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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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清晨。
夜神绫伸了个懒腰，“哗”地一声拉开房门，柔和的光线顿时流泻入屋内。忽然，一张小纸条从上方慢悠悠地飘了下来，右下角还沾着貌似味噌汁的不明物质，上面的字迹说得好听是龙飞凤舞客观一点就是鬼画符，夜神绫把那张纸正看倒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老半天才辨认出上面写着的是“有任务，歼灭妖魔，出了木叶转西再走三十里的村庄里”。
虽然上面没有署名，但夜神绫的脑海里还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家伙欠揍的样子，于是顶着一头黑线说：“连交代任务都能偷懒…你够狠。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一下烤鱼店吧……既然你这么有本事，干脆自己烤鱼好了。”
照在身上的阳光很暖和，却无论如何也温暖不了冰冷的血液。那个令人绝望的雨夜……似乎已经离她很远了。尽管，那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呐，这阳光——会是你给他的祝福吗？
那个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传说中宇智波一族中最强的男人，尽管他总是层层防备、掩饰真心，但对于宇智波鼬这个从小到大的挚友——也是为数极少的能够看穿他伪装的人——他是真心地祝福着他的。
我会拼尽一切把他的幸福送到他手上的。所以，你也可以……安息了吧。
那个温润如水，清逸似风的少年。
走到木叶村口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执行完任务回来的宇智波瞳，黑发黑眼的少女还是一脸倨傲。夜神绫笑意不改，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这回她却是沉着多了，只是哼了一声就再没出声，甚至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是微笑了起来。
夜神绫莫名：这孩子难道脑神经抽筋了？现在的孩子真是奇怪。
不过她要做的事情其实她倒也乐见其成，只不过对于宇智波瞳这么久还没认清对手的实力的迟钝有点感慨而已。
轻轻松松地解决完妖魔，夜神绫又跑去附近的小甜品店消磨了半天——反正以后应该没有多少机会去了。回了木叶之后报告完任务，她又顺路去了一趟烤鱼店，最后挂着笑容慢悠悠地回宇智波家去了。
夕阳的余晖洒满温馨的村子。炊烟袅袅，天空羞涩得红了双颊，几只乌鸦停息在电线上，梳理着自己漆黑的羽毛，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红色的眼瞳里，一切都染上了血腥的色彩。
就在这平静的表面下，许多事情正在悄然改变。
夜神绫轻轻拨了拨自己在风中飘扬的红发，望着绚丽得刺眼的天空，轻声叹息：“逢魔时刻啊……”
此时，宇智波宅的庭院中，一切都还保持着平和的假象。
宇智波佐助看了眼身边的成绩表，眼前又闪过那个红发的少女在看见他的成绩表后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时她说：“哎呀，佐助酱挺厉害的嘛。”
他抢回成绩表，撇过脸不理她。
“怎么？觉得你那个笨蛋哥哥很讨厌吗？”她笑道。
“没有这种事！”他触电一般跳了起来。
“别这样嘛，”少女像拍小狗一样拍拍他的头，他马上移开头，却还是被拍中了，“你和你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比如说你哥哥在别扭这方面就比不上你啦。”
宇智波佐助一边在心里暗暗骂她，一边想着她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挤兑他？
见他死死地盯着她，少女便叹了口气，又像哥哥那样戳了戳他的额头，转身走开了：“真是……我果然不适合哄小孩啊，还是交给佐助酱你美琴妈妈好了。成长的烦恼啊……真是烦恼。”
当他终于知道她在戳他额头的那刻，悄悄地把曾经她在最最弱小也最最危险的时候用以保全性命的剑鞘放入他的灵魂里时，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
他感激她，同时也很明白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
那个时候他的哥哥紧握着那镶着熠熠生辉的宝石的剑鞘，唇边的笑在阳光下显得模糊不清。
但他知道哥哥的心里其实是在叹息着和悲伤着的……尽管他安慰他说“没关系”，可谁都知道对哥哥来说，不可能真的“没关系”的。
几天后，在他拼命练习手里剑结果脱力晕倒的时候，他听见那个红发的少女轻柔的叹息以及母亲隐约的道谢声，醒来后，已经在家中。那时母亲一边为他包扎，一边听着他对爸爸只关心哥哥的抱怨，笑着告诉他说，爸爸其实也很在意他，而且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经常说起他呢。
但就算经常说起他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在他努力了整整一年拿回成绩单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要成为像哥哥一样优秀的忍者”？
爸爸……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对我说“不愧是我的儿子”啊。
想起那一刻，宇智波佐助垂下头，微微嘟嘴低声道：“爸爸他就只关心哥哥你。”
“觉得我很讨厌吗？”宇智波鼬仰首望向绚丽多彩的苍穹，说话时语调甚至还微微上扬，与那个说话时永远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的少女有着微妙的相似。
宇智波佐助蓦地一惊，垂下了眼。
毕竟哥哥和那个讨人厌的巫女是朝夕相处的搭档啊。不仅语气声调，甚至连问出的话都差不多一摸一样。
他却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大声否认，反而被矛盾的情绪锁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纸一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情？但同时，善良的孩子，也的的确确是在为自己的不甘和嫉妒感到愧疚。他想起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出“我最喜欢哥哥了”，便愈发地觉得酸涩又羞愧。
宇智波佐助的确希望能够得到父亲的承认，但这并不代表他讨厌自己的哥哥，更不代表他不在意哥哥的心情，不在乎哥哥是否受到伤害。在他心里，哥哥是最强大最温柔的存在，是哥哥从小到大一直照顾着他，陪伴着他。所以即使他的确希望自己能够超越哥哥，对哥哥深厚的感情也让他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讨厌我也没关系。”宇智波鼬像从前的无数次那样看出了他的心思，并作出那样温柔体贴的回应，“所谓忍者，要活在别人的憎恨中才符合情理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像她说的……我们是出卖灵魂的人。”
“不是这样……”宇智波佐助想要转过头反驳，却不由把头垂得更低了。出了这软弱无力的几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这是因为……他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吧？他真的有点讨厌……讨厌那个总被父亲夸奖“不愧是我的儿子”的，总被外界称为宇智波一族的天才的，总让拼尽全力也只能得到父亲的一句“要成为像哥哥一样优秀的忍者”的自己觉得遥不可及的，总是冷清孤僻却对自己笑得温柔的……他的，哥哥啊。
他讨厌优秀得让他显得暗淡的自己，但他更讨厌这样丑陋的自己。
仿佛被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一般，宇智波佐助低下头，继续一言不发。
他的哥哥却像平常一样，轻轻地笑了起来，仿佛觉得这样矛盾纠结的他很可爱，又仿佛是在嘲讽自己一样。其实哥哥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立刻化去了一身的冷漠与凌厉，温柔得让人想要落泪。
明白哥哥没有在意，宇智波佐助却觉得更沮丧了——哥哥一直都这么温柔，他却渐渐变得丑陋起来。
“优秀不一定是好事，也会带来不少烦恼的。实力超群就会被人孤立，也会变得傲慢起来，拥有人们所不了解的力量甚至会被恐惧……即使在最开始的时候被寄予了最大的期望，或者一开始被主动示好和接纳……最后也是一样。不过，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作为你必须超越的障碍，我会和你一起生存下去，即使被你憎恨着也是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大哥嘛。”
很久很久以后……久远到真相已经大白的那时候，每每回想起这个黄昏，宇智波佐助的心中总会涌出沉重的悔恨以及无以言语的歉疚。
哥哥一直都是那个温柔的哥哥，从来都不曾改变，一直都只是他迷了路，一直都只是他弄丢了真相，一直都只是他太任性……而他却因此让为他赌上一切的哥哥，失去了那个在漫漫长夜中，一直握住他的手的人啊。即使哥哥什么都不说，即使哥哥从来不曾怪过他，他却还是觉得，这都是她的错。
如果哥哥不是他的哥哥，那他小时候也不会拥有那么矛盾痛苦的嫉妒，长大后也不会被仇恨遮住了眼睛。如果他不是哥哥的弟弟，哥哥也不用照顾弟弟的同时还要分心照顾弟弟的自尊心，更加不用为了他赌上一切。
如果是那样，他可以平庸却快乐地成长，哥哥可以成为一个无比优秀让人称颂的忍者。
如果是那样该多好。
但是哥哥……你是我的哥哥，真是太好了。
宇智波佐助依然垂着头，觉得哥哥太过温柔了。如果哥哥不是这么温柔，那么他的嫉妒，是不是会显得更有道理一点呢？
但他又马上觉得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更加丑陋了。
宇智波鼬看着他，微微笑着，并不多说什么话。
——就像那个总是漫不经心地微笑的少女说的那样，这种“成长的烦恼”，还是要让佐助自己解决才行。只有这样，他以后才能成为一个足够坚强，强大到足以保全自己的忍者。
蓦地，宇智波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首。
宇智波一族族长的家门前，几个高壮的男子挺身而立。背后团扇状家徽在暮光中显得格外温暖动人。
虽然有些人看见了，只觉得恶心。
粗暴嘈杂的开门声后，银发的男子的喊声立刻响起。
“鼬在吗？有话和你说，快出来！”
刚好走到路口的夜神绫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闪进转角后。银色的双眸深邃而明亮，闪烁着比星辰更耀眼的光辉。
正所谓——家务事，闲人退避嘛。先在这里吹吹风好了。
只听得古老的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宇智波鼬慢慢走到门前问：“什么事，大家都到齐了？”
刚才那个大声叫喊的银发男子沉声道：‘昨天没有来会合的人有两个。”
他旁边的那个长发男子挑起了眉：“你——为什么没有来？”
夜神绫蓦地勾起笑容，不知道是微笑还是讽刺。好奇的佐助也躲在门缝里只露出一双眼偷看。
“你加入了暗部，需要处理很多麻烦事我知道。”那名男子继续往下说。夜神绫挑了挑眉——麻烦事？就算不少人都知道宇智波一族和木叶高层不和，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也未免太嚣张了点吧，“你父亲也经常以此来袒护你。”
另一个败坏银发之人形象的男子立刻接口，像唱戏那样一唱一和配合无间：“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并不认为你有什么特权。”
宇智波鼬垂下眼，语气中带了点不耐：“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差不多了，请你们回去吧。”说完扫了一眼夜神绫所在的方向，抬步就要转身离开。
夜神绫轻笑——搭档，这么不厚道的你没资格说我不厚道吧？
“是啊，”银发男子的眼神沉了下来，“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问一点事。”
“哦？”
“是关于昨晚……在贺河投河自杀的宇智波止水。”
夜神绫依然微笑，银色的瞳仁在昏暗的角落里闪着幽幽的光。宇智波鼬的瞳孔微微放大。门后的佐助也惊诧地喃喃道：“自杀？”
男子“哼”了一声道：“除了你之外，没来会合的另一个人就是止水。……我记得，你确实是把止水当成亲哥哥来对待的吧？”
宇智波鼬闭上眼，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
“是吗？最近我们完全没有见过。”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真是遗憾。”
“我们警务部队决定全力去调查这件事。”
“调查？”
银发男子拿出一张纸：“这个是止水写的遗书，笔迹已经鉴定了。不会有错，确实是他本人写的。”
宇智波鼬一脸平静地道：“既然不是他杀，又要调查什么呢？”
“会使用写轮眼的人，模仿别人的笔迹简直易如反掌。”说着他把那张纸递给了宇智波鼬，宇智波鼬接了过来，无意中看了一眼转角。
这话明摆着就是怀疑宇智波鼬了。真是一群一点都不可爱的废物。夜神绫笑了笑，昨晚团藏那家伙杀了宇智波止水之后就走了，根本是可以不留下什么自杀的证据，摆明了是想让宇智波鼬和家族起内讧。于是夜神绫就在团藏的人还没有去处理尸体之前写好了这张纸然后夹在宇智波止水常看的书里。此刻她看着这种场景，突然生出从前那种在用模仿笔迹的方法让敌人内部内讧的时候会有的成就感来……不过说真的，在这个时候她居然有这种感觉还真诡异。
[对于任务我厌倦了。这样下去，宇智波家是没有未来的，我也一样……我再也无法做出背离“道”的事情了。]
尽管这种话放在那个宇智波止水身上会很好笑……但最起码，夜神绫能确定，他内心里确实是有自己的“道”的。或许在这世上，也只有宇智波鼬最清楚他心中的“道“是什么了。
“他是宇智波一族优秀的人才，被称为‘瞬身止水’而让人们畏惧。为了族人，什么样的任务都会奋不顾身地去完成。这样的男人，会留下这样的东西而去自杀，实在难以置信！”
夜神绫垂下眼帘，无声地叹了口气——真搞不懂聪明到那种地步的宇智波止水为什么要维护这样愚蠢的族人，他也不像是看重“血缘”这种羁绊的人啊。
宇智波鼬垂下拿着遗书的手：“还是不要仅凭外表和臆测去判断一个人比较好。”
长发男子把双手环胸，抬起下颔道：“总而言之那封遗书先放在你这。拿着这个，你也去请暗部要求协助调查。”
“知道了。”
三人相继转身离开，其中一人忽然拉长声音道：“如果能有线索就最好了……”
另一人接道：“还有，警务部队和暗部还有别的联系渠道。你要是擅自搁置协助调查的申请，我们马上就能得知！”
实在忍不住，被认为把优雅刻在骨子里的夜神绫也朝上翻了个白眼。
——真是难为搭档了，整天对着这么一群既没实力也没脑子一天到晚只会像疯狗一样乱吠的家伙，换成是她早暗杀掉他们了。
宇智波鼬抓紧了手中的遗书，浑身溢出森寒的杀气，双眸被世间的血腥染成绯红。
“就直接说了怎么样——你们，是在怀疑我吧。”
三人同时回首，夕阳下那鲜红的写轮眼显得格外可怖。
长发的男子首先开口：“啊，没错，臭小子。”
银发男子喊道：“听好了，鼬！你要是干出背叛我们家族的事，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宇智波鼬的眸子的红色愈见加深，杀气也越来越阴冷，眼看着就要有所行动，夜神绫立刻从转角处走出来，还不忘了把自己的折扇展开，轻轻摇着扇子，像平常一样漫不经心地笑道：“啊拉，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真热闹啊。”说着望了一眼宇智波鼬。银色的瞳仁里荡漾着柔和的微波，却又在漫天的彩霞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危险和温柔同时出现的气息。
三人俱是一惊。
“臭丫头，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滚一边去吧！”
夜神绫轻轻一笑，笑声里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其他：“喂，我说你们啊……”
怎料她话还没说完，旗木卡卡西就突然一个瞬身出现在她旁边。平常弯弯的月牙眼现在一片平静，声音很低沉：“丫头，三代找你。”
夜神绫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宇智波瞳实力不怎么样，做事效率倒挺快：“是吗？……我马上就去。”说完抬手扬扇，蕴含着激烈冲撞着的强大气流的旋风自她脚下升起，缓缓向上，逐渐包围了她的身体，交织出美丽的图纹，最后，她微微侧首，向着宇智波鼬，勾唇一笑。眼底泛起平和温暖的光晕。
宇智波鼬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是想叹息还是想回她一个微笑。
三代火影现在找她去是为了什么，她很清楚，他也很清楚。
旗木卡卡西和夜神绫都离开后，宇智波鼬的双眸已恢复成漆黑，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长发男子的话拉住了脚步：“怎么？害怕了？”
银发男子接着他的话说：“当然了。那个恶心得要死的妖魔搭档不在了嘛……哈，凭瞳的能力，她在回国路上不知不觉被暗杀掉也很有可能啊。”
宇智波鼬遽然回首，比剑刃更森寒的冷光在夜色里一闪而过，很快显现出一片鲜艳的绯红。
几道快速而沉重的击打声响起，不过眨眼的工夫，方才还嚣张得不得了的几人都已狼狈地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了。
宇智波鼬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们，淡淡道：“刚才我也说过了，还是不要仅凭外表和臆测就去判断一个人比较好。都是因为你们以为我一向为人沉稳，就妄下判断，以为我不会轻举妄动、出手打人。
“……总是‘一族’、‘一族’地喊个不停，却看不见真正重要的东西。就是因为你们看错了我的‘器量’，不知道我的‘器量’到底有多深，现在才会躺在这里。”
那个银发的家伙咳了几声，艰难地吐出几句话：“止水他……最近在监视着你。加入暗部半年，最近你言语和举动的奇怪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宇智波鼬的眼神，夜神绫突然想，宇智波止水或许也经常会有这种恨铁不成钢一般的矛盾心情吧。和这些蠢货同属一族的，一些聪明的宇智波也真不好过啊。
“对组织如此执着，对一族如此执着，对名气如此执着……这将会制约自己的潜能，成为阻碍自己‘器量’增长的负面因素，并且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和憎恨——真是愚蠢至极！”
蓦地，一声大吼传来：“给我住口，鼬！”
宇智波鼬的瞳孔维维放大，方才有些激动的气息平静了下来。
“适可而止吧！你怎么了，鼬？最近你有点奇怪啊。”宇智波富岳肃然道。
垂下眸，宇智波鼬的声音冷定平淡：“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仅此而已。”
“那么，你昨晚为什么没有来？”
“……为了接近巅峰。”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明了，却让宇智波富岳感到万分不解，甚至生出一种危险的预感来。
他紧紧皱起没：“你到底在说什么？”
——！
毫无预兆地，宇智波鼬倏地将一把手里剑掷向洁白的高墙上画着的家徽！挟着凌厉的气势，锋利的手里剑有力地钉在了团扇一般地家徽上！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严肃而戒备的神色。
“我的能力，已经对这无聊的一族感到绝望透顶。就是因为你们太执着于一族这种无聊的东西，才会忽略真正重要的东西。真正的变化是制约这种扼杀预感和想象的东西所无法实现的。”
“简直傲慢至极！”宇智波富岳已然怒不可遏。
这时，被打倒在地的几个男子都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那个最为嚣张的银发男子也在宇智波富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立刻冲着宇智波鼬吼道：“够了！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我们就把你关进牢里！”
长发的男子也道：“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我已经无法忍受了！队长，请下达逮捕的命令吧！”
宇智波佐助立刻抓紧了门框，探出身子大叫：“哥哥，快住手吧！”
全身微不可察地一颤，宇智波鼬压下纷乱的心绪，缓缓跪下，双膝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又悲凉的声音。
夜神绫转过头去不看。
——这样的场景，他大概不会愿意让自己看到。
“对不起，杀死止水的真的不是我，但因为一时冲动而屡次口出狂言，我为此感到非常抱歉。”
宇智波富岳叹息着为自己的儿子委婉地求情：“他最近忙于暗部的任务，看来有点累了啊。又听到了关于挚友的不太好听的话，会失控也在所难免。”
“队长！”
“暗部是火影大人的直属部队，就算是我们警务部队，没有逮捕令的话也不能抓人。而且我也会负起责任来监视鼬的行动的……拜托了。”
宇智波富岳，这个向来严肃又傲慢的男人，此刻为了让自己骄傲的儿子，第一次放下架子，放软了口气。
不管什么人都是有闪光点的——如果夜神绫在这里想必会这样想——美琴妈妈选择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片刻的沉默后，一道不甘的声音响起：“……明白了。”
宇智波富岳冷着脸径直走进屋内：“进去了，鼬。”
宇智波鼬抬起眸，绯红的眼中流转着的三个墨色的勾玉蓦地相互接连。而后他站起身，却并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用那双已变得有如苍茫夜空的眼瞳，遥望着火影办公室的方向。
那时年幼的佐助，只无端地觉得哥哥的背影显得落寞而孤寂。
火影办公室门口。
旗木卡卡西先进去办公室了，似乎正在和火影说些什么。宇智波瞳靠在门边站着，见她到来，对她扬眉一笑，那笑容灿烂得肆意。
夜神绫的目光从她冷厉的眼睛，转到她的腰间，再到她的脚，又由下往上扫了一遍。宇智波瞳只觉得寒气从脚底灌入，缓缓上升至四肢，至心脏，至大脑，在体内肆意蔓延，仿佛将冰雪融入了她的血液里。她本能地咬了咬唇，想要后退，却仍是咬着牙对夜神绫“哼”了一声。夜神绫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回了她一笑。那笑容里微微透出的嘲讽和轻蔑却让宇智波瞳握紧了拳头，狠狠地侧过脸，不再看她。
门开了。旗木卡卡西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轻轻叹息了一声。
夜神绫微微一笑。
办公室里的三代火影对夜神绫招招手：“夜神，你进来一下。”
夜神绫道：“好的。”
关门的那一刹那，她看见宇智波瞳张扬而得意的笑容。她在心里微微叹息，还是太嫩了点，否则一定还会更好玩点。
火影的办公室隔音设备一流，门外的人根本听不到门内的在说什么，反之亦然。
但不管怎样，只要达到了她要的结果，过程如何根本不要紧。
宇智波瞳对着紧闭的房门“哼”了一声，转过头，伸出手，夕阳的光辉擦过她的掌心。她慢慢把手握成拳，神情也渐渐变得阴狠坚决。
——从来，想要的，必得到。
赌上她的骄傲，和她抢夺东西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左右，夜神绫出来了。她轻轻地反手关上了房门，对宇智波瞳说：“呐。三代说，现在妖魔已经没那么猖獗了，砂隐和木叶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三天后我就会回去。”
喜悦得意的笑容正要在宇智波瞳的脸上绽放，却听得耳边却传来低柔惑人的声音：“看在你帮了我一个忙，又是止水的表妹的份上，送你一个忠告——没有实力的骄傲，只会害死你哦。你这次的计谋，”
夜神绫继续用她那低柔而略带沙哑的声线，配上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正在苦恼怎么提出回去才好呢。毕竟，不管怎么样，在局外总比在局内容易办事，不是么？……哦，还有，你这次的计谋，是止水临死前教你的吧，果然是他的风格呢。你去拜祭他的时候，顺便帮我说声谢谢吧。”
宇智波瞳一脸诧异，身体却忍不住本能地颤抖起来。
虽然不免有些木叶特有的热血特质，但是，能够这样几乎完美地平衡各方实力的三代火影是好骗的吗？
当然不是。
这样无聊的浅薄，让她连玩弄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了。
夜神绫轻笑一声，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温暖的暮光里，那个女孩执扇微笑。红发绚丽，银眸璀璨，魅惑到危险，也危险到魅惑。
但她明明只是一个少女而已啊。
在夜神绫已经离去，宇智波瞳还在惊讶的时候，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三代火影一脸严肃，眼中闪过的光芒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宇智波瞳，你进来。”
最好的计策是什么呢？
答案是——将计就计。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