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真实的幸福》孜弦月

10、第十章

　　早餐，一家三口难得在一起，只是气氛却跟好完全联系不起来。

　　亚楠安静地用着自己的那一份，心里早就没有当初那种幻想的甜蜜，当一个人的内心赤裸裸地展示在面前后，亚楠觉得她越发地平静和漠然，就好像慢慢地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似的，当然只是感觉，实际上她惟独做不到的就是狠心。

　　“于熙和，妈妈想要见你，抽个空去看她，记得说些好话，不要让她发火。”吃得差不多了，尚烨华把餐具搁下，目光投向一旁的于熙和，面上云淡风轻，但出口并下意识地带了些警告。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于熙和应过，“该去上班了吧，我帮你拿衣服。”说着，她连忙地站了起来。

　　“不用了。”尚烨华淡淡地否决，无视她的讨好，转向亚楠时脸上才添了一些笑意，“亚楠，吃好了吧？爸爸送你去学校。”

　　亚楠点了点头，站起身从张妈手里接过书包，才牵着尚烨华的手往外走。

　　“到了，进去吧，认真学习，晚上爸爸带你去看奶奶。”提到杨荷，尚烨华的眼神不由地一黯，虽然面上还维持着笑容，但亚楠不禁跟着担心起来。

　　奶奶她真的很严重吗？这么想着，亚楠并微垂下眼眸，扯起一笑，“好，爸爸再见。”

　　说完，并朝学校里小跑着进去，等到了教室里在位置上坐好，亚楠的脸色并沉了下来。

　　奶奶会在这一年…离开，这是她一直以来所害怕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而且今年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里被浓浓的失落所覆盖，这种真实的亲情却是也快离她而去了吗？重生后，对于温情，她越发地渴望去把握，但在生死之间，却显得那么无力。

　　“亚楠。”耳旁传来低唤声，亚楠偏过头看向不知道何时站在旁边的付景熙，微愣。

　　“早上好。”他轻轻一笑，仍是带着内敛，却再真实不过。

　　见此，亚楠的心情莫名的松了些，朝他扬起一抹轻笑，“早上好，景熙。”

　　教室里又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互相地嬉闹着，亚楠的目光微转，不经意间落到浅凌薇那边，却见她朝自己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亚楠身边没有人，而她却被一群同学围着，并稍稍露出些得意来。

　　亚楠也懒得跟她计较，要让她去跟这些孩子交往，却实在是做不到的，如果不是认识付景熙许久，她大概就真的独来独往了。

　　等到上课，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亚楠也没心思听课，左手托着下巴，失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右手随意地划着。

　　付景熙向来是认真的学生，只是看着亚楠也不由地走了神，莫名的，就算是没有看到她露出难过的表情，他就是能感觉到她空落落的难过。

　　他想去安慰她，每每张口，却又发现自己词穷的很，想去做什么事帮她，又感觉他竟然找不出可以帮她的事情。那天跟付方宇提了要去锻炼的事之后他才觉得轻松了点，至少他现在是为了以后能够帮到她而努力着。

　　“你去哪？”下课铃响，见亚楠站了起来，付景熙有些着急地开口问道，不自觉地声音并响了点。

　　亚楠回过头，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许久，看着他局促的摸样，微微一笑，俯下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厕所。”

　　说完也不去看付景熙的表情，不过想也知道。

　　缓步走出教室，亚楠却有些纠结起来，好像她刚刚是在调戏付景熙，而且还异乎寻常地喜欢这种感觉。

　　在外面稍稍走了一会，放松了下自己，才又走回教室，却看见赵诺辰似乎是被人欺负了。

　　“赵诺辰，你擦得干净点啊，这边还没擦到呢！”一个小胖子开口叫嚣，亚楠看着她突然并记起他是谁了，班级里的“小霸王”，记得小学的时候她老跟他作对，理由当然是为了赵诺辰，却弄得自己满身青青紫紫的。

　　赵诺辰努力地往上够，擦着黑板。

　　下意识地，亚楠并开了口，“赵诺辰，你给我下来。”

　　“臭丫头，你又想跟我作对是不是，皮痒了？”小胖子走到她面前对她怒目而视。

　　听着他的话又加上滑稽的表情，亚楠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时候总喜欢模仿大人，然后自以为做得很漂亮，现在想来，她也有那么一段愚蠢而又得意的时光。

　　“你笑什么？”小胖子更生气。

　　“胖子。”话一出口并看见他变了脸色，亚楠诧异，想起来小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坚持，不喜欢别人叫自己胖子，不喜欢被当做小孩之类的，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你信不信你再欺负同学我就告诉你妈妈，听说你妈妈下手挺狠的啊？”

　　对着他，亚楠挑了挑眉，下一刻，不禁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幼稚。

　　小胖子下意识地揉向自己的屁股，昨天被打的伤痕还历历在目呢！心里还真怕她去打小报告，不然他今天又要受苦了。但抿着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下次你自己擦黑板就好。”亚楠轻笑着说道，本就是一句玩笑话，但对面的小孩却完全不那么认为，听那这么说别提有多高兴了，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亚楠，谢谢你。”亚楠坐下，淡淡地看着站在一旁的赵诺辰，虽是小孩子，但却免不了觉得这种感谢叶虚伪的很，或许是那些记忆太深刻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像以前那样见不了他受伤害的场面。

　　真是个疯子。她自嘲。

　　“走开，要上课了。”她暗恨自己的不争气，也没再给赵诺辰一个好脸色，后者泱泱地回去了。

　　到最后一节课快结束时，不经意间看到了尚烨华站在教室外，亚楠连忙打起精神，假装用心读书，但心里的担心又回来了，等一下就该见到奶奶了吧。

　　这么想着，下了课亚楠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就格外地慢了下来，她甚至是有些害怕，知道跟现实所带来的感官差距是很大的，她知道这点，也努力地再做自己的心里准备。

　　“亚楠，出来啦。”即使时间拖得再久，有些事还得去面对，亚楠对着尚烨华扬起了笑容，又朝身旁的付景熙挥了挥手，并跟着尚烨华向外走。

　　到了医院，亚楠心里的忐忑不安上升到了极点，她甚至觉得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发颤着，不过等到了病房，她整个人还是呆愣在门口。

　　她想过奶奶的病情会很严重，但绝没有考虑过会像现在这般。

　　杨荷变得比以前更加瘦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气，已经上了氧气罩，要是没看到旁边的心电图和她微眨着的双眼，亚楠觉得她已经……

　　“过来吧，你奶奶可念叨你很久了。”尚于伟见到他们，稍缓了表情，朝她招了招手。

　　亚楠有些木然地上前，仍是不可置信，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明明就几天前还好好的。

　　“奶奶。”她低喃着，眼睛也不由地有些发酸。

　　杨荷看着她微眨了眨眼睛，明明是那么小的氧气罩却让她说不出话来，但亚楠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才没哭，我是来陪奶奶的，还有奶奶许诺的生日礼物也还没有给我，等奶奶好了给我好不好，而且这回要给的更多。”亚楠用力地笑着，头一次觉得连笑都是这么累。

　　杨荷的嘴微微上翘，只是一点点，却揪疼了亚楠的心。

　　“奶奶是不是很累，要不要睡一会儿，亚楠就在旁边陪你好不好？”亚楠不清楚她的病情有多糟糕，但却想着只要多多休息就好，带了几分自欺欺人。

　　杨荷却顺着她的话闭上了眼睛，亚楠轻笑着把身子趴在床边，安静地陪着她。

　　尚烨华看着似乎是突然长大了的孩子，心里也难受地过分，而一向严肃冷静的尚于伟也忍不住撇开了头。

　　过了一会儿，尚烨华稳下情绪，轻声走到床边拍了拍亚楠的肩膀，低声地说道：“亚楠，我们出去，让奶奶睡一会儿。”

　　亚楠点头，悄悄地跟着他们出去，又忍不住回头看她，好像觉得这样的注视很快就会成为一种奢侈。

　　尚烨华让亚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才看向尚于伟，“爸爸，心脏捐献者已经找到了，各项指标也比较匹配，那个人是绝症患者，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所以……”所以手术也该进行了，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或许是觉得说出来有点残忍，医生已经坦白地告诉他们手术的成功率很低。

　　“我知道，那边你看着办吧，在合理的范围给那个家庭多一些补助，毕竟是帮我们大忙。”尚于伟说完，似乎有些竭力，颓丧地仰靠在沙发上，他们现在就像是在跟死神争斗一般。

　　尚烨华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坐到一边，偌大的休息室只听到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亚楠的心在这样的气氛中更为凝重了一分，虽然知道结果，但是她仍希望手术过后杨荷能够健健康康地重新回到他们身边，既然她都可以重来一次，没道理杨荷就不可以啊！

　　想着，亚楠不禁沉浸在这丝弱小到一碰即碎的希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