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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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绫来到木叶村已经差不多一年了。
一抬眉一转眼，流年便已悄无声息地从身边滑过。
但这次，她好像真的抓住了什么。
有些时候，一天便已足以让沧海变作桑田，所以，在这一年期间，夜神绫对宇智波鼬的交锋次数也与日俱增。
每个人都知道宇智波鼬是个终极面瘫，正如每个人都知道夜神绫是个终极腹黑。
腹黑的兴趣是什么？
每个人都知道是让面谈崩坏。夜神绫自然也乐于此事，从前在砂隐村她的捉弄对象是马基，到了木叶就变成宇智波鼬了。更好玩的是，宇智波鼬其人看着不声不响，其实也是个终极腹黑。
于是就好玩了。
旗木卡卡西、御手洗红豆、猿飞阿斯玛、不知火玄间等等不良忍者甚至设了个赌局，搞得御手洗红豆一有空就整天在她耳边念叨“勒令”她一定要赢。
旗木卡卡西只做庄没有赌，不得不说他实在很聪明。一看夜神绫自己没有下注就明白她也没有把握能成功。
其实吧，黄鼠狼筒子并不是会主动接近陌生人的人。但问题在于，夜神绫曾经是一个深度弟控。过去时的深度弟控碰上现在时以及将来时的深度弟控的后果嘛，大家可想而知……哈、哈、哈。
但弟控虽然是他们两个人的共同点之一，却不是他们的相交点。
宇智波鼬不是个会主动接近人的人，而夜神绫这个人的凉薄更是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但她却很喜欢温柔的人。比如聪慧良善的迦琉罗，比如拥有完美的污垢之心和柔软心地的我爱罗，他们都是那么温柔的人，温柔得让她也不自觉地温柔以待。至于那个金发蓝眸的少年，他的温柔像刀锋一般，过于锐利，所以夜神绫纵然对他不像对旁人一样防备，却也始终不曾彻底地温柔待之。
宇智波鼬无疑是个温柔的人，温柔到了让万千FANS心碎的地步。夜神绫喜欢他的温柔，欣赏他的天赋和头脑，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成为炮灰。
她对他的结局中那一场悲伤的雨印象深刻。她不想因此也让心理下雨，这样的话她灵魂中的刀刃，心中的斩魄刀曳影会因此生锈的。
刀剑生锈，就会变得软弱。而软弱是一种罪。她只会偶尔替人赎罪，却永远不会有罪。
因此，敬而远之。
客套而又疏离的关系之所以改变，始于一次偶遇。
木叶的后山是夜神绫很喜欢去的地方，那里的森林雄伟壮丽，遮天蔽日，浩瀚无垠，风来似一片绿色的海，夜里如一堵坚固的墙，隔绝尘世的所有纷扰。那里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散发着芬芳气味的小花。走在树林里，会有层层叠叠的树影将身上的衣服分割成无数碎片。
夜神绫喜欢呆在树林里，或者抱剑凝望天空，或者抱膝静坐着感受并冥想，或者遥望远方，想着那个风沙飞扬的国度所在的方向。有时她也会训练，然而每次训练时她总会隐藏气息并控制住力道不发出任何声响，因为她享受宁静和黑暗。只要在黑暗中，她便能无端地片刻的心安。
树林再走过十几米是潺潺的河流，河水冰凉清澈，河上架桥，那座寂寞的小桥在人踏上去后会发出吱嘎的欢笑声。
某次任务过后，夜神绫在树林里坐了一会儿，准备赶在宇智波美琴收拾她的房间前回房——寄人篱下总要帮忙做点事情嘛——然后在休息看书，怎料刚走出树林，少年坐在河边的背影便闯入眼中。骨节分明的手浸在冰凉的河水中，而那个向来孤僻寡言的少年的脸上，是几乎可以称为“黯然”或“脆弱”的悲哀神色。
夜神绫蓦地忆起，在刚才的任务中，他们曾见过一个全家包括幼小的弟弟都被妖魔吃掉了的小男孩，他大声叫嚷着要为弟弟报仇，并扑上来打他们这些抢了他报仇机会的人。终究是个太温柔的少年。夜神绫在那瞬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柔得可怕。温柔得如同水面上的浮光，几乎梦幻。
温柔得，让她觉得危险。
——与宇智波止水的危险不同，这危险不是来自于他，而是来自于她自己。
直至一阵风唤醒了她的神志，她才微笑着打了招呼，转身离去。
纵然温柔，却也是个骄傲的天才。所谓天才，都是些用强大掩盖脆弱和悲伤的人，她太清楚。
只是在即将离去的时候，她微微地，侧首回望。
而两人关系的彻底改变，从第二次偶遇开始。
那时宇智波鼬为了去通知夜神绫去执行一个临时任务，走进了自从知道夜神绫常在那里后便鲜少走入的树林。红发的女孩倚着剑，懒散地抱着膝仰望天空，金色的阳光射入她的瞳仁，那宁静却又会完美地反射所有光芒的纯银显得清冷冰寒，让人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她脸上分明还带着惯常的笑意，冰雪般的眼瞳里却透出灵魂在千年万载里沉淀下来的沧桑与悲凉。她根本没有落泪，甚至根本没有露出悲哀的神色，却让每个看到她的人都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最可悲的不是泪流满面，而是想哭但却没有眼泪。因为眼泪，是太奢侈太清澈的东西。
那一瞬间，宇智波鼬想起了这句话，想起了那些似曾相识的轻柔叹息，想起了那些无比熟悉的清脆笑声。
仿佛有什么从心里钻出来，缠绕着他，束缚住他，并将他拉往地下。
他抵抗不了，无力、或是无意抵抗。
然后似乎有什么，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比如夜神绫会拿着敲诈卡卡西的钱买来的《木叶周刊》散步到后山的小河边，笑着叫一声“搭档你不厚道啊，竟然在美琴桑老到的时候撇下我自己溜了”，然后就坐到宇智波鼬身边，和他一起讨论上面的劲爆报道的真实性……虽然说是“讨论”，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就是了——夜神绫对此丝毫不感到尴尬，反而认为她是在修炼所谓的“面瘫表情学”。有时候夜神绫也会说起砂隐村的事情，每次谈到那个红发的孩子时，夜神绫的表情总是温柔得连宇智波鼬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唇。后来时间渐渐长了，他们的谈话里也会出现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生命，比如微笑，比如世界上的一切。
——用旗木卡卡西的话来说就是，两个腹黑总是会有共同点的，有共同点自然就有话题了。
比如宇智波鼬有时也会走进那阴凉的森林，找到那个倚树望天的女孩子，然后在她身旁坐下，却什么都不说，安静地陪她看掠过天空的流云，轻盈飞过的小鸟和辽远湛蓝的天空。
比如有时他们也会一时兴起互相“切磋”一下，虽然结果总是不分上下。比如任务中他们会随手为对方挡去来自背后的攻击，却并不多说什么，有时甚至连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没有。比如任务后，他们常会一起去中川正信的甜品店，一个人吃布丁一个人吃丸子，各自自得其乐，中川正信便在一边露出怎么看怎么狡猾的“慈祥”微笑，气氛宁静，岁月安好。比如穷极无聊的时候夜神绫也会绕道到忍者学校，于是喊着“哥哥”直冲过来的傲娇正太的欢欣笑脸总会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变成气鼓鼓软绵绵的包子脸，换来她坏心的捉弄与伸指一捏以及他亲爱的哥哥的但笑不语。后来夜神绫常想，这可能就是这个温柔孤僻的少年一生中最温暖无忧的年华。尽管也有着血腥与杀戮，那血色却始终遮挡不住头顶上那片蔚蓝的晴空。
恰如浮光，交织缠绵，柔和朦胧，在水面上缓慢地荡漾，扩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美好得近乎梦幻，却终将湮没于无边的黑暗，成为暗夜的祭品。
浮生若梦，欢快几何？
浮光如梦，掠影入夜。
终究不过是一场，终将湮灭的美丽梦境而已。
这些零碎的相处片段，每一次回想时，夜神绫总是温柔地微笑着的。然而有一件往事，却让她每每想起都不由“扼腕长叹，怅恨久之”。
话说夜神绫刚来木叶的时候，卡卡西童鞋正巧出了任务。所以回来之后被夜神绫以此为借口狠狠敲诈了一番。这件事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敲诈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因此而生的那件事情，却让夜神绫无比痛恨自己条件反射的“彬彬有礼”。什么礼多人不怪……都是骗人的！
有一回，洗劫卡卡西钱包后吃布丁吃太多了的夜神绫利用一本偶尔的来的据说在这个世界失传已久的《茶经》打劫了卡卡西的钱包打算买些胭脂糕来换换口味——说来奇怪，卡卡西这只银毛狐狸竟然会对这种风雅的东西感兴趣，她一直以为对茶感兴趣的都是些像队里十三席天宫茗那样“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人呢。那时摊位上只剩下一块胭脂糕了，夜神绫正打算付钱，怎料却碰上了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忍。眼看着一场胭脂糕之争就要上演，战斗一触即发之际，夜神绫使出完美的演技成功化解了这场矛盾。之后她随口说出的客套话——为她做胭脂糕更是令女忍对她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冒。而女忍哈哈大笑后的自我介绍更是令夜神绫囧然。
女忍的名字，是御手洗红豆。
至于为什么红豆这个甜品三千只取红豆沙和糯米丸子的人会去买胭脂糕嘛……你没听说过吗？其实胭脂糕还有个别名，叫做红豆糕。
然后，甜品手艺非凡（其实主要是为了她自己而练的）的夜神童鞋就在红豆配上以汹涌的海浪为背景的踩凳子动作的宣言后，陷入了她热情的追求之下（喂喂喂，实话说她追求的是红豆糕吧？）
为了排解郁闷之情，夜神童鞋怀着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的精神，在下厨这件事情上做了一次伟大的尝试。震惊全世界的是，这一次她居然竟然匪夷所思地没有把厨房给夷为平地——当然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做的是烤肉。但是，她做出来的烤肉不仅没有烧焦还做得挺像样，这一点还是值得敬佩的。只不过既然厨房大难不死了，就肯定会有倒霉的替死鬼。身为搭档的宇智波家大少被她以“你连这种小事都不愿意帮我吗你讨厌我了吗你好残忍好残忍你好无情好无情你好冷酷好冷酷你好无理取闹好无理取闹”的理由（？）“义不容辞”地被塞下去了一盘烤肉，结果差点被送到木叶医院急症室去，这也造成了日后他对烤肉的心理阴影以及佐助童鞋对她愈发深厚的怨念。
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凡是看过大量网王同人又或是浸淫在校园言情里的大人应该都很熟悉这个狗血无比的套路——没错，万恶的女配出场了——只是夜神绫这人的性格真的是圣母女主的性格吗？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宇智波鼬刚完成一个小Case向火影汇报了任务情况。回家途中碰见了挚友宇智波止水，于是两个人一起走。
刚走进门不到几步，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哼！你别以为鼬君和你搭档你就有机会了！不过是一个孤女，也配和我抢？！”
身边的止水皱起了眉，又似乎想起来什么，随即释然。
那个冲夜神绫喊的女孩他依稀有点印象，似乎是分家的哪个女孩，也算是他这一辈的佼佼者——当然，她和宇智波家的两位天才完全没有可比性。
竟然敢挑衅连止水都认为深不可测的他的搭档，真是完美地继承了宇智波一族的傲慢啊。
这边夜神绫以扇点唇，银眸流光溢彩，眼底的趣然让面无表情的宇智波鼬心中暗叹——这女孩子今天惨了。
果不其然，面对那女孩的怒斥，夜神绫只是微笑着说：“哦？不知阁下哪位？说实话，‘抢’这个词用得真的很烂，不过说话的人是阁下，我自然会体谅。但是，不管怎么样，硬要说我跟你抢东西，好像我和你是同一个等级的一样，这也未免太侮辱人了吧。”
“你……！”女孩瞪圆了眼，紧紧地咬着唇，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夜神绫！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侮辱我！你以为你有多漂亮！你以为你有多厉害吗？！哈，简直可笑至极！”
夜神绫眨了眨眼，温柔地劝慰道：“宇智波桑，虽然我也认为宇智波一族的确是有点良莠不齐，但是你也不必如此啊。就算你的确不太像，但毕竟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你还勉强算是一个人。为什么硬要把自己当成‘东西’呢？”
只听得身边的止水顿时失笑。
他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也暗暗发笑。夜神绫这个人，虽然平时总是笑容明媚，声音低柔，但要论损人的功力，可谓是天下间无人可出其右。
那女孩虽不是宗家的人，但因为天分还算不错，从小也算备受众人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愣了半天后，终是忍不住叫了起来：“够了！你以为你拐着弯骂我，我就听不出来吗？别把别人都当傻瓜！”听到这里，夜神绫撇了撇嘴。宇智波鼬看着心里习惯性得自动翻译——“什么嘛，自己明明就是傻瓜还不许别人说，自欺欺人谁不会啊”。
“你不过是个野种！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罢了！哼，你一个人来到木叶，砂隐那边有什么人是关心你的？这样的你，凭什么和我抢？凭什么和我比？凭什么人人都说我不如你？天才？！一个两个都是天才！你们算什么天才？天才有什么用！放屁的天才！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工具，是个局外人而已！鼬君和你这种只有一点点实力就跩上了天的所谓天才不一样，他是我们宇智波一族的骄傲。你听明白了吗？世界上最强大的宇智波一族的骄傲？你呢？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和他搭档？凭什么和他这么熟？甚至，甚至连止水表哥也经常和你聊天……夜神绫，你到底凭什么？就凭你那张脸？啊？”
局外人。
宇智波鼬微微皱起了眉。
果然，夜神绫怔了怔，眼眸微微眯起，刚要挥起手中的折扇，又放了下来。同时，宇智波鼬迈出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夜神绫皱起眉，咬了咬唇道：“宇智波桑。我和Itachi是搭档，自然会经常在一起。我没有人关心，这也是事实。”嗓音有些哽咽，语调却又倔强地高了起来，“可是……可是，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宇智波桑，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声雷霆般的呵斥：“你在做什么！宇智波瞳！”
红发的少女仿佛被吓了大一跳，反应过来后，一副有些慌张却又强撑着镇定的模样，连连摆手道：“没……没什么的，宇智波大人，真的，没什么的，什么都没有。”
“非常抱歉。”宇智波富岳对着夜神绫点了点头。夜神绫忙摇摇头回答：“没……没关系的。”
宇智波富岳又转过去怒斥那宇智波瞳：“太过分了！你这是对待贵客的态度吗？宇智波瞳！你太令人失望了！”
“这……这……我……”宇智波瞳举手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是的，我只是……”“你还想狡辩什么？我全都听到了！”
要是真的全都听到了才不会是这种反应呢。
夜神绫低下头，似乎不想再听下去，满腹委屈无地自容地快步跑开了。
——不动刀枪的战争才是真正的战争，不用武力的强者才是真正的强者。
既然老天看她无聊难得好心地送个火爆小美女让她玩，就算后果可能会有点麻烦，她也没理由拒绝啊。
所以跑了几步后，她又在宇智波富岳的背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对正被训斥的宇智波瞳挑衅一笑，惹得宇智波鼬甚是无语——怎么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小人得志呢？
再快跑几步，看到他们后，夜神绫的表情从高兴到了囧然。
——坏事了，刚才玩得太高兴没察觉到这两个人的存在，真是杯具。
在宇智波鼬面前丢脸没什么，反正在搭档面前她早就没有这玩意儿了。在宇智波止水面前丢脸也没什么，反正在他看来他们两个早就对彼此心知肚明了。可是，在他们两个人面前丢脸就有什么了——这不是丢脸乘以二，而是丢脸的二次方啊！
“你们怎么在这里？”
“任务完了，回家。”宇智波鼬看着夜神绫像是吃了几斤黄连似的表情，眼中浮出笑意，“对了，最近几天应该会有任务。”
“耶？！不是吧？这是剥削劳动力啊。聘请童工是犯法的！”
宇智波止水笑了笑：“没关系。反正夜神桑的心智早已超越儿童的范畴了。”
“可是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我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啊……真过分，本来我还打算后天去吃甜品的。没办法，只有明天去了。”
宇智波鼬无语——喂喂喂，小姐你似乎每天都有去吧。
当然，这天的事对宇智波鼬来说这只是小事一件，根本没在意。所以在几天后刚走到大宅门口便看到夜神绫以及宇智波瞳对战的情景时很是惊讶……虽然没什么人能看得出来。
他看着场上红发银瞳的女孩子那几乎成为防伪标识的柔美微笑，心里暗暗叹息一声，沉默着递过去一个眼神。
——就算是为了在气氛诡异的宇智波家自保而展现实力顺便玩一玩，也别太过火。明天还有任务啊。
写轮眼是三大瞳术之一，又被称为天眼瞳术，因为它能在一瞬间看穿所有的忍术、体术，幻术的系统，也能够看穿对手的动作或攻击的轨道，或者是看穿敌人避开致命伤的防御方式、回避我方攻击轨道时所进行的回避攻击动作……在各种局面都能提升施术者的能力，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瞳术。
拥有这样的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是每个国家都想得到的珍贵工具。
所以预谋叛变的宇智波一族已很快和外国取得了联系，获取情报的能力大大增强。
半妖。怪物。这样的人来到木叶，相当于砂隐村的弃子。
如果真的是寄予厚望的亲信，风影不会这么久还不把她接回去，毕竟五大忍村都差不多已经知道木叶与宇智波一族的不和了，更何况是世界第二大忍村的砂隐？
但她毕竟是木叶的同盟砂隐村的人，而且还住在族长的家中，又和族长之子、宇智波家的天才宇智波鼬是搭档，谁知道她会不会探听到什么然后跑去报告火影？
她危险得就像一个潜藏的炸弹。
而这个炸弹只是个弃子而已，如果在出任务时死去了，也很正常，而且无关紧要，不是吗？
宇智波富岳在宇智波一族的秘密会议上这样说的时候，没有留意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的眼神，那样深邃而漆黑，就像最深沉的夜空。而宇智波止水看了看宇智波鼬，又看了看宇智波富岳，勾起唇，不知道到底在讽刺谁。
可另一方面，虽然夜神绫是非人的怪物，但毕竟是个难得的天才。怪物当然会惹人厌恶，比如砂隐村的一尾和木叶的九尾都一样，但谁又能说“因为有了尾兽，别的村子都不敢贸然进犯他们”这个说法不对呢？
一直以来，夜神绫在任务中都表现得很轻松，连宇智波止水也说她深不可测，她的判断速度、反应速度和行动速度迅速得连写轮眼也难以捕捉。而宇智波鼬也在父亲的追问下给出她“很强”的评价。那么，如果她真的有那个实力和天赋，为什么不纳为己用呢？毕竟，在战争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一般都是“怪物”。
对于这些，夜神绫一直洞若观火。所以今天，她才会站在场上。
收到搭档递来的眼神，夜神绫对他微笑，那笑容里满是自信与轻蔑。
对所有人的轻蔑，对所有力量的傲视。
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他的搭档，拥有一个那么骄傲的灵魂。
宇智波鼬环顾四周，仿佛毫无感情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的父亲、母亲，挚友止水，以及见过或没见过的族人。然后他转回视线，看向场上的人。
绚丽的红发，仿佛随时都在燃烧着一般的色彩。银色的瞳仁，像是打磨得完美无缺的宝石，毫无遗漏地反射所有光芒。低柔的声音，曾多少次在耳边响起。明媚的笑容，曾多少次在眼前出现。
明明凉薄冷漠、无情至极，明明料事如神、洞察人心，明明虚伪狡猾、防备深重。
可是至少，她从未想过要主动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她只是因为过往，以为自己把自己的心弄丢了而已。
他分明看见了，她的【心】，在那深渊般的黑暗中，在那深海般的冰冷里，散发出的柔和温暖的光芒。
微弱，却美好。
那虚假的仿佛无忧无虑的笑容下，隐藏的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深不见底的悲悯。不是对某个特定的人或者事，而是对整个离乱而荒谬的世界的悲悯。
听见父亲沉稳的声音隐约透出噬人的血腥味时，宇智波鼬突然想问，怪物是什么？
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到底是这个少女，还是……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三]
