军麾下。”石柏礼回答,“赵达忠手下有两位少将,一是奚杨,二是舒哲平。舒哲平的父亲是前朝的定良将军舒真,后来正临皇帝赐封他为定良侯,舒哲平的兄长舒哲永是洛王爷十二骑中的一员,而奚杨是舒真的学生,为人狂傲。两个人都是舒真一手提拔上来的,在战场上也是有些名气的猛将,加上两人和睿王爷同年关系有甚好,皇上和洛王爷也大为赏识他们。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舒哲平和奚杨虽由舒真一手带出,但是几年来跟着赵达忠东征西战从也算是他们两个的先生,是年轻气盛,
      如果说舒哲平是年轻气盛,有些盛气凌人的话,那奚杨就是有恃无恐,并且目中无人,抢粮的事两人都有份,但是凌辱妇女却只是奚杨手下干的。我还曾听闻,赵达忠为了增加军队人数而不择手段,连十岁的孩子六十岁的老人都不放过。”
      闻言,雨烟不禁咋舌,“要这些干嘛?孩子和老人能打仗吗?”
      “他们呈报的奏折只写了人数,并不注明年龄,所以皇上至今都不知道军队里有一部分的老人和孩子。”石柏礼无奈的摇摇头,“只可惜,我不能做武官,否则我定要向皇上进言,哪怕一死。”
      “皇上不知道,洛王爷难道也不知道吗?”雨烟的嗓音提高了两度。
      石柏礼仍旧摇头,“洛王爷自从十年前那次大战中取胜后,便回到云景一直没有再重返边疆,十年来虽然边疆于哧丹交战数千次,但是总是输少胜多,近两年战事也就不那么频繁了,军队也松懈了不少,洛王爷更是没有亲临检阅苍云军了。”
      雨烟听了摇了摇头,“所谓天高皇帝远,要管管不着也就是如此了。”
      “是的。”,石柏礼点了点头,但随后他话音又一转,“再过几天,皇上会和几位王爷携邀一些重臣登高狩猎,这次把镇守边关的几位将领也请了回来。”
      “登高狩猎?”雨烟挑挑眉。皇族看来还真是挺悠闲的,也难怪国家动荡民不聊生了,有着消遣的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治理国家呢。
      紫菱听到这句,马上略有兴奋的插上嘴,“这个我知道的,皇上他们登的是栖龙山,小姐你看,就是那!”紫菱伸手比划着南边很远处的一座山脉,“就是那座山,叫栖龙山,我听大少爷说,栖龙山靠近山顶的有一块很大很大的林子,里面什么飞禽走兽都有,去年的时候皇上射到一只山鸡!”
      “山鸡有什么稀奇的?”雨烟眯了一下眼睛,对于小秋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小秋连忙摆手,还比划起来,“我听说那只山鸡可漂亮了,后来皇上把山鸡的毛拔下来做了一把羽扇,送给了太皇太后。”
      “这些事我倒是不知道了。”雨烟淡淡的说了句。去年的时候自己还在原先的世界里呢,对于这里的事情当然一无所知。甚至她到现在仍旧是不知道这里算是什么朝代,是几几年?她还从盘古开天地起回顾了一下历史,仍旧是捉摸不透这个朝代。
      “这也并非什么大事,皇上请的都是武官,不乏将军,副将,总兵,令尊与两位兄长都乃文官,故不在受请范围之内,小姐不知道也实属正常。”石柏礼摊手而告。
      “那两个家……将军是什么官职?”雨烟差点把“家伙”两个脱口而出,家字一出口,她立刻觉得不对马上改口过来。
      “赵达忠将军属原先是正三品,舒哲平将军是从三品,只不过最近于哧丹的一场大战是捷报,皇上几日前下旨将俞将军提到从二品,舒将军提到正三品,并让两人班师回朝共庆重五。”
      雨烟看了一眼石柏礼没有答话,只是思索着他所说的。
      她并没有信了他所说的,因为她不是一个只听片面之言的人,她喜欢看事实。
      但是,如果事实真的像石柏礼所说的那般,恐怕皇上的这道旨不见是的是好事。而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她是唐雨烟,她不是肖菱汐,即便她知道了这些,她又能做什么?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这个朝代重武臣轻文臣,她爹是不受待见的文官。
      估计还是画了画像贴墙上天天被洛亲王射飞镖的文官。
      “石公子既然要参加贡试是否今天也来远长寺祈求菩萨保佑能够考上?”
      “石某拜佛从不祈求庇佑什么,心中只带着虔诚。况且能够中试选,看的都是平日里所学的学识,而并非是只靠烧几支香或捐些香火钱。”
      雨烟听到他所言,点点头,若她第六感准的话,和他相处到现在,从他的言行举止看来,这个人并不是泛泛之辈,唐婉婷看中他也不是不无道理的,虽然石柏礼看上去有些寒酸,搞不好将来还真能飞黄腾达呢,嫁给一个有上进心的人总比嫁给一个只会享受的皇族子弟好多了,突然,她回想起了什么,马上开口问道,“石公子是否知晓,我爹与洛王爷之间是否有些过节?”
      石柏礼被她这一问,给着实问楞住了。
      “石公子是知晓,还是不知晓?”见他久而不答,雨烟又问了句。
      石柏礼摇摇头,叹道,“是什么缘故有了过节石某不知,也未曾听婷儿说过此事,只是,石某知道令尊与洛王爷不和确有其事,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石某猜测或许与十年之前毅亲王弑君篡位未遂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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