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繁星集》嚜鱼

13、正文 第十章 负朱颜，心已成缺

　　（醉仙阁）
　　经秊后，墨华独酌月下，在那颗不是月亮的星星照耀之下，撩去恍若云烟般的层层迷雾，望着那个自己深爱着却又只能眼看她一日日憔悴的女人。他看见了她，好像真的一般。
　　红鸢。女，姬氏一族之君与司命侍女庶出。母诞其日血崩而亡，其父姬氏之君数晔后神恍之不能自拔。族仙悼而无举，遂举其兄为君……每当我翻开这些尘封在釋天阁的历史，就不得不感叹宇宙的奇妙。她的身份是如此尴尬，以至于初次相见于那般情况。却依然，命运之线把我们牵在了一起。我以为这是上苍的眷顾，却、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为我所织得网，在我以为我即将得到她的时候，他们终于跳出来露出了他们真实嘴脸。他们对她是如此之好，甚至于、他自己的女儿都不曾有的礼遇——嫁给离族的君上。我以为，，，就算她不知道一切计划，也一定可以阻止他们！
　　然而，从开始，我就错的厉害。她——一枚姬族的弃卒，从一开始就是。不过是为了麻痹某人的神经来掩盖他们的罪行。而那某人，恰恰就是芈氏一族以至这离族九重天上唯一的君上——我。
　　战火燎、情便真的能抛了吗？！
　　我囚禁了她，却也没有太多时间品尝背叛。转首便投入到惩治叛族的紧张事宜，他们确实隐藏得很好！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慌促之间，一个多年来我一直秘密培养的军队挽回了这一切。十昰的培养打磨，练就了他们个个虎胆雄心、气势如虹的滔天壮志！我以为、我们可以打个漂亮的仗、这些战绩赫赫的将士们全都会完璧归来，却还是在这种即使把一切战术都考虑到了的情况下，付出了十七个将士生命的惨烈代价！即使多谋善虑如宿远、也无法控制未知事态的走向。谁也不能料事如神！这个道理、我倒真是在这几秊里深深地理解了。
　　……
　　当我在斩首了姬氏一众的时候，鸿煊老君告诉我还有余党。经我首肯，他便把她带了上来。我没有想到，姬氏最后的血脉——竟是她！‘杀了她！’所有人都在我的耳边央求！我也确实拔出了剑，许是刚刚饮了太多亡魂的鲜血，它锋利的剑气划破了她如蝤蛴般光滑的脖颈，鲜血刺红了我的双眼！“不——！”我发过誓，再也不能伤她一分一毫！不能！慢慢收起了剑，我说“罪族之女——红鸢，即日起投入锁仙塔，不得雷越半步，待侯天君提审！押下去罢——”不再理会众仙的惊诧，提着尚滴血的剑，我离开了那里。这次，我没有丝毫的掩饰仙力，御风而去。
　　“君上——！君上——！醒醒啊君上！”好吵的声音，谁在乱叫！
　　“君上！你已经睡了九晔了！你还要提审姬氏叛神之女啊~”迷迷糊糊的，‘叛族之女’这个字眼闪入了我的脑海，一个激灵，我醒了。原来是、鸿煊那个老家伙！
　　“谁允许你进来的！”带着微醺的口气，我怒道。
　　我是一直任由自己昏睡着、想要以此来逃避不得不面对的命运。可是偏偏这个老头儿便三日一小唤、五日一大唤的带着一众神仙跑到我这儿，求我为战死的离族将士主持公道！我可以为你们主持公道，可谁又能为我主持公道？！九个月来，我任由自己流连于酒樽之间、只为为红鸢换得一丝生机，不是没有想过办法，计谋用尽了、却还是找不到，可以让她活下去的理由！她是没有参与战事、可，这依旧改变不了灭族的命运。千昰之前祖父执掌离族的时候，曾经、也发生过一次小小的叛乱，要论其规模、与是万万不能今时之役相提并论的。可是那次、祖父依旧灭了他们一族。这、便是离族统治下的、绝对独裁！
　　而今正值战火刚灭、硝烟四起的漂泊之际，一个不慎、便有可能抵过他大败魔族的一切功绩。人心不稳、倒言美人江山何处重？你们不觉得、这份问卷，对一个情痴义重的君王、太过残酷了吗？
　　自古只道是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君王被传为一段佳话。可是那些执笔挥千秋的文人术士们啊！你们有没有想过、对于一个真正的君王，抛下了同样是挚爱着得子民，抛下了信任自己崇敬自己、更把自己最为宝贵的生命献给自己的将士们，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需要完全粉碎一个掷地有声的大丈夫的所有担当！？他也想要不管不顾只为美人！他也想不去理会众仙的请求！可是，当墨华看到前方那为他拼杀、毫不顾忌自己生命的热血将士们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些东西不再一样了。如果这离族只有他一人、或是只有这些只会义正言辞大战前夕却完全蔫了软了再也派不上用场的文倌们，他墨华，可能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救出红鸢！救出那个早已经融入他生命里扎根生长的女子！可是、他墨华在身为一个丈夫之前，先是一个撼天动地的男人！如果一个男人可以完全置为自己拼杀卖命的将士于不顾，只顾躲在后面享受女人的怀抱，那么，他就不配称为一个男人！！早在两昰时墨华就明白了，想要当一个优秀的君王，必须先做一个强者！一个让人真正心悦诚服的强者！！他从登基前十昰就周密策划了龙骑军的建设，更是把这重任交给看似温文如玉实则深谋远虑思绪细腻的宿远。他的龙骑军一战决胜负，真的不是侥幸那么简单。也不是一个不热爱自己子民的君主、能高瞻远瞩所做得到的！
　　“砰——！”这个老得都快忘了如何不用神体生存的家伙居然就这么生生的，给我跪下了。
　　“君上！老仙侍奉过三昰天君，承蒙圣意，得以苟且存活至今……”
　　“苟且存活？这么说来你活得很不痛快，那么今天我便给你个痛快，免得有人说我怠慢了老仙，如何？”
　　“君上！”混浊了的老眼里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从老叟处传来，墨华不禁有些歉意，那么重的话，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口。酒果然夺人神智啊。不过他天君的尊严也不是他可以侵犯的，即使他已经活的老到可以。
　　“君上，容老朽说最后一句，老朽说完，便任你处置！江山易打，却也难守，如今动乱刚治，正值多事之秋，人心要平，切勿让酒色迷了心智啊君上！”好一个人心要平！这也是你当着众仙把她带上来的目的吗？墨华因酒力尚存有些微醺的眼中瞬时布满阴霾，好一个三昰老仙啊！骤缩成针铓的瞳孔带着危险的预警，再也没有些许歉意，取而代之是满含深意的探究。那么，你真的以为我已经醉到——任你胡为了吗！？三昰老仙？好吧，那本君就陪你玩下去。有些微醺的墨华想到。
　　墨华猛地揪住老仙的衣领“没有人能让我失去她！没有人！给我滚下去！”“啪——！”墨华聚起仙力隔空碾碎了玉质的酒壶。再也不似平日的温文尔雅，暴怒的墨华并不掩饰他的厌恶，像臭虫一般丢掉老仙人，洒在地上的酒液倒映出老仙落荒而逃的背影。‘这样的背影，真的很衬你呢，老家伙。’似想起什么的，墨华一扫先前满身酒气的颓然，手指一弹、便化去了所有污秽。
　　目若朗星、眉眼似画，还有那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令其身侧的小草不禁狠狠一颤、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于这股杀气又是从何而来。“红鸢，相信我！总有办法可以救你的。”墨华默默地在心中许诺，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瞬时御风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