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仙界）与子成说》流妆梦

16、春风桃李为谁容

　　第十六章春风桃李为谁容

　　“本王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龙王开口，声音虽不似青荷那般冷淡却是带着属于王者的傲气。

　　莫晚歌听罢身体晃了晃，她迅速抬头望了龙王一眼，继续默不作声——她做不了什么，因为她什么也没有。

　　龙王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只当是没有看见继续说：

　　“十五年了，从你离开本王的身边开始，如今你终于完成重任，本王非常高兴，必定是要重重的赏你的，你说对吗？东海龙宫的镇殿之宝，东海灵珠。”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莫晚歌全身瘫软，说不出一句话。她抬头，看向那个只一句话便可让她信念全失的男人，她觉得自己从拥有意识到现在的生命历程就像一个笑话，她，莫晚歌，不过是一颗东海的珍珠罢了，不，她甚至不是，若不是因为十五年的一次意外使得灵珠流失了力量，她也不会被呼唤出来。她只是那东海灵珠的一个“现象”而已，她本就不该存在，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她去寻回流失的力量，她也不会被寄养到师父的身边。

　　莫晚歌抓紧脖子上的东海灵珠，那是她的本体，她的手抓的那么的紧，似乎想要把那颗美丽的珍珠捏碎，她望向青荷，眼中依然有着依赖和孺慕，那是师父，抚养了她十五年的师父。十五年来，她一直都觉得幸福，有师父和师兄带给她的爱护和温暖，没有父母又如何？只是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悲哀。

　　她已经完成了任务，找回了所有流失的力量，也就是说，她将要消失了，灰飞烟灭,尘埃落定时，也只会剩下脖子上的这颗美丽的灵珠。

　　不知何时两行清泪顺着莫晚歌姣好的面容滑下，那晶莹的泪珠和那悲伤的脸庞无不让人觉得楚楚可怜，陆生一个大力，紧紧地将莫晚歌搂回怀里，也许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但是他不希望莫晚歌继续这样伤心。

　　东海龙王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转头，招呼飞流道：

　　“太子，不来劝劝吗？好歹也曾是你师妹。”

　　莫晚歌不可置信的看过去，看到那短发的师兄突然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阵青烟围着他的周身弥漫了一会，消失时，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穿着银色锦缎长袍的少年，那头黑发已然及腰，一半的头发与龙王同出一辙束着发冠。他的脸比起原来的更要英俊，眉宇之间还带着原先所没有的威严。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朝龙王点点头，回应道：

　　“是的，父亲。”

　　莫晚歌知道，飞流是龙王的儿子，东海龙王的龙三太子。电光火石之间，她想明白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在失落与失意间，她喃喃自语：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而演员，就是她莫晚歌。而今真相大白，在剖开的事实面前，她只觉得心口处很疼，比亲眼看见晴明跌落地狱时的疼痛还要沉重。

　　看向青荷，那熟悉又陌生的脸上隐隐约约还有着当初的宠溺和温柔，于是莫晚歌又觉得好受了那么一点点。

　　罢了，就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过后，她也就只是一颗比较特殊的珍珠而已。

　　想明白后，她放开陆生的手臂，站起来，重新对着龙王行了一个大礼：

　　“东海灵珠，给陛下请安。”

　　东海龙王满意的点点头，让她起身：

　　“灵珠，起来吧，你既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便随我回龙宫吧。”

　　哪知莫晚歌突然跪了下去，把所有人都弄楞了神，她直挺挺的跪着，脸上带着坚决的神色，开口说：

　　“陛下，灵珠幸得陛下赏识，担负守护龙宫的重任，至今千载，从未忘记过陛下的伯乐之恩，如今灵珠只想求得一个恩典，愿以陛下的奖赏相换。”

　　龙王眯了眯眼，思索了半晌，示意莫晚歌说下去：

　　“你说吧，若不是特别逾矩的，本王可做主答应。”

　　莫晚歌眉间闪过一丝喜色，朗声道：

　　“灵珠想要去地狱，将晴明带回。”

　　周围一片哗然，所有的人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京都的妖怪们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莫晚歌，似乎是怎么也想不通她竟然愿意下地狱。而东海龙王则是沉下脸，气势打开，压的莫晚歌有些喘不过气，但她依然跪着，因为她知道她只有这一次的机会。始终，她还是对晴明抱有愧疚，不管当年她对他的感情多深，这一次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记忆里那个风华绝代的人在地狱里深深的长眠。

　　恍惚间，莫晚歌仿佛又听到晴明的声音，那天是他娶亲的日子，新娘却不是她，他们在初遇的竹林里，相对无言，从相识到晴明大婚，他们之间从未有超越友谊的举动，可是那天晴明抱了她，而在他怀抱中的莫晚歌却感受到了他的颤抖，被他放开时，莫晚歌的手里被塞了一张散发香气的信纸，而晴明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宽大的衣袂带出的沉重和寂寞让她每每想起就会心如刀割。

　　信纸摊开，她只看到一句和歌，却是顷刻间泪如雨下：

　　细雪飘难聚，飞花破碎姿。

　　他说，飞花破碎姿，却是以决绝的姿态割断了那丝情意，往后再没有一个人，会让莫晚歌觉得那转身而去的背影是如此让人痛心。

　　所以，她一定要救他，然后将那首和歌，还给他。

　　晴明，你负了我，你的债我还未讨取，你又怎么能在地狱里逃避？

　　莫晚歌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她觉得四周的寒气几乎能把她逼得落荒而逃，她想，若不是她抱着一定要救出晴明的想法，恐怕在她刚刚踏入地狱的时候就会被眼前的残景吓得反悔回去吧。

　　眼前的地狱就像是凄凉的山谷，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死寂，没有声息的地方，周围是冰冷的山石，脚上的地坑坑洼洼，稍有不慎就会被飞来飞去的蝙蝠扎到，更可怕的，是路的两旁一堆堆的骷髅，仿佛在地狱里悲鸣，浓郁的雾气弥漫前方，看不清前方的路，让人产生极大的阴影。莫晚歌咬咬牙，决定一直往前走，直到找到那个人，再停下步伐。

　　没有什么可怕的，她是这样想的，于是她义无反顾的迈出了步子，眼中的坚定似乎能消散了这邪恶的雾气，那黑发划过的弧度竟莫名的让人看得心酸。

　　东海龙王看着逐渐消失的地狱的门，转而走向青荷的方向：

　　“果然和你猜测的一样。”

　　青荷只是点点头，淡淡的声音仿佛表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毕竟是我带大的。”如同女儿一样宠爱着长大。

　　“呵，你和白莲说的话一模一样。”龙王轻笑，随后摇摇头：

　　“我输了，此番劫数过后，我会让她自由的。不管怎样，她也守护了龙宫几千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龙王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期待。

　　飞流走到了龙王身边，那与龙王同出一辙的狭长双眼染上笑意：

　　“父亲，你会喜欢小晚的。”声音爽朗亲和又不失尊贵，龙王最宠爱的儿子此刻的风华无人能及。

　　“你这小子到底是谁养的，怎么就帮着外人。”龙王轻斥，却是脸带笑意。

　　“母亲生的，师父养的。”飞流却是笑嘻嘻的，刚刚的尊贵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王作势要打，却见顽皮的儿子早就开溜了，于是无奈。

　　“年轻就是好啊。”已经旁观许久的奴良滑瓢感慨道。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龙王叹口气。

　　“这样才好啊，要是一个个都乖得跟兔子一样，那可多没劲。”滑瓢哈哈大笑。

　　“你那孙子，信得过吗？”青荷忽然发话，语气依然淡然。

　　“当然。”滑瓢知道青荷的意思：

　　“莫丫头，就交给陆生吧，他会对她好的。毕竟，妖怪一旦爱上那就真的是至死方休。”

　　似乎想起了自己已逝的妻子，滑瓢的眼里带着怀念。

　　“希望如此。”青荷点头，罕见的拍了一下滑瓢的背。

　　莫晚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觉得越来越冷，就好像那让人绝望的寒气渗入到心底，差点要让她倒在地上，她有些着急了，如果她一直都找不到晴明，她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实现承诺了？因为在下地狱前，她承诺过龙王，一定会带安倍晴明回到人间，才赢得了一个机会。

　　不行，她不可以输在这个地方。莫晚歌这般想着，心里默念咒语，忽的一下，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橙色的光圈，暖暖的气息稍微驱散了她身边的寒冷。

　　等到她再度穿过一个雾层，她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铁门，门的背后是一片竹林，就好像是当年她与晴明相遇的竹林，莫晚歌心里涌上了欣喜，她快步上前，想要打开铁门，眼前却猛地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

　　“你……”莫晚歌一惊，退了几步，还未说话，对方便向她发起凌厉的攻击，她看躲过，停下动作时脸上已经有了一丝血痕。

　　“是要打败你才可以进去吗？”莫晚歌看着那个黑衣的男人，看着他那无情的眼睛，喃喃自语，突然笑了，她掏出了银色的精致小刀：

　　“的确，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我见到晴明呢……”

　　瞬间，一白一黑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地上，“你派了疾风？”青荷问龙王。

　　“是。”龙王回答。

　　“他会杀了她的。”青荷的语气就像是在质问。

　　“这也是在测试她的决心罢了。”

　　青荷听罢，闭眼不作答。

　　莫晚歌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她已经和黑衣人打了不下一百个回合，体力逐渐被消耗，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对方却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威胁，并且招招将她往死里逼。

　　“在这样下去，真的救不到晴明了。”莫晚歌心里想着，一时竟有点恍惚，就在这失神之时，黑衣人一刀刺到她的小腹，强烈的痛感让莫晚歌回过神，却立马陷入了昏却，在双眼黑暗前，她只知道脖子上的东海灵珠发出了金光。

　　“晚歌，你要认输吗？”

　　是谁？莫晚歌睁开眼，发现她周身是黑暗，而那声音竟然是如此熟悉，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却让莫晚歌流出眼泪：

　　“宁次……”

　　棕发白眸的少年只是温和的笑着，认真地对莫晚歌说：

　　“晚歌，答应我，你不会认输。”

　　“恩……我答应你……”莫晚歌忙不迭的点头，却发现眼泪流的更厉害，而宁次似乎放心了，于是身影渐渐消失，莫晚歌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拉，却听见另一个声音：

　　“晚歌，你没有那么软弱！”

　　有着一头橙色短发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看似凶恶的脸却有着关心的眼神。

　　“一护！”莫晚歌惊呼，却见黑崎一护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也消失了。

　　接下来，许许多多的声音，许许多多的人都出现在莫晚歌的眼前，那些曾经的记忆，让莫晚歌的心越来越温暖：

　　“晚歌，你很棒的。”这是井上织姬温柔的声音。

　　“晚歌，你可是悬崖上的欧石楠。”这是井野奇特的鼓励。

　　“晚歌，不要睡过去哦。”黑主灰阎对她笑的和蔼。

　　“你不会就这点出息吧。”夏尔一脸轻蔑的出现，却掩不住眼中的关心。

　　“不要后悔，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卡卡西认真地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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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莫晚歌早已经不再流泪，她知道，她不会认输。

　　“谢谢你们。”她默默的说，黑暗消失，她再度看见了黑衣人，手掌摊开：

　　“双莲苍火坠。”

　　黑衣人消失了，铁门被彻底的破坏了。

　　莫晚歌站在原地许久，不知道想什么，就连之前打斗留下的伤口消失了都没有注意到。良久，她才走进那片竹林，终于，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她看见那个俊秀的少年仿佛睡得安详。

　　“晴明，我终于……找到你了。”莫晚歌走上前，跪坐在地上，一只手颤抖却虔诚地抚上少年的脸，她一边描画着少年容颜的弧度，一边细细碎碎的说：

　　“晴明，我们相遇在了错误的时间，所以我们不会在一起;晴明，其实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你;晴明，我曾经，真的真的爱过你;晴明，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晶莹的泪水开始落下，落在安倍晴明的脸上，莫晚歌的声音越来越梗咽：

　　“晴明，你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们就当做从来没有遇见过吧，晴明,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选择不再爱上你……晴明，求求你，醒来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美好的容颜睁开了眼睛，这个俊秀的少年坐起身 ，微微笑着用淡如冰丝的声音问着莫晚歌：

　　“你是谁？”

　　莫晚歌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笑的很灿烂：

　　“我是莫晚歌。”

作者有话说

　　恩，我知道很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