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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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杆，在这一瞬，终于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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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游戏只能在心里哀叫一声，因为他连动动嘴唇的力气几乎都没有。全身的骨骼好像都散作一团，胡乱地拼成一个人形，四仰八叉。
我死了么。
好像还没有。
他侧躺在地上，虽然身体里崩裂般的疼痛让他无法动弹，但是胸腔里有气无力的跳动还是依靠他自己的血肉让他感受到了。——怎么……会呢……
他分明记得栏杆断裂的一瞬间，他和城之内一起坠下楼去，楼下围观的人恐惧地惊叫着，可是没有人敢去接住他们——就算是他这种最轻最小的体重，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足以砸断壮汉的胳膊，更何况是人高马大的城之内。
于是——
【决不能让他死——】
于是游戏不冷静的头脑让他做了他有生以来最蠢得一件事。
如果他现在有这个条件，他真想抄起板砖猛砸自己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如果是强壮一点的人玩以命换命也就算了，自己这点小身板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垫在对方下面先着地，肯定也是P用都不管的。
也不知城之内怎样了啊啊啊游戏抱头打滚。
哎……我怎么能抱头打滚？……不痛了？！
游戏瞪大他本就硕大的眼睛，兰紫色瞳孔盯住自己似获得新生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任何伤痕……衣服也是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
——说起来，这里是哪里？
游戏从他所认为的“地面”上站起身来，想看看这个本应已死的自己所在的地方。
可惜的是他什么也看不到。
陪伴他的只有无限的黑暗。
“黑暗……”他轻声念出这个陪伴了他好久的名词，黑暗游戏么……不自觉的又低头看向自己白白净净的双手，感觉上有什么污垢，搓了搓，怎么也搓不掉，黏在他的皮肤上但又看不见，搓了几次让人感到莫名焦躁。他只好作罢。
“是‘虚无’。”
突如其来的人声吓得他一抖。但环绕他的仍然是不变的混沌之色。
他自知以往从没听过这号声音，只是听起来像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所以感到相熟。
“谁？”游戏溢满恐惧地兰紫色瞳孔在这其中似被吸收去了光芒，灰暗着四下扫视。
“和你一样的人。”黑暗中渐渐闪现出一对小小的光点，然后它们越变越大，幽幽地闪烁着如狼眼般的绿光，“迷失在此生的灵魂。”
“迷失在此……”游戏重复着来人的话语。
一只手猛然从后面突然拍上他的肩。冷不丁吓得本就胆子不大的他向前一窜，这才发现方才的绿光点已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拍他的少年和城之内差不多高，有纯黑的发色和在黑暗中发出绿色幽光的瞳孔，正为游戏过大的反应怔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游戏满脸的警惕似乎让他顿时开朗。
少年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哦——”表情，拍了拍他的肩，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悠然围着他转起了圈子。“你不用害怕我，我叫巴斯达，是人。嗯，真的是人……嗯~论来到这里的资历，我可是比你深多了。这里呢，四处都只有虚无，人不会饿不会渴不会困——会有点孤独但没关系，你可以对我说话，我是很好说话的，而且我还会讲笑话——你要不要我给你讲个笑话？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喂，小不点你叫什么？”
游戏仰着头听着。大大的兰紫色眼睛追随者这名叫巴斯达的少年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这人不仅身高和城之内像，絮叨这种事也很像……最重要的是——谁是小不点啊喂！！
虽然很想气愤得跳脚，他还是乖乖地回答了人家的问题，毕竟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能遇上个人就算他走了最高级的狗运。
“游戏……唔、”少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严肃起来，凑近去仔细端详他。
看……看什么看，我跟你一样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也不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看的！游戏尴尬地向后退了一步，试图与那个离自己只有五厘米不到的鼻尖在拉开点距离，这时，他听到对方用奇异的声调发问。
“你要不要听笑话？”
听你的大头鬼……游戏很想这么骂回去。难道看不出刚到这个奇怪地方的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么！“哈！看你那个期待的表情就知道你想听啦！我的笑话都是很好笑的哦——”巴斯达自顾自高兴地在游戏脸上比划了两圈，然后原地蹲下搜肠刮肚地回忆最好笑的笑话。
这家伙的脑袋里除了笑话还知道别的么！在这样奇怪的地方果然有的都是奇怪的家伙……
游戏等了一会儿，发现这名叫巴斯达的少年根本没有发话的意思，仍然在苦思冥想，于是决定直接切入主题，问问怎么能出去再说，毕竟城之内也……
“巴斯……”
“我想到了哦！！！你一定会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
巴斯达咧开大大的笑容，一把把游戏拽得坐了下来，“总站着干嘛！来，坐~”当真好像这是他的家，他们屁股下面坐的不是感觉起来硬邦邦的“虚无”而是软和的皮沙发一样的存在，“来来来我给你讲哦，很好笑的但是你要保证不许喷在我脸上、和身上。”巴斯达一本正经地给困惑不已的游戏讲解规则。
“啊……嗯……”说实话在这妥协只是游戏的下下策，不，连下下下策都不到！这种时候哪有听笑话的时间……
“不许喷出来嗷！”像是不放心，巴斯达又嘱咐了一遍。
“知道了……”游戏干脆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感觉杯具了。
“听我说——有一个人——哈，没错，就是一个人，他娶了他的妹妹”
然后巴斯达停了下来，看游戏的反应。
游戏捂着嘴瞪着大大的水紫色眼睛……不知所以。
巴斯达异样地挠了挠脸继续说下去，但总是瞟着游戏的表情变化，一双绿眼看得他心里长毛。
“嗯，一个人娶了他妹妹，然后他很笨，被他弟弟杀掉了。”
游戏没什么表情。杀人什么的……
“嗯，他被他弟弟杀掉了，然后分尸了，分得很碎。”
游戏没表情。还分尸什么的……
“嗯，然后他妹妹，嗯，也就是他老婆——哎我刚才有告诉你他娶了他妹妹的哦！又把他拼起来……”
游戏板着海马濑人版的扑克脸。还拼起来什么的……
“巴斯达？完了？”一点也不好笑啊。
“没有。”巴斯达怨念地用一双绿眼瞪着他。
嗯，那然后呢。
——【然后他复活，掌管众人生死】——
游戏在听到另一个声音的同时，愕然看到巴斯达的眼中放出先是吃惊然后是极其兴奋的光芒，胜过方才千倍百倍。这一刻他觉得他看到的“巴斯达”，就好像一张绷着人皮的脸上嵌着两颗圆溜溜的晶绿孔雀石。他向旁边挪了一挪，却被一把逮住了胳膊，长而尖利的指甲因为过度激动几乎扎进他的身体。
“巴、巴斯达？”
“游戏……武藤游戏！！果然是你！！果真是你啊！！”
巴斯达圆溜溜的双眸中溢满惊喜，忽然落下两行清泪，然后他站起身奋力向着四周的虚无大声呼喊。
不知为何，游戏只觉得方才还精力充沛的他此刻已声嘶力竭。
“奥西里斯，你出来啊！！！奥西里斯——奥西里斯——”
奥西里斯？奥西里斯的天空龙？那不是一张幻神卡么……游戏满头雾水，但他明白这个奇怪的虚无世界里有太多他不知道的，貌似不少还跟他有关，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他决定默默的听下去。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他进去？】——
奥西里斯的声音里透出极大地不耐烦，笼在满是虚无的空间里好像有形的气流带给人无形的压力，游戏觉得他的耳朵要聋掉了，只好用双手半笼着耳朵倾听。巴斯达却依然专注得与这个“奥西里斯”对话着，拼命喊叫似乎想盖过奥西里斯的声音。
“你会的！！！你……用我的命，用我的命去换！！行不行……”
他忽然从自己的颈项间拽出一根极细的黄金链，游戏看到那链子的尾端挂着一只半扇形的黄金饰品，上面像他原来的黄金积木一样有着眼形的刻饰在无尽虚无中发出能指引人心的祥和之光。
荷鲁斯之眼……
黄金饰品。
奥西里斯。
游戏猛地一颤，望向几乎狂乱的向四方虚无挥舞着黄金链的少年，使劲摇晃他的胳膊“什么？巴斯达你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一切我似曾相识。
为什么这一切都统统笔直得指向一个终点。
——我所唯一了解的终点。
少年放弃了吼叫。
他的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在寂静的黑暗中清晰可闻。
“你一定要进去。我只能看着你进去……帮你到这里……”巴斯达猛然转过身来抓住游戏，把那条细小的链子系上他的颈间，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绿色眼眸中满满的托付和信任“你一定要赢他。你一定要击败奥西里斯，就像他那样……”
【就像他那样……】
谁。
像谁那样？
“像谁？！！你说啊！！……”
游戏抓住巴斯达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声接一声的质问。
问他，问奥西里斯，问自己。
晶亮的水花泛出自他的眼角，滑落至他控制不住颤抖的唇边。
他抿了抿唇，等待对方的回答，于是那无色的液体消失不见。
这瞬间他几欲疯狂。
【既然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地多费口舌。】
因为他不信，他不信还有再见他的机会。
因为他不信，他又一次距离他近在咫尺。
因为他不信，这是真的……
黑发黑瞳的少年眼里最后一点凌厉的绿光融化掉了，他微笑着，似乎有点熟悉的弧度，他试图平静地告诉这个小不点儿真相，但他的容貌在飞速变化，扯动他的嘴角。
游戏看着这个刚刚熟识的少年变成青年，长成中年、老年……直到哗啦一声，巴斯达的身体散做一堆灰色尘雾和骨骼。
在朽作枯骨之前，皮肤干瘪得如同风干的上古老人终于拼清了最后一个音节。
——【无名的……法老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