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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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边的战斗是冷面帅哥VS可爱奶娃，那么夜神绫那边，就可算得上是美女与野兽了。
看着眼前将一头凌乱不堪的长发随意扎起，气质落拓不羁，全身上下充满了野性与杀气的高大男子，夜神绫不禁对高桥和美对于“邪美”二字的诡异理解感到万分囧然——这种眼睛明亮戒备得仿佛雪夜里的狼一样的男人怎么会跟邪美搭上关系？眼光再扫过他的衣服上被刀刃划出的痕迹，以及他被洞穿的肩膀，又转到了他唇齿边的血迹上，夜神绫不由叹息了一声：“见过野蛮的人，还没见过野蛮到这种程度的。”
刚才他们只不过是连热身都算不上地打了几个回合罢了，这人竟然在双方打出最后一击之后一口咬上她的手腕。虽然她也没吃多大的亏，立刻将曳影回复刀形狠狠捅穿他的左肩。不过这人倒也不是个傻子，及时松口退开了——如果夜神绫的手被他咬断了可以凭借半妖的身体自己轻松驳回，但如果她摆脱了他的另一只手横刀一斩，他的头可就再也接不回去了。
这人是野兽派的么？——夜神绫顺手将曳影变回扇形时腹诽道——难道宇智波鼬和他打的时候也被他咬过？
“呸。沾染了妖魔气味的血肉简直臭得让人吃不下去。”户神亮侧头狠狠地将那块肉吐到一旁。在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间，那殷红的颜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夜神绫转了转手腕，看着上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的伤口，浅浅笑道：“哎呀，我可没有邀请你来品尝呢。你太反客为主结果恶心了自己，又怪得了谁呢？”说着缓缓打开折扇，巧笑言兮，“不过，小三的机关真是一如既往地精妙啊。唔，我想想，他一定是说‘夜神这个人素来嚣张自负，虽然她在近身战和远攻方面都是全才，但是在重重机关里，那种甩风刃的远攻方式就派不上用场了。近身战最忌浮躁，她的同伴还在那边被我拖着呢，你要是还输的话就没天理了’。大概，是这样吧？”
户神亮孤傲的眼神中添上了一层盛大的嗜血光芒。
“风神的强，很大程度上和她过人的洞察力是分不开的。信息从来都是双向传递的，不要试图紧紧盯着她试图看出她的弱点。你要知道，一个剑道上已臻‘空明之境’的人，她最大的弱点不可能在她本人身上。”被村子誉为“百年一出的天才”的大哥的话言犹在耳。
说这话的时候，大哥语气中掩饰得极好的敬佩、神情里难以察觉的征服欲、以及眼中刹那间爆开的前所未见的光彩，都被好好地保存在他的大脑深处，此刻，它们在他的大脑中再次变得活跃起来，熠熠生辉地放出光芒，向他示警。
户神亮缓缓将太刀横在胸前。
——如此，当是值得他全力一战的对手。
许是兄弟间独有的心灵感应，此刻，琴声也自远方传来。
夜神绫勾起唇，手中折扇一挥，风刃便相互撞击着疾飞而出，留下一路的清脆声响，每一次撞击时它们都相互借力、同时提升彼此的速度和力量。在被户神亮灵活地闪身避过后，这些风刃却都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在空中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而后旋回，化作一条凛然而又强壮的风龙，清啸着飞向已然在刹那间冲到夜神绫面前且正挥刀欲斩的户神亮。就在他反手摸出手里剑再向后甩去的瞬间，带着凌厉腿风的攻击便已到来。他飞快地歪头避过，心里刚冒出这个女人是真的想把他的头踢掉的想法时，黑色的靴子已经轻盈地点在他的爱刀“龙吟”上。紧接着，她整个人顺势借力腾空而起，动作华美地单脚站在一只在原地徒然挥翅却停滞不前的雪夜蝶上，顺手甩出风刃，割断他身边重重叠叠几不可见的银线。短短几十秒，这个女子就已经走出了以用毒与机关之术闻名忍界的户神澈精心布下的陷阱。尽管他们的确没有用这种机关战胜她的打算——谁都知道在风神面前玩这种小把戏没有任何用处——但这传递给他的信息依旧让人不由皱眉……可是说到底这终究也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反正，这个红发少女的实力他们不是早就有所认识了吗？
最让他吃惊的，是她此时的立足之地。本就轻盈纤细的雪夜蝶，在她单脚站立于其上之后，竟还似无所觉地滞空振翅。
哪怕只从体术角度来看，精准的洞察、凌厉的进攻、有力的防守，不仅仅有智慧有力量，甚至连轻盈和灵活都同时具备了，还有那深不见底让人毛骨悚然的战斗经验。
堪称完美无缺。
在纷飞的白雪中，风华绝世的少女冁然而笑。红发宛如地狱的烈火，银眸恍若天上的星辰，低眉抬眼间，便恍惚了流年。
美得，摄人心魄。
纵然现在无心欣赏，他也不由得从心底承认，这个少女，是极美的。美得，让人有种想要死在她手里的冲动。
“可是，”他想起大哥说起她时的神态，那时大哥微皱着眉，唇角带笑，眼神里全是憧憬和狂热，“她全身染血的样子，一定更美。”
所以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大哥是个疯子。
但他也是个疯子，不是么？
户神亮冷笑了一下，伸出拇指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凑到嘴边舔了舔，突然对夜神绫说：“虽然肉的味道掺杂了妖气很难吃，但你的血倒是不错的。强者的血，我都喜欢。”
夜神绫轻笑道：“那可真是多谢夸奖了。”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疯子是不怕激怒另一个疯子的。所以……”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语却猛地被脚下蜂拥而出成千上百的毒物打断了，想必是银丝断裂进而触动了地底下的机关的缘故，无暇多想，户神亮直接凌空跃起，双脚稳稳地落在细如牛毛的银线上。而那些紧随其后的毒物却都在接触到银线的那个瞬间发出“兹兹”的可疑声响，随后便化作了一大滩血水，再无任何声息和动作。
“小三果然心思奇巧嘛。”夜神绫好似毫不惊讶地摇扇浅笑，心下却在暗暗惊讶。即使是在向来以不择手段为良好风尚的忍者界，户神澈其人也可称得上是狠厉毒辣了。
还好刚才没有踩到银线上而是祸害了下这只可怜的小蝴蝶，她的靴子可不是什么珍贵的特殊材质制造的，也没有抹任何避毒药物。
所以说，谨慎果然是个好习惯啊。
用指尖轻触了下那个银色的中国结，夜神绫闭了闭眼，户神亮本来正欲发起进攻，却终是遵循了自己那堪比野生动物的惊人直觉按兵不动。待到一秒后夜神绫再度睁开眼时，与冰雪同色的眼瞳里一片空明。
没有笑意没有温暖，没有狠辣没有决绝，没有豪情没有战意，没有动摇没有犹豫。既不像波平如镜的湖面，也不像临风屹立的大树，更不像巍峨险峻的高山。那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形容的境界，无欲也无求，无悲也无喜，无伤也无痛。尽管明明是在战斗中，却连战胜的欲望也没有。
一片空明，什么都没有。
户神亮的第一反应是，那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眼睛。
凌驾于众生之上，睥睨红尘、洞察人性、淡漠世间的眼神。
恍若神祗。
然后户神亮笑了，莫名地，没有任何理由地。
以肯定自身存在为前提，将自身的存在与周围的一切同化，将意识沉入空明，将“我”的存在虚无化。一无所有的同时，也涵盖了万物。
一招一式都信手拈来，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个动作都是致命的杀招，每一个动作都不带一丝一毫的杀气。
多少人孜孜以求却穷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他在剑道上追求的巅峰。
——空明之境！
这一刻，户神亮在心底决定，要为眼前这个少女祭奉上这一生中最大的敬意与最盛的战意。
这个女人，必须死！
这样的对手，必须死在他手上！
变强！他要成为最强！如果能杀了她，力量无疑会更上一个台阶吧！
心中的情绪从未有过的激昂，而后所有纷杂的想法在瞬间平息。因为这样的对手，逼得他只能用最好的状态来应战。
不曾停歇的短兵相接的声音直刺得人耳膜发痛。周围的生物皆因为凌厉的剑风而退避三舍。
他挥动太刀砍去，她举起长剑格挡——刀剑相击，巨大的力量相互撞击，两秒过后，两人各退开一丈，又在五秒内再次开打。
出掌接拳踢腿侧首格挡！
挥刀举剑直刺横斩相击！
强大的气劲四处游走，以致于此时以两人为圆心方圆十几米的雪尘都狂乱地扩散，仿佛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此刻，除却敌人，除却自身，天地间，再无其他。
双手紧握着太刀狠狠洞穿对方的左手，面前的女子眉眼间笑意未散，眼瞳中空明未破，只是瞬间出腿在他想要以刀挡下攻击的同时，紧紧抓住那把锋利无比的太刀。
被狠狠地踹中吐出一大口血，户神亮却险些抑制不住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
这才是他认同的对手！这才是名动天下的风神应有的实力！
强大得，让他忍不住兴奋得浑身战栗。
大哥的疯狂，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哦呀，真难得，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在战斗的时候出神么？”夜神绫带笑出声，闪着冷光的长剑擦着他的心脏洞穿了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凭着直觉偏转了些，此刻就被一刀毙命了吧？
户神亮一把抓住长剑，用力将它再深入了些，而后甩出两柄手里剑朝那双始终平淡无波的眼睛飞去，同时在脚上灌注了十成的力道以稍稍后仰的姿态向她踢去。
“风神桑，听说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手动不了，武器舍不掉，无论前倾或者后仰，都在他的攻击范围内。
所谓无路可退，不过如此。
夜神绫蓦地冷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