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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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的……法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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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的日本，是被柔软的浅绯色包裹的国度。
少年向几步之外的一朵开得正盛的樱花伸出手去，想要踮起脚尖，努一努力把它从树上摘下。
这是他今天看到的开的最美最饱满的一朵樱花了。淡淡的柔软的粉色，一下子融入他闪着水波般亮泽的兰紫色眼底，平添了一层幸福的雾气。
哎……还差一丁——点。
少年掂着脚尖，一只手扶住树体，努力地将自己的另一只胳膊向那浅绯色的自然精灵探去，恨不得把手指也拉长个几厘米，眼看就只差一点点点点了他不甘心啊呜啊啊啊——
加油、加油~他在心底给自己加油，马上就够到了哦！
光滑的指尖终于要碰到那圆润的小小花瓣了，少年白皙的脸上不自觉泛出兴奋地粉红，好像在这柔美的樱花林中呆久了，连他自己也染上了这么纯洁美好的颜色。
“伙伴~”绷紧的腰身忽然被人一把从背后搂住，少年一下子泄了力，那朵樱花马上又“跑”到离他“好远”的地方去了。
他满面凄哀。命运怎么这么喜欢跟我开玩笑啊！！
“哇——另一个我你真讨厌啊……我马上就能摘到它了的说！”少年摘花不成，攥着拳头愤愤地转过身，扬起下巴不高兴地瞪着一双兰紫色的大眼睛向罪魁祸首抱怨个不停
“是伙伴你先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啊~”高大一点的少年看着某人一脸愤世嫉俗的模样和攻击力基本为十的一双小拳头，也不松手，环着对方细小的腰身，罕见地弯起清冽而凌厉的眉眼调侃道，“躲猫猫的时候主动现身给对手，这难道不算是对对手的一种不尊重吗！”
……另一个我，这又不是决斗啦何必那么认真呢……
可爱少年的脸塌成了包子，狠劲地钻进那个容貌与自己相仿的人怀里，使劲蹭了蹭，又蹭了蹭……当然这种“蹭”因为他的赌气情绪附带了不少向前的冲力。说白了就是像牛顶人，杀伤力很大的哦~！
可惜依照双方实力来看，就算是牛顶人，那也是一头角都没长硬的小牛犊没完没了得顶着他那技术成熟而且身上护盾重重的斗牛士+饲养员发小资脾气……就这样。
所以毫发无损的俊秀饲养员不怒反笑了。
王者深紫色的高贵眼瞳中流露出浓浓的笑意，把修长的五指埋进对方柔软蓬松的发，就这样紧紧地抱住。好像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拥有。
鼻腔里灌满了另一个自己身上淡淡的体香，少年把头抬起来执拗地望着上方那张俊美的面容，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窜出许多叫做“不满”的反动因子。凭什么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身体另一个我就比我强那么多呢……唔啊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啊啊！！
感觉到怀里那货的异动，亚图姆掸都没掸他一眼，而是一抬手……那朵让他的伙伴心仪了半天又为之奋斗了半天的樱花就这么轻易地成为了王的所有物。看着眼前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花朵，少年感到又一次全面溃败了。
为什么是“又”呢？因为众所周知他每天都会溃败上这么四五次，所以么，打击什么的就提不上了。亚图姆略带得意得把花放到伙伴眼前故意让他看清楚，然后——在人家展开可爱的笑脸伸出手理所当然地去拿的时候——举高……由于此人胳膊的长度，现在这花所处的位置比原先它长在树上时还高了一块。
少年可爱的脸从期待和感激一下又塌回了包子，不过比上次圆了那么一号儿——气鼓的。
哇啊啊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把这个缺德到家的古埃及法老王暴揍一顿啊！！！如果他打得过人家的话！！为了表示抗议，他只能使劲瞪大眼睛。于是本来就超大号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号，从下至上，目光灼灼，几乎要把人盯出一个窟窿来。
亚图姆愣了愣，伙伴的这种表情他以前还从没见过……很奇怪……看起来特别像想咬他一口但是找不到地方下嘴的样子。
你要比气势么？
跟三千年前统治强大国度埃及的法老王比气势么？
我是不会欺负人的。亚图姆把下巴一扬，高举的手一动也不动——你爱怎么瞪怎么瞪吧，我不吃这套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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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十秒的沉默。奥西里斯神从虚无中幻化成身，看着那死盯着巴斯达灰色枯骨沉默的男孩一并沉默。他看不见他的眼，那双明亮得可以装得下月神的银辉的眼，那双一贯温柔得像春天的水流的眼，那双唯一能承受得住太阳的光辉直射的眼。
他只能感觉到那瘦小的身体中蕴含着“忍耐”。
他在忍耐什么？
奥西里斯不懂，他把目光又投向男孩颈间的金色饰物，荷鲁斯之眼也似乎因佩戴者正痛苦地隐忍而失去光芒。于是他伸出神的指掌，瞬间那堆灰色枯骨消散于无形。
——【随我来吧，法老王的容器，他以高贵的血液祭祀怨灵的殿堂，使你进出自如】——
“为什么。”身后传来苦涩的疑问声，语调却平淡得如同直叙。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你是奥西里斯。为什么巴斯达会死——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是有关他的事！！！——都要这么残忍——”游戏的嗓音在一度达到制高点后干涩地淡出奥西里斯的耳际，有着鲜活的火焰色头发的冥神勾了勾嘴角。
——【你，连幻神卡都无法操纵的人。空为一盏容器的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游戏睁大他的眼睛，似无法听清冥神的话。他身边的空气在不住颤抖，连带着他墨紫色的发尾都像过电一样激烈碰撞。
——【你有什么资格怀疑他的死，他为自己的信仰而将血肉献给冥界】——
——【你呢，你有没有过要去守护的——却要别人代你受过】——
我，要去守护的？
游戏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掌，他终于知道那看不见却赶得到的污垢是什么。
是他的愧疚。
是他用这双手把最重要的人送进冥界，是他的心里产生的永远洗不掉的罪恶。
让远古的王魂安息并不是罪，所以那只是他个人衍生出的名为愧疚的刑罚。
所以在这或许曾经存在过那个人气息的地方，他会焦躁，他会不安，他会感觉双手污不可言，就像沾满鲜血干涸后凝成的血块抓紧了每一寸皮肤。
就算他曾为那个人的记忆奔波忙碌，就算他曾为那个人的自负抵押了自己的灵魂，就算他曾为那个人的一点一滴开心过伤心过愤怒过悲哀过——到头来是谁在守护谁他还是没明白。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所做的那些就是所谓的守护。
他忘记了他们之间本就不是平等的。
他可笑地把那个人分成两份，他爱的，和他不爱的。
当法老王对他的容器露出微笑。
当法老王为他的容器落下眼泪。
当法老王扶住他的容器的肩膀叫他坚强。
也许另一个他对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姿态的赞赏，只有对他，武藤游戏，本应高傲的王者肯俯下身子拉他上马一同驰骋。
他却将神的宠幸视为理所当然。
奥西里斯看着猛然沉寂下去的男孩，威严的目光软了一软。
也许现在让他过分地理解这些……反而是好事。
【击败你的不是我，而是我从伙伴身上学到的——强劲的温柔！】
拥有凌厉目光的少年，曾经收服三幻神的王者在说出这句话时眼底忽然闪过的伤痛让冥界之神落入名为“不解”的深坑。
那个在时光洪流中飘荡过孤寂的三千年的灵魂，他的坚韧，他的强大，他的完美。只有在面前这个看似软弱的男孩身上露出了破绽。
【有他在的地方，我便有方向。有他在的地方，便没有孤独的存在。即使在这里，我也会承认他是我永远的伙伴。】
【伙伴？】奥西里斯神几乎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王者没有伙伴。只有对手。对手才是他们最好的伙伴。】
在斗争中成长，在伤害中相知。而像你所说的那种所谓的羁绊，虽然坚固无比，也只不过是尖利的丝线在无形中割裂你的皮肤成为你唯一的破绽——但是作为败者的他无权反驳。
他只能按照规则，使契约生效。
绝不代表他的妥协和臣服！尤其是面对目前这个看起来没有一点过人之处的孩子身上。他只看到脆弱而已。
所以，要么，用你的灵魂祭奠新神的诞生。要么，用你的一切弥补他的伤痕。
或许有些残忍，但谁叫你是被他选中的人。
火红色的长发梳与后肩，冥神不可抗拒的神音即将到达对方的耳际。
“我会赢你！——”
一声没有来由的坚定的呐喊中断了虚无之地中所有生灵的遐思。
我要赢你，用我的地位换取我所要知道的，一切。
少年温柔的兰紫色瞳孔罕见地燃起战斗的烈焰，犹如古时焚尽孤城的战火，照亮了半边天幕。
游戏记得——“我把我的灵魂和我的一切赌在下一张卡上——！”然后那修长的手指中渗出的无比强烈的光耀，那是命运女神的折服，也是那灵魂在一瞬间爆发出的决绝。
这瞬间他知道，只有击败神才有走下去的可能，否则，他将面临的不会是无尽黑暗中开辟出的退路，而是光芒的世界中裂开的无底深渊。
冥神不动神色地接下了凡人给予他的战帖，他向虚无中的某一个方向张开双臂，似要迎接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他额间的荷鲁斯之眼暴发出炫目的光辉——
——空间中充溢的虚无在霎间急急散退！！
遥远的彼方，另一只巨大的荷鲁斯之眼像感到了召唤，崩裂开来！
——这情景，多么熟悉。
如今我将向你迈出更近的一步。
兰紫色的双眸向那酷似“冥界之门”的内部望去，那里没有当初的柔和光幕，有的依旧是那些叫做虚无的黑暗，此刻已被镀上金边。
冥神浑厚的声音终于到达他的耳畔——
——【法老王的容器，欢迎来到亡者之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