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仙界）与子成说》流妆梦

11、锦瑟无端五十弦

　　日子不急不慢的过去，在远野这样充满自然气息的地方，莫晚歌只怕自己没能有再多的时间去呼吸清新的空气，密密麻麻的树丛，而不会分神去关注又过了多少天，任务什么时候才到。

　　这样难得的地方，就让手表和日历成为浮云吧。莫晚歌看着湛蓝的天空，很不负责的想到，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被时间所束缚，虽然偶尔会可惜一下浮世绘町那间自己付过租金却足足一个月没有住过的房子，但是若是以这样更加自然的方式来交换，好吧租金什么的浮云吧。

　　那天陆生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后，两个人便像是生出默契一般，在没有人提起这方面的话题，依然是友好而自然的相处着，虽然莫晚歌常常会被陆生的帅气恍惚到，但总的来说安然无恙。

　　直到某天，莫晚歌正坐在台阶上洗菜，突然一阵熟悉气息急促的靠近，她向前看去，看到陆生似乎焦急的朝她跑来。

　　“晚歌。”

　　莫晚歌正当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陆生一把抱住，且大有越抱越紧的趋势。

　　“你抽风了？”莫晚歌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能了，于是赶紧出声，但导致她呼吸困难的罪魁祸首却只是放松了力道。

　　“晚歌…”奴良陆生那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声音不知为眼下显得很消沉，触动了莫晚歌不多的母性。

　　“怎么了？”莫晚歌伸出手，轻轻拍上眼前少年的背帮他顺气。

　　“花开院家……被羽衣狐的下属攻击的死伤大半……”陆生终于说完了这句话，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此时的愤怒。

　　而莫晚歌却有点恍惚：她刚刚才想起来，她面前的这个少年始终是滑头鬼之孙，妖怪之首，他是一定要为了守护与责任而屹立于顶端，且不倒。而莫晚歌自己，从来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悠然的生活，对于责任，她并没有多么大的胸襟。而此时，面前的这个人终于还是要去京都了，为了救他的朋友，为了父亲那解不开的谜团。

　　“去吧…”莫晚歌说话了，声音淡然，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我就是来跟你告别的。”陆生放开了莫晚歌，改为搭着她的两肩膀。

　　“就是说我可以回家了？”莫晚歌问道，心里对于远野还是有些许遗憾。

　　“不，是我不想你有危险。晚歌，你绝对，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陆生那猩红的眼里透露出的是绝对的坚定，看的莫晚歌一时恍惚。感觉眼前的这张已经很熟悉的脸突然又帅了很多。

　　“我当然不会有事。”这是承诺，再也不见之前的唯一的承诺，此后半晌两人没有再说话。

　　“我走了。”奴良陆生终于开口说了这分别的话。

　　“你会成功的。”莫晚歌祝福他。

　　不是加油，不是祝你好运，而是会成功的。

　　莫晚歌相信奴良陆生相信他能完成他所有想做的事情。

　　风轻轻的吹动树林，悉悉索索的树叶摩擦的声音中，莫晚歌自己的身影再树林间透出斑驳陆离，那个银黑发的少年，终于要踏上自己的路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呢，正在收拾东西的莫晚歌默默的想着，而她没有察觉到的是，她的眼角，似要流下一滴泪。

　　回到久违的家,莫晚歌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怀念。她丢下行李，在自己的庭院里像跳舞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

　　“莫丫头，回来了？”

　　回过头，是奴良滑瓢，这个短小精悍的老人负手站在庭院的门口，看着她，脸上是慈祥的笑容。

　　“爷爷请进。”莫晚歌赶忙将总大将迎进家门，然后进屋里泡上大红袍。

　　浓浓的茶香中，滑瓢轻抿了一口，一脸赞叹：

　　“莫丫头手艺日渐增长啊。”

　　“承蒙您的赞美了。”莫晚歌谦虚答道。

　　“远野之行如何？”滑瓢问起了正事。

　　“风景很不错，空气很清新，完美！”莫晚歌斩钉截铁的说道，大有事实若非如此她立马切腹之势。

　　“……那陆生呢”奴良滑瓢不想承认他刚刚真的想大笑来着。

　　“很努力，很认真，只要保持这个状态继承您的衣钵是迟早的事。”莫晚歌
　　正色说道。

　　“噢？”滑瓢感兴趣的一挑眉。

　　“那莫丫头呢，楞严神咒可有长进？”

　　“恩，已经可以坑坑洼洼的背个三段了。”莫晚歌一愣，有点难为情的说，但随后又皱皱眉：

　　“都是因为要给陆生煮饭，照顾他，所以不能很专心啊。”

　　“呵呵，是老朽的错。”滑瓢哈哈笑起来。

　　莫晚歌不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突然，滑瓢开口问了一个让她惊异的问题：

　　“莫丫头，要跟我一同去京都验收陆生那小子的成果吗？”

　　莫晚歌一惊，脱口而出：

　　“可是是他让我回来的。”

　　“可是老朽邀请你去。”滑瓢摸摸下巴。

　　“为什么…”莫晚歌迷惑了。

　　“你对于陆生来说太重要了，所以他不愿意你陷进任何有可能的危险。但
　　是你有多少能力老朽还是清楚的。”

　　“可是…”莫晚歌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违背答应过陆生的事情。

　　“京都的风景也是很值得一看的啊，除了妖怪以外还有许多名胜古迹。”奴良滑瓢继续出声。

　　莫晚歌有些动摇了，滑瓢再接再厉：

　　“况且，此次陆生对战羽衣狐，生死难测啊，若是他九死一生，老朽认为他最想见到的是你啊，莫丫头。”

　　“九死一生……”莫晚歌喃喃的自言自语。

　　“爷爷，可以知道为什么你会执着于让我陪陆生呢？”莫晚歌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是因为，老朽认为，唯有如你这般的人，才担当的起奴良组三代目夫人这个称号。”

　　仿佛平地一个惊雷，莫晚歌惊悚了：

　　“爷爷！不能乱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啊。莫丫头，你想想，你虽然是人类，但又可以消灾退魔，不是阴阳师，却有优秀的灵术技巧。更重要的是，陆生对你很上心，所以，三代目夫人，舍你其谁？”奴良滑瓢正色说道。

　　“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莫晚歌感觉自己的大脑暂时无法消化如此内容。

　　“这事放一边不说，莫丫头，要随老朽一同去京都吗？”滑瓢换了个话题。

　　“去吧。”莫晚歌答应了。

　　“在就走吧。”滑瓢将茶一饮而尽，说完这句话，莫晚歌就看见自家的庭院上方悬浮了一条巨蛇,于是她两眼一翻——

　　“爷爷！请不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的庭院防守是这么的脆弱好不好！！！”

　　于是她晕过去了。

　　当莫晚歌悠悠醒转时，她发现自己正瘫在巨蛇的身上，身边坐着奴良滑瓢。

　　“爷爷，这里是．．．”

　　“京都，陆生在下面。”

　　“咦？”莫晚歌好奇的伸头向下看，果然，陆生正和鬼童丸打得难解难分，而奴良组的其他妖怪也在奋战中。

　　看到下面这个情况，莫晚歌再抬头看着坐在巨蛇身上盘旋上空的自己和奴良滑瓢，猛然觉得，好悠闲啊。

　　“爷爷，你不下去帮他吗？”

　　“哼，帮什么帮，区区一个鬼童丸都打不过，怎么配得上是老朽的孙子！”滑瓢嗤之以鼻。

　　“好吧。”莫晚歌不再说话，和奴良滑瓢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不知道看了多久，莫晚歌只知道陆生打败了鬼童丸，其他奴良组的妖怪也或多或少赢了些许后，她突然听到一个女声，仿若云雾般飘渺，但又存在着浓浓的黑暗：

　　“打扰妾身的，不可原谅！”

　　然后在那庙宇间发出了一阵耀眼的蓝光，在那光束之中，出现了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

　　“那是．．．”莫晚歌出声。

　　“那是羽衣狐。”滑瓢的神情严肃起来。

　　“羽衣狐．．．．．．”莫晚歌重复着这个字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任务来了。果然，脖子上的东海灵珠开始发热发亮。

　　“这．．．．．．”莫晚歌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她望向羽衣狐，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莫丫头？”奴良滑瓢注意到了莫晚歌的异况。

　　“爷爷，我要下去了。”莫晚歌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一个纵身，她跳了下去。

　　“丫头！”奴良滑瓢一惊，也命令巨蛇飞身下去。

　　莫晚歌口中念起了悬浮咒语，然后她降落在离羽衣狐不远的屋顶上。

　　突然从天而降的外人当然吸引到了羽衣狐的注意力，她转身看到莫晚歌，冰冷的声音从那薄唇中传出：

　　“你是谁？也是来打扰妾身的吗？”

　　莫晚歌没有回答。

　　在平地的上奴良陆生回过神来，定睛看去，是哪张熟悉的脸，不知为什么，心口处狠狠一痛：

　　“不是叫你回家吗？！”不是说过你绝对不能出事吗！

　　悠扬的声音里只要仔细听就能听到惊恐，奴良陆生握着弥弥切丸的手紧的就要捏断刀柄。

　　“这是．．．我的任务。”

　　一片寂静中，只听得莫晚歌轻轻的声音。

　　猩红的眼睛一睁，陆生只看到莫晚歌朝着羽衣狐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