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风神》青空之鸢

88、[二十五]

　　夜神绫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冷着一张脸，满眼防备地盯着她身前的人的紫发金眸的男子。手心有滚烫而强大的力量缓缓进入体内。她茫然了片刻，却很快就反应过来，想要坐起来却被人按住了。
　　“别动啊。”尽管满身血污，红莲却仍然笑得极尽妖娆。说完后，她便继续用那把隐隐散发着红光的无形的妖气长剑在夜神绫裸露出来的白皙的左肩上画着什么——她的风衣在战斗中早已有多处破烂了。
　　曳影用下巴指了指红莲身后，又指了指红莲说：”喏，躺在那边的那个就是宇智波斑，他和你都是红莲输入妖力才能活到现在的。你的那个‘哥哥’带着你的‘嫂嫂’走了，说是要去确认和善后。剩下的让她自己说吧。”
　　轻笑了一下，红莲擦了擦剑上的血迹，继续在她肩膀上画，道：“族长能得到的力量，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本来我们都应该已经死了的，就是靠它一直撑到现在。你透支了你的灵魂之力，所以灵魂也应该消散，多亏了妖力和灵魂之力属性相近呢。
　　“说起来，你的灵魂之力倒很有趣。空间锁定啊……本来那家伙”说着，红莲瞥了眼宇智波斑，“是要逃走的。”
　　“带着你？”夜神绫挑眉。
　　红莲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如果不是我们这些年互相争斗，你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杀掉我们的。所以说，本来，我是想要杀了你为我和他陪葬的，”说着瞥了一眼闭着眼，喃喃着什么的宇智波斑，“但是，……你还有你忠实的仆人。所以，我又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
　　夜神绫扭头看了看在她肩膀上盛开的血色莲花：“把族长之位传给我？”
　　红莲咯咯地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这样。我怎么能够便宜你呢？宇智波家的那小子是肯定不会夺取他弟弟的眼睛的，依我看，他更可能会把眼睛给弟弟吧。所以就算他不死，他写轮眼的诅咒也无法消除了。在以为你已经死去的情况下，他现在一定是心如死灰吧，嗯？只有妖王一族的族长和那个你已经杀死的风家后裔死去，才能令他的血统觉醒，他才能依靠族长的强大力量解除诅咒并且活下去。换而言之，你可选择得到强大的力量并且活下去，也可以选择让他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且活下去。呵，到了最后，两王的后人还是变成了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啊。Sa De，我的‘女儿’，你要怎么办好呢？都是最后了，要给我上演一出好戏看看啊。”
　　夜神绫勾唇笑道：“真是无聊的问题呢。‘母亲大人’，大概我是要让你失望了。”
　　“无聊……么？”红莲抬首看向天花板，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夜神绫左肩上那朵血色的莲花也闪起了红色的绚烂光芒，衬着她微微扬起的红发，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感。
　　见夜神绫站起身来，曳影叹了口气，说了声“白痴至极，任性至极”就重新变回扇形，回到她手中。夜神绫确认了红莲和宇智波斑是真如她所言的“快要死了”，才转身离去。在走出一段路后，她突然回首看去，那个红发红眸的女子任由墨发的男子枕在她的膝上，低下头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笑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啊，真是的……斗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同归于尽啊。MA，也好……这样就算在阴间，也不会无聊……不会寂寞了吧。”
　　女子沉淀了无数沧桑的声音在缓缓倒塌的宫殿里静静回响。
　　夜神绫无意中想起，刚才宇智波斑躺在地上的时候，口中呢喃着的，似乎是“莲”这个字吧。
　　这时，一块巨石从天花板上砸到女子的脚边，红眸的女子却依然无动于衷。碎石纷纷砸下，尘土四处飞扬。墨发的男子慢慢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
　　在那最初的岁月里，他们是否也相爱过？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是否也相伴过？
　　夜神绫不再去看，径直离去。

　　宇智波族地。
　　体内的大蛇丸被宇智波鼬所使出的名为“须佐之男”的忍术封印于醉梦世界中，宇智波佐助单膝跪在地上，双眸已变为黑色。面前黑发红眸的男子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道：“好了，这样你的眼睛就是我的了，让我慢慢夺取过来吧……咳咳咳……”
　　怎料他话音刚落，就立刻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甚至咳得跪在了地上。被召唤出的来的“火鬼酒神”也若隐若现，竟似快要消失的样子。
　　宇智波佐助马上从忍具包中拿出一把系着符咒的苦无，向他掷了过去。但对方依然在盾的保护之中，没被他伤到分毫。
　　站起身，宇智波鼬极为缓慢地，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他。宇智波佐助随之一步步地向后退，大叫着使出攻击，却仍旧无效。
　　宇智波鼬伸出手，摇摇晃晃地朝他走去：“我的眼睛……我的……”
　　——我的……弟弟啊……
　　一咬牙，宇智波佐助拔出剑，向宇智波鼬刺去，却在刺到盾牌的瞬间被反弹出去，直直撞到墙上，摔落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只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他终于还是爬了起来。此时，宇智波鼬已经走到他身前，唇边染满鲜血，手上也有红色的血不断滴落着。他被吓得靠在了墙上，环顾四周，却发现无处可逃。
　　我们……不是兄弟……吗……？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面前这个被自己所憎恨、仇恨着的全然陌生的男人，到底是谁呢？曾经那样温柔地笑着的哥哥，曾经戳着我的额头的哥哥，到底又去了哪里了呢？是不是，早已在灭族那一天之前，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消失了，又或者，根本从未存在过？
　　但是哥哥的温柔……不可能是假的。
　　他发烧的时候，会彻夜不眠地在他床边照顾他。他开学的时候，会不惜放弃参加重要的任务也要参加他的开学典礼。他沮丧的时候，会在他身边柔声安慰他。
　　那时候的哥哥……明明，是那样温柔的人啊。
　　狭长漂亮的眼眸里盈满笑意和温暖，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却在那瞬间，绽放出了属于他记忆中的“哥哥”的温柔笑容：“原谅我，Sasuke。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的最后，他伸出手，那么努力地，想要触碰到他。
　　黑色的双眸蓦地睁大，刹那间，就像孩童时候那样，他躲不开也不想躲开，任由他慢慢抬手，无力地戳上他的额头。
　　然后，他的手开始下滑，染血的指尖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最后垂下。温暖的液体在他的脸上流淌，就像泪水的温度。
　　就在宇智波鼬就要碰到冷硬的墙壁时，风声轻动，微微扬起的红发出现在他身前，银眸的女子一如既往地微笑，抱住了他。
　　熟悉的气息让宇智波鼬抬起头来，瞳孔蓦地放大：“……绫？”
　　“啊拉，还认得出我啊，看来还没吐血吐得傻掉嘛。”语气慵懒，夜神绫伸出手温柔而小心地为他擦拭唇边的血迹，“真是的，没见过你这么乱来的人。”擦完后又揽住他的腰，让他的头靠在她的颈脖边，同时不断注入妖力。
　　“你……到底……”
　　夜神绫侧首打断宇智波佐助的话，轻声道：“呐，Sasuke……别怀疑你所想的。Itachi，一直都是一个太温柔的笨蛋呐。”而后她摸出一封染上了或紫或红的血迹的信，递给他，“喏，给你。里面写着的，都是真的。卡卡西那边我也写了信给他了。当然，你可以不信。不过，在你认为我在说谎之前，最好还是去求证一下比较好。”
　　宇智波佐助似乎已是筋疲力尽，像是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了，转过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绫。”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是已经……咳……”
　　“啊啊啊，好了好了。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躺下吧。”夜神绫扶着他走了几步，让他平躺在地上。而后斜眼看了看某个方向，手中的曳影也随即张开了结界。
　　此时突然下起了雨。天地间除了雨的悲歌和他们两个人之外，空无一物。夜神绫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绚丽的红发在一片雨水中显得格外明亮。
　　“Itachi。”她开口堵住他就要说出的疑问，“Itachi，别问。先别问。”
　　说着，她也在他身边躺下，就像在无数个黑夜中做的那样拥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中。良久，她坐起身，以手撑地，在他的上方凝视着他。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液体滴入宇智波鼬的眼中，他微微皱起了眉，刚想开口，便感觉到什么温软的东西覆盖住他的唇。
　　这个吻很浅，却缠绵了很久，里面盈满了温柔。
　　“Itachi，”她低柔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一片雨声里愈发清晰，“呐，为了Sasuke而死，其实你是很高兴的吧？”
　　“……嗯。”
　　“那么，如果你知道我还活着，你也会这么做的吧？在我也无计可施的情况下。”
　　“……嗯。”
　　没有丝毫不快地，她笑了起来，笑声很清脆。即使只能听到声音，他也能想象得到她现在的模样，纯粹的美之中带着魅惑，动人心弦又勾人心魄。
　　“Jia(那么)，你也应该体会得到我的心情。……Itachi，你总是叫我不要任性，但最任性的人就是你自己哦。”
　　宇智波鼬一把抓住她的手：“绫？”
　　夜神绫笑了笑说：“好啦。”
　　然后回握住他的手，重又躺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腰。
　　“你是不是……”宇智波鼬才说出这四个字，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伴随着刀刃与骨肉相切的声音溅到了他的脸上，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血。
　　血的味道。
　　漆黑的视线里，渐渐有了光亮，却依旧是模糊一片。
　　熟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身边传来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他听见那女子用她那一贯的带着笑意的，不知道他曾在梦中听见过多少次的低柔声音说：“对不起呐，Itachi。但我不后悔，我绝不后悔。你……还有Sasuke。所以，要活下去，要幸福地活下去，很幸福很幸福，比谁都要幸福。约定了……Kido Yo（一定哦）……”
　　半晌，再没有声息。
　　他伸出颤抖着的手，却除了冰凉的雨水和温热的血液，再触不到其他。
　　“绫？”
　　“……绫？”
　　——呼吸声，消失了。
　　侧过脸去，他闭上了眼。汹涌的情绪在紧皱的眉心处悄然泄露。
　　“……绫……”
　　微睁的眼里，不再映出璀璨的星光。
　　耳边蓦地传来银铃之声，仿佛身边泛起了盛大的白光，那清脆悦耳的铃声，终是渐行渐远。
　　在漫漫长夜里，我独自一人，进行漫长的旅程。
　　路上，我遇到过很多人，或敌、或友，却终究只是过客。
　　回忆滚烫，手心的温度，却很凉。
　　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就像星辰照亮了夜空，温暖从我们相握的手里传到我的心底。拥抱的姿势，抚平了伤悲和寂寞。
　　无论在何处，只要抬首望天，就定能找到你璀璨的双眸。这样，即使是在冰冷寂静的夜里，心里也会泛起疼痛而温暖的涟漪。
　　你曾在夜色里握住我的手，温暖的温度从手心一直传到我的心底，笑着对我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呐，Itachi，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你曾在寒凉的夜风中拥抱住我，仰头对我明媚地微笑，银眸里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你曾枕在我肩头，声音低柔中带着笑意，说着遇到的有趣的事情，看到我勾起的微笑，你眼中的笑意和温柔也就愈加浓郁。
　　你曾吻上我的眼眸，你曾微微皱着眉心地笑着拭去我唇角的血液。
　　多少个夜里，我们牵手、拥抱、亲吻。
　　多少个夜里，只要有你在，就心安。
　　一切终结的时候，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那低柔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声音。
　　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然而璀璨的星辰却终是坠落了，带来曙光的同时，也划伤了夜空。
　　在漫漫长夜里，是你握住了我的手。
　　当曙光降临时，你却已不在我身边。
　　手还停在半空中，想要抓住的那人却已不再。他的眼眸一如既往如同漆黑的夜空，却丢失了怀中温暖的星辰。
　　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在那瞬间灰飞烟灭。就像骨肉被生生地剜出，鲜血淋漓，痛到了麻木。黑暗中温柔的光晕渐渐消失，我也再也无法在夜色中握紧你的手。
　　这不曾停歇的大雨，到底，是谁的眼泪呢？
　　视线逐渐清晰，又被液体所模糊。
　　他闭上了眼。绝望在这连绵的雨里汲取养分，疯狂生长。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女子笑着对他伸出手来的模样。那样纯粹而又干净的，只给他一个人的温柔。
　　那么，如果此刻他叫出她的名字，会不会有人像从前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低柔地回应呢？
　　“……绫？”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恍如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