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晚晴(g27)》安晚晴

3、第3章

　　“医生！医生！”此时的Giotto仿佛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与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怎么了？”一头雾水的守护者们跑出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Giotto橙红色的眼眸由于焦心几乎转变成了赤红，怀里抱着一个全身湿透的长发少年，那少年的左肩还渗出点点血迹，好不狼狈。
　　G暗中皱眉，这帮手下怎么办事的，斩草除根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
　　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医生火速赶来，不想伤患竟是昨天由他亲手处理过伤口的少年。他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嘴里还因发烧胡言乱语些什么“大家…”“初代…”。
　　“昨天的枪伤没好，今天又落了水，恐怕伤口要感染了。”医生表示情况不容乐观。
　　“那你还等什么，快点治疗啊。”一向好脾气的Giotto这次是真的怒了。
　　亲自将阿纲送进房间，向医生交代了一遍又一遍，Giotto才不放心地出来。
　　“Boss，怎么那么急，他是谁啊，怎么和你长得好像，你亲戚吗？”还没见过阿纲的蓝宝不禁发问。
　　“不是，他只是我们在路上捡的。”G抢先回答，语气中不难听出有厌恶的成分。
　　“说，这是谁干的！”在阿纲被送去治疗后，Giotto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
　　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室内一派寂静。
　　“不说是吧，我可是听说有人下午将所有佣人支开了。”Giotto微眯起眼。
　　G的脸色突然变得难堪。
　　“Giotto，我只是担心那家伙会对我们不利啊。”在Giotto严肃犀利的眼神下，G试图辩解，但薄弱的言语显得如此无力。
　　“不管你什么理由，总之你违背了我的命令就要受罚！”Giotto气急地想掏出自己的手枪。
　　“等等，大敌当前，自家人吵什么啊。”蓝宝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看两人将要动起手来，便慌忙劝架。
　　Giotto迟疑了一下，按捺下心中的怒火：“G，念你是初犯我这次不计较，若有下次，提头来见。”
　　G没回答，他只是很震惊，一直把他们看作亲兄弟的Giotto怎会一夜之间与他反目成仇？

　　病床上，阿纲虚弱地躺着，面无血色，唯有左肩点点殷红显得触目惊心。
　　Giotto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怜惜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似乎有些烫。
　　其实Giotto也很惊讶于自己刚才的爆发，他从来都是把朋友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怎么这次……
　　坐在床边，执着阿纲的手，仔细看着他的睡颜，Giotto惊讶地发现他的眉宇之间真的与自己有着不可言说的相像。
　　“大家……”“对不起……”阿纲在梦魇中一直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自责的话。
　　几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涌出，消失在枕畔。
　　温柔地拭去阿纲的泪，Giotto轻轻地将唇角贴上阿纲的发鬓。
　　闻着阿纲的发香，蓝宝刚刚无意识的几句问话突然闯进Giotto的心里。
　　是啊，他与阿纲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况且身为黑手党首领，他几时这么在乎过别人的生命，几时这么牵挂着除了家族以外的人物？
　　莫非……他缓缓将视线转到熟睡中的阿纲，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
　　这两天的异常似乎迷雾般渐渐明晰，原来，一直是阿纲在无意之间牵动着他的心。
　　Giotto了然，怕是自己早在第一次见他时就陷进去了吧，那个温柔纯净的孩子，那个惹人怜惜的少年。
　　可是，自己是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的黑手党啊，怎么给得起阿纲安稳幸福的生活？
　　罢了，不必多想，干脆就义无反顾地陷进去吧，即使是他的一厢情愿，即使阿纲不会明白他的心意，即使他一直默默守护。
　　Giotto在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让阿纲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因为不想再在他本应该爱笑的眼睛中看到悲伤。

　　“Boss。”一个手下进来。
　　“嘘，小声点。”Giotto忙着给阿纲擦拭不断冒出的冷汗。
　　“什么事。”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他显得淡然多了，不再有疑惑和忐忑。
　　“这是在阿纲先生刚换下的衣服里找到的。”
　　Giotto这才回过头，定睛一看，却吓了一跳，那些物品里，赫然有与他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大空戒。
　　他，到底是谁？Giotto尽管满腹狐疑，但他并不打算逼迫阿纲说他不愿意说的事。
　　若阿纲愿全身心地托付于他，必然会告知他所有的一切，Giotto有这个信心，相信阿纲不会做任何不利于家族的事，不仅是他从未失误过的超直感这样告诉他的，同时也是他的心。
　　他轻轻将阿纲所有东西放到床头柜，依然用他宽大温柔的手一下一下抚摸阿纲的发。
　　的确，Giotto一旦确认了一件事，便不再退缩。他也不打算再隐瞒阿纲他的身份，不过至于他的心意他却不敢轻易表露。
　　“啊，初代，救救我！”阿纲突然大叫。
　　“我在，我在。”已经不是第一次从阿纲嘴里听到“初代”这个词了，但在梦中呼喊，这还是第一次。Giotto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介怀，到底是谁让阿纲如此重视？
　　尽管心存嫉妒，但Giotto马上伸手环抱住阿纲：“不要怕，我一直都在，我会保护你。”
　　温暖的气息喷在阿纲脸上，怀里的人儿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知睡了多久，阿纲才悠悠转醒。习惯了长久的黑暗，一丝刺眼的光晒得他睁不开眼。
　　脑子似乎也有些迟钝，发生了什么事，只依稀记得自己落进水里，一直挣扎，然后在梦里看见守护者们一个个责备自己无能而离去，也不知如何是好。
　　手脚渐渐麻木，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袭来。直到——
　　一抹炽热的橙红色将他包围，一个人温暖的话语将他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他说他会一直保护我。
　　如此有真实感，这不是梦吧？唔，肩，好痛。
　　阿纲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初代。
　　“是他，救了我吗？那种柔和的感觉，难道是大空？”
　　Giotto向来是个浅眠的人，阿纲稍微一动，他便醒了过来。
　　“小纲，你醒了？我马上给你准备吃的。”正睡眼朦胧的阿纲没有发现Giotto对他称呼的改变。
　　“等…等，Giotto，这是怎么回事，听说有袭击，你没有事吧。”阿纲没顾上自己的伤势，立马伸手拉住正欲出去的Giotto问个究竟。
　　“这个，小纲，对不起。”Giotto深吸一口气，准备道出真相，他不打算隐瞒他最在乎的人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也应该猜到了吧，我是黑手党彭格列的首领。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抵制敌人塞西尔家族对我们的袭击及公然挑衅。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所以还不能发起总攻。这次都是G草木皆兵才害你受伤，都怪我没保护好你。至于G我会……”Giotto已然陷入一种深深的内疚之中。
　　“G怎么了，你没把他怎么样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你好啊。”阿纲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为对方求情。
　　Giotto好像早料到一般：“呐，既然是小纲的心愿，我一定会满足的。”说罢宠溺地将手覆在阿纲头上。
　　“那，Giotto，你都不问问我是哪儿来的吗？”阿纲真的不明白，Giotto怎么为了一个认识不到3天的人与自己的守护者闹矛盾。
　　“小纲想说的时候就会说了吧。再说，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呐，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感觉到那种属于家的归属感。”Giotto仍是一派宠溺地笑。
　　那也不奇怪，毕竟我们是直系血亲啊。阿纲倒没想到其他地方去。
　　“那个，虽然现在我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请让我加入彭格列，请相信我一定会拼死守护你，和你的家族。”即使赌上彭格列十世的荣耀与生命。
　　看到阿纲用一脸神圣认真的表情说着要守护他的话，Giotto忽然觉得心底的某一处冰山崩塌了，目光顿时柔和下来。
　　被Giotto长时间炽热的眼光注视着，阿纲只觉得脸有些发烫。总觉得哪里发生了改变，却又无法描述。
　　“我相信你，那么作为交换，小纲愿不愿意答应我一件事呢？”
　　“什么？”
　　“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去佛罗伦萨逛逛吧，其实我也是头一次来这座城呢。”其实，我的愿望是，不论我是否在你身边，小纲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啊。”阿纲的眼由于喜悦微微眯起来，微微看见些许晶莹的反光。
　　Giotto出门之后，希尔达微低着头走了进来：“阿纲先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说什么呀？”阿纲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仆面前尽在出丑。
　　“主人交代我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可是……”
　　又是初代啊，阿纲顿时觉得心里变得好柔软，一种被阳光普照后温润的感觉。

　　阿纲吃过饭，躺下去前，眼帘中映出的是Giotto不变的令人安心的笑脸。，仿佛能为他驱走无尽的黑暗。
　　“Giotto，你真是个温柔的首领呢。”这是阿纲闭上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来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