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风神》青空之鸢

20、[五]

　　在宇智波瞳落败后，不知道是宇智波富岳特意安排的还是她自己觉得太丢脸，总之这位宇智波小姐被调去执行一个长期任务了，大概要到一年后才能回来。于是夜神绫在清净中度过了一年。……注意，是清净而非清闲。
　　有人说，无论在任何时代和背景下，压迫和剥削都是存在的。
　　鉴于从前她属于压迫者的阶级，所以如今她才得以更深刻地认识到这句话的正确性。
　　就像有一次她和宇智波美琴聊天的时候说：“唉，以前我从来不觉得雇佣童工原来是一件这么罪恶的事情……我果然太天真了。”
　　而美琴的回应是：“啊拉，偷偷告诉你，当初我也觉得被剥削了，所以我就在任务中剥削和我同组的人咯……呵，说起来啊，当时被我剥削得最厉害的呢，就是Itachi和Sasuke的爸爸了。”
　　夜神绫囧。温柔的美琴桑我的搭档是你的儿子好不好？你想让我去剥削你的儿子吗？
　　后来她无意中和宇智波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对方连扶额的动作都没有，似是已经麻木了。迦琉罗是这样，美琴也是这样，难道这年头温柔美人都成腹黑了吗？这样想着，夜神绫向他表示深深的同情，却换来了对方的不以为然。
　　用旗木卡卡西的话来说就是：其实黑得他最多的就是你，你会同情他被黑真是鬼都不信。
　　至于被“无辜少女”指控“压迫剥削”的三代火影只是在一边“呵呵”地笑，依然三天两头地派任务给她。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有宇智波鼬这个搭档一起出任务——而夜神绫也可以顺便遵宇智波族长夫人之命压迫剥削下她，然而她一个人执行的任务也是少不了的。虽说这些任务都不算太难，但它们的数量却异常庞大，常常惹得夜神绫直接解放了这一年来没出什么问题的妖力然后地面上就会开满紫色的血花。
　　不得不说夜神绫虽然耐心一流而且忍耐力惊人，但因为天生聪颖，学什么玩什么都很快上手的她在闲适无忧的时候也非常喜欢有趣新奇到令人发指的东西——比如口味极端奇怪的食物什么的——关于这一点曾经和她在甜品店偶遇，然后在她出去和路过的止水打个招呼的时候恶作剧地喝了一口中川正信端上来的她点的饮料的木叶第一技师旗木卡卡西应该深有体会，甚至直到多年以后，他依然搞不明白为什么夜神绫可以把那种酸得让人缩成一团的柠檬汁当白开水喝，难道她早就知道他会为自己的钱包报仇？结果他身旁的人看了他一眼说：“其实那单纯只是因为她觉得很有趣而已。”
　　于是夜神绫现在真的觉得很无趣。然而就在这无趣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踮起脚尖转着圈儿溜走了。炎热的夏季再次慢悠悠地来到了。
　　而现在夜神绫就正看着宇智波兄弟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的场景摇着扇子感叹无趣。
　　——还不如上次傲娇小朋友为了学扔手里剑结果把脚扭伤了的那次好玩。只可惜弟控大人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就绝对会小心翼翼地不让明澈再这么乱来地训练啊。
　　曳影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没救了】
　　夜神绫用折扇狠狠敲了一下树干，忽略掉脑海里响起的惨叫声继续坐在树影里欣赏面前兄友弟恭的场面，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或者和搭档切磋切磋和止水聊下天观赏下宇智波家特有的令使用者化身喷火龙的人数甚至坐在搭档练习手里剑的靶子下冥想也不错啊。
　　孩童的欢笑声和天真的笑颜，总会让她忆起那个曾经灿烂地微笑着然后扑进她怀中的孩子。
　　她讨厌回忆，也讨厌流泪。因为回忆让人感伤，而流泪让人软弱。可她却依然忍不住想要回顾，那些她和那个孩子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流泪的时光。
　　夜神绫仰头望天，听见风声轻吟，蔚蓝的天空中倒影出回忆的模样。
　　但伤口只有被一次次地撕裂，才会渐渐暗淡，结成疤痕，不会随着战斗的动作被扯痛。
　　那吹动树叶的风声，恍若叹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头上戴着护额的小狗穿过重重树叶的阻挡，突然“啪”地一声落到她面前。
　　夜神绫小心地避开濡湿的齿印，取下那张它叼在嘴里的纸，慢慢展开，飞快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呼出一口气，说：“哎呀呀，难道火影大人一天不看到我们不自在就不自在吗？”
　　小狗粗声粗气地接口道：“哟，可爱的小姑娘，当时卡卡西也是这么说的哦……虽然是用幸灾乐祸的口气。难道你暗恋他很久了结果终于心有灵犀了？哦对了，卡卡西还拜托你说如果在途中看到那款新型的香波的话就顺便帮我买点。那家伙拖了好久都没买，再买不到，我的毛就要变成你的头发那样了。”
　　夜神绫还没来得及冒十字路口就先囧了。卡卡西这家伙把自己那些坏习惯都传染给了自己的通灵犬吗？
　　一秒后，帕克看到了夜神绫的温柔微笑：“嗯。我知道了。再见，帕克君。”
　　“啊。”应了一声，帕克扭头走人，似乎还在隐约嘟囔着什么，“但愿夜神能找到，这款新型香波据说大卖呢，一定很不错……”
　　“……”夜神绫扶额，然后飞快地扬扇，靶子上钉着的数十枚手里剑便飞到了天空中，轻轻地落在了佐助脚边。
　　宇智波兄弟同时看了过来，夜神绫耸耸肩：“抱歉呐佐助小朋友，有任务哦。”
　　佐助皱起眉，嘟起小嘴：“哥哥明明说了要教我手里剑的，明明说了的……”
　　“对不起。”宇智波鼬轻声道，双指并拢点上弟弟的额头，笑容温柔得几乎不真实，“原谅我吧，佐助。下一次再补回来。”
　　“哼！”佐助撇过脸，“既然哥哥有任务就去吧。我才不在意呢！”
　　夜神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感叹道：“啧，佐助小朋友真可谓傲娇的典范啊。”
　　佐助又“哼”了一声，换来夜神绫的忍俊不禁。
　　“好了，走吧。”宇智波鼬对夜神绫点点头。
　　他们离开前，别扭的小盆友轻轻说了一声：“……要小心哦。”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失笑。

　　火影办公室。
　　三代火影坐在桌后叼着烟斗的样子和阿斯玛颇为神似，夜神绫保持着微笑心想怪不得阿斯玛就算被红揪着耳朵骂了无数次也还是成天叼着个烟斗，原来是家族遗传，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见他们到了，三代火影轻咳两声：“宇智波，夜神，你们来了。好了，我就不废话了，这次的任务只是B级，相信以你们的实力可以轻松完成。任务内容就是护送这位藤原先生到水之国的边境，并保护他直到他的随从去接应他为止。”
　　说着，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男子便推门进来了。不同于剧情里那个欠揍的卡兹那，这位略嫌丰满的先生不停地搓着手，掏出手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两人略一鞠躬说：“那么，我的安全就拜托两位了。”
　　“哪里。”心知宇智波鼬不到必要时候是懒得说话的，夜神绫只好微笑着应了一声。
　　一番客套后，名为藤原驰康的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水之国的一个商人。我的竞争对手卡多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他经常雇佣忍者来杀我。我这次来火之国是为了洽谈生意，可是卡多在归国途中设下了许多陷阱。因为货物的安全比较重要，我就让我的随从秘密把货物先运回去了。所以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本来想随便雇几个人陪着我回国的，可是，那些人面对忍者根本没什么用。所以我才会来到木叶请求你们的帮助。”
　　“没错。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三代火影瞥了夜神绫一眼，“边境那里妖魔横行，最近一阵子已经接下了好几项那边的任务了。”
　　夜神绫点头表示了然：“这样啊。”剥削嘛，总要找一个借口的不是？
　　不过其实比起无关紧要的借口，她更关心的是边境那里有没有布丁。

　　从次日清晨在村口集合，一直到数天后的夜晚这段时间里，路上一直都很平静，别说忍者了，连杂碎妖魔和劫匪都没看见。而藤原驰康为人也挺安分，如果说有一个最佳雇主的排行，他大概能排到前三的位置，和许久以后卡卡西童鞋碰到的那个恶劣雇主真是天壤之别啊。唯一的缺点就是罗嗦了一点，本来夜神绫一看他那丰满的体型就觉得他一上路就会气喘吁吁说不上话的，结果他巨大的小宇宙爆发了，整天都在说自己的大女儿有多么漂亮女婿有多么英俊二女儿有多么聪明孙子有多么可爱，听得夜神绫和宇智波鼬偶尔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发现深深的无奈。
　　不得不说，宇智波鼬喜静，而夜神绫亦然。但很遗憾的是——顾客至上。
　　“唉，我也老了，想当年……现在啊，我只希望我那个小女儿能快点找到个好男人嫁了，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给我抱抱，我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藤原驰康长叹一声，苍老的脸在温暖的篝火的映照下更显得慈祥可亲，“只可惜那丫头太傲气了，总看不起男人，哈哈。”
　　风声恬静宁和，夜神绫随手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红发，一面黑线一面笑着随便应了几声。微微侧过脸，少年深邃的双眸里摇曳着火光，面部的轮廓也被这光柔化了不少。他只是静静坐在一边，没有理会老人的话，时不时拿一根树枝拨拨篝火便再无动作。
　　是一个安静平和的夜晚。就连心底最坚硬的地方也会在此刻变得柔软起来。
　　藤原驰康才安静了不到几秒钟，又道：“很快了，只要再做完这桩生意，我那小女儿的嫁妆也就凑齐了，我也能就此不干了。卡多那个人，手段太狠辣了。我没那种本事和他斗……我只希望合家团圆，幸福美满地走完这一辈子就好了。”
　　简直是奢侈到愚蠢的愿望啊。夜神绫笑道：“一定会的。”
　　那种平凡而温馨的生活，哪怕整天只是面对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为生计而奔波，也比在刀锋上舔血的日子好。只可惜这条以血与泪铺就的路，一旦走上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而宇智波鼬也已经不能回头了。那么今后，还要有多少孩子，为了因虚幻的名利而起的战争，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和幸福呢？
　　人类……是多么愚蠢啊。
　　夜神绫也曾真心地希望过能终止一切纷争，让那些明争暗斗和勾心斗角都从此消失。但随着时间流逝，她逐渐明白，人所在之处就必定有纷争。趋吉避凶，知难而退，贪图富贵，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她本无意伤人，举起剑不过是为了自卫。但只要拾起刀剑，心就会逐渐变得冷漠坚硬，就算不择手段使得血流成河也能无动于衷。
　　曾经也拥有过那样柔软的心灵。会捧着受伤的小鸟泪盈于睫。会对路边被风雨摧残的小花心生怜惜。到底是什么，让那个温暖的小姑娘命丧于空寂无垠的雪原上？
　　漫长的岁月里，她独自走过。苍茫雪原，大雪纷飞，一层又一层地积累，将所有的情感埋葬。她却始终不曾动摇，不曾畏惧。
　　只能背负着无数人的性命和希望，向前走，不回头。
　　她只是不希望有一天，她会遗忘曾经的温暖，再也想不起那些曾在乎过的人的面容。
　　手中的曳影轻轻抖动，似是平抚，似是安慰。
　　然而直到现在，她的眼里依然能有温柔的怀念的光。
　　这便足够。
　　哪怕只有我一人记得。哪怕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天长地久。
　　看不见尽头的令人绝望的漫漫长路上，我也能继续独自前行。
　　宇智波鼬抬起眼，望进她那双盈满了星光的眼睛。夜神绫疑惑地歪了歪头。他没说话，凝视了她一会儿，复又垂下眸来。
　　夜幕下，在火光的映照中，那双狭长的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隐约带有一种奇异而纯澈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