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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启程上路 ...
“你疯了?!”陈恕几乎是瞪着苏翔吼出这句话,李大力不知道,可是苏翔应该清楚,他们不能跟这个世界有过多交集。
仿佛没有听出陈恕语气里的不满,苏翔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而李大力却用一种理解而劝慰的眼神望着她:“尼玛妹子,我知道你舍不得翔子去参军,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可是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国难当头,中华民国危急存亡之际,我们都是男儿,必须要扛起这个保家卫国的责任。”
“我……”陈恕忽然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是小家子气的女生,别说苏翔跟她没一毛钱关系,就算苏翔真是她哥哥,在这种国将不国的时候她不仅不会阻止,甚至反而还会也一起加入。——但是眼下他们的情况她却无法说出来,这让她有种无处可以发力的无奈。
苏翔拍了拍李大力的肩膀,平静地说:“行了大力,我会劝她的,你要担心的是怎么跟李大娘解释。”
“唉……”李大力闻言果然长叹一口气,“我不打算跟我娘说,这是我最后的孝心。”
苏翔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总是会做一些女人所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战争,也许是为了国家,信仰或者尊严。他们心中的秘密,有时候连他最亲近最爱的女人都无法与之分享,这时候他们所能表达的最大的爱和尊重,就是隐瞒和沉默。
“李大娘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你去参军了她怎么办?”果然陈恕话音刚落,李大力就跟苏翔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里的乡亲会照顾她的,我娘一向很坚强,而且我相信,她最终会理解我的,因为这也是我爹的希望。驱除盗寇,还我河山,这是每一个中华男儿的责任!”李大力是一个长相相当平凡的男人,丢到人群中不一会就会被淹没,可是在他说这话的时候,陈恕莫名地感到了一种气势,那是只有在真正的男人身上才能流露出来的,属于男人的气势。
“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
他们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多久,不一会儿就听到李大娘在屋内喊他们吃饭的声音。这顿饭吃得相当沉闷,苏翔一贯是寡言少语的,而陈恕跟李大力因为各怀心事,也一言不发。只有李大娘慈祥的声音不时劝他们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即使桌上只有两个菜。
“娘,你那件棉袄今年过冬就拿出来穿吧,明天我再叫二牛来跟我一起把咱家的屋顶再加固一下,估计也能撑个几年的。”李大力的声音本来就低沉,此刻更是有了一种凝重的味道。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事,这屋顶挺好的,还加固什么。再说那件棉袄是给你媳妇留着的,虽然旧了点,也不知道将来你媳妇嫌不嫌。”李大娘笑着叹了一声,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要修,要修的。我趁着这两天天气好,再到山上多打几担柴火。”李大力抽了抽嘴角,没有接着李大娘后面的话往下说。
“这世道乱,娘也不求什么,就希望你能讨个媳妇平平安安地过完这辈子,也不枉费当初我跟你爹……”说到这李大娘声音顿了顿,“辛苦把你拉扯大。”
陈恕有点不是滋味,低头扒了两口饭,不敢再去抬头看这位慈祥的大娘。她不知道她的儿子后天就要去参军,也许等待他的只能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结局,而他的娘犹自殷殷期盼着。
李大力仿佛没有听见他娘的这句话,只是自顾自地叮嘱着一些要李大娘照顾好自己身子的话,这些婆妈的话放在平时苏翔肯定又会流露出一种不屑的表情,但此刻他也跟陈恕一样,专心地吃着眼前的饭,仿佛碗里的这一碗糙米是天下最好的美食。
直到吃完晚饭后,李大娘跟李大力去洗碗,陈恕才有机会把苏翔一把拽进房里。
“你想什么呢?明知道我们不能跟这个世界有过多牵扯,你……你居然还答应人家去参军!”刚把门关上,陈恕就气得手指都有些发抖地指着苏翔质问。
苏翔只是抱着胸,慢慢地说:“你有没有脑子?”
陈恕顿时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
“差不多,”苏翔似乎想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除了我,我妈稍微好点,别的好像还真跟你说的那样。”
“我呸!”陈恕怒极反笑,“我还蛮好奇你爸听到你这话,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把你射在墙上糊窗户。”
苏翔皱了皱眉:“你怎么那么粗俗。”
“你管我~”陈恕索性大剌剌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
苏翔似乎是懒得再跟她说下去,眼不见为净,转身就要走出房间,只在拉开门之前回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我是管不了。二,或者不二,你都在那里,不三不四。但是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别犯二*。”
★◎※‰●#□▲◇……陈恕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最终,她挣扎着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不会是真的良心发现要去保家卫国吧?”
已经快要走出房间的苏翔脚步停了一下,他没再看陈恕,头也不回地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想这么做。不过……用你那不太灵光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电光石火般,一个念头嗖的蹿上了陈恕的脑海。——再过不久,就是震惊全世界的南京大屠杀,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南京城外的郊区。所以与其说苏翔这是一腔热血的要去参军,倒不如说是在逃命。他们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所以跟李大力一起上路,也许会避免很多麻烦。
一想到这个,陈恕原本怒火中烧的心里顿时冷静了下来,同时也有一股淡淡的失望。他果然没有那么热血,他在做任何事情前似乎就已经安排好了下一步的计划。而刚刚有一度,她真的以为苏翔就像中国的万千铁血男儿那样,在国仇家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毅然决然地燃起了报国热情。不过,——是啊,这只是一个执念的世界。
参军……也好,她也很久没有扮演这样积极进步的爱国女青年的形象了。
所以第二天,当她热情洋溢地筹划他们的参军行动时,李大力不由得惊诧而赞许地望着陈恕,随后朝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陈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照单全收,还不忘挑衅地看了苏翔一眼,只看到他嘴角一个不置可否的弧度。
只是,李大力终究还是没有跟李大娘说。
……
明天就是动身的日子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大环境的感染,陈恕心中居然真的有了一丝激动,仿佛真的明天就要真正的投身革命一般,她的心里也燃着一股小小的火焰。
看着翠娟一早躺床上睡得正香,她偷摸地钻出房间,坐在门槛上支着下巴晒月亮,希望冰凉的月光让稍微扑灭一点她内心的小火把。
忽然眼前一闪,陈恕心中微微一惊。似乎有个黑影从李大力他们的房间里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她不动声色地在附近找了根稍微粗点的柴火,悄悄朝那个黑影走过去,并时刻做好惊声尖叫的准备。虽然跟苏翔很不对盘,但是李大力还有别的村民对她还是和蔼可亲的,她并不十分担心。
离那个黑影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她冷静地开口:“谁!”
“尼玛姑娘……”那个黑影惊慌地转头,竟然是李大娘。
“李大娘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大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捂着陈恕的嘴巴:“嘘,不要把大力他们吵醒了。”
不由得也放低了声音:“李大娘你半夜三更的怎么不睡觉?”
“你们今天就要走了,我来看看大力。”李大娘叹息般地笑笑,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最近好像经常有这种被噎着的感觉,陈恕咽了咽口水:“大娘……你,你都知道了?”
“你们前天在屋外商量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李大娘安抚地对陈恕说:“你是个好姑娘,很深明大义,一路上帮我好好照顾大力。”
陈恕的脸有点红,她绝对没有李大娘说得这么好,而且……李大娘该不会误会了点什么吧?
还好是在黑夜,即使有月光,她脸上的红晕也看不分明,李大娘拉着她走远了几步,才慢慢地说:“我了解大力这个孩子,跟他爹一样。现在日本人打过来了,他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大力他爹就是死在日本人的手里,我虽然舍不得他去参军,但是不能让更多的人死在日本人的手里,这点道理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还是懂的。”
“大娘……”陈恕咬了咬嘴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就是想最后再看看大力,以后……以后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李大娘悠长的叹息声,就像一缕花白的头发,即使无风也微微颤抖,“我偷偷往他的衣服里塞了半把金梳子,那是大力外婆给我的陪嫁。他爹死了之后,我领着他逃难,把金梳子一个齿一个齿的掰来花了。原本也打算留给他媳妇儿的,但是现在只剩半把,就算给他讨了媳妇也拿不出手,还不如就这样成全他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他没跟我说,我就装做不知道,让他可以放心的去前线,祖国需要他们。”
大娘说得很平静,可是陈恕的眼眶却是一阵酸涩,她用力睁大了眼睛,才能止住往外蔓延的酸意。在这样的中国,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母亲,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伟大的母亲送出了他们的儿子,来保卫这个国家,即使她们背地里哭肿哭瞎了眼睛,但是她们仍然为自己的孩子而自豪。
“大娘,大力哥一定会回来的。”陈恕哽咽着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有用这句仿佛谎言一般的安慰,来宽慰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母亲。
“大娘心里知道。”李大娘拍了拍陈恕的手背,“你是个女娃子,大娘真舍不得让你跟他们一块儿去,一路上指不定会有什么土匪强盗的。但是今天我偷听到你们的商量,知道你也是个有志气的孩子,所以大娘不劝你。去吧,祖国需要你们。”
说罢李大娘转身就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的背影有些淡薄也有些佝偻,但是步履一点也不蹒跚,坚决而有力。陈恕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快步又追上李大娘,认真而沉重地说:“大娘,你记住,今年入冬之前,也就是十二月之前,一定要离开南京,往南方走,叫上所有的乡亲,一定要走,一定要记得!”
陈恕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仿佛一定要得到李大娘的答应一般,终于,看着李大娘终于疑惑地点头,她也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李大娘进了屋子,陈恕才苦笑地叹了一口气。她也没忍住,终于还是跟这个世界发生了牵扯,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改变了意识原本应该发展的轨道。可就算是吧,她也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东升的旭日将天撕开了一道红色的裂口,披着一身略带凉意的晨曦,陈恕离开了这个她只住了短短不足半月的地方。
南京已经被封锁,日本人层层设防,一旦发现了要投奔抗日的青年学生,二话不说直接丢去喂狼狗。陈恕自认不是什么娇小姐,但这一路几乎九死一生的生活也让她暗地里叫苦不迭。他们三人都蓬头垢面,陈恕已经不敢去数自己到底几天没洗澡了,餐风露宿的还差点叫土匪抢劫,还好她身边跟了两个大男人,自己才没叫人给一起抢了去。
那把金梳子倒是奇迹般的安然无恙。
李大力没有像李大娘那样每天都用褪色的红绸仔细包裹起来,反而随意地丢给他们梳头用,看得陈恕一阵又一阵的心疼。梳子上裹着厚厚的发垢,梳完后就随便拿渔网一样的烂毛巾裹起来,直到恶心得连陈恕都不想再看一眼。于是她便索性找人借了把剪刀把自己的长发给剪了,省了梳头的麻烦。剪刀很钝,一刀剪不断,最终把自己的头发给铰得跟狗啃似的。看着苏翔似笑非笑的表情,陈恕若无其事礼貌地把剪刀还给剪刀的主人。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入夜,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墨染的丝绒幕布,一丝星光都透不出来,城市也没有灯火,陈恕蜷缩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这是他们今晚的栖息地。
苏翔仔细地盯着她看,他的脸上也粘了一层土黑,灰头灰脸的,哪里还有什么男主的气质,只有一对眼睛,仍奕奕生辉。不过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陈恕也没有底气地嘀咕。
“嗯,感觉你比以前好看了那么一点。”苏翔慢悠悠地移开了目光。
陈恕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哈,我也感觉你比以前可爱了一点。”
苏翔没有说话,脸上却有了一点暖意。他微微扬起嘴角,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睡得正酣的李大力,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这段时间,挺不容易的。”
可能是这段日子以来让陈恕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情,她坐在苏翔身旁,罕见地没有跟他挑刺:“还行,看不出来你挺能干的。你不是说你学经济的么,怎么身手那么好?”
没有听见苏翔的回话,陈恕扭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大家都挺累的,陈恕体谅地笑笑,也打算闭眼休息。却忽然在一阵沉寂之后,听到苏翔悠悠地声音:“练出来的。”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陈恕愣了一下。
“我从小就一个人去英国留学,那里的人对华人很不友善,经常有些入室抢劫的事情发生。我曾经被5个英国的小混混围着打,可是我不能还手。因为我只是个留学生,而他们是未满18岁的local,他们把我打残了也顶多不过去服几年役,可是我一旦还手把他们打伤,就要被遣送回国甚至判刑。”
苏翔说得很平静,仿佛说得不是自己的故事。他的语气也很冰冷:“那个时候的中国人还没有现在的多,我被打了之后完全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所以只能让自己被打的时候尽量不要伤得那么重,因为英国的医院对于这种明显的打架斗殴外伤是要记录的,尤其是对留学生,一不小心就会有不好的境内记录。慢慢地,我知道怎么样打人可以不在他身上留下伤痕,挨打的时候怎么样可以显得很恐怖,可是却不怎么痛。”
“你当时多大?”陈恕沉默了一下,低声的开口。
“16岁,准确地说,差5个月16。”
“还有么?”
“什么?”
“再说说你那时候的事。”陈恕缩起腿,把脑袋搭在膝盖上,歪着头看他。
苏翔靠着墙壁,仿佛有点疲惫:“那时候因为没有成年,所以只能是homestay,也就是寄宿家庭,住在当地人的家里。”
“然后呢?”
“然后,我有一次住的寄宿家庭里到处都装了摄像头,甚至包括我睡觉的地方。我找房东抗议,可是他们说他们对中国人不放心,只有这样监视着以后出了什么事才好当证据。”
“你就是从此这么性格扭曲的吗?”
“只有像你这样软弱的人才只能看到性格扭曲。”
……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月光的清辉洒不进他们栖身的这个墙角,四周一片黑幕笼罩,但是他们,也许不止他们,都知道太阳总会有升起的时候。
*犯二,在北京话里就是犯傻的意思,二也就是傻的意思,所谓二B有时候就跟傻B一个意思。咦?我怎么那么多意思……真有意思~
最近又疯玩了,嗯嗯,继续回来更新~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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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启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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