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林鬼话》风残

4、姚林鬼话之红女3

　　红女3
　　待壶中凉茶见了底，那位白叔才姗姗来迟。
　　相较于方子同的略小身材，这位白叔倒是身材高大、气宇非凡，走起路来足下生风。
　　他穿着一身寻常的棕色长褂，头上戴着黑色帷帽，遮住了脸庞。从外表上看，并不容易判断出男子的年龄。
　　秦毓枫细细看了看，正欲上前寒暄几句，白叔却仿佛没见到他一般，径自在方子同的卧房敲了敲。
　　秦毓枫正想提醒他回避，哪知话未出口，里面传来一阵“窸窣”的开门声，房门开了一个小口子，白叔鬼魅般地钻了进去，硬是没让秦毓枫看见里面有何情形。
　　哼，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两个都这样，怪人！
　　不让小爷看，小爷偏要看！
　　想到就做，秦毓枫立马猫着步子一步步向房门靠近。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刚才白叔进去后，房门并未落锁。
　　正当他伸出手准备推开门时，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秦毓枫被抓了个现行。
　　“秦毓枫，你想干什么？”
　　说话的是方子同，声音依旧冰冷，却含着一丝疑惑。
　　不是发现秦毓枫“小人”行为的愤怒，也不是故意拆穿的讥讽，只是单纯的询问，就像是学生向夫子请教一般的认真。
　　望着那双疑惑的清澈紫眸，秦毓枫心脏一跳，突然间答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你进去很久了……现在白叔回来了，我想与二位商量一番这次的案情。”
　　“同儿，你又揽这些个闲事了。”说话的是白叔，此时他也从屋子里出来，已然换了一身衣服，头上的帷帽也摘了下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白叔虽然称叔，没想到年纪却并不大，面相很是年轻，看上去只比秦毓枫大上三四岁左右，而且长得棱角分明，眉目疏朗，薄唇微抿，眼眸幽深，平添了几分傲然独立之感。虽比不得秦毓枫的风流之相，却有着他所没有的沧桑沉稳之态。
　　此人不愿以真容示众，帷帽之下的脸却是极为英俊，宁愿身穿粗衣长褂，却仍是挡不住贵气天成。
　　连秦毓枫都忍不住赞叹一句：“白兄真是好气度！”
　　看了他的真面孔，如何还能叫出那一声“白叔”？
　　“废话少说，秦大人还是说案情吧。”一开口才发现，又是冰人一个。

　　“你知道姚林县阴气过重吧？你知道姚林县阴气最重的就是乱葬岗吧？你知道长生道就是通往乱葬岗的吧？”
　　白叔说话果然单刀直入，一坐下便炮竹似地扔了几个问题，直把秦毓枫吓得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秦毓枫瞪大了双眼望着他，很想摇头说，不，我不知道，我一个都不晓得。
　　可惜白叔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接着说到：“你如果有翻阅姚林县二十年来的刑事卷宗，就会发现，像这次的屠杀也曾发生过两起，虽然死亡地点不尽相同，却都是遭受开膛破肚之刑而死。之所以没有闹得满城风雨，只是因为当时的县官都压了下来，而且死的都是一些臭名昭著的江湖客或朝廷钦犯。这种事，就算朝廷，也不会理会，只会当做是江湖仇杀。而姚林县，也只有你，才会如此高调地调查案情。”
　　说完，颇为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秦毓枫想起自己风风火火地召集了大部分衙役赶往命案现场，声势之浩大，确实引来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可是，姚林县的卷宗，他一届平民，如何得知？
　　白叔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道：“你也不必怀疑我，我从来不肖去做那鸡鸣狗盗之徒。总之，看在同儿插手这件事的份上，我只告诉你，这事是妖鬼作祟、与人无尤。要查，你便去查查二十年前被抛尸乱葬岗的一名叫红女的舞女。”
　　“红女？”秦毓枫蹙了蹙眉头，“二十年前死去的舞女与本次屠杀案又能有什么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死去的孤魂若是怨念太深，自然进不了地狱轮回，只能化为厉鬼徘徊于人世。就算有道行高深的道人能够降伏他，让他魂飞魄散，那股怨念也会化为更强的阴气，招致更多的妖鬼来此。”
　　秦毓枫听了，却并不以为然：“鬼神之说本就是民间传言，又没有真正看见过，岂能盲目相信？何况就算是真的，你又岂能断言，这次案子就定是那红女所为？”
　　“何止这次，这二十年来的屠杀案均是她所为——”
　　白叔还未说完，一直在旁静听的方子同却突然插嘴说道：“谁说没有人看见过？”
　　“哦？”秦毓枫突然笑眯了眼打趣道，“难道子同也看见过吗？”
　　本意就是想看看这位俊秀却冰冷的男子生气反驳的模样，没想到方子同听了他的话，竟然只是张了张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表情却有些黯然。
　　“秦大人！”看见方子同这副模样，白叔却很是生气，“若是你想要同儿帮你的忙，你就不应该拿同儿的异能来开玩笑！”
　　这下轮到秦毓枫瞠目结舌了，没想到自己一时无心之语，竟然是真的。方子同竟有着“见鬼”的异能！
　　“白叔，同儿没事儿。”方子同在白叔面前似乎很是乖巧，说的话也是柔柔的，伸出了手捏了捏白叔的掌心，那手竟也是红润小巧地很。
　　而秦毓枫看了他如此，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只觉得这二人似乎太过亲密了些。
　　白叔拍了拍方子同的手背，面色稍霁，也不放开，只握着继续说：“那红女生前是莲花楼的一名舞女，是艳极一时的花魁娘子。却在如日中天之时香消玉殒，且死因不详，死时被人开膛破肚，脏器丢失……”
　　秦毓枫突然一震。
　　这分明与屠杀案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
　　难道真是恶鬼索命？
　　“不对，那你怎么不说是曾经杀死红女的凶手又亲手策划了这几次的屠杀案，毕竟当年凶手并没有抓获不是吗？”
　　“不会的，我去现场看过，那儿分明有怨鬼的气息。那些死去的人也曾被注入过鬼气。”这回倒是方子同说话了。似乎是有些不耐，将手也顺便从白叔手中抽了出来，一双眼睛又紧紧盯着秦毓枫，还是那副认真之极的表情，生怕别人怀疑他撒谎似的。
　　秦毓枫也不知怎的，每次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就浑身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是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难怪现场连一只苍蝇也没有，想必是那所谓的怨气所致。”
　　“游魂野鬼的怨气是能繁衍的，她杀的那些人身上也会种下怨气，这样大规模的屠杀，想必种下的怨气一定很重。姚林县看来很久以后都不会安宁了。” 只有白叔看着他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阴测测地补充道。
　　“那……不管是确定凶手是人是鬼也好，消除红女的强大怨气也好，我们必须弄清楚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是谁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死了红女，还死者一个公道。只是这个案子时间太久，且全无卷宗记录……”秦毓枫屈指扣了扣桌面，眉峰微蹙，陷入了沉思。
　　“有一个办法查清楚当年究竟是谁杀了红女。”白叔打断了他的话，继而缓缓说到，“回到二十年前。”
　　“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蜻蜓帮我做的封面！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