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真实的幸福》孜弦月

11、第十一章

　　怎么会这样？明明情况已经好转，明明只要按步骤完成手术就会没事的！

　　呆愣地站在手术室前，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手术中”那处光亮上，亚楠浑浑噩噩地回不过神来。她不懂，之前虽然杨荷下不了床，但是按医生说的已经有慢慢好转的迹象，但为什么要提前这么多天做手术。

　　周围是一片的静谧，亚楠死死地握紧自己的手。

　　一点都不疼了，一定是梦！她拼命地这样告诉自己。

　　“先生，小姐过来了。”张妈对一旁呆滞的尚烨华开口说道，在这样的气氛中她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恩，知道了。”尚烨华木然地回过头看了亚楠一眼，又静静地转回去，心神完全凝结在手术室中的母亲身上。

　　张妈也了解，所以不再多话，拉过亚楠的手往旁边的椅子走去。

　　“张妈，奶奶没事的是不是？”拉紧了张妈的手，亚楠低声问道，或许这句问话更带了几分自欺欺人的味道。

　　张妈把她轻轻地推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勉强地微微勾起嘴角，“对，没事的，只要奶奶的手术做好了，就没有问题了，以后也可以陪小姐一起玩。”

　　“恩。”亚楠轻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全然的恐慌。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光灭了，门“吱呀”一声地从里面打开，尚家的一行人却不敢上前，对于生命，一向坚强的他们显得弱小的可怕。

　　主治医生走到尚于伟面前，斟酌着语句。

　　“我太太她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尚于伟不等他开口，直接问道，目光中下意识地带着期望。

　　“尚先生。”他沉默了会，微垂下眼眸，避开尚于伟迫人的视线，“您太太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手术已经成功，可病人的身体非常虚弱，所以本来就很危险，一旦排异反应开始出现，那结果就……”他看了尚于伟一眼，“前三天是最危险的。”

　　“我现在可以进去陪她吗？”听到他的话，尚于伟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只闷闷地开口，看着从手术室被推往特护病房的杨荷。

　　“可以的。”

　　闻言，尚于伟快步走向杨荷，慢慢地跟在旁边走着。

　　尚烨华也跟了上去，亚楠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远，一下子心里并有种快要失去的感觉。

　　“小姐，我们走吧。”张妈掖了掖眼角，俯下声低声唤着亚楠。

　　亚楠默然地起身，远远地跟着他们后面，一步步地缓缓走着。

　　“张妈，带阿楠去吃点饭吧。”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尚于伟的目光一直留在病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上，只是淡淡地落下一句。

　　“好的，老爷。”张妈颔首，又不放心地看了杨荷一眼，才准备带亚楠出去。

　　“烨华，你也去。”尚于伟又开口，只是仍没有撇开视线。

　　“爸，我……”尚烨华看见尚于伟眼里的失落，及时收了口，对于父母几十年相濡以沫的情感他再了解不过，这个时候最难过的也应该是他了。

　　站在一边再次深深地凝视着杨荷好一会儿，才转身率先出了门。

　　“张妈，你带阿楠去买些东西先垫垫肚子。”尚烨华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对张妈交代。

　　“那爸爸呢？”亚楠开口，她想留下来，虽然不想承认，虽然一再地觉得杨荷会没有事情，但却仍是不自觉地害怕，似乎她一转身就会失去很多东西一般。

　　“阿楠，听话。”尚烨华稍稍提高了声音，也表示了他的坚持。

　　尚家的人从来都不喜欢在他人，哪怕是在亲密的人身旁露出差劲的情绪来，连亚楠自己也是，她沉默着，干站在那里，就是不想离开。

　　“小姐，我们走吧。”张妈拉了拉她，劝慰着。

　　亚楠不发一言地站在那里，目光透过房门上的玻璃落向里面的杨荷。

　　“阿楠，你奶奶会没事的，你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见此，尚烨华蹲下身子面对着她，想发火却又舍不得，只得微微软了口气，他想把心里各种情绪全都发泄出去，只是长久养成的习惯让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露出懦弱。

　　“爸爸。”亚楠唤了声，静静地与尚烨华的目光对上，才点了点头，转身越过张妈往外走，脚步不自觉地开口加快，这里的空气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走到医院外，吵闹声慢慢地开始传进耳朵，亚楠的心里徒然地升起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姐，你站在这里等我，张妈去旁边买点炒面好吗？”

　　“买多一点，爸爸喝爷爷奶奶都要的。”听到张妈的话，亚楠点了点头，视线仍就毫无边际地落在街道旁喧闹的小摊上。

　　“小姐……”张妈愣了会，“知道了，你等着啊。”然后并向离这边不远的面店走去。

　　亚楠看着她走进店里，伸出手紧紧地抱着自己，明明还是8月份，却感觉那样的冷，难道她所谓的重新来过只是一场恶作剧？她不想相信，也不愿意这么去想。

　　没多久，张妈并拿着打包好的炒面走来，并带着她往医院走去，路上一径的沉默，或许是因为杨荷的病情，也或许是因为医院的晚上那种静谧的气氛。

　　出了电梯，一转身并遥遥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以一种陌生的颓废姿态半坐着倚在墙边，抽着香烟，亚楠一下子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死死地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尚烨华只有在失落的时候才会抽烟，亚楠熟悉，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公司的大案子失败时他才会抽上一根，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姿态，让她觉得陌生而且心疼。

　　在尚烨华转头之前，亚楠用力抹了抹眼角，轻快地喊道：“爸爸，我们回来了。”

　　尚烨华转过头，连忙熄了手上的烟，脸上的失落也一下子掩了下去，勉强地对亚楠笑了笑。

　　亚楠仿佛毫不在乎此时的气氛，大咧咧地笑着，小跑到他身边，仰着头看着他，“爸爸，我还买了你的份呢，还有爷爷奶奶的，我进去拿给爷爷。”

　　说着，并从尚烨华身旁跑开，直接推开房门进去，然后尚于伟眼里的眷恋和心疼尽入眼底，亚楠怔了会，见他快速地收好情绪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跑到杨荷病床前。

　　“奶奶，奶奶，我也给你跑了份炒面，知道你不喜欢油腻的东西，所以才故意买的，谁让你欠我生日礼物这么久，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给我。”她轻哼一声，“这是惩罚，你必须全都吃干净，不然亚楠就不理你了。”她的目光在杨荷禁闭的双眼上滑过，强压下心里的难过。

　　“好啦，尊老爱幼吗？我懂的，所以你现在不吃也行，明天早上一定要吃好不好？不然我就会很生气，非常生气。”她严肃地强调了几次，然后并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出神。

　　一旁的尚家父子目光里也稍稍动容着，尤其是尚于伟。

　　杨荷，你看你的孙女都这么懂事了？你舍得这么快就离开吗？我们约好看着她长大，然后再给她找一个好老公，还有看着他们的孩子出世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尚于伟凝视着杨荷，半饷才移开视线，落向亚楠身上。

　　“不要那么吵，这里是医院。”明明是想说些温暖的话，但出口的却带着习惯的冷然，尚于伟的面色也稍稍不自然。

　　亚楠明白，对着他吐了下舌头，才调回头看向杨荷。

　　病房里并再一次恢复了安静，一旁仪器规律的声音落进众人的耳朵里，刺耳但是却不得不去注意，而且是希望这么一直规律下去。

　　“张妈，时间已经迟了，带亚楠回去吧，孩子明天还要上课呢。”尚于伟的声音突然响起，张妈愣了会，并答应了下来，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能熬夜。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奶奶。”亚楠摇头，强调着。

　　尚于伟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却也坚持着。

　　亚楠对视着他许久，却终究败下阵来，她是个孩子，无论这么坚持他们都会以她的身体着想。

　　“知道了。”亚楠闷闷地开口，并拉着张妈的手走了出去，夜深，医院里只偶尔有医生护士走过，没有多少人，所以，他们的脚步声在此时特别地深刻，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亚楠却没心思在那里。

　　“张妈，明天我不去学校了。”半路，亚楠开口说道。

　　“小姐？”张妈转头看着她，却也知道亚楠的心思，“先生那里不好说。”

　　“你不跟他说就行了，明天我一定要来。”亚楠回头朝杨荷所在的病房望去，然后坚定地开口。

　　“知道了，张妈明天会送你过来的。”张妈妥协，或者说根本不想阻止。

　　然后又是一路的沉默。

　　她希望结果是好的，她此时甚至希望她所谓的重新都只是一场梦而已，事实上杨荷会好好地活下去，那样她什么都是愿意的。

　　晚风轻轻地打在亚楠的脸上，微凉，她的眼睛都路灯下显得明灭不定，里面昭显的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