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仙界）与子成说》流妆梦

14、一弦一柱思华年

　　第十四章一弦一柱思华年

　　世界停止了,时间定格了。所有的打斗都在一瞬间静止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那仿佛身处红尘之外的倾城男子。

　　“几千年了，该适可而止了。”清冷的声音响起，只片刻便让倔强的九尾妖狐流下清泪：

　　“怎么可能，怎么会！您不要管了行吗！就当臣妾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只是当年昆仑山下小小的狐妖！”葛之叶哭喊着，瘫倒在地上，眼中只是伤疤被揭开的痛苦，晴明跪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若是细心的人，自会听出葛之叶字里行间对青荷的尊敬和那个与“妾身”二字全然不同的“臣妾”。

　　莫晚歌转头，看着那个不为所动的男人。她有着许许多多的疑惑，为什么羽衣狐会害怕师父，为什么师父称呼羽衣狐为妲己，还有为什么羽衣狐会哭的那么悲惨。

　　这一切都没有解答，于是莫晚歌决定问自己的师谐兄，她看着飞流，开口：

　　“飞流，这是怎么一回事？”

　　帅气的黑发青年只是笑了一下，眼波流转间仿佛洞悉了一切一般：

　　“小晚，你知道妲己是谁吧？”

　　莫晚歌点头：她当然知道，妲己就是霍乱谐了整个商朝，以致商朝灭谐亡的乱世美谐人，纣王子辛的宠妃，后来成为了皇后的传说中的九尾妖狐。

　　“你可知道妲己为何要去引谐诱纣王？”飞流只是问道。

　　莫晚歌挑眉：

　　“为什么？”

　　却见飞流微微皱眉，透着一点惆怅：

　　“传说纣王看到了女娲娘娘的画像，被其深深吸引，在女娲娘娘的寺谐庙壁上提了一首美谐人诗，娘娘认为自己被人类侮辱了，震怒，派人间的狐妖妲己去引谐诱纣王，灭绝商朝。于是便有了以后的事情。小晚，现在你知道你面前的羽衣狐是谁了吗？”

　　莫晚歌深深的震谐惊了：

　　“她是妲己？！”

　　飞流点头。

　　“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莫晚歌惊得没有声音了。

　　“那是因为，妲己真的爱上了纣王，并为他怀上了孩子。但是孩子还没有问世，纣王却自谐焚于鹿台，于是她受此打击流谐产，又因西岐战胜要被以红颜祸水的名义斩杀，但她不甘心，才在手下的帮助下逃到了东瀛。”飞流气不喘的讲完了这一长串话。

　　“这……”莫晚歌已经呆滞了，她从未想过事情是如此复杂，她看向羽衣狐，或说妲己身旁的安倍晴明，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飞流，你是说，晴明就是妲己那未出世的孩子，而妲己执着于此，也是因为爱。”

　　飞流摸了摸莫晚歌的脑袋：

　　“聪明。”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不是晴明的错，只是妲己的执念罢了。”莫晚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记得自己不久前才斥责过晴明。

　　“别想太多了。”飞流只是轻轻说到，他的眼里有着一逝而过的光芒，而莫晚歌低着头没有看见。

　　“那师父呢？妲己为什么会怕师父？”莫晚歌又想起一个疑惑。

　　“师父是伏羲的后代啊，玉谐皇谐大谐帝的亲侄谐子。”

　　“我的天！”莫晚歌惊呼。

　　两人相对无言，莫晚歌才想到了奴良陆生，于是她赶忙看去，发现陆生盯着妲己和青荷的方向，眼里意味不明。

　　莫晚歌忽然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看着陆生身上的伤，觉得非常的碍眼。

　　于是她走到陆生的身边，二话不说念起咒语给他疗伤。

　　“舍得过来了？”奴良陆生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而看向自己身边的少谐女，声音有着淡淡的不满。

　　“只是不希望你这身比我还要好的肌肤变得难看罢了。”莫晚歌只是笑了笑，手里没有停止动作。

　　“口是心非。”陆生笑骂，随后他一瞬间忽然觉得，他也许终其一生也放不下这个人。于是他仔仔细细的看着莫晚歌，声音轻柔的像天鹅绒：

　　“如果这次能平安，晚歌，和我……”话没说完，却见莫晚歌抬起头，灿烂的说：

　　“好了！”

　　陆生囧了：原来这丫头一直没听到，他的老爹啊，他可以把这丫拍成平板电脑吗？

　　正说着,只见妲己那也出现了小波动,飞流已经走到了师父的身边,看着那黑发女子,围绕在那人身旁的妖怪们已经做好了护主的准备,也许他们都察觉到了,面前的这个看似清淡的男人可是连曾经的京城妖怪之王都会敬畏的。

　　“妲己，何苦再执着，你若今日答应再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自可做主撤消对你
　　发布的几千年的追杀令。”

　　对视了许久，青荷的声音依然是波澜不惊，他站在妲己的面前，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话语就让九尾妖狐明白自己是无法逃避的，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反抗拥有伏羲的血统的玄真上人。

　　“臣妾……”妲己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她偏头看着自己的孩子，悲从中来：

　　“臣妾只是想留住孩子……”

　　听到这句话青荷那好看的眉毛以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上挑了一下：

　　“你何必自欺欺人，你执着的东西，当真以为着别人察觉不了吗？”

　　妲己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惊恐：

　　“不可能，您在说笑……臣妾，臣妾只是一个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罢了。”她似乎想要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理由。

　　“还是让你的儿子告诉你吧。”青荷没有接话，只是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安倍晴明，不出意料那清秀的青年回他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然后轻声对母亲说：

　　“母亲，儿子之前就说过了，您这样做，让儿子很为难啊。”声音里带着失落。

　　妲己敏感的抬头，看着儿子的面容，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涩。

　　“晴明……”妲己心中暗暗担忧。

　　“其实，母亲，你只是在借儿子来回忆他吧？因为儿子的容貌，像极了那个人……”终于是说出了这句话。

　　妲己闻言，再一次跌坐在地上，瞬间涌出的泪水如同倾盆大雨。没有什么比真相更加残忍，也没有什么比亲生孩子说出来的真相更加令她心痛，那是她的孩子啊！那是拥有和那个人几乎一样的容貌的她的孩子啊！连她的孩子都知道她的想法，她这个母亲，或许已经是最最不合格的一个了。

　　晴明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心里纵然是难受的，任谁知道自己是替代品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吧，何况，他还是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替代品。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哭的伤心的人，都是他的母亲。思至此，他看向那个青衣男子，说：

　　“玄真上人，晴明在此恳求您，让我代替我的母亲受罚吧，因为我本就不应存在，若是能为母亲挣得一些救赎，我也无憾了。”说道“无憾”二字时，他看了看不远处在一个银发少年身旁的少女，声音顿了顿，最终归为平静。

　　小晚，若我还有来世，我希望还能找到你。

　　晴明闭了眼，黑暗中闪现出了千年以前的平安京，在樱花开的最为灿烂之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一眼千年，从此他再无法割断与她的牵绊，只是，终究是水月镜花。

　　睁眼，他的眼里已然一片清明。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啊。”

　　一直未吭声的飞流轻轻的开口，脸上一片严肃，他问师父：

　　“师父，这下怎么办？”

　　青荷看着站在面前的阴阳师，半晌，对妲己说：

　　“妲己，你是当真不知道惩罚吗？你是真的宁愿让孩子替你受罪也不愿放弃吗。”

　　“……什么，孩子……晴明！你答应了什么？！”

　　妲己这回是真的慌张了，她紧紧拉住儿子宽大的衣袖：

　　“孩子，娘好不容易生下的你，不可以啊！”

　　这是她的希望啊。

　　“妲己，你知道的，他本身就是你犯下的罪孽，他的身上已经是血债累累。”青荷说，然后他不再等妲己的回答，看向晴明，朗声道：

　　“你若真的要替母受罚，我也不会阻止。”

　　“是。”晴明只是微笑。

　　青荷眼里闪过了复杂的光，终于字正腔圆的宣布：

　　“安倍晴明，妲己之子，因其母犯下滔天罪行，甘愿替母受罚，现将你打落地狱，沉睡千年。”

　　宣读完毕，四周久久不曾有任何的声音，或许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如此轻易地就可以将他们打落地狱。

　　“啊！——”

　　突然，妲己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吐出几口鲜血，晕了过去。

　　“羽衣狐大人！”京都妖怪瞬时乱作一团。

　　飞流看向莫晚歌，他知道师妹听到了，师父的声音虽不大却是用了千里传音，所有在场的人都会听得到。

　　“这，是怎么了……”

　　莫晚歌只是愣愣的看着晕倒的狐妖，面色平静的晴明，还有那一脸平淡的自己的师父，她觉得，师父变得好陌生。她不自觉的站起身，无视陆生担忧的眼神向微笑的晴明走去，那清雅依旧的笑容让她的心揪着疼。

　　打落地狱，沉睡千年，晴明，你为什么还可以笑的如此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