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行：我和妖怪同居》夏千叶

4、第四章 与妖为伍

　　红，讨厌的红，“撕裂一切！摧毁一切！”我仰头朝天狂叫，随着从心里发出的这个声音，双手立即不由自主地挥舞，直扑向正舔着血吧唧嘴的妖怪。
　　妖怪显然是愣了，立即张开巨大羽翼躲避我疯狂的攻击。
　　它的速度好慢，比蜗牛还慢。它飞到左边我的手已经抓到它的胳膊，它逃到右边，我已经扼住它的脖子，它发出凄惨的叫声，我已经一个用力扭断了它脆弱不堪一击的脖子。
　　看着双手上沾染的鲜血，我感觉心脏猛烈地跳动，一股冲动由心而生，我怒吼着扑向地上妖怪的死尸，张大嘴露出一对獠牙，直奔妖怪胸膛。
　　穷奇看到我这个模样整个傻掉了，等我将妖怪生生撕成碎片的时候，他才猛地怪叫一声冲过去在我脑袋上用力一敲，将我敲晕故去。
　　我咳了两声醒来就喊痛，睁开眼就看到满地鲜血还有一块块还在不停弹跳的肉块。“呕”我一阵干呕，可却看到穷奇在做地面清洁工，扫荡那些碎肉块正是大快朵颐进行时。
　　这下再也忍不住，呕到苦水都吐光了我才停止。刚要爬起来忽然“啊”的惨叫一声，感觉脑袋往左耷拉下去，好像要和身子分家。
　　穷奇听到叫声飞过来看了看我着诡异的一幕，随即伸手在我脖子上一抹，我顿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清凉，然后又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感觉脖子好像没那么疼了，我试着伸手去摸，赫然发现我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
　　猛地坐起身，感觉自己好似没有受伤一样。好奇怪，我竟然……竟然，我惊讶却狂喜，站起来走了两步立即呼唤穷奇。
　　可是回答我的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穷奇……”我低头看着左手上的串珠，赫然发现串珠又有些发沉，原本晶莹剔透的串珠还隐约发暗，呈现半透明状态。
　　这种感觉很熟悉，每次穷奇消耗灵力救我的时候这串珠就会发沉，可是从没有这般沉重过。
　　难道，他这次为了救我，魂飞魄……这……我忽然感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在眼眶里打转。不会不会的，他死了我不是也活不成了，所以所以……我刚哽咽就觉得头好像要裂开一样，痛得厉害，双手下意识抓着头发。
　　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像不像，头越来越疼了，我颤抖没两下眼前一黑，在原地晃了两下就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黄昏的光晕透过窗沿洒落屋内，已经又是一天。屋里叮叮当当吵个不停，我坐起身，看到一个忙忙碌碌的身影。
　　“穷奇？”我试着问，可是转过身回答我的却是一个陌生大男孩，“哇，你醒啦！你可真能睡，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揉了揉眼，怀疑自己看到了遗落在人间的天使。男孩漂亮的黑色长头发很随意的在头顶盘个发髻，吹弹可破的肌肤，干净脸庞上嵌着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笑起来露出两个超可爱的小虎牙，是那般的天真无暇。
　　“你，我……”我思绪错乱，大脑陷入空转状态。
　　“你什么你啊！”大男孩继续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和菜板上的什么东西正奋斗着，“要不是我倒垃圾刚好发现昏倒在街边的你并随手将你扛回来，估计你这会儿已经到地府和阎王玩扮家家酒了！”
　　“谢谢！”不是梦，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昏倒在路边，然后被这个男孩救了。不过，我眨眨眼感到惊讶。我明明一直昏迷才醒来，他是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我房间的钥匙我向来不随身携带，只是放在门边地毯下的缝隙里。这个除了我和穷奇知道外，就没人知道了啊！
　　“那个，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又是怎么进来的？”
　　“你同伴告诉我的啊！不然你以为我会穿墙入室？就算我会你也不会啊！我很好奇，你明明没有受伤怎么会昏迷呢？还一睡就是一整天……”大男孩一边解答我的疑问一边问东问西呱噪个不停。
　　天啊，我怎么老是遇到这样呱噪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人！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说我的同伴告诉他的！这是怎么个情况？他怎么会看得到穷奇！
　　刚想到穷奇，我一下子回想起昨晚的一幕，也就顾不得问男孩什么，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穷奇这里。昨天他……他是为了我受伤了吗？我赶忙拨弄两下串珠，却发现串珠根本就不曾浑浊过，更没有什么沉重感。
　　难道昨天我是因为受伤才导致眼花，看错了？看样子我这伤不是穷奇耗损灵力所救，那我还那么担心他做什么。只是，只是，为什么我总感觉胸口好像有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呢？
　　“穷奇？”我试着呼唤穷奇，可是回答我的还是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我顿时跟撒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下去，耷拉着头很没精神。
　　将盛好的粥往桌子上一放，男孩走过来将我的头发揉乱，“别管他，你先下来吃东西……”看我还愣愣的没动，男孩干脆直接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整个拎起来，跟搬砖块似的将我从床上面移到了椅子上。
　　“你……”我终于回神了。不过回神的第一句话却是盯着男孩盘问：“你能看到穷奇？”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栗声，我额头上立即多一个刚鼓起来的小包。
　　“小笨蛋！”男孩将碗推倒我面前，故意叉着腰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朝我吼：“看不到我要怎样和他说话啊？”
　　我委屈地撅嘴，睨了他两眼。这个男孩真怪，能看到穷奇的是不是说他也是妖怪？按理说妖怪看到穷奇或者是我都会打一种主意，就是吃掉我们。
　　可是他怎么，我低头思索，忽然视线停顿在桌上。虾米！这一碗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你TMD这是弄得什么鬼东西，是想让我们直接挂掉见阎王？”穷奇忽然出现，指着我面前那碗不知道该称做什么的东西咆哮。
　　“穷奇，你真的没事啊？”
　　我忽然笑了！这是穷奇，你瞧，这凶人的语调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呱噪，像昨晚那样忽然失去了他的声音，还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只是……只是……看着穷奇我再也笑不出来，只感觉鼻子一酸，很不争气哽咽起来，眼前也随即模糊起来。
　　穷奇从刚开始只能在我的串珠里藏着到能化为淡薄的黑雾形态，又经过一阵子修炼好不容易变成了墨汁一样浓郁的颜色。可是现在，那团我灰常熟悉的黑雾居然倒退成了半个拳头大笑，墨汁般的黑雾又呈现最原始的几近透明了。
　　眼前模糊到甚至都看不到快接近透明的穷奇了。我哽咽着，不知道这会儿是怎么了，就是没由来的觉得难过，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有种想哭的冲动。
　　“喂，你傻了吗？干嘛抱着我哭？快松开我啦，看你流了我一身鼻涕，恶心死了！”忽然被我搂在胸口的穷奇一阵挣扎，发现挣扎不出去只好对着我咆哮。
　　“闭嘴！你这个比猪还笨的笨兽，谁让你救我了！你看你把自己弄得跟什么似得，这样难看我不要，你给我弄回去，弄不回去你就死定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也学着穷奇的口吻朝着他凶回去。
　　“你傻啊你！我怎么会救你？拜托，我只是怕你挂掉我也得跟着陪葬，我可不想死，我还要等着恢复全部力量把你吃掉呢！”穷奇有些不自在地扭动身体，好像被我戳中心事一样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