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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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王的容器，欢迎来到亡者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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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没什么区别，游戏想，干脆放下了向外胡乱摸索的双手。
在这种地方，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和睁着眼睛看见满眼的虚无黑暗，有区别么？
真不知道这个奥西里斯怎么想的。真怀疑幻神卡上面那个牛叉哄哄的天空龙……跟他有关系么？还是……这家伙纯粹在给我放水？
游戏一边漫无目的地瞎转悠着，一边尽可能动用自己所有的脑细胞用力思忖。
不对，不可能。
如果是那样，巴斯达怎么会死呢。
轻触了触颈间那坚硬的黄金饰物的所在，雕刻荷鲁斯眼的凹槽清晰明了。
他停下了无意义地行走。又用力眨了眨他那此时也处于“无意义”状态的青白色双眼。
奥西里斯暂时剥夺了他拥有视力的权利，这个游戏的规则便是在保证绝对安静的情况下等到亡者之殿祭坛上的那盏亡灵灯熄灭。
不就是等一盏灯么。我绝对不说话不出声我乖不就好了。
于是游戏就安静地等着，把自己融进那些无声无息的虚无元素。
或许他熬过了一天，要么是一个小时，还可能只有十分钟……只剩下等待的生命里没有任何色彩。他尝试着习惯，用不断地回忆和怪力乱神的想象填充自己接下来的时光，他只知道自己绝不可以耐不住“寂寞”。
一盏灯而已。他所拥有的“视野”里，也只有那盏破灯而已。
奥西里斯故意让他时时刻刻看着那灯中的油在燃烧，却不告诉他——亡灵灯自冥界从天地浑浊间形成时被怨灵们强大的哀伤点亮，便从未熄灭过。
但作为神，他不可以那么恶毒。
他记得那双兰紫色的水亮瞳孔最后闪了闪，然后略带点艰难地问他：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将看到你所无法承受的真实。”
【无法承受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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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我！”
“……”
“你混蛋啊啊啊啊——”
兰紫色瞳孔的少年愤怒地咆哮着，两手叉腰，一副家庭主妇发现丈夫背着自己搞3P的兴师问罪架势逗得对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笑还好，这一笑惹得他更生气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巴撅得高高的怒视某正蹲在地上喷笑的毫无危机意识的王。
“……哼……”他从鼻子里发出一连串不满的单音节。
“哈……伙伴……”
才不要理你呢！！潇洒地一撇头，少年撒腿就往远处跑掉。
亚图姆听到对方的软运动鞋底轧过泥土的声音，默默地站起身，拍掉掌上的细小尘土，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失殆尽。
又……跑掉了吗……
年轻的王者把修长优美的手贴上粗糙的樱花树干，微微用了些力，于是片片浅绯从树冠摇落，曼姿旋舞，这短暂的动态的世界美得无可名状。他抓下落在发间的一瓣，放在眼前。
为什么你一直都是在逃避。
为什么你的颜色从来都不会属于我。
为什么我在无限接近却永远到达不了终点。
很想你……伙伴，真的。
他在那浅绯色的樱花残肢上落下王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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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划过一道锐利若刀砍的闪念，视野中亡灵灯的焰苗微弱地晃动了一下。
“呜……另……”他痛苦地蜷缩起来。
空气中传来迫人的压势，游戏知道那是冥神的警告，于是他拼命捂住自己的嘴，生生把最后的呼唤咽进喉咙。这是……对我的惩罚么？他无力的青白色双瞳看向遥远的什么地方，额上已虚汗密布。
也许是虚无之地的过分寂静使他一贯迟钝的神经显得敏锐了，再或许是亡灵之殿庞大的怨气成了沟通他们的线网。
那一刻，他分明听到了一个声音。
在自己的脑海中沉睡了很久很久的人，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熟悉——他的声音为什么如此落寞啊？是不是因为在这里……你又回到孤身一人？另一个我？
【很想你……伙伴，真的。】
像魔导光穿透了他的胸膛一样痛苦，气血翻腾。青白色的眸中淌出艳红色的液体，他以为那是不争气的眼泪，于是用手背匆匆抹去。那血痕被扯作一层火焰的形状，绘在少年白皙的脸上。亡灵灯一如初始，明晃晃地在他独有的视野里奉献光明，照亮他此刻狰狞而苍白的面容，但他自己却看不见。
抹去了眼泪，游戏努力地回想着他和同伴们快乐的时光，借此切断自己想要回应那痛苦的思念的心。
因为希望愈迫切，所以他愈要让自己沉静。
请，相信我……另一个我。
游戏抱紧自己的双臂，缩进亡灵之殿的角落。
现在我要，为你而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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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帘遮住了那双幽紫色的宝石般的瞳孔，王者听到远处自己的伙伴因发现他没有追去而赌气的叫喊声，微微地勾了勾嘴角，泄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他知道现在他所贪恋的不过是一份不再鲜活的记忆中挑拣出拼合成的影子，而那影子的本体……恐怕直到时间尽头他也不能再拥有。
他想起在现世，那个大大咧咧的金发少年——
“喂，我说另一个游戏啊，你知道，这花叫什么么~~？”
那时疲于每天奔波于决斗与决斗之间的他第一次把目光投向这些花花草草，不算高大的枝干上开满一簇一簇浅绯色的花团，娇小可爱得好似天地间的精灵。这种花……好像在日本有很多啊……可是叫什么……他从没有问过也不在意。年轻的王者只好别扭地仰着头望着人高马大眉飞色舞的好友，淡定加茫然地摇头。
金发少年更兴奋了，仰天大笑三声哇哈哈你另一个游戏也有不知道的！然后眨巴着眼睛竖起一根食指告诉他：“想知道么——问‘你家’游戏去~！”
……= =庸才你果真很欠抽啊。他把头撇向一边，翻了个白眼。
当然最后的结局是他以“不告诉我就别想跟我决斗”为要挟理由，从城之内嘴里逼出这种花的名字叫樱花是日本名花这些信息。
其实一种花么，对于他来说真没什么可有吸引力的。只不过觉得这种花与某个人有点像就多问了两句罢了么。末了城之内还神神秘秘地指着一对正在樱花树下小甜蜜的情侣对他斜了半天眼睛，在旁人看来就好像脑血栓病人不免绕着走。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记得这种很可爱的花，每次伙伴上学路过长着成片樱花树的中心公园，他都会从心的房间跑出来跟在伙伴后面多看上两眼那种干净的颜色，直到去埃及的三天前。
亚图姆叹了口气，向他伙伴的影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影子……他所创造出来的，那个现世之人的影子。他尽量让它和它的本体重叠，从容貌上细腻的垂下的金色额发到温柔但免不了发小脾气的天真性格——法老王几乎复制了他的伙伴，只是改变了一点。
“哼，另一个我！”倚在棵樱花树下的少年撅起嘴巴瞪了他一眼又坚定地向别处看去，但一张紧绷出的脸上分明写着“你还知道来啊？！”的下文。
“伙伴”亚图姆俯下身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背，见没有抗拒之后又戳了戳软软的脸颊，“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好么……？”
“……哼……”为什么要我陪你啊明明该你给我赔礼道歉才对！
“伙伴，好么？”
“……哼……”继续哼唧了两声，少年始终还是狠不下心对着自己最重要的半身置气，鼓起嘴巴闷闷地“嗯”了一声，挪了挪地方。
王者幽紫色的瞳中散出温柔的痕迹，搂着少年的肩膀，不着边际的蹭过去吻上柔软的颊。
——“你——你又来！！另一个我我说过不许亲我的我说过的！！挪开我身边我不要看见你不要看见你啊啊啊啊大混蛋——！！！……你还真挪开了？……哎啊我是说你挪开就不要再回来了啊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
亚图姆又一次喷笑着把委屈得像被抢了萝卜的小兔子，正在疯狂挠树干的伙伴搂住，宽心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丝毫不在意也许会被冷不丁咬上一口。
就这样下去吧。他想。
这已是我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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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低语，奇异的语调和声音让游戏浑身起了一层小疙瘩，他感到那声音从心底幽幽传诵而来，在经过颈间黄金饰物的位置时骤然清晰。
他在阴暗的地底祈求光明的降临
光明却迟迟在犹豫
亡灵灯在祭台上长明
照亮冥界的旅途没有回程
——【如果我失败了会怎么样？】
——【你将看到你所无法承受的真实。】
奥西里斯忽然感到异样，那本来瑟缩在殿角的男孩正在微笑，青白色眼眸中忽然像荡开了最后一层薄雾，他抬起头向头顶望着，但那里只有亡灵之殿万年不变的古旧装饰，况且他也看不见。
“我输了。”冥神愕然听到那男孩平淡如水的声音。
他要放弃么？他怎么敢？！奥西里斯一瞬间怒火中烧。
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像你这种不懂得守护自己最……
“谢谢你，奥西里斯。”游戏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只好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傻傻的笑了笑。
谢……我？冥神把嗓子眼里的神威全给咽了下去。
“谢谢你放水给我……是我太笨，没有理解你的苦心。对不起……”
放水？谁有放水？！！！完全跟某人交流方式不对套的冥神感觉很挫败。
游戏弯起青白色的大眼睛，“真的谢谢你……哦……您。您的意思是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在不断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已经在发生和发生过的‘真实’。另一个我对我的好，对我的保护……都是真真切切的……”
奥西里斯看着身形幼小的男孩把头埋进臂弯，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而我对另一个我的亏欠……也是真真切切的，不会变。所以……”
游戏猛然抬起头，兰紫色的瞳找到了冥神的方向。
那柔软而水亮的眼在这瞬间爆出坚定地光芒！
奥西里斯的呼吸一滞，这种眼神——
“所以请您——把真实，放在我眼前！我，一定会尽力去承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